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圳这一站，远不是终点(2)

王石坚信勤学苦练才能柔韧有余。那天开始，他给自己设立硬性的学习计划：每晚下班后，无论多晚都要看两个小时的财务书。‘资产负债表”，“资产平衡表”……一个个陌生难消化的经济学概念，他硬生生地啃下来消化掉。

为了加深对所学理论知识的理解，在日常经营中进行练习，王石自己开始学着记账，将每天的交易、支出、收入记下来，到下个月初的时候，同会计的财务账对照比较。

通过这样反复的学习和演练，三个月后，他阅读财务报表已经轻车熟路，没有任何障碍。

如果要给80年代闯深圳的那代创业人，设定几个关键词。坚韧、灵活、敢闯敢拼、吃苦耐劳……一定是很多人的共性。然而，与夹着皮包倒买倒卖的商贩起家的创业者不同的是，在王石身上还有一个显着的特点：好学。

5.“有什么不可以？”

业务开展得顺风顺水，航线开通后，远东金钱饲料厂和正大康地的业务十分顺利。不久之后，赚了钱的王石便买了一辆1.5吨的丰田小卡车。他一个人更是身兼多职：组长、推销员、货场搬运、鸡饲料推销、司机……多种职务一肩挑，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用王石的话说，自己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一天24小时连轴转也顾不过来。因此，随着业务的拓展，他这个玉米小组的规模也在逐渐扩大，除了第一次招聘的18岁“童工”邓奕权，王石又招聘了一个民办教师做助手。就这样陆陆续续的招聘，加上特发的关系介绍，饲料贸易组的人手增加到7人。

7个人的的团队，在王石的带领下热火朝天地干着。王石虽为领导，但是并没有因此而清闲。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招聘的员工里除了那个民办教师出身的有点文化，其余的都是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农民工。尤其邓奕权人虽机灵，也肯卖力气，星期天的时候，还悄悄地把没时间洗衣服的“王经理”的脏衣服给洗了。但是由于没上过几年学，文字表述能力极差，数学更是一窍不通。

这怎么能行？一向心气高的王石，决定给这些农村孩子补补文化课。于是规定每星期三个晚上上一次课，每次一个小时，数学和语文轮流上。“知识改变命运”，王石始终这样认为。于是，平时爱学习的王石又临时扮演上了“教师”的角色，而他的学生就是手底下的员工。注重对员工的教育和培养一直是王石经营理念的一大特色之一，在万科成立后，公司也定期地对员工进行培训和指导，定期派送有潜力的员工去国外学习，已成惯例。如此想来，早在做玉米生意之初，王石脑中就有此概念了吧？

宝剑锋从磨砺出。对王石来讲这句话是适用的，王石在坚持给员工传授知识的同时，晚上下课后回到窄小的宿舍，一个人还要自学财务课程到很晚。广州时朋友赠送的音乐磁带，他都带来了，每晚临睡前，还要打开录音机放半个小时的音乐。威瓦尔第的《四季》、德沃夏克的《新大陆》、莫扎特的《弥撒曲》……只有这些空灵悠远的音乐，才能抚平他一天的辛勤劳累，让他安然入睡。再苦再累也不能降低生活品味，这是理想主义者王石一贯坚持的生活情趣。

王石经常到码头检查刚到的货，雇请好民工就指挥着他们装卸玉米包，就像一位战地指挥官。有时碰到热火朝天的景象，他看着心痒痒，一捋裤腿就跟着上阵，装卸150斤重的玉米包，来来回回十几趟。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工人中间，王石干得兴高采烈，看得不认识他的工人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这个书生样的城里人，何苦自己找罪受。更不知道王石当过兵，做过工人，体力活一样不在话下。

初到深圳的生活是艰苦的。身体劳累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饮食上一样随便对付。粗茶淡饭，忙时甚至顾不上吃饭。

那段时间，王石的午餐经常就是一包方便面。一个同事曾经到深圳去探望他，看见王石扯开塑料袋把方便面当面包一样就吃了下去，非常不理解：“这样吃，也可以啊？”

王石咧开嘴笑：“有什么不可以？”

是啊，这样的艰苦对他来说是可以忍受的。对于曾经在工厂车间里背着钢板想着《红与黑》的王石来说，他已经遭受了更糟糕的压抑和憋闷，比起那样的精神压抑，王石觉得这种生机勃勃里的有形的苦，甚至是一种舒展身心的畅快。

二．遭遇危机：“顶风作案，赌一把！”

王石掘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红红火火的饲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正当志得意满的情绪袭上心头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流言却让他的事业陷入了绝境，几个月辛苦赚来的几十万搭进去不说，还赔了几十万，用王石的话说：当时连死的心都有。

可是，困难并没有将他击垮，相反，在人人自危的环境下，他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疯狂决定：“顶风作案，赌一把！”

