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玄冰仙人
鉴宝大会一邀难求，大部分人都会在里面呆上整整一天，很少有人会提前出来。
李常传一出现在门口，就引起了门口看守二人的奇异注视。
这两人并没有穿着无量派的制式服装，他们一人偏胖，一人偏瘦，对视一眼，主动搭话道：“这位道兄，你出来得真早啊……”
李常传在门口停留了一下，听见胖子问话，摇摇头道：“不都是些普通的东西？没啥意思。”
瘦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子，奇道：“道兄何门何派？看来贵派身家颇丰，竟然瞧不上里面的那些奇珍异宝……”
李常传并不接话，走了出去，却没有走远。大概到了二十步距离，他就转过身来，抬头看向巨塔的塔身。
这时已经没什么人进出，胖子正觉无聊，于是也走了出来，到了李常传的身边。
他看着墙上的壁画，啧啧赞叹道：“这些古代的仙人个个具有大能，听说有不少元婴期，甚至渡劫期大乘期的仙人……可惜啊，都没能留下来。”
李常传迫不及待地望向墙壁上的某处，并不回答。那正是长得像玄涧的银发仙人所在的位置。
这时，他越看越觉得像，那仙人长长的银发几乎齐身长，坐姿时柔顺地拂在身边的地上。他的额间有一个繁复的青色符号，越发显得那美貌端严庄重，神圣无比。他的目光冷然中透过一丝温和，仿佛正看着莲池中的一朵出众红莲，目光专注，仿佛这一看就是一生一世。
这壁画也不知是谁所绘，传神至极，不过为什么是银发呢？神态倒是非常之像……玄涧是先天仙人，早在仙魔大战之前就已经久存于世上，这个人，应该真的就是他吧。
“你觉得他长得像我？”
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李常传一惊，从自己的思绪中挣扎出来，转头看过去。
正是那个在场中看到的白衣人！这时他的师弟并不在身边，他抬起头，冷淡的目光看向壁画，唇角挑着一丝嘲讽。
这样看，就越发觉得像了。
李常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露惊讶，白衣人唇角上挑，嘲讽更重。
他缓缓垂头，看向李常传，冷哼道：“不过是以貌取人的登徒子！”
他冷哼的时候，李常传突然觉得不妙，倒地一个侧翻，向右边滚去。他蹲跪起来，果然看见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靠后一点，出现了一个浅坑！那浅坑刚才还没有，显然就是这一会，被这白衣人挥出的气劲砸出来的！
李常传脸色一变，质问道：“你突然动手，是想做什么？！”
白衣人不动声色：“教训登徒子而已。没想到，你反应还挺灵敏……”
李常传怒极反笑：“我怎么你了？亲了你的脸蛋还是摸了你的屁股？”
白衣人冷然道：“多看几眼，也是罪！”
说着，李常传眼前一花，就看见白色的身影袭上身来，眼皮突然刺疼！
他大惊，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去，右腿顺势上踢，撩向白衣人的下巴。白衣人见他后仰，本欲趁胜追击，却没防到他这一脚，于是只能收势侧身，狼狈躲开。
李常传顺势一个后翻，重新蹲在地上，怒道：“你这人也太蛮不讲理了！长得漂亮就不要怕看！要是怕看，为什么不自己先把容毁了？”
这一会儿，他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人像玄涧了。这个白衣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实在就是一只毒蝎子，尾巴闪着寒光，随时准备螯过来！
他讥道：“另外你可不要搞错了，我不是觉得他像你，而是觉得你像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你长得再漂亮……”他哼哼两声，轻蔑地耸了耸肩，“求我看，我也懒得多看一眼！”
白衣人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青气，瞬间却笑了起来。
李常传警惕地看着他，白衣人悠闲转身，看向壁画上的玄涧，淡淡地道：“会觉得我长得像传说中的玄冰仙人，对我来说也是个夸奖吧！”
李常传一愣，立刻追问道：“你认识他？”
白衣人拂了拂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悠然道：“你看他看得如此着迷，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我才没有看得很着迷呢！”李常传哼了一声，向着吐了吐舌头。他又眯起眼睛，看了塔上壁画一眼，突然问道：“这个玄冰仙人是谁？有什么出名的事迹吗？”
