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唱一首你没唱过的歌
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在一个你早已忘记的日子
我璀璨的青春
在你的掌心颠沛流离
可我不会忍心责备你
我的爱人
虽然我真的知道啊
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一季
“我已经错过了暑假市场,绝不能再错过十一市场!”黄乐在陶课的家里走来走去,冲着暴暴蓝大喊说,“你再把稿子这样不停地改过来改过去,我就要被你弄疯了!”
“当初是你说要改的!”暴暴蓝咬着手指说,“谁知道一改就成这样子了。”
“我的姑奶奶!”黄乐说,“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你是要还是不要!”
“你喊什么喊!”暴暴蓝不高兴地说,“喊就能把稿子喊出来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情绪,写不好!你爱等就等,不等拉倒!”
黄乐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好吧,我最多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过了这一个月,你不放弃我放弃。”
暴暴蓝下逐客令:“那你现在走,我要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想。”
黄乐叹口气,拉开门走掉了。
家里恢复了宁静。
这是陶课的家,他不在,去了广州的图书订货会。 暴暴蓝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到底住了多少天,每次说起租房子的事情,陶课总是微笑着说:“找房子跟相亲差不多,要寻到合适的不容易。我这里没关系啦,你爱住多久住多久。就当我请了个保安看门嘛。”
“你不用同情我。”暴暴蓝声音硬硬地说,“我的日子,总还是要自己过的。”
“那就等你交稿后吧。”陶课说,“这些天,我刚好出差,你要是不愿意做饭,我让黄乐来给你送盒饭。”
“你就不怕投资失败?”暴暴蓝说,“我也许永远也写不出一个好看的字来了。”
“我有信心。”陶课说,“你也不许对自己失去信心。”
尽管陶课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客人,但暴暴蓝心里清楚,自己在他家里,只是一个过客。这样的骚扰,迟早会有个结束。 本来在陶课家住了三天后,暴暴蓝是想回家的,那天陶课用车送她到楼下。拍拍她的肩跟她说再见,要她好好的。 暴暴蓝强作欢颜说好啊好啊我一定。这时天已经很热了,暴暴蓝说完就抱着她装了五万块钱的背包慢慢地往楼上走,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打不开了,被换了新锁。
她立即掏出手机给陶课打电话:“麻烦帮我弄个斧头来!”
“弄斧头做什么?”陶课不明白。
“我要砸门。”暴暴蓝说,“门换了锁,我进不去。”
陶课很快就回来了,他没有带斧头,而是看着坐在门边的暴暴蓝说:“你确定门打不开?”
暴暴蓝肯定地点头。
“一定要进去吗?”
暴暴蓝更肯定地点头。
“那你让开一点。”陶课说。
暴暴蓝让开了,陶课一脚就踢开了门。房子太老了,就是换了新锁也是狐假虎威。 暴暴蓝进去,一看到屋里的场景就气得双腿发软差点晕过去,不过三天而已,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差不多已经被搬空,四周一片狼籍,只有她那台小小的电脑,大约都知道她宝贝,没人敢动她的,委委屈屈地蹲在墙角。
旧衣橱也还在,暴暴蓝为数不多的衣服凌乱地塞在里面。
这三天,妈妈曾打过她两次手机,看她没接,也就算了。除此之外,没有人找过她。因为他们要忙着处理这里,因为谁都知道,找回她,只等于找回一个大麻烦。
看来,房子是已经卖掉了。
暴暴蓝抱着电脑,在墙角慢慢地蹲下来。
“这是你的家吗?”陶课说,“怎么会是这样子?”
“这是我和我奶奶的家。”暴暴蓝悲伤地说,“奶奶死了,我再也没能家了。”
“蓝蓝。”陶课在她面前蹲下来说,“你要振作一点,要相信,不管什么样的灾难,都会过去的。”
暴暴蓝惊讶地抬头:“你叫我什么?”
“走吧,蓝蓝。”陶课伸手拖她,“你先跟我回家,一切慢慢来,好不好?”
暴暴蓝不耐烦地挥着手说:“你快去吧你快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是朋友。”他坚决地说,“我怎么可以这样子丢下你走呢?”
暴暴蓝放开电脑,抓住陶课的手,呜呜地哭起来。陶课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孩子。
就这样,陶课又把暴暴蓝带回了家,一起带回的,还有暴暴蓝最心爱的电脑和一些简单的衣物,他把电脑装到他朝北的小房间里,拍拍双手说:“这个小书房也不错呃,我们可以共享宽带。我打网络游戏,你写你的小说,互不干扰。”
做图书发行是件很辛苦的事,陶课常常回来得很晚,有时候喝得很多,倒在沙发上就能睡着。 暴暴蓝会给他倒上一杯水放在旁边,再替他盖上毛巾被。第二天醒来,陶课已经又去上班,毛巾被叠得整齐放到沙发边上。茶几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两个字:谢谢。
陶课的房间,暴暴蓝从来都不去。
她的小房间里有个很舒适的小小的沙发床,有时候陶课回来得早,暴暴蓝穿着大汗衫坐在电脑前,陶课穿着大汗衫坐在沙发床上,两人便有一没一地聊天。 暴暴蓝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说起,妈妈大声地骂她说:“你不要跟着我,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陶课瞪大了眼,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他内心清澈透明,真的像个孩子。
“我尽早要买回那房子。”暴暴蓝说,“等我有钱的那一天。”
陶课笑着纠正她:“不,把那块地一起买下来,建别墅。”
“你可真敢想。”
“那是,我什么都敢想。”陶课说。
“你怎么不谈恋爱?”暴暴蓝问。
“没有合适的。”陶课说,“我一直在等,你呢?”
