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10)

都是喜欢开个玩笑什么的……哈哈，你知道的……哈……”

“刚才？刘总，您刚才什么都没说呀，我自然也什么都没听到。

我们这种女人，只要当过一次，就是一辈子，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我只求在您手下赏我口饭吃就成。而且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说起来还得谢谢刘总呢。”她合上文件。走廊里是她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晚穿着和服的李书洁，才是真正的她。虽然她穿上了职业装，但怎么看都像是穿着别人的一张皮。冷峻的面孔，恰到好处的举止，甚至在那些专业的商务酒会里，她也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我警告过孙思，千万不要把李书洁的过往告诉别人。他说：“你太小瞧我了。我是那么弱智的人吗？我这次是真的。我一直想找一个这样沉静安稳的女人。她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可我知道，李书洁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沉静安稳。她那平静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狂放不羁的心。她的心底从来没有臣服于谁。

还有，我很奇怪，李书洁明明想告别过去，为什么会告诉孙思自己的过去？李书洁对此问题笑而不答。真是个小狐狸，没有男人能逃出她的掌心一一我是个例外。

这个下午，那只狂放不羁的小狐狸仿佛又回来了。她笑意盈盈地拿着笔，也跟我学起了考验人性的游戏：你有能耐你就签呀！

我轻蔑地笑。

她得意地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才是你刘义的真面目。对了，你猜，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摇头。

她说：“费了我好大的工夫。我新认识了一个公安局的。我说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跑了，再不找到他，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来了。只要查一下您身份证的号码，就可以知道您最近用身份证做过什么，包括结婚。那个警察，当时都吓傻了。哈哈……”

我有点生气。

“骗你的。这个世界，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时间不早了，我得买点菜，再晚就不新鲜了。”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一会儿回去，财叔会不会骂。

李书洁睁大了眼睛，怒道：“刘义！你还是我认识的刘义吗？”

我哂笑：“我不是刘义，那么谁是？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的。先替我把对面的那家超市买过来。扛了这么久的啤酒，我也有点累了。”

她大笑，说，这才像刘义。

17宝贝来了

晚上我吃着孟芸做的饭，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问：“你有心事？”

“没有。”

她夹了一大块鸡蛋放到我的碗里。

“孟芸，住这样的房子真是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夫妻就是患难与共。”

从来好吃的东西都是放到离我最近的地方。只有简单的两个菜，她却做得有滋有味。

孟芸跟我说过许多话，有许多我都忘记了，只有这一句，像刻在我心上一样，不时地浮现，就像是对我不定期地凌迟一样，一刀一刀，我怎么都忘不了。她是一个好女人，谁娶到她都会是福气。可是她却跟了我。

“不说这些了。”我说，“孟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超市老板说要给我涨工资。”

她无可奈何地一笑：“别太拼命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她拿起我的手一一今天是第二个女人拿起我的手看一一“刘义，你以前没干过这样重的活吧。跟我让你受苦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的。老天，她竟然抢了我的台词。

这天晚上，我抱着她，迟迟不能入睡。我不能在这样的小地方生活一辈子。为了我喜欢的女人，更是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某天早晨醒来，我发现孟芸晕倒在厨房里。我吓坏了，带她去最近的医院。大夫说，是怀孕初期的贫血。孟芸第一次怀孕，慌得不得了。她眉头皱在一起，又是幸福，又是惊愕，我也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个即将来临的小生命。一想到十个月后，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流着我和孟芸血液的家伙就要来到这个世上，让我怎能不欣喜？我快要乐疯了。

我给孟芸买了许多补品。虽然它们看起来外形很一般一一那是因为我把包装换了一一我换上那些普通保健品的包装。鸡蛋也是我托人从乡下买的，然后擦净，一只只放到冰箱里。每天我都要给她做一两样新学会的孕妇粥。没想到我还是挺有厨师天赋的。我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做公司了，就一定开一家粥铺。孟芸刚开始看我弄出的东西，不敢吃，我强迫她一口口地吃下去，她竟然也赞味道不错。当然，这是爱的味道。

空荡的四壁，少得可怜的家电，只容得下一个人转身的厨房，都不合刘家小少爷出生时的身份。不过宝贝，这些都不要紧，你要相信爸爸，在你出生之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要让我的孩子继承我的一切，除了我和孟芸的相貌，还有几千万元的资产。我要让他含着金汤匙出生。让他一睁开眼睛，就得到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不用像他妈妈，也不用像他爸爸那样，为了金钱，抛弃亲人。我要让他快乐地过完一生。我把手放到孟芸的肚子上，觉得责任重大。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入夏了。门前的梧桐树，叶子开始伸展。那么巨大的一棵梧桐树，哗哗地摇着叶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对我的生活羡慕不已。夜渐深沉，孟芸枕在我的胳膊上，沉沉睡去。手臂有些麻，我就让它一点点地麻木掉。现在能给爱人的，也只有这样一条胳膊了。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上班，超市门口还是那个老头。我朝他笑笑，转身给李书洁打电话：“不是告诉你买下来吗？怎么还是他？”

