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袁瞎子苦笑道:“我之前说的话也不是假的,我确实活了一千多年,那种陨玉能够保持我的身体不老。如果不发生意外,灵魂会永远寄住在身体的躯壳之内,只要有正常的血液循环,我再活一千年也不成问题。只是在一个月之前,意外发生了,我的心脏被刺,全身的血液都从心脏里抽离出来,我在那个时候就死了。”
可是,既然他确实已经死了,怎么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袁瞎子也感觉到了我们的疑惑。他叹了口气,说:“我说过,有些事情超乎了常人的想象,三言两语也是解释不清楚的。你们知道虫洞吗?”
我点头,虫洞是由爱因斯坦提出的理论。“虫洞”就是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在虫洞里可以进行时间旅行,也可以称为时间隧道。
杨小邪不耐烦地说:“都快天崩地裂了,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瞎子接下来讲的话,让我们更加的匪夷所思。他说:“现在你们看到的我,不过是已经原本死去的我。你们是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梦中,很快我就会再次死亡,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看我们迷惑的表情,袁瞎子说:“我讲一个很著名的典故。魏徵梦中斩泾河龙王的事情流传了几百年,你们应该知道吧。泾河龙王因为与算命先生打赌,没有按照玉帝的旨意降雨,因此被判处了死刑。在仙界进行的司法活动,却要人间的官员参与。玉帝选择的监斩官是时任大唐丞相的魏徵。泾河龙王托梦给唐太宗,请他帮忙拖住魏徵,不让魏徵有空去仙界当差。唐太宗就召见魏徵下棋,可是魏徵却在下棋时打了个瞌睡,借着做梦,魂魄到另一个空间的仙界杀了龙王,还把龙头从天上扔了下来。”
当人通过做梦进入另一个世界时,既会改变那个世界,也有可能改变现实世界。
在已经死去的袁瞎子所经历的事情里,一个多月前,盗墓贼陈大胆和陈小二从部队后墙的悬崖上爬上来后,身中剧毒,临死之前给孙二爷打了电话,而后把手机扔下了悬崖。
孙二爷在二十年前就在关注这处太极龙脉内的陵墓,并且根据刘经理提供的情报和各方面收集到的资料,他已经推测出《明月崖飞仙图》中的不死仙丹传说另有内情。他指示身负邪功的清风亲自下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夜晚,一直潜伏在楚城的清风按照孙二爷的指示跳下悬崖,进入炼丹室后那道用人皮封印的铜门。
当时,袁瞎子一直跟在他身后。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阻止不了清风的行动,只能寄希望于他被机关蛊阵给拦住,知难而退,或者中了阵法毙命。结果清风因为佩戴着二十多年前在原始森林捡到的那块陨玉,居然成功地进入了悬天之漏的上层。
清风看到太岁和女树上的婴儿时,两眼大放异彩。因为他一直在为练一种降头术中的“养小鬼”找不到婴源而发愁,此时见到那么多婴儿怎么不动心。他利用飞剑之术凌空把那些还为成型的胎儿都打落下来。
当清风正欲盗走那些婴儿之际,那颗大肉质因为没有婴儿作为食物来镇压,怨气冲破封印醒了过来,一怒之下把清风吞食了。
他不知道,太岁原本就是天地间最邪恶歹毒的气息凝结而成,据说小南湖底部连接着海眼,它就是从石室下的海眼中生长出来的。而那枚海眼就是一个虫洞,它能扭曲时空,吸纳百川。
当太岁被清风惊醒后,张牙舞爪,挥动触角,准备张大嘴巴,再次吞食一切。袁瞎子眼看闯了大祸,他已经无法顾忌自己的生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运用巫蛊之术中祭祀的方法,把自己当作祭品,用匕首刺穿心脏,和太岁伸出的触角连接在一起,用自己的鲜血来供养它,并让自己的灵魂进入到太岁体内的虚无虫洞里,利用虫洞让自己回到从前,改变既有的一切。那只黑猫跟随主人一千多年,早已熔接成不可分割的一体,它见主人身死,自是不愿独活,一头撞到墙上,脑浆迸裂,鲜血直流。而后它也同样爬到主人身体旁边,用血来祭祀太岁,跟主人一起回到了过去。
袁瞎子临死前最后的记忆,让他在回到了陈大胆和陈小二去悬崖的路上,他当时看到了一只小羊落在了羊群的后面,便把它驱赶到了部队的后墙边,于是有了寻羊的农民去找羊,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便报了案。
事情从这里开始有了新的发展。因为我和杨小邪的出现,让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了新的改变。
