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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十载相思不相见

小说: 遇见你,在最美的流年      作者:天池洼人

青丝红颜,须臾之间就已白发衰容。人生百年电光石火,一路走来,轧过的辙痕亦如雪泥鸿爪,瞬息湮灭。连连阡陌,写满儿女情长的伤怀旧事,走过山水万千,踏遍绮陌红尘漫漫,才等来三生石前的一个转头回眸。心底明明清楚不是每一份爱情都会生死契阔、地久天长,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纵使被伤得遍体鳞伤,也要笑着将眼泪滑落,理直气壮地向人说一句今生无悔。

诗中有太多的女子对爱情痴痴怨怨,“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思郎恨郎郎不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是这些都是男子为她们的代言,所以无心之间看见长文那句“十载相思不相见”也就格外地真切,全诗是这样的:

绮陌香飘柳如线,时光瞬息如流电。

良人何处事功名,十载相思不相见。

归时不省花间醉,绮陌香车似水流,那柳絮飞扬的阡陌小道清香扑面,大好春光景致能有几日长久,时光瞬息逝如流电,直是怵目惊心。良辰美景赏心悦事,本就转眼即已逝去,岁月不再,然而,十载相思不相见,为了心中的那份相思一等就是十年。良人何处醉纵横,过了十年都不归来?此时的长文怕是对当初的倾洒离别痛楚到了极点,忽见渡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只是这段岁月时日足以改变一切颠倒乾坤。“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太多的爱情因为时间而沉沦,只有经历了一个人的孤苦,才能知晓十年的坚持与等待是如何地不易。何况这个等待的男子连一点音信都不给。十年里,一个人看夕阳落日,一个人在雨中看乳燕双飞,一个人守着信仰,一个人承受着另一个人的思想,一个人左手握着右手对自己说要坚强,一个人等着他来告诉自己“我们从此再不分离”。

有时候会有一些诱惑,有时候会有一丝动摇,有时候会有一点害怕,但是,既然勇敢选择,就要勇敢坚持。思念的时候相信他也在思念,等待的时候相信他也在等待,那么世界充满色彩……虽然自欺欺人,却还是喜笑颜开地相信,心里有着莫大的安慰。这样的女子让人不爱都难,只是太难遇见。

长文十年的坚守意想不到地招来了好事之徒一一隐匿在寂寥之后的美丽女子引起了旁人的色心。一天夜里歹人趁黑而来,欲向长文施以强暴。长文是忠贞义烈的女子,宁死不从,奋起反抗,最终逃得屈辱的命运。歹徒不满于这样现实的窘境,陷害长文入了牢狱。在牢狱之中,长文悲愤难忍,十年的枯等原就使柔嫩的心受了不尽委屈,此时的屈辱作为药引,心中的风狂雨烈从笔底喷泻而出:

一片贞心比孤竹。

红笺草隶恰如飞。

有时极浦采莲归。

幽闺寂寞无人识。

山花夜落阶墀湿。

手持白刃向帘帏。

千金岂受暗中欺。

志夺秋霜意不移。

疮黏锦袖亦何辞。

即便教人絷囹圄。

玉箸阑干叹非所。

一闻击柝一伤神。

蛾眉罢扫月仍新。

百年心事向谁说。

始信白圭无玷缺。

全诗结构简单,语言浅淡,却自有一股愤怒义烈之气。钟惺《名媛诗归》说她:“引情叙事,不亢不激。每从愤烈处作排遣语,而慷妾家本住鄱阳曲当年二八盛容仪尽日闲窗刺绣坐谁道居贫守都邑海燕朝归衾枕寒强暴之男何所为一命任从刀下死我心匪石情难转血溅罗衣终不恨县僚曾未知情绪朱唇滴浙独衔冤十月寒更堪思人高髻不梳云已散三尺严章难可越但看洗雪出圜扉慨自明,仍不伤温厚之气。如此事,如此诗,学问与性情兼至,尤不当以舍生取义目之矣。”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诗,总不能令人释怀。

将长文拘捕入狱的官员看了诗句,为她真情所动,这样的女子若是死在自己的刀下,太过暴殄天物,于是为长文平了冤狱送她回家。只是他平得了长文身上的冤,却平不了她心中的怨,百年心事向谁说,这样酸苦难耐的镇日无聊,还不如高傲地死去。人间辛苦事,生离与死别;死别一梦空,万物皆休歇;最是生离苦,柔肠九转结;十里长亭道,黄花飞不绝。

经历太多希望之后的绝望,到底是等不到丈夫的归来。江山如画,人生如梦,自古大都如此,不过是一时的好景。功名霸业,红颜如玉,到头都难逃化为飞烟扬灰的宿命:

君王去后行人绝,箫筝不响歌喉咽。

雄剑无威光彩沉,宝琴零落金星灭。

玉阶寂寞坠秋露,月照当时歌舞处。

当时歌舞人不回,化为今日西陵灰。

诗题作《铜雀台怨》,《乐府诗集》引《邺都故事》:“魏武帝遗命诸子曰:‘吾死之后,葬于鄴中西岗上,与西门豹祠相近,无藏金玉珠宝。余香可分诸夫人,不命祭吾。妾与伎人,皆著铜雀台,台上施六尺床,下總帐,朝晡上酒脯粮鞴之属。每月朝十五,辄向帐前作伎。汝等时登台,望吾西陵墓田。”’《乐府诗集》按:“铜雀台在邺城,建安十五年筑。其台最高,上有屋一百二十间,连接栋,侵彻云汉,铸大铜雀置于楼颠,舒翼奋尾,势若飞动,因名铜雀台。”全诗在内容文字上化用了江淹的《铜雀妓》:“武王去金阁,英威长寂寞,雄剑顿无光,杂佩亦销烁。秋至明月圆,风伤白露落。清夜何湛湛,孤烛映兰幕。抚影怆无从,惟怀忧不薄。瑶色行应罢,红芳几为乐。徒登歌舞台,终成蝼蚁郭。”但比江淹更多了些对那些女子的同情。

当时歌舞人不回,化为今日西陵灰,大江东去浪淘尽的又岂止是那些铜雀台上翩若飞鸿的女子,今日再多的痴情怨恨,亦不过是后人慨叹的对象,恰如东坡在《永遇乐》中写的那般: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人生最痛苦的就在于清醒之后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逃开的出路,长文明知一切终归都是虚妄,却不得不在黑暗中继续苦撑徘徊,得不到解脱。

世人大多如此,无可奈何!

天池洼人题诗:

几番萧索病魂中,蝶舞蜂飞行色匆。

千里梦回清涧冷,桃花深处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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