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久立十来年的别墅，泛旧宁静的玻璃窗，外是无边落木萧萧下。

除了停车场周围冒出新芽的树冠，把陈年压作底色，供养着那野心勃勃的新绿，真的没找到多余的春的陈设。

忽然又多了分失意，和他一样吧。明明对舒染心有……爱的，却找不到任何证明。

本来是打算去公司的，又觉快中午时分，应该喂她吃饭。可是……他不敢见她。到底鸵鸟一样地开车去了公司。

舒染心在床上躺了大概已经两个月，恢复得不算很差。她知道霍君煜走了，妄想起身坐起来。

其实也不是很困难，脚没折手没断，只是伤口密密麻麻地多了，一起酥酥痒痒地疼。

貌似最严重的是左肩，她左手撑着墙壁的时候，肩上疼得厉害。脚有些软，变得枯了些。大概是太久不曾走路的原因。她自欺欺人地坚信着。

坚持着移到了门边，扭开了门把，女佣的细声交谈当即被打断，“舒小姐……您……”不可避免的吃惊。当然还有对额头上的沟壑一样的痕的惊悚。

舒染心也不知道自己开门要做什么，得到这样的喧嚣并非她所愿，而她很自觉地相信凭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逃得走。

一个女佣匆匆跑下楼，应该是想通知霍君煜，另一个想扶她回到床上。舒染心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说别动，很细微的声音，却像花光了毕生精力。然后固执地慢慢转过身子，往床边挪去。女佣就愣在那里，她们才刚上班2天，不曾见过女主人的面。

现在见了，竟弱成这个样子，她听她说完那句话都不敢妄自碰她了，哪怕是搀扶，怕一碰就碎，体无完肤。

女佣在门口呆滞地望着她一步一步地移走，绕过大床，到了窗边。

看得人好幸苦。

不知是她花的时间太长了还是霍君煜开车的速度太快了。舒染心才伫立在窗边不久，霍君煜就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

他沉重地走到女佣所站的门口，望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影，说不完的自责与罪恶。

他缓步靠近她，站到她身侧。她正试着伸出双手拥抱窗外的所有，只是手臂，抬不平，上扬不起。

“你看你的园子里没有春天。”她微笑着说。

女佣顿时热泪盈眶，她们本不知前因后果，只觉得这幕单纯地感人而已。

霍君煜深深感觉到了她那颗不安分的心，危恐感。

“有的，只是晚了些。”他正色安慰道，然后慢慢把她拥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不敢看她的动作，仿佛看到了就会想起那里的伤有多深，现在动动会不会疼，愈合的疤又有多粗陋。

舒染心倒没预想他会这样温柔地抱她甚至安慰，听了她那句刺人的话也无动于衷。

她是心平气和的。“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不是问句，更像自言自语。而且是无自信的自言自语。

霍君煜抬头凑到她耳边说，“我想看着你，守着你……”

他表达不出更多，也没考虑到这两句话多出来的意思。

舒染心沉默了会儿，不知道怎么理解的。

“可是……我想走，想离开你。”不愿听的话经过深思熟虑后变得更伤人了。

霍君煜心中的各种情感纠杂错乱，理不清。反正是在不忍和愧疚中屈服。

他放开她，吻吻她额头上狰狞的疤痕。

“我们争了那么久，你什么时候赢过呢。我不会再伤害你，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就好。”

他说，满腔怜爱与期待，“等你恢复了，我们就结婚。”

舒染心转头不再看他，“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

仿佛是一个诅咒，四面八方袭来的凉意似乎添了几许。

然后女佣敲门示意端来了午餐，然后霍君煜扶她回床，喂她吃下，再没一句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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