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十一、憨憨的九龙岛四圣

话说张桂芳送加急文书进京，请闻太师速发援兵。太师因国内空虚，不敢亲征，便驾着自己的墨麒麟寻访海岛方外，意欲请几位道友出山，助伐周一臂之力。于是飘飘然来到了西海九龙岛，这里有他的四位老朋友。

九龙岛这四位并非穷乡僻壤未见过世面的蛮夷之辈，他们的修为和见识与十二金仙相当，在他们眼里，姜子牙、西岐，都是小菜菜，无所谓。

这四位最后被封为凌霄宝殿四将，又曰四圣大元帅，为玉帝驾前禁卫军，他们分别是王魔、杨森、高有乾、李兴霸，自称九龙岛炼气士，还算谦虚，但他们的道术确实平平，主要的威风所现为万兽朝苍时龙兽杂交产生的奇兽坐骑。

王魔骑狴犴、杨森骑狻猊、高有乾骑花斑豹、李兴霸骑狰狞。

狴犴，外形及气势像虎，为龙生九种之一，大概排行老七。后世我们经常看到古代的牢狱大门和“肃静”、“回避”的招牌顶部装饰的兽头就是此兽，因为他威风彪悍、又好诉讼，故有此用。

狻猊，长的和狮子差不多，有说法也为龙九子之一，排行老五，如果我没记错，《西游记》中九灵元圣（太乙救苦天尊坐骑九头狮子）的手下也有此兽，凶猛异常，但后来居然好坐，喜欢烟火，于是经常在神佛座和香炉上出现。

花斑豹，似乎不用解释，也许就是陆地物种，也许是龙豹所生，不得而知。

狰狞，古代凶兽之一，“狰狞一出，万兽慑服”，现在狰狞主要作为形容词。多指面目凶恶，可见此兽凶狠。

虎、狮、豹、狰狞，四个沾着龙气儿的食肉动物，王木生顺便也给它们作了首诗：发家致富是方针，四圣不是好青年，养了几个小怪兽，不简单啊不简单（看过《乡村爱情2》没？）。在西周，一群只开过摩的的将领，突然看到来了四个兰博基尼，都懵嘹！战马仅仅是瞅了它们一眼就骨酥筋软，纷纷倒地，把包括姜子牙在内的周将摔得稀里哗啦。

他们的法宝分别为开天珠、开天珠、混元宝珠、劈地珠，没错，王魔和杨森用的是同一种珠子，都是当年最新款，功效就是直接从兜里掏出来打，这四个珠子都带着红外制导系统，正面或尾追攻击，一般就是将人直接打倒，但须两珠才能毙命。

也就是说，他们此次出岛，管用的东西就是坐骑和宝珠，说实话，如果仅凭借他们坐骑的威力和宝珠的百发百中，他们攻占西岐也并不成问题，但他们确实太憨了，傻傻说不清楚。且看：

一、以为自己很可以

过于相信自己，除了自信，还有些许自大，不太把别人放在眼里，有时是好事，有时真的是坏事，我总觉得，相信自己还要量力而行。

闻太师说明来意，一人答道：“闻兄既来，我贫道一往，救援桂芳，大事自然可定。”闻太师为几位送行，王魔说：“闻兄待吾等成了功来，再会酒吧，我们去也。”信心十足。

当姜子牙和手下将领基本都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几个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说：“不要慌，慢慢起来。”他们几乎没有想来作战，他们惯用的战略是威慑，用四头神兽有效吓阻敌人，逼其就范，所以轻松得很，爽朗得很。

他们更是说，我们来的本意是给你姜子牙解围，绝没有其他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依我们三件事？

这三件实在是小儿科，一为武王称臣；二为给远征的商军发点劳务；三为交出黄飞虎。对于武王来说，他还没有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商的臣子，就算姜子牙，现在也没有立国造反，所以第一条根本不是什么条件和问题；散发些国库钱银，西周本身为人附属臣国，四圣要求并不算过分；那么只有交出黄飞虎一事才是四圣此来的关键，也就是说，四圣仅仅是希望自己的到来能和平解决这次商周之间的军事危机。

