第7章 前程文字(2)
既然是吕书记亲自主持会议，讨论了五次定下来的方案，还来征求他这个市长的意见又有什么意义呢？书记管决策又是集体讨论通过的，难道他张纵横真的可以改变不成，他很想问这个李秘书长，本市的发展规划让市里的大专院校的专家参预讨论，已经很开放了，为何又要请北京的部委的专家参预讨论，别说各部委对省市考查有具体的硬性的指示，就是他们自己说的和做的也不一致，土地有安全经线，要保农村用地和非农业用地要分开，建设生态城市要显山露水要搞绿化，又要保护不能随便拆，哪未来哪个雄伟的崭新的汉沙又能建设在哪里，难道是建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也不能着地。旧的不拆新的就无法建，在现在这个时期，建设和保护是一对不可能调和的矛盾，不同的时间取舍应该是不同的，绝不会完全一样，每一个城市都要经过这个过程，只有把城市建设好了以后才需要保护，一个老旧的城市还建都不曾建好，哪有多少需要保护的。
张纵横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力图心平气和地同李秘书长讨论这个问题，他知道只要自己有情绪的流露，李一定会将这个情绪传递给吕书记，这么对一二把之间的关系产生不良影响，他无论怎么掩示自己的激动心情，李秘书长仍然感觉到了他的不满。
按理说，李海涛也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干部，应该比外来的干部更容易理解张市长的这份感情，可这个李秘书长从来都没有自己的看法，他有的都是别人的建议和意见，张纵横不明白老书记怎么会，将这样一个没有原则没有立场的李海涛，安排在市政府办公厅秘书长的位置上。
不过，李秘书长告诉他在讨论过程中，包括常务副市长秦甬在内的三个副市长，两个都持与他相同的看法。
李海涛走后，经过半个月的冷静思考才平静下来的张纵横，内心又失去了平衡。
几年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张纵横，这个双休终于决定在家好好休息二天，早上在家看了半小时文件，刚躺上靠椅准备翻一下当天的报纸，分管高新科技园区的杨副市长，便和科技园区管委会主任一同找上了门，杨副市长和张市长的夫人关系很熟了，他按响了门铃不等夫人给张市长通报，便领着管委会熊主任进了书房，夫人给俩人沏了茶，便带上门出了书房。
杨副市长带熊来，是为了落实科技园区二期工程的资金缺口来的，计划的二十个亿，现在至少还有十多个亿没有到位，汉沙市十多年来的发展资金一直是个严重的问题，发展越快资金问题越严重，杨副市长和财政和银行沟通过多次了，都没能拆借到资金，毕尽是十个亿而不是二千三千万，没有办法拿出这笔钱。
这些情况，张纵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自国税和地税分开以来，收支平衡都不容易，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块出来，好的税源都被划给国税了。这个让他头痛了十几年的问题在短期内是绝对没法解决的。
张纵横揉着自己的额头，问杨副市长：“你们研究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没拿出什么办法来？”
曾经援藏四年，皮肤变得黝黑，似乎变得有些像藏民的杨副市长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好办法，除非拆借社保资金，不过中央有明确规定，严禁拆借社保资金，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张纵横心里很清楚，杨副市长说的一点也不错，市里除了拆借社保基金哪一块都是赤字状况，只有社保这一块还有几十个亿，不过这事也不是他张纵横一个人能作主的，他让杨副市长再回去研究一下，就算要动社保基金，也得有一个方案报吕书记批示。
张市长送走了杨副市长管委会熊主任，刚吃完午饭，市政府秘书长李海涛又找上了门，美国林氏财团的亚洲首席代表，第二次来到了汉沙，为了隆重起见体现市政府的热情，张市长是否可以出面接见一个客人，李秘书长已派人去通知何秘书了，估计何秘书一会就能到市政府。
张市长见今天的情形，估计自己在家也是休息不好的，下午肯定还会有人找上门来，只得更衣作出发的准备。
张纵横和李秘书长刚到政府准备安排接见客人的事，秘书何长顺来到了办公室告诉张市长吕书记请他过去一趟，至于什么事何秘书不清楚。
张纵横略迟疑了一会，让李秘书长先去接待客人，自己晚一点再过去，他心事重重地赶往市委书记办公室，今天是礼拜六，他不知道吕闻先找自己有什么事，他猜测应该是关于调整规划的事，但他不知吕为何这么急，按常规这事应该搁在，下个礼拜俩人见面的时候再谈。
他还没走到门口，吕闻先的秘书已在门口迎接他进去后，吕闻先穿着一套银灰色的单衣，三步并作二步从办公桌后迎过来：“老张您坐，我刚听吴秘书长说你下午要来市政府接待客人，您这工作也别太忙了，要注意休息。”
张纵横和吕闻先在沙发上坐定后，秘书小章给俩人送上茶水，便退出了办公室，出于尊敬，张纵横坦然地说：“吕书记您也够辛苦，休息日也没回家。”
吕闻先靠在沙发背上，拍着自己的大腿说：“也是无奈，既然你要来我就想和你见个面，有些事可以缓一缓，有些事一刻也不能等，先天早上省纪委的王书记约我见面，我只好到办公室恭候他大驾光临，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同我聊了很多事，最后他告诉我，省纪委打算找秦副市长谈话，又担心对秦甬同学影响不好，因为秦甬的弟弟出问题了，省纪委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汉沙轻型列车有限责任公司，有严重违纪违规问题，有些问题已经触犯了法律，即日就要进行双规。考虑到秦副市长是直接分管市政交通建设这一块，秦陶和他又有这层关系，认为秦已不适合继续分管这一块，以方便专案组进驻轻型列车公司调查，也是为了征询我们市里的意见，他作为副市长是配合你工作。我以为这事还是应该多听你的意见，你看这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这事，着实出乎第纵横的意料，前些日子就谣传肖纪委来副书记是国立大学出去的，这才一个多月市里就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难怪吕闻先着急，这无疑证实了社会上的谣言。
