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以为丛茂是来求她的父亲帮忙做小生意的人,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丛茂狠狠地踢了大门一脚。她大喊一声:“喂!踢坏你赔不起,小人物。”她把门地一下关上了,她不想再和这种没有素质的人说话。
天空飘起了细雨,淋湿了他心灵深处的那道窄门,墙里墙外区别是那么大。他狠狠地骂道:“一条外来的狗”。想一想自己又是什么?不是正在摇尾乞怜的狗吗?难道不是吗?
想进富贵之门就要放弃自己的个性,放弃别人看不习惯的东西,一路上他一直想。回到家里衣服都湿了!高兴一边给他找衣服一边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下雨也不知道躲一下。”丛茂自语:“我想好了,8月份我们结婚,正好你我都有假期。”高兴把他按在床上亲吻了他一下。丛茂看到她天真无邪的脸心里想着:这样的小女人值得他百倍疼爱,除了他谁会保护她呢?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所以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她幸福。第二天,他又来到父亲的住所,这次他没有碰上那位公主。父亲还没有回来,他顺利地进了那个未来的家。樊晋芳给他拿来水果又告诉佣人做饭。他第一次来到华丽的别墅:内室都是欧洲风格的,平面的电视机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高,打开窗帘可以看到对面山上的树木。地板散发着一种木质的檀香,听说是从欧洲空运过来的,华丽的吊灯点缀着客厅。他在别墅里看了一遍也体验了一下现代生活。坐在沙发上感觉就是不一样。
樊晋芳让他给高兴打个电话,让她也过来吃饭。
丛梦晨放学回来,后面还跟个男司机帮她拿着几本书,司机又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去。吃完饭,丛茂还是很客气地和这个高傲的妹妹握了一下手,虽然心里上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但表面看上去还是很和谐。
梦晨和高兴谈得很开心。听说她是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就更加亲密,樊晋芳也很快和她们打成一片,她不时地向房间那边看看。眼光还是放心不下房间里的那个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天真地和高兴谈着,她为她的天真担心。
丛茂来到书房主动给父亲倒了杯水,他坐在沙发上说:“爸,我和高兴要去趟绵山,回来想结婚,你看行吗?”
丛文富脸沉了一下,心里想:终于求到我了!但是他高兴的同时又有点看不起丛茂的行为。也许相互冲突习以为常了,一段时间的和谐倒有些不习惯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何费我这道程序哪?”
他显然因为丛茂没有提前通知他而感到不高兴。
丛茂站了起来。他用手示意一下。丛茂又坐下。
他拿出一个信封拉开抽屉往里装了一叠钱,走到丛茂的面前说:“我不希望你抱怨什么?也不要想到公平与不公平。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掉,你必须学会忘记。忘记对你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我会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你也要做到你应尽的义务。”
丛茂用手去接钱的过程太漫长了!似乎他用心等了好久了!他可以扔下钱就走,但现在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想让外边那个天真活泼的声音失望。他走到门口说:“爸!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不尽的权利。”生活中自己真的必须学会遗忘吗?丛茂想了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从小至今的东西都打成压缩包设置密码,然后再学会忘记密码。
难道把情感也压缩吗?太可怕了!丛文富没有下楼送他们,也许是喝多了。丛茂走的时候也没有计较丛梦晨以前的无礼,这让樊晋芳很高兴。樊晋芳还把自己的金镯子送给高兴。女佣人叫了他一声:“少爷,慢走”。这个能证明他将是未来的主人吗?也许是一种预兆吧,有人说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没有意外就会成为现实。高兴回到家里想起“少爷”两个字就好笑。她边洗衣服边说:“少爷,慢走。你好像过去是地主家的儿子。”丛茂躺在床上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高兴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一封信,看完信之后就扔在他的脸上。丛茂坐起来看到是凌云写的信,心里一惊,都怪自己的粗心大意。高兴坐在床边哭泣着。丛茂蹲在高兴面前说:“你至于吗?你们女人真是的。”他去抱她,她推开他喊道:“丛茂,你是个混蛋。”丛茂心急地说;“你这个女人,你说……”高兴靠在墙上,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忍不住动起手来。
丛茂根本不想和她吵架,他被赶到一个角落里。
丛茂推开她,整理一下衣服喘着粗气说:“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你能打过我吗?等我睡了以后,你把我绑起来你想打我、想骂我、想怎么办都行。”
高兴坐在地板上突然笑了!打了他两下。丛茂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庆幸她没有追问下去,要不然真的不好收场。
晚上,丛茂躺在床上没有睡,看了一眼睡着的高兴就轻轻地亲了她一下。自己认为她愚蠢其实最蠢的是自己。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原谅自己。如果是为了爱未免有些笼统,但自己却找不出原谅自己的理由。
8月13日,绵山上薄薄的云层弥漫整个群山。从山尖顶端向远方望去,太阳透过云层散发着微弱的光。山底下的人根本看不到山上的美丽。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山顶。游人渐多,看这个山顶,像是一个公园:
到处是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和各色的店铺。从山顶向下鸟瞰,远处的城,近处的湖,脚下的山。看城,高楼大厦,浮世繁华,尽收眼底。看湖,碧水无波,游鱼鸥鹭,心旷神怡。看山,绿树葱葱,林闲幽深,怡然自得。他们顺着林荫小道前行,避开大道上过多的行人。崖壁上攀着茂盛的藤条,脚下是巍峨的青石。有三三两两的鸟儿和松鼠从面前跑过。这里是乡间、田野、河畔、无人时、无人处。仿佛这里不是在城市的边缘,而是远离人类的仙境。从山顶走到山下才知道最好的风景是在路途中。
到了山下泉水哗哗作响,鸟语花香,人群如热浪扑来。脚下是柔软的草,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
高兴坐在河畔青石上,摘了一片薄薄的树叶,轻轻放到嘴边让嘴里的气流从嘴巴与树叶的缝隙间轻轻流过,吹出轻柔的旋律。她的样子傻得可爱,他躺在草地上不想打扰她的天真。听着她用树叶吹响的旋律,他的心灵深处得到了宁静。他们躺在草地上,周围一片郁郁葱葱。在这里天是蓝的,水是绿的,山是青的,连人的生活都是充满希望的。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消失。烦恼、担忧、一切不开心的、一切牵挂的、一切的一切,仿佛与他们无关。
导游清点了一下游人,一名外国游者问导游这里有“犯贱”吗?把饭店说成“犯贱”,让导游哭笑不得。
外国游者又问丛茂一句:“你认识“爱因凄惨”吗?你们中国对他是怎么评价的?”