但他们并没有认识到西周顽抗到底的决心。

二、以为敌人很诚信

两军交战，必定险象环生，敌人的话基本是不靠谱的，我认为，相信敌人的表态等于自取灭亡。

姜子牙说，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我也依得。他确实被吓到了，因为这是他下山至今遇到的最厉害的人物，还未交战，就倾倒了一大片，只好用权宜之计，先服软，再求解围之法。于是说，三天后给你们答复，让你们回朝歌交差。

四圣同意了，各自回营。

姜老师，香汤沐浴之后二上昆仑，拜求元始天尊，天尊给了他四不像、打神鞭、戊己杏黄旗。

而这兄弟四个呢，等了三天，没信，等到五天，张桂芳不干了，和他们说，姜子牙五天都没消息，是不是其中有诈？王魔说：“他既应允，难道失信与我等？……”天啊，这话说的，他们相信敌人承诺，并自行扩展敌人没有付诸行动的时间段，导致自己错过了最佳进攻时机，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又等了三天，也就是，一共等了八天，终于等来了重量级法宝打神鞭。

阵前谈判：

四圣：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们的条件。

姜子牙：一天？三天好不好啊~~

四圣：不行！只能是一天！

姜子牙：唉，一天就一天吧——今天不能算了，明天我考虑一天，后天晚上子时告知结果，何如。

四圣：甚善。

众兵将：这不还是三天啊~~~~

三、以为同行是一家（某些人：没同行我早红了！）

同行中人，或者互相扶持，或者互相倾轧，所以，先了解这个同行是谁再确定自己要不要信任他，甚至把他当成一家人还是比较重要的。

四圣已经死了仨，还有李兴霸逃出重围，路上慨叹自己失败，没脸去见三山五岳的道友，这时，有一个道童唱着歌出现在他的身边，很客气地和他打招呼，李兴霸还礼。道童问：“老师那一座名山，何处洞府？”他说：“吾乃九龙山炼气士李兴霸，因助张桂芳西岐失利，在此少坐片刻。道童，你往哪里来？”

我就觉得他心眼太实，当年薅羊毛的时候，肯定偏可一个薅，薅得那羊像葛优似地……，他非要把实话说出来干嘛，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这种人在现实社会中是最容易被表扬，最容易被学习，但也是最容易吃亏的。我不是认为这种人不好，而是这种人太少，因为玩心眼的人太多。

于是，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面对的是普贤真人的徒弟木吒，可怜千年道行，死于吴钩剑下。

这个世界，过于憨厚耿直的人会经常吃亏，尤其对自己的对手劲敌体现出自己忠厚老实一面的时候，有可能就一次性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至此为止，牛如四大天王之人全部成为姜子牙展现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牺牲品。分析其战争过程，不禁令人唏嘘不已——战争就是战争，战争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若将战争当做儿戏，那离自我覆灭也已经不远了。

三十二、人造雨雪试天庭

且说边关急报再次送抵朝歌，闻太师得知九龙岛四圣和张桂芳战败，赶紧击鼓聚将，与众将商议，谁可代劳前去西岐辅佐张桂芳，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九龙岛四圣和张桂芳、风林已经全部阵亡。

旁边老将鲁雄请命，虽年岁已老，但说起兵法战策到也有模有样，闻太师也担心他不能成事，但他主动请战，就同意了，并按他的要求，点了两名参军，这里闻太师耍了个心眼，他知道鲁雄此去凶多吉少，所以点了费仲、尤浑随军前往。这俩人基本就吓得魂不附体了，但不敢违抗太师号令，只好勉强出征。

在张桂芳都能失利的情况下，闻太师却派这三人参战，明显是拿鸡蛋碰石头，难道其中另有隐意？闻太师确实有他的目的：一则，他深知鲁雄年迈，恐难以得胜，但危机关头，由不得再挑选精兵良将，既然他主动出战，就可先派出他来牵制西岐一段时间，以便腾出手重新挑选派遣能人；二则，费仲、尤浑一直都是太师的心病，此二人若不除去，朝堂之上恐又生祸患，此去西周，一旦兵败，正好可趁此机会，除掉两个奸臣，而且不会被纣王怪罪。

