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婚(2)

你不知道，我在境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是一个神秘的身份，只有那个身份，才可以得到这么多年来我偷偷攒下的老本。这些我也是从慕姐身上学的。我知道慕姐将她的钱财分为两份。一份留着她养老。当然，这笔钱我已经弄到了。可另一笔，留给了她唯一的女儿。但她又不是用自己的真实姓名留的。她太清楚了，她这种人如果一旦被抓，所有的财产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被冻结。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很安全的方法。我也照葫芦画瓢：在境外注册了一个号，密码只有我自己知道一一长达三十六位。任何只要知道这组密码的人，都会取得这笔巨额的财富。

这么多年，李书洁也察觉到公司每年都有一部分钱财不知去向。我对她的解释很简单：用于疏通关系。

但她一定不信。哪有疏通关系将身家老本都疏进去的？

我还告诉她，放长线，钓大鱼。

这么多年的未雨绸缪，终于有了回报。我看了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屏保上，竟然是我穿着花围裙、拿着酱油的样子。我顺手删了。我对李书洁说：“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以后不要留了。”

那几天真是累死了，我们吃住都是在总统套房里。

经过一系列的资产重组，金盾终于回到我手里了。只是产权人上写着：刘义，李书洁。

3我的生活

我们又回来了。再一次站在松江市的土地上感觉真好。

我坐在原来的办公室里，叫来李书洁：“这次真辛苦你了。以后我会像从前一样少露面。现在你是公司的产权人之一，有什么事情，自己看着办吧。这个印章，以后你有使用的权利。”

我将公司的印章交给她，代表着我绝对的信任。这次可真让我伤筋动骨大出血。不过我相信，在李书洁的带领下，用不了多久，我的小金库又会注入无穷的活力。

李书洁眼巴巴地看着我：“刘总，你是不是又要玩失踪？”

“不是。”我只是有些累了。窗外已是严冬。这一年可真够刺激的，我经历了结婚、离婚、破产、重组……我真的累了。

透过窗子，我看到公司里走出的职员。他们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微笑，男男女女正在打雪仗，一切真美好。不知道他们走向婚姻时，会不会像我考虑这么多，或是像孟芸考虑那么少……我还是想不通，想不通。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丢了呢。

“我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可能我是老了吧。书洁，幸好公司里有你。”

她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再强的女人，也是女人，逃脱不了性别的弱点一一男人给一点阳光就灿烂。

每日里，我的任务就是打球，晒太阳，要不就去北郊钓钓鱼。周围都是一些年纪差不多能当我爸的退休领导。他们即使退下来还是免不了打官腔，一张嘴就是像八股文一样的话。

我独自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钓我的鱼。湖边很安静，静得像死去一样。碧绿的湖水，蓝天白云，我孤单的身影在一群老头中是如此不协调。我通常一钓就是一天，静默得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湖水里我的倒影也是那么孤单。还是鱼好，至少它们不用想着晚上要回哪去。

大多数时候，我总是想象，我有一个家，每天钓鱼回去，就会有一个小女孩上来叫爸爸，妻子烧开了水，等着鱼下锅……

可我，每日里钓好了鱼，也不知道能给谁吃。即使我钓了再多的鱼也不会开心。所以每钓上来一条，我就往湖里扔一条。

日子过得飞快。身边的老头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姓啥名谁都与我无关，反正我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挥霍。年轻真好，可以坐一天都不累；年轻真苦，这漫长的日子呀，我一个人怎么熬？

孙思找过我好几次说要吃饭叙旧，我都回掉他。理由很简单，现在心情不好。他说：“正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更需要人陪。”

“我想独自待在这里。”

挂了电话，我却更加孤独。我对女人还是没有反应，即使在宾馆和李书洁的这么多天，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以为李书洁对我做的这些事情，足以感动我。可是我还是不行。

除了偶尔查一下公司账户余额，我什么都不管。

夜色渐渐侵袭，湖水静得有些瘆人，稀疏的树木被风刮来刮去。

就在我起身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一定是我坐得太久了。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刘义，我诅咒你。我诅咒每一个爱上你的女人都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远都找不到真爱。我诅咒你……

这是谁的声音？我环顾四周。那声音又一遍响起，周而复始，声声不息，像是一张大网从上到下把我罩得严严实实。难道我就真如此不堪？

我想起来了。是慕姐。也许世上真的有阴魂不散，否则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失去舌头前的叫声还会如入骨髓般地跟着我，跟着我……

我冲着湖水，大声喊：“我不信！我不信我刘义找不到一个真爱我的女人！我不信！我今天就做给你看！”

我来到李书洁家一一这是若干年前公司给她的年终奖，地段是最好的。我进入她房间的时候，她似乎喝了许多酒，穿着桃红色的睡衣，神态引人犯罪。我直勾勾地走进她的闺房，将门砰地一声关上，反锁，将桌上放着的酒一饮而尽--我有些心虚，但我还是想赌一把--说：“李书洁，你爱我吗？”

她的酒似乎清醒了一点，身体向后退去：“刘总，你喝多了。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

清醒？清醒我就不敢问了。“李书洁，我娶你，你愿意吗？”