“他叫——爱因斯坦。”
丛茂回头时看到一名日本男人拉着高兴的手,没等他过去,高兴就跑过来了。他心里想着为了表示我们中日友好他应该大度些。我们做得确实不错,现在婚姻自由了,一些中国女人还不远千里嫁到日本去。外来的文化正在冲刷着我们固有的文化,我们正在不停地洗脑,不停地效仿黄色的头发,连结婚都穿婚纱,更可气的是把丈夫叫成老公。我们的祖先可没有发明创造这种词汇,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才是中国人的悲哀所在。导游安排大家晚上去看电影。吃完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去街上理发。街上的霓虹灯照得街面发光,他们走进一个理发店。店里根本没有理发用具,只有几个女孩子裸露着雪白的大腿,个个是熊猫眼睛,乳罩紧得快把两个****挤出来了,乳沟已经没有了界线!她们正和一个游客嬉笑着。高兴推了他一下,走进了另一家理发店,他还回忆刚才的一幕。这样的记忆怎么能轻易地删除呢?
晚上,看电影时,丛茂和导游吵了起来。他有理有据地说:“按你们的计划是给我们单独放映电影的,现在怎么这么多人一起在电影院看?”女导游一副上了贼船必须听贼的话的表情,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但内容没有变呢?不正组织你们看电影吗?”他气愤地说:“看电影之前是怎么说的,要是在电影院看用你组织吗?我们自己不会去吗?”“在什么地方看不都一样吗?”“随便给你一个男人当丈夫你愿意吗?”丛茂想上前继续和她理论,被高兴劝阻了。几个老人也过来劝。“年轻人,消消气,别冲动。”高兴拉着他在队伍后面无奈地走着。电影院里一片杂乱无章,他们坐在后面。影片还没有开始放,前面的几个青年学生吸着烟,口出脏话。有一对学生还给他们表演了一场吻别的现代戏。不堪入目的是——他们还用自己的舌头舔着对方的耳朵。
影片开始后,前面的几个学生才安静下来。丛茂心里有了一点安慰,让青年学生看看《南京大屠杀》应该有教育意义吧。“宜抱破釜沉舟之决心,益坚最后胜利之信心,寸地尺土,誓以血肉撑持,积日累时,必陷穷寇于覆灭。”几句话让他热血沸腾。当几个日本兵强奸一个中国女人时,前面的几个学生一直叫喊,“激烈点,快点。”另一个女学生也说:“这个女人的大腿真白。”他的心脏快要炸开了!可悲!只能说导演的影片没有考虑到学生的爱国热情。当电影院里的人散去后,在夜市他们又与那几个学生不期而遇,几个学生还在议论影片。丛茂很不客气地说了他们几句:“你们是学生吗?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的父母白给你们钱上学了。”
三个男同学站出来。几个女学生用带着讽刺的目光看着丛茂。一个很高很瘦的男孩,看上去身材很标准,只是一张蛤蟆皮的脸对不起他的身材,站出来说话。
“这是民主自由的国家,你凭什么干涉,你他妈的算老几?”丛茂走上前和几个同学撕打起来,高兴在一边都吓呆了!她急忙叫来警察。
在导游的帮助下,警察没有追究责任。他很气愤,他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就自己回去了!在回家的车上,高兴睡在他的身边。
他却难以想象自己会干这么蠢的事情。他把自己所遇到的事情写到日记里,留在这个温馨的假期里。岁月留下的不光彩的记忆,在时间老人的记录本上已经成为残页。
他每天骑着自行车接高兴下班已成为一种习惯。有一天他碰到父亲的奔驰车,高兴差点从自行车上掉下来。丛文富看他们艰难地骑着自行车离去,这样的见面让他们有些尴尬。在车里面,樊晋芳不停地说:“你这个儿子可不好管。上一次……”“你做母亲的应该关心他一点,咱们都是一家人吗?”“一家人,我看你见到你的儿子心痛了吧?”“你又来了!”“我面子上没有给你做足吗?只是你的儿子看不惯我这个继母罢了!”
丛文富听到这个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轻轻地抓住她的手,他是很在乎她的感受的。但他不能再逼自己的儿子了,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时间。她靠在他的肩上,却总觉得不踏实。
星期日,高兴找来温静挑婚纱。为了这件事丛茂和高兴大吵了一顿,最后还是拧不过高兴。他想起来就气,自己的老婆都不听他的,他觉得自己所保留的传统思想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他想把婚礼推迟到月底,正好出版社让他出差,这个理由正合适。他找到父亲告知详情以免再闹不快。丛文富不喜欢高兴说话的语气,要不早就让他们和自己一起住了。丛茂讨好继母和那个所谓的妹妹,这让丛文富有个台阶下。这是丛文富第一次拿钱办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事情总算定下来了,这样他可以安心地工作,他走的时候高兴送他,让他路上小心,丛茂抱了她一下,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她能改变穿婚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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