当时夏末秋初，三军铁甲单衣，挥汗如雨，一路急行，终于来到西岐山下，在树林中扎营待议。

而西岐这边，姜子牙已经知道西岐山外鲁雄已到，可这时候正赶上封神台建造完毕，如今正要祭台，此处有姜子牙诓骗武王的一件事，后文再表，于是，传令南宫适、武吉率队挡住鲁雄去路。本来天气酷热难耐，周军扎营之处没有遮挡，将士已经热的不行，满是牢骚，但就隔了一晚上，姜老师命令竟他们要搬到山顶上，鲁雄见到这个景象，说：“此时天气，上山安营，不过三日，不战自死。”

而这边，姜老师开始发棉袄、斗笠，并安排人筑起三尺土台，披发仗剑，作起法来，“布罡斗、行玄术、念灵章、发符水”只一会，狂风大作，这风，整整刮了三天，然后开始下雪，鲁雄年迈，经不起寒冷，费仲、尤浑也无计可施，商军被冻得毫无战力。

雪下了有三四尺，姜老师再次登台作法，雪停云开，艳阳高照，大雪融化，处处水流湍急，大量雪水聚集山谷空地，姜老师“忙发符印，又刮大风”，只见阴云密布，寒风凛冽，瞬间，就把岐山冻成了冰的世界，水的海洋……周将从冰窟窿里薅出了鲁雄、费仲、尤浑，此役商军冻死冻伤大半，余者逃回五关。

看到这，我原来也觉得是平平常常的一场战争，但对照了西游之后，确实发现了里面的问题。问题从姜子牙两次发符印开始，书中有这样一首诗：

念动玉虚玄妙决，灵符秘授更无差。

驱邪伏魅随时应，呼风唤雨似滚沙。

念动咒语，使用灵符，这是道门常用的做法手段，下面两句就有了重大疑点，“随时应”，谁在“随时应”？“呼风唤雨”，是说姜子牙能把风雨呼唤来吗？

前文所述佥约封神榜为仙家各教妥协的产物，这里不再多述，但当时根据书中描述的蛛丝马迹我们可以发现天庭的秩序、分工刚刚建立，整体情况还是比较乱，不容乐观，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昊天上帝已掌管天宫，并急于扩大自己的权力范围。

所谓的天命不是什么顺天应命，而就是仙界大领导的意志，这个大家要记清。元始天尊对玉帝的掌权也了解一二，这个了解不是掐指一算，而是玉帝已经明码标价。在为玉帝筹备三百六十五路正神的时候，元始也大举插手人间事务，准备借机消灭截教，但他终究不放心天庭，那个或那几个神秘人物帮助玉帝打理的天庭究竟是保持中立，座山观虎，还是有可能能下界参战，会不会又去帮助通天教主或者为了使战况更乱而支持商纣？究竟现在扶周灭纣的时机成不成熟？类似这样的疑问，让他坐卧不安。

这些问题也是姜子牙一直守在西岐，虽立武王，却没有昭告天下西周独立的重要原因之一。而这次没有左道旁门相助，仅仅是三个凡人进攻的场景给阐教来了一次试探天庭的机会，姜同学紧紧抓住了它。

好，我们跳出整部“说封神”的框架，简单说说别的：

玉帝手中臣子不够，大家都有目共睹（一群人喊：我咋就没看见……瓶子、西红柿、香蕉皮飞来），他手中能掌控的臣子都是低级法术持有者，比如兴云布雨的、节气轮回的，而幽冥地府生老病死的转换人手不足、职责不明，只要有点仙道的人就能掌控生死，比如仙丹能复命、仙草也能长生，甚至像雷部、瘟部、斗部这样的部门都还连一个职员都没有，总之就一句话，在我们看来，他手下人少法微，拿不出可作战的优良战士。

但他手下就真没有拿得出手的？不是，兴云布雨之神和玉帝队伍才开张的时候就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有绝活？而根据他们日后的多次表现，我可以异常肯定地说，昊天上帝拥有一件他在天庭掌管之初就控制在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气象武器。

