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婚(4)
在那个深夜，突然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也许不是我的终究会被人拿去。李书洁费了这么大的劲，不过是想知道如何取得律师的电话号码。她甚至不惜为我住院。不知道每一次疯狂的高潮后，她在心里对我怎样评价？她不可能不明白我和她母亲的关系。看来她比我还要疯狂，还要狠毒。这样的女人呀，我竟然养在身边这么多年。
我将她的头发收集好一一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从梳子上扯下几根断发就行。我低头扯着，心里却空荡荡的。这个动作以前也做过，那是对孟芸。那时，我的心痛了，碎了。根根秀发都连着我的心。李书洁，这只小狐狸……她的头发像茅草一样被我狂扯下，还有几根断了。无所谓。
我口袋里装着李书洁的头发。我想去律师那里。慕姐留下的财富也够我下辈子花了。我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走。可我回头看到结婚照的时候，还是放慢了脚步。结婚照里的李书洁笑得纯洁无瑕，像是我和她初识的时候。可是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那么多的深夜，在我孤助无援的时候只有她肯陪我，心底有一股火苗，慢慢地冷了，灭了。我的世界又一片黑暗。我想我是爱她的，或是差一点就爱上她。那天在孟芸的楼下，她那么紧地抱我，她曾经愿意为了我和我的金盾献出一切，否则我不会当着她的面输出我的密码。我想我是有那么一瞬间爱上她的，可就在看到这张证明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我和她只是两只各自隐藏的困兽。我从未觉得这样失败过，即使孟芸离开我也没有如此痛苦。是我，是我将她从那么肮脏的养父手里救出来，是我使她不再被一个又一个恶心的男人蹂躏……这一切都是我……
我想再去看一眼自己的金盾。毕竟金盾的初期也倾注了我的心血。有了慕姐的遗产，我还要什么金盾？那些钱我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我开车来到公司的楼下。我看到李书洁和一个人纠缠不清。这个人给了李书洁一叠照片。李书洁皱着眉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给了那个男人一张支票。
她把照片放到黑色的手包里，转身上了楼。她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给她打了电话。我太想知道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说：“书洁，晚上看电影？”
“好啊。”
我又问：“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我在公司，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一下，十分钟后在楼下见面。”
“好吧。十分钟后我在公司的楼下等你。”
我看着她上了楼。看着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旁边有人认出我，想跟我打招呼，都被我制止了。我看她掏出照片。她要放进碎纸机里。
她将照片放了进去，碎纸机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我将一切都记在心里。看到她出门，我快速地走进屋子，将碎纸机里的东西都倒进了我随手找到的口袋里。幸好里面的东西不是很多。
当我下楼的时候，看到李书洁已经坐到车里了。
她笑着问我：“你刚才去哪了？我等了你好半天。”
“抽烟。我怕车里有味，你不喜欢。”
李书洁的眼里闪着盈盈的光：“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没事了。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
那晚，我们看完了电影。中途我还给她买了爆米花。她推到一边，说这种小食品对身体不好。女人可真够矫情的。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她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软软的，轻轻的，那部片子叫什么我忘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对付李书洁和刘长。这个李书洁，竟然比我还会做戏。装得太像了。
深夜，我将书房的门划上，将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一张张地粘合，我想知道相片上是什么。会不会是李书洁和某人的交欢照？还是别的？我漫无边际地想着，一条条地粘着。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粘好了。竟然是……孟芸。
我心爱的孟芸，难道他们现在还不放过你吗？
她骨瘦如柴地躺在一张床上，枯黄的长发，塌陷的两颊，无神的双眼。我扔下照片，强忍着眼中滚烫的感觉。我有多久没见她了？长叹了一口气，我将照片收好。
我的心已经飞回去了，只有肉体麻木地留在这个书房里。
孟芸，那么美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不是快要死了？一想到她要永远地离开我，我就再也待不下了。
我走到阳台抽烟，抽完一根又一根，抽完一包又一包。远方是夜色中的松江。我和她在这座城市相聚，相恋，相爱，相守。她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还为自己的钱财而斤斤计较，还算计着如何对付那些背叛我的人。我不是说过，要和她同生共死吗？我不是说过，我愿意将所有的钱财都给她吗？
天已大亮，路灯一盏接一盏地灭了，四周传来了晨曦特有的清新的味道。远方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清洁工出来工作。他们穿着橘色的工作服，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他们的背影，那么像三哥，为了所爱的家人，即使生活再难也坚持下去。那么像曾经的我，为了弟弟，愿意去死。可我现在像什么人？我和那些曾经鄙夷过的人有什么区别？三哥拉过我的手，说：孟芸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他还说：刘义，你是个好人……他，为了我和孟芸的幸福，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