或许机会总是很眷顾勇敢的人，这个大胆的决定，竟然让王石一夜之间大赚300万，传奇真的在王石的身上上演了……

1．行贿未遂：一生为戒

行贿，一个不光彩的字眼。2009年五月，重庆市司法系统对市规划系统“窝案”一行贿者进行审理并宣判，在这场宣判里40多家房地产开发商涉嫌其中，共行贿几千万元。

然而，面对社会方方面面而来的质疑，而作为房地产老大哥的万科董事长王石一次在重庆市演讲，针对行业潜规则亮出了万科底线——永不行贿。

不行贿？面对四周传来的质疑的声音，王石道出了一件自己多年前行贿未遂的事情。

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尤其是在改革开放之初，那个各项规章制度尚不完善的时代，请客、送礼，甚至对政府官员的大额的金钱贿赂，几乎成了司空见惯的事。“行贿者理直气壮，不行贿者就像小偷。”是那个特有的社会阶段的时代风貌。

初来乍到，想要急于做成事的王石也不能免俗。随着饲料组生意开展的顺利，饲料组在将玉米卖给饲料厂的同时，也开始拓展成品鸡、猪饲料的销售业务。公司的客户遍布珠三角和湖南、江西、广西等华南地区。饲料产品很受养殖户欢迎，许多销售公司提着现款等货，一包包印着“正大康地”商标的新出炉的饲料散发着略带鱼腥味的香味等待运送各地。供不应求的局面，让王石异常欣喜，可是销售情况好却也将交通运输问题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从成本的角度考虑，超过200公里距离，通过铁路运输比较划算，但特区内的饲料产品并没有纳入铁道部门的货运计划。要想利用铁路运送成品饲料只有申请计划外指标。但是，计划外指标却很难申请到……

还是那句话：功夫不负有心人，若是和主管部门的领导套上关系，计划外车皮的事情还愁么？投其所好，就万事ok了！这是人的普遍思维，王石也一样。几经打听，了解到笋岗北站货运主任姓姚，抽烟，也得知了他的住处。怎么同姚主任套近乎呢？王石想来想去，用了个最节约“成本”的方法————送烟。王石琢磨了一上午，交代邓奕权花了20元买两条三五牌香烟给姚主任送去，告诉他：“烟放下，什么也不要说就回来。”

本以为这招可以奏效，可是两个小时后，小伙计提着香烟回来了，“主任不收。”

“真没用，两条烟都送不出去！不会赚钱，还不会花钱？”王石有点火了。

王石决定亲自出马。骑自行车径直到了铁路宿舍。铁皮门虚掩着，王石敲门进了屋，随手将两条烟放到了桌子上，带着他性格里惯有的傲慢劲儿，用王石的话说：为了商业上的利益，这是第一遭。

“要车皮的吧？”货运主任笑吟吟地问。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因此不用王石说话。对方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然而这种开门见山的询问，却反而让王石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是”或者“不是”，都不太合适，王石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能给批两个计划外车皮吗？”

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姚主任将两条烟递到王石手上说：“呐，烟你拿回去，明天你或小伙计直接去货运办公室找我。别说两个车皮，就是10个也批给你。”

他顿时不知所措

姚主任接着说：“我早注意到你了，你不知道吧？在货场，常看到一个城市模样的年轻人同民工一起卸玉米，不像是犯错误的惩罚，也不像包工头。我觉得这位年轻人想干一番事业，很想帮忙。但我能帮什么呢？我搞货运的，能提供帮助的就是计划外车皮。没想到你还找上门来了。你知道计划外车皮的行情吗？”

“什么行情？”王石一头雾水。

那位主任伸出两个手指头说：“一个车皮红包100元，两条烟只是行情的1/10。”

是嫌两条烟太少？还是真想帮忙？姚主任的一番话说得王石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他不相信这样的好事能落到他身上。他带着两条烟满心疑惑地返回东门招待所。躺在床上姚主任的那张笑脸不时地浮现在脑海里，辗转反侧，一宿未眠。

姚主任兑现了他的承诺，第二天，王石顺利办下两个计划外车皮指标。

在商业社会里，金钱不是万能的，金钱是买不来尊重和荣誉的。而这位货运主任向王石索取的不过是一种精神的满足，他欣赏这位城市年轻人的做事态度和吃苦精神，愿意无偿伸出援助之手，从支持行为中获得精神的满足感。既然是在做令人敬佩的事业，为什么还要通过物质的诉求，直白地讲，用行贿手法来获取计划外车皮呢？

一朝被蛇咬？用这句话来形容王石的行贿经历，显然不恰当。但是，让王石下定决心不沾染贿赂确实让王石之后的创业历程里遭遇了些许麻烦，与众不同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那个当年货运主任教给他的：尊重和荣誉，这些和理想相关的光辉词汇，也确实让王石收获了一个“纯度”的高层次的人生。

人生是戏，当王石刚刚领悟到不受贿的真谛时，没想到自己却卷入到一场空穴来风般的流言蜚语中去……

2．遭遇流言蜚语

八十年代的深圳，到处一片红红火火的建设景象。改革开放让这个曾经偏远的渔村呈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据统计，罗湖口岸在春节高峰时每天有7万人通过。深圳的蛇口已经打出“时间就是金钱”的标语，国贸大厦也正以3天一层的速度建设着。1983年一年时间，深圳已同外商签订2500多个经济合作协议，成交额达18亿美元。与1978年相比，深圳的工农业总产值增长11倍，全市人均收入达4100元。

