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相(2)
“今天我把你绑到这里,根本就没想让你活着回去。你看这是什么?用不了多久,松江市所有高官的邮箱里都会收到李书洁和我兄弟们亲热的照片。我看这小狐狸将来还拿什么跟我对抗?我要她在松江无法抬头。刘义,后来我才发现,艳照这种东西对李书洁应该没有作用。否则她应该顾及我的威胁而放过华康。她现在反咬一口,说明什么?刘义,你可能想不到,不过我猜到了。
“李书洁那个小婊子,她最在意的是你。她为了让你活得安全,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两败俱伤的办法。她不怕名誉扫地。我前几天求她,她都不理我。她说,只有我消失,她才会安心。你刘义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那么多女人为你付出?你到底有什么?我会让李书洁得不偿失。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让你痛不欲生。你最在乎的是什么?噢,我差点忘了,是孟芸吧。刘长说你差点被孟芸折磨死。不过一一和孟芸睡觉的感觉还真不错。刘义,别这样看着我。当年在医院里。她就是我的人了。”
张陆明朝我的下体踢了一脚,我痛得弯下腰去。身边散落着许多照片,李书洁雪白的胴体被一个个男人压在身下。他抓起我的头,给了我几巴掌。我觉得这几巴掌打得好极了。我这种人确实该打。想不到,李书洁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他对我说,“你是不是很想见孟芸?告诉我,得到慕姐遗产都需要什么,我就让你见她。妈的,如果李书洁不告诉我你有小金库,你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每个月我还得派兄弟暗中保护你。”
我抬头望着他,大脑有几十秒的空白。我的心乱成了一团。头一次,我没有想着财产和感情孰重孰轻。我只想见到她。
我说:“让我看一眼孟芸,我什么都告诉你。”
一个穿着白衣,瘦弱不堪的女人,被人从旁边拉了出来。
“刘义,放心吧,你的女人我怎么敢碰呢。我在想,你们是夫妻,就应该同生共死。我一定会信守承诺,把你们都放了。不过,我要看你们现场直播一次。我要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我的世界在慢慢变小,小到只有孟芸一个人的影像。她被人推到了地上,却不敢靠近我。她的长发依旧,只是瘦得颧骨都突了起来。衣服下仿佛已是骷髅架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她终于开口:“刘义,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说:“孟芸,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们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你不懂。我费尽心机,就是想要离开你。我就是不想让你因为我而死。你记得吗,我问过你,要是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会怎么办。”“当然记得。我说过,你在哪,我都会陪着你。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可是我不想。你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刘义,这个世上比我好的女人有的是。我真后悔当初和你在一起。我早就知道你是亿万富豪,否则你以为我会抛下张陆明吗?我早就知道的。”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孟芸,不管怎样,这一次我都不会再放手了,你爱我的钱也好,你爱我的人也罢,我都要和你一生一世。”
张陆明听得不耐烦了:“一生一世!?你想得美!我的腿,我的仇就这样算了吗?华康被你弄残了,我也是。即使你得了艾滋,我也不会让你好受的。刘义,你该去死。拿砍刀来。”
张陆明问我:“你说不说慕姐的财产?如果不说,我就将孟芸的手砍下来。”
砍刀高高举起,闪着寒光。旁边早有人按住孟芸的手。那几位小弟面对这样一个感染了艾滋的人,也心存顾忌,不敢太用力,甚至将脸别过,怕血溅到身上。
孟芸笑着对我说:“刘义,千万不要说。如果你说了,才是死定了。刘义……我爱你。”
我想告诉她,我也爱她,我宁愿死也不能让人砍她的手。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我手里的碎玻璃,已抵到张陆明的脖子上:“颈动脉离表皮只有一点五毫米。所以每次攻击这里是最省心的。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是你哥哥教我的。不过不重要了。我只想离开这里。放我和孟芸走。”徐明海也起身。我和他身后的绳子早被我用玻璃划开了。孟芸躲在我的身后,我们向门口退去。张陆明狠声道:“老子宁可死,也不能一辈子毁在你手里。弟兄们,给我把他们砍成肉酱。”
他的手向着脖颈间抓来。我没有办法,手里的玻璃深深地扎了下去。我从来没想过他的血那样多,像喷泉一样。
张陆明倒在血泊里,一手捂着脖子,一边杀猪般地惨叫:杀了……
他们……”
那帮小弟冲过来。我将孟芸横抱起,徐明海断后。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我多久没有和她靠得这样近了。还是在她流产的那天,我也这样抱着她,一直跑,一直跑……即使下一刻死无全尸,我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不,为了孟芸,我不能死在这里。
门外停着一辆车,竟然连钥匙都没拔,一定是张陆明刚刚停在这里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辆车救了我们的命。我将孟芸抱到车上。徐明海也跳上了车。可就在关车门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惨叫。他的胳膊被人用刀砍断了。来不及捡那掉在地上的胳膊,我就开车。我不知道我开得有多快,直到那些人都不见了。
我把徐明海送到医院,随后报了警。这种伤我是没有办法自圆其说的。即使细算起来,就算张陆明被我杀死,我们也只能算是正当防卫。
警察去了我指定的地点,别墅里空无一人。张陆明的尸体,徐明海的断臂,都不见了。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一样东西。
他们摇摇头,只匆匆备了案就走了。
当我安顿好一切,孟芸又消失了。她这一次不知道去哪了。
我真没有办法了。我一个人孤单单地走在马路上,无家可归。即使富可敌国,我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就算孟芸早知道我很有钱,就算在非情勿扰的舞台上,她看出了我的衣服料子和手工就知道我的身份,那又如何?难道我就没有理由为了真爱疯狂一回吗?就像慕姐当年为了我……
我走了好久,直到天边再次出现了亮光。我像个傻子一样,愣愣地看着太阳升起,好温暖。街边的雪已经开始化了。我真不甘心,就这样再一次失去孟芸。这个世界好不公平,张陆明那个混蛋都能找到孟芸,可我为什么找不到呢?
