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真假人生
三人在新被命名的绿柳城缓缓散步，明明可以用飞行的方式第一时间到达城中心，但三人都不着急，就徒步慢慢行走。
他们从河边转了出来，穿过一条小巷，就到了更加繁华的街道。这似乎是一片主做商业的区域，道路两边开满了大小店铺，还有酒楼茶肆，角落处还有地摊小贩。到处充满了叫卖声、笑闹声，还有一处正在争吵，充满了繁华的生活气息。
李常传走到一个卖竹器的小摊贩跟前，蹲下身子，拣起一个竹制的笔筒，问道：“这个怎么卖？”
小贩表情鲜活语言生动：“这位爷好眼力！这是我爷爷亲手用生长了五十年的老竹竿雕刻的！你看这竹子有多大，做工有多精细！我爷爷可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老竹匠，这个笔筒，硬是花了他十天的功夫才完成！”
李常传有些愣神，他抬起头望着小贩，突然问道：“你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才是假的呢！”小贩说得正高兴，听见他的话后，一愣，没好气地抢白他，“你究竟是不是来买东西的！”
李常传拉住他：“别别，你再给我讲讲！”
他凝视着这个小贩，对方又给他讲开了，口若悬河，对竹器极为熟稔。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孩跑了过来，拉住小贩的衣襟，嚷道：“哥哥哥哥，我饿了，给我买包子！”
小贩低头看他，不耐烦地说：“吃什么包子，不是带了干粮吗！”
小孩大哭起来：“我不要吃干粮，我要吃包子，肉包子！”
弟弟在地上哭闹打滚，小贩一脸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塞了一个铜板给他，连声说：“快去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爹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兄弟俩吵闹的时候，李常传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着实纳闷。他之前在鉴宝大会时也曾经看过街边的小贩，那就像游戏里的NPC一样，翻来覆去就是重复几句话，一看就是假的。
而这个小贩鲜活无比，怎么看都像真人……可是没道理啊？这可是云上之城，怎么可能放些普通真人小贩在这里卖东西？
他转头望向玄涧，好奇地问道：“你觉得这是真是假……”
玄涧的眼里也颇有些兴味，他摇了摇头，刚准备说话，突然有一小队人从街尾匆匆忙忙地急掠而来，到达他们面前，厉声道：“尔乃何人，为何破界闯城！”
这些人都是一身黑衣，衣角有少量纹路。其中四人是白纹，当先一人则是青纹。他们显然是同一个门派的，闯入街道时目不四顾，显得格格不入。
这时，那个小贩的弟弟刚好拿了零钱，兴致冲冲地要去买包子。他从后面白纹人身边跑过，被一下子推了个跟斗，坐在地上，又开始哇哇大哭。
小贩虽然对弟弟很凶，但一见弟弟被推倒哭了起来，立刻心疼地去扶，看也不敢看突如其来的几人一眼，只小声哄道：“乖，别哭，拿着钱去买包子啊，小声点！”
五人头也不回，李常传皱眉道：“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青纹人讽刺地笑了起来，道：“蠢货，这些都是假人，连这也看不出来，竟敢闯入本派禁地！”
李常传并没有吃惊，他望着小贩把弟弟哄走，沉吟道：“果然是虚拟的吗……”
他正在思索，青纹人喝道：“来者通名！然后束手就擒，交由本派刑门处你等擅入之罪！”
李常传上下打量了他们一遍，问道：“你派？什么门派？”
青纹人又是讥讽一笑：“孤陋寡闻，愚不可及！”
李常传手一挥，一组联动符打出，几个气旋突然平空而生，瞬间出现在五人脚底，把他们卷在空中，动弹不得！
这气旋只卷人，不伤人，其中竟然也没有灵力波动，青纹人身上本来有一个防御性的小型法宝，竟然完全没有被牵动，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被控制住行动。
青纹人大惊，他试了两下，竟然完全奈这气旋不得，只能怒喝道：“大胆狂徒，在本派地盘，也敢如此嚣张！”
李常传挖了挖耳朵，打了个响指。卷住白纹人的气旋突然有一个变了形态！气旋中凭空生出无数风刃，将白纹人的衣服毛发绞了个干干净净。这白纹人本人也生得非常白净，这时候就像一个脱毛鸡一样，白底里泛着些粉红，呆愣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常传笑嘻嘻地说：“你可真白！果然不愧是北方门派，就是比南方人要白一些……”
他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北冥宫为了这个城池，费了不少功夫啊！”
中年人一愣，随即得意笑道：“果然你还是认识本派的啊。”
“不不不……”李常传摇着手指，“什么北冥宫，只是听过名字而已。不过，你们勾搭西南人，设下夺灵阵，最后又派人前去添砖加瓦，想搞定最后一步……你以为这些事情，别人都看不到吗？”
中年人只是北冥宫中层弟子，他隐约知道本派所设计策，但并不清楚详情。但这会儿，他肯定不会给自己拆台，仍然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哼道：“原来你是西南人……”
说着，他向身边另一白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刚刚点头，立刻泪流满面。老大，你让我去通知上头，我可没这本事啊！我们这会儿都还被风卷着呢！
这风极其古怪，不仅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还隔绝了灵力与神识的交流，他们形同被放逐孤岛，根本无法对外放出信息！
李常传古怪一笑，嘀咕道：“欺负小弟，也没什么意思……”
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开了，就把这五人扔在原地，不再理会。
玄涧二人一直沉默，直到这时候，玄涧才淡淡道：“这咒法……倒挺有趣。”
