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命之核
“难道金麒当时是故意把战火引到你那里去的？”李常传脑中灵光一闪，惊呼起来。
容寂点头：“想来应是如此。他早看出了我功法中的破绽，知道这样绝对无法渡劫，所以以自己的生死，牵动我真正的感情……”
李常传眸光闪闪：“这个人做事情真带劲！”
玄涧突然站了起来，也没有打声招呼，就向木舍走去。李常传一惊，转头看他，玄涧赤足踩着草地，走进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玄涧唯一的朋友，光彩照人，在无数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身影。这样一个唯一的好朋友……现在却不知是死是活……
说起来，朱莲，那朵绝艳骄傲的红莲上哪里去了呢？玄涧到现在也还是爱着她的吗？
李常传扑通一声又躺了下去，转头问容寂：“你知道朱莲吗？”
容寂陷入了回忆中，目光有些迷离：“朱莲啊……你是在清境台见到玄涧的吧？在你眼里，清境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提到清境台，李常传的心里油然而生亲切感。他挠了挠脸颊，道：“清境台啊，是个好地方，风景极其幽美，宝物极多！不过呢……”他犹豫了一下，“感觉跟这里差不多吧，也不是说没有生机，但总觉得时间是停滞的，长时间呆在里面，会很寂寞吧……”
容寂意味深长地道：“我并没有到过清境台，只是从金麒口中听过一些描述。据我所说，清境台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啊……”
玄涧作为先天五名真仙之一，主掌生发，也就是生命的诞生与成长。这与他的冰冷外表截然不同。
而清境台，就是帮助他能力实现的一个最重要的道具。
清境台，本是一个世界，也曾经被叫作“清境界”。
一个实验室一样的世界。
所有的生命都是在清境界最初诞生，当玄涧观察到它们的具体生态以及与其它生命之间的关系后，才会把最适当的那一部分移到现在的世界。久而久之，清境界就自成一体，俨然独立于现有世界，甚至可以说，除了没有人类之外，它比现有的世界更加繁华，生命更加多样。
“啊？”李常传惊讶，“我感觉它跟其它的秘境没什么差别啊？就算是这里，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感觉也只是景色不同而已……”
“那是因为朱莲不在了……”容寂淡淡地道，“她带走了清境台的核心。”
朱莲生于清境台最中心的莲池中，万千青莲中诞生了这一抹艳红。它因玄涧的血而生，但玄涧本身就是生命的司掌者，这一滴血便汇集起了清境界所有的灵气，催生出了这一朵红莲。
这朵红莲就如同清境界最高的生命化身，只一朵，就吸引了玄涧的全部目光。当它完全开放时，就化身为人，成为了玄涧所最钟爱的……
“就连金麒，也不得不赞叹朱莲之美，那种美无法想像，充满了生命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被人第一眼看见，进而令人沉迷。那种美，甚至已经超过了生命之主本人。”
李常传完全想像不到那种美。在他看来，玄涧就已经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了，现代的无论什么明星什么偶像，连玄涧的一根汗毛也比不上。比玄涧更美的朱莲？还是金麒说的？那得是什么样的啊！
“也就是说，玄涧爱上朱莲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了？”
容寂耸肩：“不过朱莲胆大妄为，野性十足。她毕竟是生命的化身，带着生命原始的美，也带着生命原始的野性。她完全不听教导，无法正常融入人群，做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段时间，玄涧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那叫一个疲于奔命啊……”
他笑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李常传却完全笑不出来。以玄涧之冷淡，疲于奔命地收拾朱莲造成的烂摊子……这得有多喜欢啊。
容寂完全陷入了过往之中，他又恢复成巨树原身，立在溪边不动。偶尔微风拂过，落下两片叶子，顺着溪流飘下，看着竟然有些凄凉。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不再回来。而留下的这些人，还努力着，想要追回过去的事情……
他再度躺下，心想，不在那个过去，固然有些遗憾，其实也还是好事吧……
“常传？常传！”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呼唤声，声音颇为熟悉。李常传转头看去，看见顾回春站在迷雾外面，想来是无量派有什么关于集会的事情要传达。
他站起来走了出去——玄涧所设的迷雾并不是阵法，而是更为高深的结界。除非修为比他还高，外人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是进不来的，而对于他所许可的人，比如李常传或者容寂，只要意念一动，迷雾就会在眼前消失，让他们毫无阻碍地走进走出。
李常传向着顾回春挥了挥手，招呼道：“哟，啥事？”
顾回春看了看迷雾里，道：“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不如去什么地方坐坐？”
李常传爽快地说：“你安排吧。”
他们俩来到无量派驻地微尘阁，李常传笑道：“这不是个宝塔吗？”
顾回春以前还挺以本派有这么巨型的居住法宝为傲的，但见过清境派的气派后，有些汗颜地说：“见笑，见笑，比不上清境派实力雄厚……”
“挺好的了，这么大地方，可以装不少东西，多便携啊！”
顾回春更汗颜了，说：“这不是储物空间……”
李常传讶然：“不是同一种性质的吗？”
顾回春挥汗如雨：“使用起来没那么方便……”
他说的是实话，微尘阁每次施放与收起都需要一盏茶左右的功夫，而且不能自由取物，必须全部放出来。所以每次用它，都能找个比较大的空间。
李常传“哦”了一声：“要读条，不是瞬发的啊……”
顾回春不解其意，李常传也懒得解释。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到了宝塔旁边的凉亭里坐下，立刻就有年幼的无量派弟子送上了茶果。
李常传挥手道：“不用不用，用我的吧，顾师兄你也可以尝个鲜！”
说着，他空手就在石桌上摆了两个杯子和一个壶，另外又摆出一个玛瑙盘子，上面放满了鲜果。
无论茶果还是杯盘，顾回春竟然一样也认不出来，他惊讶地看着李常传，道：“李师兄不如介绍一下？”
李常传扔了个果子给大约只有十岁左右的无量派小弟子，挥手让他退下，说：“那个是长生果，这样生吃没有炼成丹效果好，但是味道很好，酸甜爽口，清凉无渣，你也尝个吧！”
顾回春拿起长生果，咬了一口，只觉得酸甜的香气瞬间浸润了味蕾，更有一股凉气从喉间直下，让全身的毛孔都舒畅地张了开来。他对炼丹不熟，一口下去才想了起来：“长生果？炼长生丹的那个长生果？”
李常传“嗯”了一声，心里却想，如果清境台是生命的始发地的话，那不是说现在世界里有或没有的东西里面都有留存？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多做尝试，排列组合出各种奇怪的丹药来？找谁试药呢……
顾回春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他没放在心上，他又咬了一口，拣了另一样问道：“这又是什么？”
李常传一一做了介绍，顾回春发现只有长生果他算是听说过，其它都闻所未闻……幸好他还不知道长生果在修仙界已经灭种，不然惊讶还要更进一步了。
每种果子都有各自不同的味道，都是凡间难以寻到的美味。顾回春又尝了一口杯中的碧茶，他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说：“李师兄，你简直是害我。”
李常传突然一乐：“你是不是想哭着说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东西怎么办？”
顾回春慨然点头，李常传心动一动，感慨到：“也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有些东西，让人一见难忘，对其他再也提不起兴趣……”
他喝了口茶，心想，对玄涧来说，朱莲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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