我疯狂地跑着,在小镇的每一条街上跑,边跑边喊:“孟芸,回来吧!孟芸,我想你!孟芸,我想你了……”大家像看一个疯子一样地看我。我傻傻地笑,在垃圾箱旁边一件件地翻着,指着垃圾箱大骂,“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孟芸藏起来了?她在哪?快交出来!”
我终于累了,再也翻不动了,在一堆垃圾旁边坐了下来。没有我唯一的妻子,挚爱的孟芸,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刘义,你答应我,即使我很快死去,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我就出现。”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好,只要你出现,我什么都答应你。”
4相拥
孟芸从街道的另一边走来。
我上去抱她:“孟芸,你终于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回家,好吗?咱们还和原来一样。”我拉着她的手,心里却痛如针扎。才几个月不见,一双圆润的小手,已经形同枯骨。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只要我在,我会请世界上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病。我会给她用最好的药,不管多贵……我会在最后的日子,分分秒秒和她在一起。
我们的小家还是和原来一样温馨。我独自一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将她扶到床上。她换上了我在她怀孕时为她买的衣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说:“不是,孟芸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是镜子错了。哈哈。孟芸,能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你知道我找得多难吗?我忘不了你……”
我想将她的头发稍稍捋顺,却不小心抓下一把。没事的,我安慰自己,将镜子用布蒙上。我抱着她躺在床上。我说,“孟芸,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那些天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想给孟芸买衣服,带她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可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没法走太远的地方。我请了最好的大夫,要给她看病。她只是摇头:“治病治不了命。本来时间就不多了,不要再让他们耽误。”
那好吧,只要她认为什么是好的,什么就是好的。每天的早晨,我都做好饭,等她醒来。她吃完饭,我扶着她到街边散步。忘了在多久以前,孟芸挺着大肚子,我们“一家三口”在这条街上走来走去,而如今……只剩我们两个。不久之后,只能剩我一个了。既然幸福的时光注定那么少,那么就尽情幸福吧,每一刻都要开心地笑。孟芸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她甚至吃什么吐什么。我知道,我和她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她每天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在输液,每一分,每一秒,过得相当痛苦。把她这样留在我身边是不是更残忍?是不是更自私?
