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丛茂在房间里找参加婚礼的衣服,他望着衣柜没有一件时尚的衣服。最后穿了一件朴素大方的衣服,但出门后又觉得不体面,就又回到房间里换了一件退出时代的西装。
婚礼在酒店里举行,场面很大很热闹。婚礼即将开始,他们的脸上露出微笑。那种微笑是从心底涌出的最满足最欢欣的笑。音乐响起来了!温静穿着白色的婚纱,手捧鲜花被新郎牵着手微笑着向嘉宾走来。
主婚人用世界上最完美的词汇祝福这对新人。“下面有请双方父母!”主婚人咧着嘴喊着。丛茂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现在没有人愿意和他交谈。众人相聚,难免有一些逢迎拍马,或是言谈粗鄙的人。这时他与他们同声相应吗?想了半天,还是他们饮他们的酒,他喝他的茶。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新婚的主角来敬酒,他说了几句客气话。酒后,席间的人相互之间谈起什么生意,什么股票市场。丛茂也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因为他觉得自己和他们所干的行业没有关系,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他走到一边,听着音乐和几个乐手喝起酒来。
温静换了一件衣服走到他的面前。
“我有话跟你说。”
丛茂放下酒杯和她走到一个房间里。
温静坐在床上说:“你知道我表姐为什么离开你吗?”
丛茂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现在提她还有什么意义,反正自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随便她怎么说吧?现在也没有必要和她争执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面对他的不语,温静双眼红红,伤心地说:“你太固执了,我舅妈有病去世了!现在我表姐惟一的亲人也不在了!你以为她在美国过得好吗?她每天要工作10个小时,有一次给我舅妈输血,差点没命。”
丛茂故作轻松地说:“在你的婚礼上跟我说这件事,有些不合适吧?听起来故事很动听。可现在我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谈这些,你的口舌算是白费了。”
温静更加气愤地说:“真是不可理喻,你现在不配和我表姐在一起。”
丛茂呼出一口粗气在房间里边走边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没有心情和你吵架。只要你高兴,你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没有意见。”
温静站在他的前面说:“我告诉你,你和凌云的事我表姐早就知道了!别以为你做什么事别人不知道。”
她的这句话更让他误解,其实他根本没有对高兴说什么?她这么说就是让他对当初所做的事情有所愧疚罢了。
丛茂镇定一下又冷笑一下。如果今天不是温静的婚礼,他会毫不客气地给她两个耳光,再往她脸上吐口唾沫,来消除他心中无数的郁闷。之前因为温静的告密,他和高兴才分道扬镳,他的恨永远留在心里。
丛茂看了一下房间里的装饰,又点燃一支烟坐在椅子上。“你表姐很不容易,我呢?”他激动地站起来说:“我承认我对不起高兴,那你告诉我,我等她到什么时候。你根本不了解你表姐……”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丛茂转身离开房间,走到洗手间正好碰到张海龙。他脸红红的,看到丛茂他直起腰说:“你真的要走吗?”丛茂回了一句:“我们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我也要找到适应自己的土壤,活着总要吃饭嘛!”丛茂不想让张海龙看自己的笑话。他长出了一口气。张海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是没有适应你的土壤,而是你错过了你之前应该留住的东西。你不等高兴了?”
丛茂听到这句很烦,但又不能生气,还要表现出无奈的样子。他自己很清楚即使温静说的是真的,但谁能保证她不变心呢?如果真的等到她回来,身边站着一位美国男士,他也许会犯罪。到那个时候自己更难堪,还是不要那种风光了!在中国就够丢人的啦,难道还要把人丢到国外吗?