张纵横沉思了片刻，说到：“这事出的确实不是时刻，对市里将造成的负面影响无疑是巨大的，我们市里也不会去包庇谁，我们是光明磊落的，既然有纪委认为秦甬同志不适宜再管这一块，我赞成暂时调换一下他的工作。”
吕闻先发赞同说：“你有这个意见，我们就想到一起去了，秦陶有问题就查秦陶，如果秦甬有问题我们一样主动配合，我们市里决不袒护任何人，不仅可以查副市长，我这书记还不是一样可以查，这既是对党负责，也是对人民负责。”
吕闻先又同张纵横商议找秦甬谈心的事，认为还是他这个市长去和秦副市长谈更合适，并告诉他自己刚才已让人通知反贪局的程界民和市纪委的书记刘凤文，下午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省纪委查是省纪委的事，他们市里自己也要加大力度，惩制贪腐要有勇气，不怕丢丑，打造一个纯洁廉政的市委领导班子，市里的干部有问题，他们俩人作为一二把手是有责任的，吕闻先承认，首先应该承担责任的是自己。
因为张纵横，下午还要接见客人，俩人在交换了意见统一了看法之后，张便走了，具体的事情，礼拜一市里开常委会再说，要给每一个干部吹风，打招呼。
吕闻先叹息着送走了张市长，回到办公室便通知章秘书让刘凤文，程界民来见自己。
早已在会议室里等候的刘程二人，听到吕书记将张市长送出了办公室，就作好了准备，俩人见了吕书记哪一脸的愁容，便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吕书记挥挥手请他们在沙发上坐，然后把省纪委王书记跟自己谈话的内容，跟他们复述了一遍，现在这事还处于保密阶段，估计礼拜一省纪委就要对指定时间指定地点，让秦陶去交待问题。市里现在很被动，那秦陶不是今天昨天才出现问题，而是早就有问题，自己作为书记有失察的责任，他们俩个作为分管纪委反贪局的主要领导，难道不存在失察的问题吗？他们为何就没发现秦陶的问题，直到省纪委来调查他们才醒悟。
程界民和刘凤文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章秘书给他们倒的茶俩人也没敢动，一直听吕书记将火发完，俩人才挨着检讨自己的问题，程界民因为对今天的情况心里早就有预测，知道吕书记害怕市里的干部出问题，但没料到真的出了问题，所以边检讨工作存在的问题，边已作好了补救的方案，一定会把工作做得更仔细，把该查的问题都查出来。
思想上缺乏准备的刘凤文，看着吕书记铁青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纪委的工作年年再做，市里每年都少不了党风廉政的思想学习和汇报，大会小会开了无数次每次讲过关，每个人都是信誓旦旦的用党性人格做保证，可是只要一查起来，问题就是一大堆。
最后，吕书记中肯地对他们说：“你们头脑里还缺一个公心，还是怕得罪人，不敢查，怕查错了。没有意识到你们工作的重要性，没有把自己的工作当作是革命事业，太看重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忘掉了自己的责任。”
吕书记一边批评，程界民一边点头承认确实存在这些问题，吕书记发完了火，批评完之后，他拿出了文件袋向吕书记汇报，最近他们手上正在调查的冯纯吾的案子，经过他们大量的走访和取证，尤其是市商业局副局长谭铁强提供的摄像带，现已肯定局长冯纯吾存在严重的受贿问题，然后将一盘摄像带送给吕书记。
吕书记看了他手中的带子一眼没有接，用犀利的目光看着他问：“这个带子你们已经看了？说说看摄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程界民清了清喉咙说道：“这里面录下了柳某人高某人，二次通过打麻将这种变向的方式向冯纯吾行贿的事实，他们都是在有求冯的情况下，通过牌局向冯输大量的钱，我们核实冯给他们的名表专柜，皮鞋专柜进驻市里各大商场的日期，都刚好是输给冯之后，按现在各商场的规定，他们要进入市里一类大商场至少有十万到三十万不等的进场费，他们在桌子上把钱输一二十万给了冯纯吾，冯便批示免掉了各商场几十万的进场费，占的却是商场里最好的位置。”
吕书记感到诧异，他这行贿受贿的手法够隐蔽的，吕不知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搞到这摄像带的，没有这故意输钱的带子，大概很难证明冯的受贿问题。
程界民如实告知：“谭铁强和冯是正副局长，对有求冯办事的商家都很了解，也知道他们行贿的伎俩，是他让人跟踪冯，并在他们相会的茶馆的窗帘外，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摄下了全过程。”
吕书记讥诮地说：“看来我们的干部非常有才呀！一个商业局的副局长连针孔摄像机这种高科技技术都会用，做一个副局长有些屈才呀！我看他更适合做情报工作，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就不讨论了，既然问题是肯定的了，就和省纪委同一天行动，立刻对冯纯吾实行双规，表明我们市委决不姑媳任何人，我还要提议让这个谭铁强代理局长，看他是真有本领，还是只会旁门左道。”
不仅如此，吕书记还指示刘凤文纪委要和反贪局资源共享，通力合作把这个案子迅速查清，早一天进入司法程序，要借这个机会，在全市范围内掀起反腐倡廉的廉政风暴，绝不迁就任何人，有一个法办一个，有二个法办一双，要让那些心存跷幸思想松懈贪，图享受的腐化堕落分子们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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