说到这里,袁瞎子说了一句很无可奈何的话:“我通过虫洞回到了过去。但是只能重新经历,就像你们看电影,却无法改变发生的事情。因为时间是线性的,那些发生过的事件就像是一个个珠子已经穿好,我无法改变珠子也无法调动顺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珠子旁边穿插一些珠子。不过太岁吞食万物的灾难还未发生,便有改变的机会。”
西方有个民谣:“失了一颗铁钉,丢了一只马蹄铁;丢了一只马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损了一位将军;损了一位将军,输了一场战争;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帝国。”
所有的事物存在都是因果循环造成的。如果改变了因,就会导致果的不存在。比如,一个婴儿的出生,是因为他父母的结合,如果阻止了他父母的结合,那么就不会有这个婴儿的存在。
只是,万物生长,自然法则,因果循环,早已注定,一旦改变,就会颠覆正常的阴阳轮回、自然法则,那么这个世界的平衡就会被打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小小的螺丝钉,能导致一场车祸。一旦已经存在的结果出现,是不能去改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改变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结果。
他几次相救和把轩辕镜交给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化险为夷,最终来到这间石室,改变还没有发生的结局。
他苦笑着说:“移神转移再加偷天换日,是我耗尽平生所学的全部,这两种巫术加起来极其歹毒。我的时间快到了,很快我就会形神俱灭,魂飞魄散,换一种说法就是脑电波的彻底消失。原本我是想指引你们出去的,看来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从阶梯退出悬天之漏后,就能看到一道暗门。打开暗门后,这只引路虫会指引你们从山腹溶洞密道中离开。那道小门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是无法进入的,以后你们都不要再回来。”
他说完,拿出一个透明小瓶子,里面有一个跟心愿虫差不多大小的虫子闪着荧光,我赶紧接过。
这时,脚下的晃动声越来越大,周围的山体不停地震动着,突然一声巨大的响声,太岁下面的山体开裂,干枯的太岁尸体和其中所有的物体都一齐滑落下去,那道裂缝速度非常迅速地蔓延到我的旁边,眼看我也要陷落其中,袁瞎子狠狠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到阶梯旁,而他自己因为这一推之力,身体更加急速地坠入了那道裂缝。
我眼睁睁看着他落入了那片漆黑之中,却无能为力,心里悲痛不已,唐昧和杨小邪拉着我赶紧向外冲。
事到如今,我只好含泪先离开。这时,整个山洞都传来轰轰隆隆的响声和地面震动的声音,看来因为太岁已死,这里的气场被破坏,整个太极龙脉都要塌陷下去。
冲出那座石室,果然看到一个微微外凸的暗门。唐昧用力向外推开,果然又进入了一个开阔的溶洞窟。虽然通道错综复杂,放出引路虫后,随着那道荧光,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又从袁瞎子茅屋的床下钻了出来。
从袁瞎子的茅屋出来后,我们都唏嘘不已。杨小邪这时忽然变成一个诗人,他像模像样轻叹一声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我懒得理会他的故作深沉,问唐昧:“将军以后有什么打算?”
唐昧惨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注定一生寂寞。”
接着,他默然长叹一声,也喃喃地念起诗来:“千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一生孤独,何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泪满面,尘纷扬,旧梦残萦倍凄凉。别离难,永不倦。”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呜咽。我知道他其实是在想念西瑶,在那种情形下,要他作那种选择,无疑是一种残忍。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能默默看着他大步离开。朝阳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凄凉和孤独,好像一夕忽老,而一切不过都是在转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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