我们现实社会中，除了航空母舰、洲际弹道导弹这样的战略威慑力量载体，主要有四种武器可起到极强威慑震吓作用：

核武器：以强冲击波、光辐射、放射性沾染为主要杀伤源的武器，包括原子弹、氢弹、中子弹；

基因武器：主要指通过基因重组，在较长时间内用生物基因变异及改变某种细菌基因以使起带有针对性杀伤力，来消灭同一族群敌人的武器，包括微生物、毒素基因武器；

生化武器：包括对某些生物（主要是病毒、细菌）及化学元素重组或改变，达到杀人目的的武器，包括病毒、病菌战剂和有毒化学物品战剂；

气象武器：通过一些制剂催化空气中的不稳定因素，人为制造各种特殊气象，通过控制风云雨雪来改变一定范围内正常军事环境，以摧毁该环境状态下敌人有生力量的武器，包括人造暴雨、人造飓风甚至人造海啸。

当然，以上几种的说法，不是军事这个大概念下的专业定义，大家能看懂就好。那气象武器在现代到底有没有应用呢？1974年10月，美国利用人工影响天气的方法将一台风引向洪都拉斯，使中美洲国家损失高达千万美元，人员伤亡逾万人。这就是气象武器的威力，而人工催雨、降雨技术的广泛应用，让我们也看到了气象武器不但存在，而且都已开始民用。人能影响天气正在逐步走向现实。在昊天上帝掌控中的气象武器，要运用的比这些更加自如和随意。

不过，玉帝手中兴云布雨的大神也仅仅限于龙王这些小宠物们和风伯、雨师这样的老年组合，对玉帝忠心耿耿，他们虽然和玉帝一起奋斗成势，但也受到玉帝牢牢地制约，四时节气变化，何时下雨、何时刮风、何时降雪，都有明确的日程安排，雨量大小、风力强弱、雪花密度，都有详细的标准控制，所以龙王们都知道自己啥时候该干啥，啥时候不该干啥。如果临时有下雨等改变天气的任务，玉帝会下道圣旨更改，其他时间，大家按部就班。来看，《西游记》中泾河龙王就是接到玉帝旨意才去下雨，但改变了下雨的时辰、点数，被玉帝杀了；凤仙郡老百姓三年滴水未见，都要渴死了，玉帝没下旨，谁都不去下雨，东海龙王连个喷嚏都不敢打，足见天气变化在玉帝手中掌控的程度。

说这个有啥用啊？在那个人神大战的年代，手中拥有一件像样的法宝，尤其是一种高精尖的战略武器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气象武器对玉帝来说极其关键，没有一路仙家可以自行控制气象，玉帝除外，这样的话，战争环境就是由玉帝瞄着的了。当然玉帝自己也不会改变气象，因为气象武器地使用有专人操纵，这样说来，没有玉帝的吩咐，要想改变常规气象，基本不大可能。所以，有的作品中描述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逼李靖交出哪吒，在神话中并不确切，封神一书从未写过龙王私自刮风降雨。

正是因为昊天老哥拥有着一整套人工智能影响天气的班子，所以还没有谁敢跟他挑战领导地位，虽然大家不服，但这些年，玉帝从来没有好好露一手天灾给大家显摆，人间四季分明、天下太平，所以，无数玉帝的对头都在揣测，玉帝的气象武器究竟能厉害到什么程度？阐教的人也在试探，他们还想试探这个即将成为三界领导核心的昊天上帝，对阐截两教的态度。比如哪吒杀了龙王三太子，他们试探的底限就是玉帝到底对阐教是容忍、支持还是反对，这是最关键的。那一次，阐教发现，玉帝对于自己部下的无辜死亡连强烈谴责都没有，态度明显就是容忍。那玉帝到底这个容忍是心平气和的还是无比愤恨的呢？只有再试探一次才知道。

元始天尊和姜子牙都在等待时机，终于，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这件事发生在姜子牙一上昆仑之后，发生在封神台刚刚建好之后，发生在商朝派出三位一点法术不会的凡人之后，注意哦，不是截教，这一段，和截教一点关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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