李常传摸摸鼻子，嘿嘿了两声。他才不会说这是从游戏里学来的呢，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下而已。
三人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游逛，目标却非常明显。绿柳城跟以前的伪青龙坊比，大了好几十倍，灵枢塔也高了许多层，即使在他们现在的方位，也能清楚看见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塔。
李常传指指点点地说：“当时鉴宝大会的主场就在那座塔里，不过那时候它只有七层。我大部分时间泡在外面，塔的外墙上有很多画，大概画的就是仙魔大战前的事情，我还在上面看到了你！”
他心境变化，不再避忌向玄涧说起这些事情。玄涧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皱眉离开，而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也不回答。
李常传问道：“你在那上面的样子跟现在不太一样，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说起来，那银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变黑了？我只见过黑发变白的，还没见过白发转黑的……难道你吃了大量何首乌！”
玄涧本来有些神色不稳，听见他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够了，我那是银发，不是白发！”
李常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追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嘛？”
玄涧犹豫了片刻，才说：“那是我的真身。我现在这样，是被封印了的。”
封印？！李常传大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惊道：“谁这么厉害，能封印你？”
“有一些……缘故。”玄涧明显不太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李常传却不管不顾：“被封印对你的身体有没有影响？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下山的？现在下山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每一句关心的都是玄涧的身体，玄涧心中一暖，眼中带了些笑意：“没事的，你放心。封印的只是一部分能力而已，对身体并无影响。千年未下山，只是自己的克制，只要清境台在我身边，哪里都是一样。”
李常传仍然不太放心的样子：“有没有解封的办法呢？”在他想来，封印总是一种限制，是不好的东西。
玄涧倒是无所谓：“现在这样比较好。”
李常传深深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至近匆匆而来，听上去人数还不少。
只见远方一群人疾奔而来，大约有十几个，个个严阵以待。天空中还有几道流光飞掠而至，显然是功力更高的一群。
李常传眯起了眼睛，这些人一部分黑衣白纹，另一部分则黑衣青纹，当先一人黑衣紫纹，与刚才那五个人服装统一，显然是同一门派。不过那五人个个能力都低过他，现在这些明显高了一筹，最低的一个也在心动期。
北冥宫果然是……大门派啊。李常传缓缓扫视一圈，一个元婴期，五个金丹期，这实力，放在西南修仙道，果然只有无量派能与之相较。
他上前一步，扬眉问道：“哟，小的败了，引出大的来了？”
这些人到达约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站住，元婴期的修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面容削瘦。他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打破本派结界，闯入本派禁地，谋害本派弟子？！”
“谋害？”李常传笑了起来，“你是说刚才那五个？你们把他们救下来了吗？”
中年修士脸色一肃，僵硬了起来。
结界被打破时，他们就被惊动了，迅速分了若干小队进城搜查来敌下落。但敌人进城就消失无踪，那五人被袭击，城内竟然毫无反应！要知道，这里由阵法控制，各处灵力的波动都在阵法的监控下，按理说不应该有所疏漏！
但直到接应人发现那五人小队没有反应，依照巡逻路线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被风卷在半空中动弹不得。而且这风极其古怪，外面的任何灵力都对它毫无作用。直到巡逻小队联系上他，他才强行把风卷打破，把这五人救了下来。
不过，这五人也因此遍体麟伤，奄奄一息了……
李常传自己做的联动符，也预料得到解阵失败的后果。现在他一看中年修士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叹道：“哎呀呀，看你们长年浸淫在这里，还以为你们对阵法了解得很深呢。没想到也只会强行破阵啊……那些人还活着吧？我可没想要他们的命啊~”
是的，你没想要他们的命，可是我要了他们的半条命去！
中年修士越想越是难堪，勃然大怒道：“你们究竟是何方人士，为何擅闯本派禁地！”
李常传悠闲地说：“哦，贵派禁地？不然你们先说说，你们究竟从哪里得到这地方的？”
这也正是玄涧想知道的，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中年修士是元婴期，他当然看得出来面前这俊秀青年不过心动期，无论法术再怎么高妙，自己这十几个人，不，单说自己也能够稳稳地收拾住他。
不过青年身后二人似乎有些不凡，尤其是旁边的这名面貌普通的男子……着实深不可测。这人眯眼看过来，眸上寒光隐然，竟然让他背生冷汗，压力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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