丛茂回了一句:“不等了!”然后到洗手间清理了一下肠胃。外边天已经暗下来了!在公交车上他睡着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了!售票员把他叫醒:“同志!下车吗?你已经坐了四圈了!我们要下班了!”丛茂搓了搓脸站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下了车,他想到那个只有空气的家,回去也没有意思,不如在大街小巷漫步。
捏着手里的车票,他想到远方的家。那个家能容下他吗?家能给他带来什么?他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继母,以及继母带来的妹妹相处?父亲和以前不一样了!以自己的性格能和父亲一起共事吗?他背靠在街边的坐椅上吸着烟,感慨万千。
新婚之夜,张海龙和温静两个人为丛茂的事一直不能入睡。张海龙下了床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温静拉着他的手说:“你干什么去?”张海龙坐在她的身边说:“明天,丛茂真的走了,表姐回来怎么办?”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你今天就不应该说到这件事。丛茂知道这件事是你告诉表姐的,你说他心里能原谅你吗?你就断定凌云怀孕是丛茂搞的?再说,你表姐都不在乎你操什么心?你就没有必要给你表姐出这个主意。她离开丛茂就能知道他对她的真诚?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心深着哪?我看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温静踹他一脚说:“你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我这不是激他一下嘛!让他明白我表姐很宽容嘛!很爱他嘛!”张海龙把衣服扔在床上说:“你认为他是傻子吗?他不是一般人,就拿他认识表姐这件事来说吧!他用自行车故意撞你表姐,别人谁能想得出来呀?”温静大吃一惊,脸色一变,坐在床上,沉默不语。张海龙这才知道说漏了嘴急忙补充说:“这是爱,知道吗?”温静躺在床上依然没有说话。张海龙脱下衣服也不想再管闲事,决定上床睡觉。他把温静搂在怀里亲她的嘴。她很急地把自己的内衣脱下来说:
“来吧?快点!”他无奈地从她的身上下来,穿上自己的内裤把后背给她。温静用手碰了他一下说:“你要不要?要不要?”张海龙偷笑着说:“多少钱?”温静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两个人缠绵起来。第二天,丛茂到书房偷偷摸摸地拿了几本书装在自己的包里。他认为这不是偷而是对学问的热爱。丛茂直接去了经理的办公室。经理有客人让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工资虽然没有到手,但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排工资:买一套衣服,请自己大吃一顿,然后把自己在房东那里拿的书还回去或者给他钱。如果钱充足还可以买一张卧铺票。
丛茂在门口吸了烟,所以在进去之前他嚼了一块口香糖。经理把钱放到信封里交给他,又告诉他今天是他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丛茂肯定地回答:“放心吧!我会在位一分钟干好60秒的。这是我对自己的基本要求也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经理笑着说:“我相信你,我一直认为你是最好的。”丛茂看出经理怀疑的目光,他和经理握握手走出了办公室。厨师长让他帮忙准备前厅的早餐,他换好衣服走到桌子旁开始收拾残渣。
早餐的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丛茂打开音箱听着那首老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看到周围没有人,他偷偷地点燃一支烟低着头用手挡着,吸一口看一眼有没有人来。
他忽然听到女人的声音:“有没有早餐?”丛茂转过身低着头把烟熄灭回答了一句:“没有了,到别处看看吧!”他转过身来看到高兴站在他的面前。高兴紧紧地抱住丛茂,哭着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丛茂整个人都傻了!他像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觉到她的体温。但他没有忘记做人的原则,没有忘记对经理的承诺。高兴一直陪着他忙完最后一天的工作。他忘记了所有,忘记明天干什么?是否回父亲的身边?头脑里全部是她,她就是下班后的目标。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明天有什么可怕的呢?
丛茂骑着自行车带着她穿越大街小巷,这让她想起被他撞的时候。此时此刻她是最幸福的人,微风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拂过。他唱着她最爱听的歌,此时是他离开她以后最开心的时刻。
回到丛茂租的房子里,高兴环顾四周,房间里有一种久违的书香味道。他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
丛茂边整理房间边说:“我给你写了很多信都没有寄出去,我认为笔纸的承诺有些不真实。但自己对这样的承诺仍然抱有幻想。”他低着头,眼泪滴在信纸上。看到她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悲喜参半。他不想让这种悲哀的气氛在这个房间继续下去,他又转移话题说:“我的房间并不大,但这里不再孤独与寂寞了!因为有你的存在。”高兴坐在床上,脸上带着幸福地说:“我有那么伟大吗?我该走了!”她虽然这样说着,但并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可丛茂的心还是一阵紧张,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说:“你家的房子不是卖了吗?再说,张海龙和温静刚结婚,你去有些不合适吧?你就住我这里吧?我保证不碰你,我发誓。”他举起手像个孩子。高兴摆脱他的手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就是没有地方去,也不会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代价的。”高兴想证明自己还是以前的她。丛茂笑着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高兴打断他的话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怕你误会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高兴温柔地说:“我们分开多久了!”“大概560多天吧!”高兴坐起来整理一下头发说:“你想过我吗?”丛茂把她重新搂在怀里说:“想过,特别是想和你第一次上床时你的表情。”
高兴打他一下说:“讨厌,我跟你说你以后必须对我好,我这么远回来找你,你应该明白我的心,你以后必须和我讲实话不能骗我。你一定对我好,对我好一辈子。”
她好像还不放心又提出一个新问题:“我们结婚吧?”丛茂惊讶地站起来说:“结婚?”高兴看到他的表情后就一脸的不高兴转过身去。丛茂陪着笑脸说:“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我找到好的工作,买了房子再结婚也不晚嘛!再说,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结婚只是一纸约定,只要是真心诚意的就行了!一张纸也不能管住什么?”
