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约定
容寂再不犹豫，催动芙蓉轻舟，向前射去。
刚到红云周围，他就感觉到了极大的阻力，仿佛红云周围自成一个结界，在排斥所有一切接近它的物体。
容寂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芙蓉轻舟速度再增。李常传仿佛看见红云的边界出现了一个透明漩涡，芙蓉轻舟就向着这个漩涡破去！
不过容寂自从千年之前就已经大伤元气，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红云的结界被他强行一冲，渐渐破去，但他显然也不好受，脸色有些发白。
李常传盯着红云深处，眼睛一瞬不瞬，仿佛那流动的纹路极其吸引他，让他看得无比着迷。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按容寂肩膀，笑道：“别太用力，放轻松点！”
他的脚尖迅速在芙蓉轻舟的花蕊上划了几个图形，周围保护他们的花瓣猛然向四周一倒。容寂一惊，问道：“你干什么！”
他说话的同时，芙蓉轻舟花瓣的保护作用完全消失，猛烈的罡风顿时涌入，像无数刀锋一样向他们切割而来！
“哎哟，哎哟，好厉害！”
李常传连连惊呼，表情却很轻松。一股罡风从他面前划过，他没有躲开，风尾在他脸上带出一丝淡淡血痕，一滴血珠沁了出来。
容寂连连挥手，在两人身上拍下符印，暂时抵抗罡风。他正准备重新树起被李常传关闭的花瓣，却被李常传阻止。
李常传笑道：“你没发现不对吗？”
容寂一怔，登时发现，他们已经解除了芙蓉轻舟的屏障，这一瞬间结界无人阻挡，却也没有发挥功用。轻舟就停在结界中间，没有被弹出，也没有被切割破坏。
李常传右手的拇指划过自己的脸颊，血痕把手指染出一抹鲜红。他就用这滴血，在空气中缓缓划动。
他的动作很慢，却是胸有成竹一般稳定。空气仿佛就被他的手势带出了波纹，不断向四周辐射，让整个空间都随着他的手势波动起来。
不过一分钟时间，容寂就好像看见空间在李常传面前破碎，芙蓉轻舟遇到的阻力一瞬间完全消失！
结界被破除了！
容寂呆住了，李常传一笑，有些得意。
“还不错，能活学活用。”
一个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李常传抬头一看，欣喜地叫道：“玄涧！”
玄涧道：“我看见你们来了，正准备过来接应，没想到常传已经自行解阵，好像并未花费太多气力。”
李常传笑得更加得意：“那是，轻而易举！”
他眯起了眼睛，神采飞扬，道：“不过也多亏了之前研究过夺灵阵，这地方阵法的原理大致一致……”
玄涧淡淡一笑，揉揉他的头发，道：“走吧。”
说着，转身带着芙蓉轻舟一起向伪青龙坊上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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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渐渐在眼前散开，城池的全貌出现了。
遥遥站在城上，越发觉得城池之宏伟庞大，向着四周连绵不绝地扩展开去，边缘掩在云中，不知究竟，看不见城墙。
城中多是三四层的楼阁，大部分都是青砖黑瓦，飞檐兽角。虽然城市极其阔大，但整体风格却娴静幽雅，一派江南景象。
与之相适的是，城中曲水流觞，四条河流从北向南穿城而过，最终汇成一条，不知流向何方。
河边绿柳如荫，丝丝绦绦缠缠绵绵地垂下，如裁的叶片落在水畔的木栏长椅上，让人见了就想去靠坐一下。
李常传笑道：“这地方变大了，也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漂亮多了！原本的青龙坊也是这样的吗？完全名不符实嘛！”
玄涧不知为何神情极为异样，并没有接话，容寂却摇了摇头：“青龙坊相传是仙界一位大罗金仙所炼，一出世就名声大噪，但真正见过它的，却没几个人。不过在传言里，它也就跟你之前说的差不多……”