李书洁说：“刘总，钱在这里不是万能的。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这个超市有他最美好的时光，他想守着这里，一直到死。无论我加了多少价都没有用。想别的办法吧。”

我说：“要不这样吧：你在对面给我开家超市，雇我当保安。”

她说：“行，这个方案还是可行的。”她顿了一下又说，“刘总，堂堂金盾集团的总裁助理，竟然要做这种小CASE，怎么感觉是千里马当驴用呀。”

我说：“你的老板现在就是磨盘，所以你只能当驴。对了，以金盾集团的名义在这里投资。还有，帮我去孟芸的老家，照顾一下她的几个哥哥，别让他们死了就行。再帮我打听一个叫张陆明的人，这人什么来头。”

李书洁挂了电话。我回头，看到财叔从高高的货架后面走了出来。他拍着我的肩意味深长地笑，像是第一次见到我时上下打量着。

我说：“财叔，今天心情好？”

财叔说：“是呀，不错。”

他像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一样，信步而去。背着双手，一步三摇，更像是招财猫了。不知道刚才我和李书洁的话他听到了多少。不过我相信，人活到这把年纪了，都应该是老狐狸级别的。没有好自找事他们是不会做的。就算知道了，只能是躲得更远。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更输不起。

对面的超市如期而开，我还是保安，一个月三千元。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我挣的这样多。不过无所谓，多出的这些钱，足够我和孟芸搬到一个好一点的房子。采光很好，虽然还是一样地小一一只有四十平方米，可毕竟不透风了，室内的装修也不错。本来我是想换一批家具的，可是孟芸说用习惯了，舍不得扔，其实她还是在想方设法地为我省钱。

我把手放到孟芸渐渐隆起的肚子上，感觉胎儿的每一下心跳。

孟芸笑：“现在还什么都摸不到呢。”

我说：“我只是想让他感觉到，爸爸爱他。爸爸为了他平安来到世上，什么都愿意做的。”

孟芸的头发很长，柔柔地散在肩上。我爱抚着它们，每一丝都如此柔软。

我说：“剪了吧。反正生完了孩子要做月子，长发很难收拾的。”

她说：“再等等吧。我喜欢长发。”

那是多久前，我记不清了，我随口说喜欢女人长发飘飘的样子，从那之后她就留了起来。平日里总是将长发绾起。她的发质很好，到了晚上，将长发散下，像是一条奔流的瀑布，每一根都散发着女人的味道。她穿着小熊睡衣的样子好可爱。我那时就在想，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很爱很爱他（她）的。

超市带给了我无尽的灵感，我已经想好怎么让孟芸相信我了。

是这样的。我首先要因为业绩出色，而成为这家超市的经理，然后再调入金盾集团任经理，最后再把自己提升到董事长。

有点搞怪，是吧？自己提拔自己。我问过李书洁，走完这些步，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我带着世间最挚爱的妻子，品尝着由苦到甜的百般滋味，等老到牙齿掉光的时候坐在摇椅上慢慢聊。

我穿上笔挺的西服，看起来真的很精神，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问：“孟芸，开心吗？这是超市奖励我的。”

孟芸轻抚着电脑。我知道她喜欢好久了，是她最喜欢的淡粉色外壳，她摸着键盘。我说，你打开试试。

孟芸合上了，说：“刘义，你有点让我看不懂。”

我吓了一跳。

她说：“如果是公司发笔记本，怎么有可能发粉红色的呢？据我所知，有颜色的笔记本电脑，要比一般的贵，所以如果公司发的话，也只能发黑色的。你不会背着我做什么事吧。”

我说：“怎么可能？每天下班我除了回家，从来不跟同事出去，怎么可能做什么事？”

“你的新老板很漂亮啊。”

“噢，你觉得有可能吗？那么漂亮的女人，我怎么高攀得上呢？她只把我们当驴使，真可惜了我这匹千里马了。”

“你们老板我见过，你和她在一起喝茶。”

“喂，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她请每个员工都喝过茶的，不只我一个人。你可以挨个去打听。还有，笔记本也不只我一个人得。那可是五个名额呀。人家有钱，愿意怎么花，我们打工的还能说什么？难道给我我不要吗？”我假装不悦道，以掩饰我的心虚。

还好，孟芸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终于不言语了。

看她熟睡后，我给李书洁发了短信：一个星期之内，找所有的员工喝茶，并再送四个人笔记本电脑，都要粉色的。我能想象李书洁接到这条短信时的神情，她一定笑得前仰后合。没办法，谁叫她摊上我这个老板呢。

18骗是因为爱

日子过得真快。我西装笔挺地忙我的工作。每次我都跟孟芸说，金盾集团要在这里投资，到时候我就可以大展拳脚了。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还有咱们即将出世的儿子。

孟芸听到我提儿子，脸上闪过一丝阴云。她慢慢地说：“刘义，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咱们先不要他，好吗。”

“为什么？”