“我注定孤独一生。”
陶课哈哈大笑:“十八岁那会儿,我也老这么想来着。”
有时候,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面对面喝一罐冰啤,或者,面对面抽一根烟。 暴暴蓝有些自卑地问陶课:“像我这样的坏孩子,你心底是不是很看不惯?”
陶课总是温和地说:“不,蓝蓝,你挺可爱的。”
或者,他会更正经地说:“你会成一个大作家,我不会看错,你是一个天才。”
暴暴蓝咧嘴笑,奶奶走后,很少这样子笑。可是她真的对不起陶课,小说无论如何也写不好,本来打算等他出差回来给他看崭新的情节,看样子,又要泡汤了。
就这么想着,门铃响了。 暴暴蓝以为是黄乐拉下了什么东西,把门拉开,却发现门外站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样子,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找谁?”暴暴蓝问。
“你是谁?”中年妇女问。
“我是暴暴蓝。”暴暴蓝说。
“我是陶课的妈妈。”妇女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哎哎!”暴暴蓝连忙把她迎进来,原来不是在哪里见过,是她跟陶课长得有些像,所以看上去眼熟来着。
“阿姨你坐。”暴暴蓝赶紧说,“陶课他去广州出差了,过两天就会回来了。”
“我知道。”陶课妈妈说,“我每个月都来,替他收拾一下屋子。”
“喔。”暴暴蓝有些惭愧地看着四周,房间里真的是乱得可以,而且全都是她弄乱的。她从冰箱里取出冰块来,给陶课妈妈倒一杯冰水,除了冰啤,这是她在夏天里最喜欢的饮料。陶课妈妈说谢谢,但并没有喝,而是利索地收拾起房间来。她把好几个方便面的空盒子扔到垃圾堆里,问暴暴蓝说:“你就天天吃这个?”
“是埃”暴暴蓝咬着手指说,“我不会做。”
“你家里人呢?”陶课妈妈奇怪地问。
暴暴蓝有些艰难地语无伦次地说,“陶课出差,我替他看家来着,不过呢,我很快就会搬了。”
烟灰缸里有很多的烟头。陶课妈妈有些狐疑地把它倒掉了。
出于礼貌,暴暴蓝继续解释说:“我是他们出版社的作者,因为赶一个稿子,所以借陶课的地盘用一用。”
“哦。”陶课妈妈说,“你看上去很校”
“现在流行少年作家。”暴暴蓝悄悄把沙发上的烟收到裤子口袋里,没话找话地说,“不是说,成名要趁早嘛。”
她本想动手帮着陶课妈妈做事,可是她执意不肯,于是暴暴蓝只好回到小房间坐到电脑面前装模作样地敲字。当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写点什么,暴暴蓝是个敏感的女孩,外屋那个不停忙碌的女人,她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怀疑和排斥。仿佛一种强大的力量,让她不断地在羞愧和不安里徘徊。
等暴暴蓝再出去,客厅已经恢复干净和明亮。陶课妈妈把空调关掉,窗户打开说:“每天记得要透一透气,人闷在空调房里容易生病的。”
“谢谢阿姨。”暴暴蓝说,“我记住了。”
“不要整天吃方便面。”陶课妈妈从她的小房间里收拾出一堆垃圾说,“我在锅里给你煨了点稀饭,要是实在不会做饭,楼下不远处就有家常菜馆,菜不是很贵的。”
“嗯。”暴暴蓝心慌乱地应着,把头转了过去,她不能让人看见她眼睛里的泪水,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从来没有这么关切地跟自己说过话。
这种话带来的心酸,是让人招架不住的。
“那我走了。”陶课妈妈说完,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
暴暴蓝的泪这才放肆地流了下来。她回到电脑前,打开优诺的网站,优诺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网站很久都没有更新了,暴暴蓝的专栏还是在很明显的位置,点开来,专栏的首页是涂鸦的画,那个被一朵花遮住了半边脸的女孩。如今,涂鸦已经彻底地消失,虽然知道注定是分手的结局,但是暴暴蓝还是很想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委曲求全,这份感情可以多走多远的路?为了贪恋那段路的甜美,又会多出多少新鲜的伤口?
不过她相信自己没有做错,很多时候,放弃才是最好的自卫。
犹记得分手的那天,涂鸦对她说:“其实,我每天都去那个网站……”网络还是那个网络,曾经让他们息息相关心意相通的网络,但现在,纵是伸了再长的触角,也再也感觉不到彼此一丁点儿的信息。
爱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里肯为谁留一点余地?
