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玄天宝鉴
在山下不过呆了七天，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李常传站在九莲峰山脚，望着雪峰。在碧空的映衬下，它充满威势，却又无比安静地俯视着自己，就好像静静等待游子回家的家人一样。
李常传并没有马上上山，他盘膝坐了下来，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本《玄天宝鉴》，拿在手上，并不急着翻。
这本书按未来标准来算，应该算是十六开大小，大约一公分厚。内页不知是什么材质，薄如蝉翼，带着一种奇特的光泽。
李常传想起武侠小说里常常看到的桥段，留意地看了看这书的封面。封面比内页稍厚，但也不像是能藏下什么东西的样子，至于会不会在水浸火烧之后发生什么变化，倒也难说。
不过李常传花大钱买它，倒也不是为了里面可能的秘笈藏宝，纯粹只是因为它的内容。他犹豫了一会儿，翻开第一页。
微带金色的纸张上绘着一团朦胧的云雾，凝视一会儿之后，会发现这云雾竟然是流动着的。李常传好奇地摸了摸它，突然全身一震，一个声音直接印入他的脑海。
这声音不过一个音节，却如同包含了无数的信息，李常传的全身僵直，就在这一个声音里，了解了无数开天辟地的奥秘。大量的信息一次性进入，他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最重要的是，这些信息里的大部分，他根本就消化不了，理解不能。
他就坐在雪峰中央，望着那本书，像一个石像一样僵住了。
太阳从天空的左边升上了中间，又滑到右边，落了下去。明亮的天色渐渐暗淡，李常传就一直坐在那里，只有风偶尔拂过，带起他的发丝与衣襟，才表现出一点动静。
直到天色全黑，李常传才再次一震，抬起头来。
他茫然地向四周张望，轻“咦”了一声。
黑夜里月色正明，淡淡的月光反射在雪上，显得分外明亮。雪光映着那本书，仿佛渲染出微微的柔光，就像书本身在发光一样。
李常传摸了摸那本书，书页上的漩涡仍然在缓慢旋转。他低声自语：“所有人拿到你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吗？”他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虽然他只能理解信息中很少的一部分，但也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着偌大的玄奥之处，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对修道的奥妙，都有着自体一体的诠释。他现在只能理解一部分，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本身的理解不够透彻，另一方面也是修为低微。
不知道玄涧拿着这本书，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李常传突然兴致大发，拿着书翻了一翻。
月光下，书页上的图像仍然线条清晰，看得十分分明。李常传只略略一翻，竟然就翻到了玄涧！
这正是青龙坊壁画上的那一幕。玄涧在湖边弹琴，正凝望着湖中红莲，目光真切而专注。
玄涧看着花，他看着玄涧。这样看来，李常传愈发能够确信，传说中的玄冰仙人，的确是玄涧无误！虽然这画上他是银色长发，虽然额间纹饰华丽，但这一眉一眼，肌肤的纹理与轮廓的线条，无一不说明着他的身份！
玄涧……
李常传伸出手去，在画上摸了一摸。画仍然是画，没有什么变化。李常传略略有些遗憾，如果这张画也像前面那张一样，会动、会告诉他大量的信息就好啦！
进到这个世界来，他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玄涧，而且对方带他修仙，又纵容他做各种事情，尽管态度冷淡了些，但实质上对他再好不过了。他想多知道一些对方的事情，那很正常不是？
他淡淡一笑，决定不把这本书的事情告诉玄涧。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会没收了去，自己就不能翻看更多事情了！
左右想了好一会儿，天色又渐渐亮了起来。他站起来，揉揉脸，又伸了个懒腰，心想：嗯，我回来了！玄涧小美人儿，等着大爷我好好安慰你吧！
他微微一笑，御风而起，身形如电般向山上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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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弄得这么脏？”
这是玄涧见到他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时候，他轻皱眉头，神色虽淡，但嫌弃之意一览无余。
刚一穿过花海，李常传就在沁人的花香中看见玄涧坐在莲池边的身影。他正凭案而坐，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明知李常传回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些天一样。
李常传一看见他，就打从心底愉悦了起来，飞也似的脚点莲叶，掠过湖面，却被玄涧劈头盖脸地说了这么一句，浇了一头的冷水。
他错愕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从外面回来，当然是风尘仆仆了一点，但也不算太脏吧？在外面自己也有天天洗澡的，而且玄涧不像是有洁癖的人啊……
玄涧淡然朝向他，却并不像是在打量着他，而是透过他，看向他身后某处。
李常传迅速意识到他的意思，浑身起了一层冷汗，道：“不，不是吧，你说的是那种脏东西？！”
玄涧道：“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但是……”
他招手让李常传过来，李常传踅摸了过去，一低头，他就看见了玄涧面前的案几。他刚刚正在画画，李常传对水墨画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出玄涧技术的高超。一朵纯然乌墨的莲花，却硬生生地让他看出了那鲜红的艳色，寥寥几笔，就动人心魄，殊丽至极！
李常传心里想：这就是那朵莲花吗？果真漂亮至极……
玄涧此时的目光却只注视在他身上，紧紧地蹙着眉，突然伸手，按向他的手腕。
李常传吓了一大跳，心跳得更快了，问道：“做啥？”
玄涧什么也没说，只是勾了勾手指，李常传就老老实实地把手递了过去。
玄涧的手轻轻拂过李常传的手腕，轻如微絮的感觉分外鲜明，下一刻，“啊——”地一声，李常传惨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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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疼痛突如其来，极其剧烈。就像是剥皮割肉一样，李常传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从他的身体表面割裂开来，与他再不相干。
好在这阵疼痛来得突然，去得也极快。就只瞬间功夫，疼痛就消失了，可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李常传就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透重衫。
他惊魂未定地问道：“什么东西？”
玄涧抬头问：“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现在没什么感觉了……”那一瞬间的疼痛还留在他的脑海里，但的确已经消失了。李常传摸摸自己的身体，迟疑着说：“好像有点疲倦……还有点轻松。就像背着东西走了很长的路，终于把它放下来了一样。”
玄涧点头道：“那就好，已经没事了。”
李常传大惊：“之前有什么事吗？”
玄涧淡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不过会慢慢衰竭而死罢了。”
“！！！”李常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玄涧并不放在心上：“周期不会太短，大概一年吧。”
“这还叫不短！！！”
“一年时间，足够求医问药了。”
李常传越发说不出话来了。
玄涧凝视着他，问道：“你究竟去了哪里？怎会碰上这种秘法？”
李常传无奈地说：“你说清楚好吗？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玄涧轻描淡写：“不入流的法门而已……有人遇到了一处无主的玄天秘境，却无法用真实能力迫它认主，于是只好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吸引大批人的灵力，强行使其开封罢了……”
他说得浑不在意：“能找到这样的法门，倒也难得。只是不知道是哪处玄天秘境，被如此糟蹋了……”
听他说话，李常传的脸色不断发生变化，最后急问道：“这法门要怎么破解？真的必死吗？”
玄涧淡然道：“究竟发生何事，你不如把前因后果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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