“你看，你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到时候生下孩子，我怕会忙不过来。还有，你看这房子，听说现在大家都喝洋奶粉，一桶就够我半个月工资。要不，等咱们条件好点再说？”

“不行！”我怒道，我刘义的孩子怎能因为穷而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老爹可是千万富豪呀。我说，“孟芸，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要相信你老公的实力。现在我已经是这个超市的主管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会调到总部去工作。到时候金盾公司会分房子的。对了，你听说了吗，他们正要在江边盖房子，就是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大海的那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有点精神失常了，竟然将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沟说成了海。孟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我又说，“只要我挣的多了，你们娘俩的那点开销真的不算什么。你相信我，我求你了。”我抱着孟芸，让她动弹不得。

我说，“你发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留着这个孩子。”

孟芸不言语。

我说，“求你了，我这辈子还没这样求过人呢！你看我现在多上进呀，如果再添一个小宝贝，我会更上进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除了有一个贤良的女人，还得有一个能花钱的儿子，否则他怎么有动力呢。”

孟芸终于点点头：“我答应你。”

松开孟芸我才发现，我后背已经湿透了一一比和财团的顶级专家谈判还要辛苦，因为我输不起。

孟芸的肚子一天天吹气球般地大了起来，我能感觉到胎儿的心跳。孟芸不碰电脑，那个笔记本就成了我和李书洁沟通的工具。每日下班回家，我都是等孟芸睡后，挂上QQ，和她讨论一些金盾内部的事情。

李书洁对金盾比我这个总裁还熟悉。她做事我一向放心，即便如此，她还是把大事小情都向我汇报。有时候一聊就是后半夜。孟芸有两次起夜，静静地走到我身后，幸好我反应及时，切换了页面。

她看到的只是函授课程。我对她解释，将来如果没有学历的话，走不了太远。她竟然信了。现在不用说函授，就连正规本科生找工作都不容易。何况我本来的学历就是中专，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一步步得到财富。她只是对我说：“太晚了，注意身体。”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在家里办过公事。我已经是这家超市的负责人，有自己的办公室，即使有再大的事情，我都要在办公室里完成。回家后，我系上卡通围裙，为心爱的女人煲汤，做一个三好男人。有一次下楼买酱油，忘了解围裙，正被开车经过的李书洁看到，她的一口可乐全喷到车外。随后她给我发短信：老板，要是我把你刚才的相片发到网上去，您看会不会比艳照门还火？

“不许瞎说。你刚才照了吗？”我回短信。

片刻后，传来一张图片，竟然真是我系着小围裙，拿着酱油的样子。照片上，一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男子，拿着酱油好开心地笑。任何看到相片的人都会有疑问，打酱油有这么高兴吗？

有的，因为那是为爱人打酱油。

我警告她不许外传。她答应我，只用这张做自己手机的屏保。

我随她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个时候，虽然每天很忙，但一想到快要出生的儿子，我都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以至于大街小巷中弥漫的节日气氛我都有些忽略了。

旅游节要搞活动，需要找几个发传单的人。我看着那些人穿着或是喜羊羊或是灰太狼的衣服，粗笨地走来走去。他们当着来往的行人做着或搞怪或可爱的形态。那只灰太狼似乎对我不太友好，每次经过它，它都转身，去给别人发传单。这天，我突然听到一个人说：“快瞧，灰太狼怀孕了，那么大的肚子，哈哈。”

我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拨开人群，冲了过去。那只灰太狼转身就跑，但怎及我快？我一把抓住她，将她的头套拿下去，果然是孟芸。

我怒道：“孟芸，你忘了是怎样答应我的吗？你怎么可以干这个活？你不要命了吗？”

孟芸挣脱我的手：“刘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快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三下五除二地剥去了她可笑的卡通服。虽然已是秋天，但是穿在这种东西里面，孟芸还是热出了一身汗，她的脸色微红，嘴唇都干了。我给她买了水，她一口气都喝完了，看得我真心疼。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这是你男人吧？早就劝你不要干了。你好好劝劝你老婆吧，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那个男人给了孟芸一张五十元的票子，说，“明天不用来了，我们也害怕出事。”

孟芸不去接钱，说：“老板，我没事的，我明天还可以干的，真的。我不会耽误你……”

那个男人叹了口气，将五十块钱塞到我手里，说：“对老婆好点吧，当女人真不容易。”

钱虽不多，但很烫手，以至于我的手莫名地抖个不停。我转过身，

怒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难道我挣的钱不够多吗？如果你觉得少，我还可以兼职的。你难道不要我们的孩子吗？”

孟芸一脸委屈：“刘义，我瞒不了你了。我的两个哥哥被人打住院了，现在只剩一口气，我实在没有脸回去帮他们，而你的钱，还要留着换大房子，还要给咱们的儿子买奶粉，我舍不得花。而且我知道你恨他们，如果我说把钱寄给他们，你一定不会同意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明白了。可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叫李书洁照顾他们。虽然他们打了我，出卖了孟芸，可怎么说我也得叫他们一声大舅哥一一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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