她吓坏了，脸色更加红润：“你真的喝多了，等你清醒的时候我再回答你。”她一边说一边把我往门外推。

我说：“刚进屋的时候我是清醒的。那点酒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我就问你，我娶你，你愿意吗？”

不待她答应，我的唇便吻了上去。她的唇好软。我好久都没有对女人有过冲动了。真是很难得。我发疯似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左右躲闪着，可对我来说却像是欲拒还迎。片刻，她光滑的肉体暴露在我眼前。我一寸寸地吻着：“那晚你就应该是我的。”

她不言语了。

床头的四周贴满了我的照片。有我沉思时……有我举杯时……有我扶着大肚子的孟芸在街角散步……还有，我围着花围裙……所有的一切，不言自明。

我突然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我放开已经面色潮红的李书洁，说：“对不起。我喝多了。”她的嘴角突然闪现出嘲笑：“刘总，哈哈，怪不得那些小明星、

小模特，都特别喜欢接你的单呢。难怪她们的表情既兴奋又怪异，原来你是真的不行。我以前还骗自己……”

“我可有过自己的孩子。我是天底下最强的男人。”

“那你不是也离了？”

“住口！”我打了李书洁一巴掌--是在她光着身子的时候打的，“你……你竟然敢这样说我！”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虽然我已是自由身，可以光明正大和女人上床甚至结婚，可我为什么还是做不出对不起孟芸的事情？为什么？难道男人也是因情而爱的动物？

床头有一杯水，我抢过来，一口气喝光。眼前竟然出现了孟芸。她还是那么美，我抱着她，疯狂地、失去理智地掠夺着。她的眉头皱得好紧，我温柔地说：“弄疼你了吗？”

她不言语，那一晚我忘了自己要了她多少次，总之，最后来我全身都散架了，手脚铺展在床上睡了去。

我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只有遇到真爱和财富，才会发挥超常。

4再婚

早上醒来，头痛欲裂，环顾四周，竟然恍若隔世。

我知道昨晚睡的是李书洁。可是我如果不把她想象成孟芸的话，根本就没有反应。不知道以后我过夫妻生活，会不会都用这种移情的方式。她的身体和孟芸的完全不同。她的身体更像是有魔鬼的诱惑一一纤细的腰肢，纤长的四肢，每一寸肌肤都极尽女性的魅力。

我懒懒地，竟然不想起床。熟睡中的李书洁更加诱人。我发现，不用把她想象成孟芸，我也可以毫无障碍地进入。我像亚当一样，经不住夏娃的诱惑，一次又一次地吃着禁果，直到身体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沉沉睡去。

我和李书洁就这样厮混了五天。这五天里，我们除了吃饭就是****。我不让她穿上衣服，只要身体一有力气就拉着她一起玩游戏。即使没有力气，我也要抱着她。她曼妙的身材在我身下辗转个不停，像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鱼。这样细腻的皮肤，像绸子一样。我似乎已经爱上这种感觉了。

第六天，我说：“李书洁，身份证在家吗？”

她有些诧异。

我说：“我们结婚吧。你不介意我是二婚吧。”

她缓缓地找了件高领衫一一她的身体已被我啃咬得无处见人，到处都是淤青。她一件件地穿，我就在床上看她。

“你快吱个声呀，行还是不行？”

她还是低头。这一点都不像那个泼辣的李书洁。她终于开口了：“刘义，你真的是因为爱我才要娶我的吗？还是只想找个不再寂寞的理由？你知道这几天你抱着我喊的是谁的名字吗？”

我将被子掀开，赤身裸体地站在地上，当着她的面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我要对你负责。”我边穿边说，却不敢看她。

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刘义，你骗不了我。”

她说完就将门打开，扬长而去。

这天我破例去了公司。

总裁办公室还给我留着，但所有的人都去她那里请示汇报工作，我倒像是一个不相关的外人。她穿着黑色职业装，特别有高级白领的范。秀发高绾，哪里还有五天里和我疯狂缠绵的样子？只是她的眼光偶尔扫过总裁室时，才会流出丁点温柔。我一阵窃喜。女人的身子在哪儿，女人的心就在哪儿。这句话还是不错的。

我拨通她的电话：“李书洁，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她应了一声，就朝我这边走来。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窗，我看到两条修长的腿有条不紊地挪动着。每一步都充满了诱惑。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把她叫进来。

片刻，她在我的身下挣扎：“现在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不能做私事。”

我说：“你的工作就是为我服务。现在也是一样。书洁，我爱上你了。”

我深深地吻着她。我们连衣服都没有脱。我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她在喘息。太刺激了。窗外就是行色匆匆的员工一一他们看不到我们。这种感觉，真是很销魂。

我在她胸上啃咬着。她刚开始像是一块有些害羞的冰，但不一会儿，这块冰就变成了燃烧的火。她紧咬着嘴唇，尽力不发出声音，只是在最后的一刻，她才轻轻地吐出了声。她趴在我身上，似乎一点力气都没了。她的背真美，像是大卫手下的雕像。