李常传道：“那它这样就有些名不符实了，跟青龙什么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远远超过了‘坊’的大小嘛！我觉得与其叫青龙坊，还不如叫绿柳城来得更加恰当。哦，对，反正之前也都叫它伪青龙坊，这名字太不好听了，不如暂时就命名为绿柳城吧！”
他转向玄涧，问道：“你觉得如何？”
玄涧难得的有些发愣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应道：“绿柳城？不错，就这样叫吧。”
李常传也被这巨大的美丽城池弄得有点心神不定，并没有注意到玄涧的异样，他俯视着绿柳城，突然说：“玄涧，我们下去走走吧！”
玄涧心不在焉地点头，容寂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常传兴奋地向下降去。他学的法术很少，还不能独自飞行，但御风之后，缓缓下落倒是没什么问题。
往下落时，绿柳城的气息扑面而来，尤其是河水被阳光蒸腾出的水汽，带着微腥的泥土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李常传落在地上，站稳后，跺了跺脚。
柳叶间，蝉鸣如雷，摇曳的叶影落在地面上，略微遮去三人的身影。李常传心中觉得有些不对，转头看向玄涧。
玄涧抬头望着四周，脸色略微茫然，这次李常传留意到了，问道：“你在想什么？”
玄涧面露迟疑，竟然难得地开了口：“我……生性孤僻，一般不喜欢和外人来往。大部分时候觉得这样清静，但偶尔也会羡慕麒兄长袖善舞，不管什么样的人，都能谈得来。麒兄有时候到我这里来，也会给我讲一些人间景象。人类与其他生物不同，他们别具创造力，能创造出宏伟的建筑物、大气磅礴的城市、小巧精致的园林……麒兄与我谈起时，我曾说过也想看看，但不喜人类繁杂。”
玄涧漫步在青石小路上，声音中有些叹息。
“看到这里，我已经确定绿柳城的确是麒兄作品，这大概就是为我所做的，想让我看看人间景象，盛世图景。只是……城池犹在，知己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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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如雷，小路上却一片幽静。偶尔远远行来一个行脚商人，背着大量的货物与他们擦肩而过，却并不上前兜售。
李常传望着他的背影离去，问道：“我跟你说过我所在的世界里，城市的景象吗？”
玄涧转头看他：“提过一二，并不详细。”
李常传在水边长椅上坐下，开始描述起后世的水泥森林、高楼大厦、飞机轰鸣、汽车奔驰……还有自动上下的电梯、播放远方图景的电视、千里无线传声的手机……当然，还有那没有边界，能够供给无数人肆意发言的网络……
他想到哪里就说到那里，对很多东西，只稍加描述，并不解释。玄涧和容寂都听得入了神，赞叹道：“竟是如此神奇！”
李常传耸了耸肩：“不过我们那时候，植物少了，动物也少了，许多动物保护组织都嗷嗷叫着要限制人类活动范围，还自然于本色……说起来，你主掌生命，对这个怎么看？”
玄涧淡淡道：“我虽主掌生命，却并不会控制他们的自由发展。人类势大，自然会变成那般后果。但生命轮回 ，无论何等繁华，都不会长久。”
李常传笑道：“那不是很有趣吗？其实我来这里就曾经想过，如果能活得很久很久就好了。有那么多的知识可以去学习，有那么多的世界可以去了解。就算是人类，我想，千年之前金麒所告诉你的，与现在的世界也有所不同。更别提我来的那个时代，变化更大。活得这么久，老是一个人呆着，你也会寂寞吧？出来走走看看，何惧人类繁杂？”
玄涧思索良久，竟然点了点头。
李常传笑道：“这次是被卷进事情里了，没办法，不如解决完之后，我们几个一起去人间走走住住，体验一下人世生活？”
他笑着说：“恒定是一种美，变化何尝不也是？”
玄涧和容寂对视一眼，眼中露出笑意。玄涧淡淡地说：“好啊。”
李常传也笑了，伸了个懒腰，喜悦地道：“好耶，同去同去，大家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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