高兴回过头说:“你是个大骗子?现在挺好的,万一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受伤的是我?不就是一个结婚登记证吗?至于那么难吗?等你有房子什么都有了!你看不上我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哪!”
丛茂眨了眨眼说:“你急什么?不就是一张纸吗?不就是晚上那点事吗?等我找到好工作,让你一日三餐都吃饱了!我一定娶你。”丛茂可以马上和她结婚,但他想知道她这么着急是为什么?高兴还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听见有人敲门,丛茂一边去开门一边问:“大白天的,谁啊?”丛茂推开门看到的是张海龙和温静。“你们二位没有去度蜜月吗?”看到他满脸是汗,张海龙一边往里看一边笑。“你大白天的在家睡觉,怎么没有上班?不会家里有情人吧?”温静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看到高兴坐在椅子上。
高兴站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来了!”张海龙和温静相互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这让丛茂和高兴站在他们面前很尴尬。丛茂解释到:“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张海龙和他打起官腔,“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们决不会那样想的。”
这样的结果是他们计划好的,现在他们没有必要再提起这件事情。四个人难得一聚,人的本质没有变,处事方式却变了很多。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四季的阳光雨露都变得成熟起来了。
饭菜都是张海龙和丛茂做的,主要是让好久不见的姐妹俩好好地叙旧。丛茂一边和张海龙说话,一边往客厅里看。“现在你的幸福指数是多少?”张海龙很无奈地说:“何来的幸福啊?你别看我当个主任,虽说工资待遇高,但我每月要付房贷。整个是个房奴!还好我的父母不用我们帮助,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父母得个什么怪病什么的!那就别提了!整个全家瘫痪。”
“又不自信了吧?有那么严重吗?”
“太严重了!我有个同事家的小孩3岁得了血液病,这要是一个老人还能替咱们想一想。一个孩子就是哭,一天就得6千多医药费。我们应该为以后好好想一想,前方有很多的不安定因素等待着我们。”
丛茂的幸福感觉一点也没有了!他为刚才的一家人感到不安。
晚上,丛茂一点睡意也没有。明天他就是一个无业人员了!很多的不安等待着他。丛茂起来洗了一下脸,想到高兴明天要吃饭,要买化妆品,要吃零食,要添新衣服。一连串的问题等待他的回答,躺在床上真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张海龙的话决不是危言耸听。也许将来自己一生的积蓄都不够一场大病的开销。
在张海龙和温静的劝说下,高兴同意和丛茂住在一起,同时也是节省没有必要的开支。高兴凭着在国外的经历,加上自己的流利英语和温柔的嗓音在广播电视台做了节目主持人。当然也有张海龙的关系,这也是丛茂原谅他的一个原因。他们的计划丛茂一直不知道。在以后也没有人提起,也许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吧!
痛苦已经过去,生活有了欢歌笑语,但这只是生命中的一个阶段的胜利。丛茂没有打听她在国外的生活,他也不想知道,这和他的内心世界吻合。他一直想抓住眼前的一切,这比什么都重要。他把写好的小说拿到出版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他又来到出版社,没有想到编辑说他的小说有些灰色和这个社会不太协调。他回到家非常恼火,那些什么狗屁专家、什么学者的断章取义快要把他气疯了!现在只要给钱,什么都往外印,把钱变成垃圾确实是一种浪费。那些网络平台的垃圾正在吞噬我们每个人心灵深处的净土。我们的智慧都淹没在信息时代里,根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摸石头过河没有效果,只好投石问路了。找了多家出版社终于有一家肯跟丛茂合作了。丛茂平生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赚了3万元钱,他高兴得不得了!理想之门终于向他打开了!晚上,丛茂做好了饭等高兴下班,又把钱数了一遍躺在床上大笑,他的欢乐很快被父亲的电话打断了!“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一直没有找你好好地谈一谈。”“我们是父子有什么好谈的,你还是留时间照顾好你的家人吧?
我已经不是你家里的主体了!虽然我很难过,但难过的本身还有点失望。”“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你的父亲,出现这样的事情让你很难接受?”“不是很难接受,而是不能接受。”“我们是一家人,除非你不认我是你的父亲。”他现在可以说绝情的话,也可以不承认他们父子的关系。但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也许他血液里还有一点未净的情感吧?他不可能要求父亲为了对母亲一直忠诚,而一直孤单地生活下去。换成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要求别人更是强人所难。但不能让他容忍的是母亲去世不到六个月他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很不耐烦地听父亲讲未来的构想。挂了电话,他又把父亲前几天的快件打开,里面有一张继母和妹妹的照片,他狠狠地把照片扔在桌子上。
喜欢《眼泪不是水》吗?喜欢唐朋吗?喜欢就用力顶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