在这样蓬勃发展的大背景下，王石业务也跟着水涨船高，越做越顺利。航线开通后，远东金钱饲料厂和正大康地的运输业务，几乎交都由王石承办。业务进展顺利，特发公司财务部的饲料组专项账户上资金也就越滚越多。都说人红是非多，在王石随着他经营的饲料业务，渐渐变成了特发的红人的时候。各种的匿名信也随着滚滚的财源飞进特发总经理办公室。

“王石自成体系搞独立，以特发为名，背着特发贸易部赚大钱，自己私藏小金库……”在那个开放之初的国有经济背景下，赚了钱的王石让很多人眼红了，一时间风言风语如雪片般满天飞。王石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每每听闻这样的议论和质疑，都忍不住大发雷霆。“我王石本人就是棵摇钱树！我犯不着去做偷偷摸摸的违法勾当！”自负对金钱不甚热衷的王石受不了别人侮辱时会这样咆哮。

谣言止于智者。在文革余毒般的流言，那曾被时代甩离的历史沉积物，即将沉渣泛起时候，特发办的领导站出来为王石干得热火朝天解了围。

一天，素不甚相识的特发总办主任李守芬，把王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掏出一沓撕开的信封，“你干得很好，总办清楚。这些信的内容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王石心里很清楚，李主任不告诉他的内容无非是关于他私吞国家财产之类的传言。如果这些东西被轻信后果无疑是可怕的。王石幸运的，在危机时候组织相信他。

临走时，这位领导还拍拍王石的肩膀，说了一句：“去闯吧，不要有后顾之忧。”

用王石的话说：听到这位老干部的鼓励，心里暖融融的。现在想来，王石碰到这样的领导是幸运的，他们知道在文革的阴影里迎来的开放的新时代，最需要的就是人的积极性。而王石激情四射的创业精神，是最值得珍视的。这个时候，他的一句话，不但给王石辟了谣，也给王石吃了一粒定心丸，让他在奋发大干的路上少了很多顾忌。

3．惊天危机：饲料中发现致癌物质！

然而，正在王石放开手脚大展鸿图，并且连续做成了好几笔生意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差点将他卷入破产的边缘。

那是1983年8月，对王石来说是颇具戏剧性的一个月份。

那天，一家香港媒体新闻报道：鸡饲料中发现致癌物质！

一夜之间，往日鼎沸的活禽市场变得死寂般的冷清。健康第一，风传中的毒饲料，让往日钟爱的鸡肉的人们在美味面前望而却步。人们纷纷以鸽肉代替鸡肉。受此影响，珠三角出口香港的肉鸡也在瞬间失去了市场，饲养主不再购买饲料养鸡，饲料厂也暂时停产。王石饲料组的畅销玉米一下子成了滞销货。

先前定出的铁路在途玉米，陆续抵达笋岗北站。近千吨的积压货在车站囤积起来，造成了车站粮食、煤炭的卸载困难。王石很快就收到了交通指挥部寄来的通知单，要求他们必须在三日之内清理货物，否则将处以没收货物及罚款的惩罚。

形势一时间变得异常紧迫。尽管王石抱着西瓜，前去交通指挥部赔罪，请求宽限时间。但回复依然是：三天期限，拖延一天后果自负！眼看着囤积的玉米堆积成山，时间一点点过去，有的玉米因为浸了水，已经开始发霉变质，王石心急如焚。

既然车站方面不能通融时间，只能另想办法。如果，能够就地拍卖掉，岂不是一个减少损失的好办法。玉米做不了鸡饲料也可以喂鱼啊，尽管王石很着急，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对啊，这个想法让王石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于是王石不顾天将黑，急忙开车前往港商鱼塘密集的皇岗村寻找销路。

王石的想法是对的，这是销售玉米好路子。他要销售玉米的消息经村主任村主任传出后，第二天，就召集到了二十几位鱼老板前来观望。于是，王石就站在玉米堆顶拿着喇叭高喊，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拍卖。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既然是清仓处理，买方当然是狠狠杀价，要价一万八每吨的玉米，最终以每吨400块成交。用王石的话说：每次降价，我的心都在滴血！就这样，王石的积极挽救措施让他在24小时内将囤积的玉米全部处理掉，没有受到交通指挥部的罚款处理。但是这次赔本大甩卖，却让王石赔了110万，不但把白手起家赚的40万搭进去，还负债70万。

这是王石来深圳创业以来，遭受的第一次重创。用他后来自己的话说：“那个时候，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本来顺风顺水的事业一夜之间血本无归，还背上一身的债务，任谁都不能坦然面对。有很多人一次破产就从此一蹶不振。然而，梦想当个航海家的王石却天生有个冒险家的精神，仅仅几天之后他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

4．豪赌：“我不相信香港人从此不再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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