我帮她穿好衣服，说：“我是真的想结婚了。就连瑞士银行的密码我都告诉你了。我是当着你的面打下那串密码的。我相信你也一定记住了。我的一切都给你了。你还不答应我吗？”

她不语，将衣服整理好。

收拾妥当，她打开门要出去，但开门的一瞬间，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我看到孙思站在门口。

“这几天打你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公司里也见不到你。我怕你出事……”

孙思讪讪地笑：“你没事就好。我只是有些担心。”

我走出来，说：“孙思，好久不见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李书洁的脖颈上，又像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将目光移开。

“我今天有些累，先走了。”

送走了他，我才发现，原来我在李书洁的脖颈上又留下了新的淤青。只要是个男人就知道我和她刚刚在屋子里做了什么。我们两个神情疲惫，但一脸的满足。

我说：“这下你该彻底死心了。除了我，你谁都嫁不了。”

她转过身：“刘总，我想先请半天假，这几天我太累了。”

“好，”我说，“等你回来我就给你涨工资，金盾所有的东西一一包括我一一都是你的。”

片刻后，孙思给我发来了短信：刘义，好好对李书洁。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喜欢她吗？她是最忠贞的女人。她为你付出太多了。

忠贞？

李书洁忠贞？

我觉得孙思特别有幽默感。

5心上疤

我从总裁专用电梯下楼，上了自己的兰博基尼。我在想，我是不是真应该将金盾卖了？我可不想以后独守空房，让老婆一个人纵横商场。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跟女秘书保持距离的原因。如果再雇一个秘书，哪能像李书洁这样省心呢。等跟她结完婚，我就跟她商量这件事。

李书洁对这件事坚决反对。她是有足够的资本反对的。她为金盾付出了太多的东西。我问她：我们的钱足够花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还那么辛苦干什么？你看看我们两个人每顿能吃多少东西？每人一碗面，还得是小碗的。我们为什么不去好好地享受人生呢？你喜欢看企鹅，我带你去南极；你喜欢看草裙舞，我带你去夏威夷。

话一出口，李书洁的脸色就变了。我也知道我犯错了。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想法。她撇撇嘴，装作不介意的样子：“刘义，我们还年轻。我们费了那么多辛苦才爬到这里，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如果我们过你想要的那种日子，那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当初受那么多的苦，而且你觉得我们会有退路吗？”

她将自己的长发分开，头发中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狰狞可怖。我把她抱在怀里，原来一直跟我生死与共的女人就在我的身边。我心疼地吻着那道伤疤。那是她为我留下的。

那一年，她是五星级酒店里的兼职小姐，我是意气风发的新任金盾总裁。简陋的大排档里，我给她要了羊肉串和啤酒。她吃着羊肉串，样子还是优雅得如落难的公主。我完全不懂什么公司的经营之类。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对企业的理解不比卖羊肉串的老板多多少。富二代孙思虽然是在外国读的企业管理，但他比我还垃圾，整日里都是和小明星鬼混。我正在愁自己该怎么办，命运让李书洁出现。她的书包里露出了那本政治经济学。

那时李书洁刚刚答应做我的老师，教满第一个月的时候，她要请我吃饭一一用我给她的钱请。

路边的小吃摊。

很久没有在这种地方吃饭了。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我和弟弟刚刚领了工资一一是从慕姐手里领的一一我和他来到这种小地方吃饭。有火上烤得油滋滋的肉串，还有冒着泡的啤酒，还有周围划拳的声我穿着与环境不相配的大衣，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不时斜眼瞄着她。带一个美女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周围的男人都不怀好意地看她。任谁看到这么美艳的女人都会多看两眼。她穿着白色的大衣，围着白色的围巾，即使没有化妆也是很美的。外面飘着雪花，不时地进来一两个人。

讲课的时候，李书洁颇有教授风范。就连在大排档里，她还是字正腔圆，一板一眼地跟我讲企业的政治学。我最初对企业管理的启蒙，竟然是跟一位大学未毕业的兼职小姐学习的。那个飘着雪花的夜晚，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那天的她真的很美。她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似乎很开心。她看着手里的酒杯，说：“你知道吗？信任一个人的感觉这样好。一点都不用担心喝多了被占便宜。你为什么要信任我呢？你身边那么多大学生，你怎么不问他们？”

“我说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好吗？”天知道，我总不能说怕被人瞧不起。

“你这种泡女孩子的手段还真是老套。记得从小学开始，就有男生以问题为借口追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你说我这么聪明、上进的孩子，为什么我妈不要我呢？刘义，你不要碰我，你想象不到我有多脏。我连自己都恨。那天我爸喝多了。他告诉我一个秘密。他……”

门帘又一次被卷起，呼嘯的北风顺着帘子冲了进来，零星的雪花瞬间就被屋内暖暖的火苗融化。

李书洁的笑脸凝住。我看着她，她看着桌子前面的酒瓶，然后猛地一推我。我听到一声闷响。血，顺着李书洁的上额、下巴，淌了下来。白色的围巾霎时被染得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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