而我竟然在这种时刻还在犹豫着该不该去看她？我真是个混蛋。可是那么多的钱呀，我放不下。
夜色如水，冰冷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是个好人吗？
我是个好人吗？
不知什么时候，李书洁也来到了阳台。她拿过我的烟，也抽了一根，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手里拿着我刚刚粘好的相片，说：“刘义，你心里还是有她。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委屈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取代她。我知道你喜欢清纯的女人，我就装清纯。你说得对，那个不是本来的我。你爱的永远都是我的肉体。你爱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李书洁。哈哈，我也曾经纯洁过，可惜我们相遇太迟了。可如果你遇到纯洁的我时，我们还会相爱吗？我一无所有，而你也一无所有。我上学的费用都得管那个畜生要。而你呢？你那时在做什么？如果我们相遇了，结局也不会比现在好。在这个城市，强者哪一个不是冷酷无情？你去找她吧，我不怪你。”
阳台的风冷彻骨髓。我抱紧她回到卧室，把她包在被窝里，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你想得太多了，念旧不见得是坏事。怎么说那也是跟我同床共枕过的女人。我一一”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李书洁狠狠地咬在我的肩膀上，我任由她发泄着。片刻后她松开了口：“我一听到你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我就要疯了。可恶，你结婚的时候还打电话告诉我，你知道我那一晚是怎么度过的吗？你从来就不考虑我的感受。我那一晚过得……算了，不说了。孟芸生活得很不好。我只是叫人给她点钱。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你不会怪我吧。，
我抱着她，伤口渐渐不痛了，而心却越来越痛，像是被活生生撕成两半。我趴在李书洁的耳边轻语道：“我不回去了，我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不要我。
李书洁像是听到了，梦呓般地回应着。
“老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抱着李书洁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远在天边的孟芸听的。
早上醒来，李书洁却不见了。桌子上有一张纸条：刘义，我走了。去找你喜欢的人吧。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叫了多少遍孟芸吗？五十二遍。
每一遍都像是在割着我的心。我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我累了。不要再找我了。
旁边是一张离婚协议书，她的名字都签好了。
李书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打她的电话，打不通。她在哪里？
我给她发了短信：书洁，我爱你。我会等你回来。不过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情。你等我。
实际上，我是不会让她这么痛快地从我身边溜走的。跟她结婚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果她意外身亡的话，那么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她想全身而退？想得美。我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我随后又发了一条短信给李书洁：亲爱的，等我回来，就跟你一生一世。你总不希望你爱的男人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李书洁，我会想办法让你一无所有的。你的头发我已经有了。照看好孟芸，我就会去取该我得到的东西。
7神秘男人
一路上，我都在想，李书洁何时会死呢？
我竟然笑出了眼泪。只要她死了，那么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因为在婚姻法里，我是第一继承人。她无父无母，除了我，还有谁能得到这么一大笔财富？
离开屋子的时候，我在床头无意间打碎了一个小饰品。饰品里装满了水银。那些水银渗到床角的毛毯里。只要她住在这里，就会一病不起。据说因水银中毒的人，死相都十分恐怖。而我只是失手打碎的东西，我会跟警察说根本就不懂。而借口去看孟芸就是我最好的不在场证据。
我在想，李书洁那么美的女人，最后香消玉殒是什么样子？
终于到了曾经的家。我迅速走上楼去。孟芸应该也在这里吧。
一个男人，坐在我和孟芸买的沙发上，他背对着我。我想应该是照片里的男人。果然，他转过身，我认出了他。
那个男人你应该认识，他有一个名字叫作徐明海。
晚上我们找了个小酒馆喝酒。我喝了不少。他问我：“你跟孟芸什么关系？”
我告诉他：“我们曾经是夫妻。”
他笑了：“曾经？也就是说现在不是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和她多久没过性生活了？”
我脸红了：“我有必要告诉你吗？这是我和她的隐私。”
他说：“祝你好运。你最好去查一下身体。”
这个奇怪的男人，竟然关心我的身体。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孟芸自从流产后就没有让我碰过她……还有，还有我那次想要强占她，她拼死抵抗……还有，还有她拼死要跟我离婚……还有，
她那么决绝地对我……这是为什么？
她是想让我恨她，永不见她，在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我问他：“你到底和孟芸是什么关系？”
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孟芸绝对不会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然后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还有你。这个故事太长太伤感了。徐明海叫我告诉你，要你好好地活下去，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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