白衣人望向上方，神情悠然，有缅怀之意：“这位仙人叫玄冰仙人，相传与天地同生，掌天下水源，主万物生发。”
李常传本来最不喜欢别人文绉绉地说话，这时听见白衣人说得文雅，却颇为心动。掌天下水源，主万物生发？这不就是水神、生命之神吗？
白衣人道：“这位仙人远居北方，最不喜欢与人来往。但他地位太高，其他仙人都对他尊崇有加，即使是仙帝，也只能在他面前执晚辈礼。”
好威风！李常传心中暗赞。
“这位上古真仙生性冷情，在整个仙界朋友也没有几个。他住在北方至寒之地，但传说他居住的地方春暖花开，莲香十里，一等一的生机活泼。一天，他莲池中开出了一朵红莲，这红莲似艳实冷，仿佛钟天地灵气于一身，动人至极。
玄冰仙人虽然冷情，却钟爱这朵红莲，为了让它开得更久，日日以仙气滋养。
上古真仙的仙气何等厉害，这朵红莲日日受它滋养，竟然生出了灵性，最后竟然幻化成人，与玄冰仙人有了一段生死悱恻的感人恋情！“
李常传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望向壁画上的玄冰仙人，的确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与暖意，让他冰冷的容颜更加动人。李常传心中微微一刺，追问道：“后来呢？”
白衣人摇头道：“这红莲化人虽然绝美，但生性傲慢任性，也不知在仙界惹了多少祸，让玄冰仙人为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后来，仙魔大战开始，莲仙与玄冰仙人也在此战中杳无音讯了……”
想起清境台的十里桃杏，无边莲池，李常传暗暗叹息，突然很想回去看玄涧一眼。
他甩开心头杂念，问道：“不知仁兄是从哪里看到这些事情的？”
白衣人淡淡道：“我派收了些杂书，胡乱看看，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李常传这才想起与人说了半天的话，竟然还没通过姓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问道：“我是清境派李常传，敢问仁兄何门何派，高姓大名？”
被旁边的人影响太久，他自己不知不觉也有些文绉绉了。
白衣人睨他一眼，停顿了一下，才道：“御锦阁柳寒江。”
御锦阁！这不是九极派的竞争门派吗？李常传好奇地问：“你们门派在丹药等各方面都很强？”
白衣人柳寒江哂笑：“御锦阁远在仙魔大战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底蕴深厚，远非其他小门派能比。”
李常传嗤之以鼻：“你可别这样说！你知道什么叫推陈出新吗？老是抱着故纸堆里的一些玩意儿，可是会越来越没落的！最重要的是创新，创新！”
柳寒江不以为然：“创新并不是凭空为之，没有积累，没有对药性药理的厚积薄发，所谓的创新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李常传偏头想了想，坦然道：“你说得对！是我走偏路了！”
柳寒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问道：“你擅炼丹？”
李常传诚实地说：“学习不久，连半桶水都算不上。只会玩弄一些小把戏而已。”
柳寒江笑了起来：“也不必矫枉过正，你说得本也无错。没有创新，怎来发展？”
他本来冰冷倨傲，这扬眉一笑，却如同阳光乍现，新雪初溶，灿烂至极。李常传之前见他狠辣残忍，喜怒无常，本来有三分戒惧，三分厌恶，但与他谈了一会儿丹药之后，反而对他生出了七分的好感。这人虽然傲慢，但的确傲慢得有资本！
这时候，李常传看着他的笑容，真心诚意地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柳寒江本来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但现在知道这青年心如赤子，极为坦诚，对他发自真心的赞美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他愣了一愣，看着李常传明亮的双眼， 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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