不过孟芸不介意。她对我说:“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否则我死了也不会理你的。”
我点头。
“好好活着,我才会放心地走。你的秘书不错。应该已经跟她结婚了吧。好好对她。她对你是真的。我在你的书桌里找到一张电话卡,你有时间的话,查看一下里面的短信吧。”
我抱着孟芸点头。心想,那里应该有孟芸想对我说的话吧。
我试着查了一下,这张卡竟然是我刚到C镇就打算扔掉的卡。里面的话费够用二十年的。
里面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
刘义,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刘义,你再不回话,我真的就不干了。
刘义,是死是活你得吱一声。
刘义,我不能再等了。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如果你死了,我也决不独活。刘义,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不管你爱的是不是我,我都会为你付出一切的。我愿意为你,和你喜欢的人,付出一切。我不求你明白,只求你告诉我,你还幸福。
都是李书洁的短信。也许我以前错怪她了。
我突然对李书洁不那么恨了。我只恨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在仇恨上,而对能使自己幸福的快乐却视而不见。还好,我和孟芸度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
我按照她的意思,没有让讨厌的医生打扰我们最后的安宁。直到那天,孟芸再也没有醒过来。瓶子里的药液一滴滴注入孟芸的体内,她却一直都不醒。
医生在旁边问我:“刘义先生,尊夫人现在已经晕迷,您看……”
“她会再醒来吗?”我问道。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她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这个时间,可长可短。”他看了一眼越来越慢的药液,“不过,
也快了。”
我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孟芸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把她的肉体强留在这里,只能影响她的安息。她去找她的三哥,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
所有的人走后,屋子里安静了许多。真好,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我抱着已经有些冰冷的孟芸。她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把她的脸擦干净,和她挤在一张床上。我说:“孟芸,再让我抱抱。”
我这一天跟她说了很多话。我说:“孟芸,你不是说要去南极看企鹅吗?咱们明天就去,好不好……还要去夏威夷看草裙舞,还要看什么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不回答我。
她不回答我。
怀里的孟芸越来越冷。我将她紧紧地贴在胸口,希望用自己所有的温暖去捂热她。
可她还是冷得像一块冰。这样寂寞的长夜,叫我怎么度过?我抱着她渐冷的身体,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默地坐着。空气中只有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我们应该有更多的回忆。
我给李书洁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书洁,离开屋子。李律师的电话是:XXXXXXXXXXX。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祝你幸福。
希望她中毒还不会太深。不过谁知道呢。她说过会一直守护着我,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一直在某个我看不到的角落保护我。否则,刘长,还有张陆明,那些我讨厌的人为什么都不再来找我了?她一直说,我们没有办法退下来,是因为那些在暗处的人虎视眈眈。她怎么能放心让我一个人一一一无所有地去面对他们?
我将孟芸搂得更紧。该放下的,都放下了。孟芸,用不了多久,老公也会去另一个世界陪你的。你和孩子都要等我啊。
人到死的时候,才能将一切都看开,都放下。从这一刻起,我不恨任何人。
在这间不足四十平方米的小屋里,我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我的身体有些僵,但我还是支撑着站起来。我来到厨房。幸好还有米和咸菜。我熬了一锅粥,然后摆了两副碗筷,冲着床上的孟芸叫道:“老婆,快起来吃饭吧。好久没尝老公做的饭了吧?快点起床吧。”
她没有动。我一个人吃光了所有的粥和咸菜。我知道,即使我做的东西再美味,她也不会起来了。我知道,在我的一生中,这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永远也不会再有。阳光一寸一寸地爬上我的脚面。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取下结婚照,将里面的照片贴在胸口。我在想,一个大男人,怎样的死法才不至于太矫情。我躺在孟芸的身边,抱紧她,然后,用厨房的刀具割开了手腕上的静脉。不是我没有勇气割脖颈间的大动脉,而是怕溅出的血大多,弄脏了孟芸的床单。她那么爱干净,也一定不希望我们的尸体弄脏。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这么多天跟你讲话的是什么呢?也没有那些狗血的剧情一一关键时刻总有电话或是有人敲门--什么都没有。
我看到了结婚照背面的字。
刘义:
如果你取下这张照片,证明你真的已经不再爱我了。我现在在想,你会换上谁的照片呢?是哪个女人那么幸运,陪你走完剩下的路?看着你在楼下来回地踱步,我真的想拉你上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可是,我不想要你陪我。如果我忍不住此时的心痛,那么带给你的会是一生的伤痛。所以我宁愿你现在恨我,离开我,我也不要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
对不起,早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被张陆明给强暴了。我恨他,更恨我的那几个哥哥。他们把我和张陆明关在旁边的一个病房里。医院里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听到我的喊叫。那时候我恨死你了。所以即使我逃了出来,也一直不敢让你碰我,我怕一不小心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还好,还好,生理周期准时来了。
新婚的那晚,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其实我知道,即使你知道我不是处女,也会爱我如初的。只是我不想让你生活在痛苦中。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如此有钱,我只是怕你去找张陆明的麻烦。
不知道是谁说的,如果一个男人还有时间骗你,那么证明他还爱你;如果他连骗都懒得骗,那就证明他是真的不爱你了。
对,这句话用在女人身上一样有效。我现在如此地坦白,也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我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搬来这个小镇不久,我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过我真的不相信。我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在街上发传单,即便如此,你也不肯告诉我真相。你们有钱人的心理还真是难以琢磨。我曾想过离开你,不过我根本就走不开。每次看到熟睡的你,我都在爱恨交织中。可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感染了艾滋,这是不治之症,我即使再不情愿也得离开你呀。我只是借着三哥的事情做引子。我相信,三哥那么善良,即使知道你曾经不肯给他付医药费,他也不会怪你的。不是我不肯原谅你,而是我不能让你再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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