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又是在医院醒来，这次却不一样，天花板上是缀着碎花的吊灯，散射着缤纷浪漫的光，充斥着整间病房。看着被映得紫白一片的墙壁，心里好久不曾启动的少女情怀竟轻轻被开封了。地板是铺着草毯的，一片绿草如茵的春天，撒着慵懒的小花。温馨得可比那世外桃源。

她醒来之际看见这些，就浅浅地笑了，竟笑得哭出来。那些残局，也只有韩旭宇愿意帮她收。还有什么可求的。

伸来一只手，缓缓为她擦去刚掉下的热泪。“别哭，眼睛都红得难看了。”

舒染心眨了眨眼，把最后一滴滚烫的泪水挤出眼眶。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好温暖，好熟悉，开口却将韩旭宇期待的眼神抹杀得一干二净。

“你是……谁？”

他崩溃，拂她耳发的手猝然降了温度。

不知道是多颤抖的心情，还有多无力的话语。总是期望得更多，摔下之际怎会粉身碎骨。

即便是那冻层下有春的栖所，也仅是望尘莫及。

他微微地仰起脸，望向天堂一般充满了卑谦的痛苦神色。那真是他最美最好的时候，现在看起来，又伤感，又陌生。

“你忘了吗？所有都忘了？……那你记不记得我爱你？”有些迫切又自欺欺人的眼神直直射进她的心里，避不开，才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奔涌而出。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还有在昏过去之前，她死拽着他的衣角说“带我走。”

“韩旭宇，不要这么悲天悯人。”

“……”

“……”

“染心，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她看着他，脸上洋溢的，不是犹豫，而是幸福。“我不是已经跟你走了？”韩旭宇宠溺地将她的手握着，温度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知她能不能感受到，她问他是谁的时候，那颗被冻裂的心流出来的温热的血。

“不过……这里是哪里？陌生的空气，被你搞得那么夸张。”

“医院呢。这样布置你才不会寂寞。怎么样？还行吧？”

你不经意的话语总是让我心里绷紧一根弦，随后弹出纷纷落落的感动。

“……我知道是医院，我想问的是医院在哪里？”

“嗯……巴黎。”

静默着聆听对方的呼吸，她再也无力制止那肆意的泪水。

“……你不要每一句话都让我掉一行泪可不可以？韩旭宇。”有些咬牙切齿，惹得韩旭宇溺笑不断。

舒染心不语了，静静看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太多太多她看不透的。

“怎么了？不喜欢？我记得某人好像是对薰衣草有着浓烈的爱恋。”

这一刻她发誓，下半生，一定要用力爱这个人，至死不渝。

“静呢？”

韩旭宇悲苦地笑了笑，“这一次她是没救了。”

“怎么了？”

“……你打了电话后她就急忙开车去，看到你衣下殷红的血就慌了，有电话不停地打进来，她烦了随便接了就大骂，然后把手机摔了。”

“是秦丹吗？”

“小静说可能是，她也没看，只是那种感觉，茫然若失的感觉。”

“骂什么了？”

韩旭宇起身走到病房中间，“你神经病啊打什么电话，老子没空！”他生动的表演有些滑稽，舒染心笑着笑着就哭了。

“别哭了，休息吧，说了太多话耗体力，医生说你身子太弱。”

舒染心沉默地闭了眼，还是有东西不停地从眼角滚落。生活怎么如此让人费心劳力，游走一番，她像是老了十岁。

韩旭宇踟躇着坐到门外的椅子上，看韩雅静把那摔得惨不忍睹的手机残骸握在手里细细摩唦，无奈地将手搭上她的肩，拉向自己。韩雅静也安静地靠过去，哥哥的肩膀，始终还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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