门铃又响,怪了,没人的时候好多天都没人来,一来就是接二连三。
暴暴蓝跑出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陶课,晒得黑黑的,背了个大包,看着暴暴蓝说:“怎么,不认得我了?”
“怎么回来了?”暴暴蓝替他把包接下来说,“不是说还要两天吗?”
“手里的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我没跟他们一块去玩,广州热得要死,也没什么好玩的。”陶课坐下,接过暴暴蓝递给他的冰水说,“怎么样,你还好吗?”
“什么叫我还好吗?”暴暴蓝促狭地问。
陶课不答,而是拉开大包,从里面拿出好几件漂亮的新衣服新裙子给暴暴蓝说:“大家约着去逛街,我也随便替你买了几件,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暴暴蓝呆住了。
“喏,接住埃”陶课把衣服伸过来。
暴暴蓝伸手接过,心里软得不可开交,嘴上却说:“拜托,你见过我穿裙子吗?”
陶课捏着下巴,看着她说:“我认为,你穿裙子会好看。”
“你别这样。”暴暴蓝捏着裙子的花边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白表情。”
“嘿嘿。”陶课说,“表完情,没准就是了呢。”
“这样吧。”暴暴蓝想了想说,“今晚我请你吃西餐,算是还你的人情。”
“好主意!”陶课一拍手说,“我还真饿了,快换了衣服,我们出发。”
暴暴蓝回到房间里,仔细地看陶课替她买的衣服和裙子,还真是漂亮,她挑了其中一件碎花的上衣,套上旧的牛仔裤,有些害羞地走出来。陶课说:“嘿,挺漂亮的,干嘛不全穿新的?”
“害羞。”暴暴蓝如实说。
那晚遇上西餐厅牛排半价,他们吃得很开心,两个人喝下一瓶红酒,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醉。月光带着夏夜的急燥洒在他们的身上,陶课掏出车钥匙来,暴暴蓝还算清醒:“你都喝成这样了,不能开车回去了。”
“那我们走回去!”陶课把手放到暴暴蓝的肩上。
“好重。”暴暴蓝推也推不开他。
“怪了。”陶课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广州老想你来着。”
“陶课你神经。”暴暴蓝骂他。
“是啊,我神经。我们回家接着喝。”
结果,回到家里,两人又开了冰啤对喝。空调把身上的汗彻底地吹干了,暴暴蓝用啤酒罐遮住半边脸,问陶课说:“你觉得一个人好还是两个人好?”
“有时候一个人好,有时候两个人好。你呢?”陶课问。
“其实我喜欢很多很多的人。”暴暴蓝说,“大家一起说话一起吵架一起唱歌一起玩游戏,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惜,从来都没有过,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哎,说这些多扫兴埃”陶课说,“不如我们说点开心的。”
“好啊好埃”暴暴蓝说,“你说我们说什么?”
“说说你的第一次。”
“哈哈哈。”暴暴蓝狂笑,“陶课你坏坏的,我哪有什么第一次埃”
“你不说我说啦,”陶课坐到茶几上去,把腿翘到沙发上,“我的第一次是跟我的一个学姐,她贼漂亮,我一看到她,就丢魂。结果,她嫁了个丑得不得了的男人,去了东北,把我一个人留在相思风雨中……”
“哈哈哈。”暴暴蓝又狂笑,“陶课你好菜!”她笑着,人从沙发上笑跌下来,陶课要来扶她,拽住了她的半只胳膊,暴暴蓝没站得稳,手里的半罐啤酒一不小心就泼到了陶课的身上。
“啊?”暴暴蓝惊呼,“我去拿毛巾给你擦。”
“别!”陶课拉住她,两人的身体隔得很近,暴暴蓝本能地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她听见陶课在喃喃地说:“蓝蓝,你今晚很漂亮。”说完,他俯下了他的脸。
他的吻轻而细腻,与涂鸦的有着天壤之别,暴暴蓝整个的沉沦下去。陶课一把抱起瘦小的她,把她抱进了小房间那个小小的沙发床上,细心地轻柔地除去了她的衣服,他的脸上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也许因为紧张的缘故,暴暴蓝的全身也很快湿透了。这是一次无声的纠缠,仿佛持续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陶课进入暴暴蓝身体的那一刻,天上下起了雨,是雷雨,雷打在忘记关的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巨大的回响,淹没了暴暴蓝痛苦的呻吟。
第二天一早,他们几乎是同时醒来。 暴暴蓝惊吓地找到一件汗衫,想要遮盖自己裸露的身体。陶课伸出长长的胳膊来夺走了衣服,他翻身过来,把暴暴蓝压在身下,用一种调侃的口气轻声问:“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暴暴蓝羞红了脸,试图要摆脱他的控制,两人在沙发床上翻滚起来,忽然,陶课的动作停止了,他的眼睛看到了沙发上的一抹鲜红,然后,他用一种不可相信的质疑的眼光看着暴暴蓝。
暴暴蓝迅速地套好了汗衫。
“你……”陶课也套上汗衫,他好像想说什么,但没终说出来。
暴暴蓝默默地取下沙发上的套子,把它拿到阳台上,扔到洗衣机里。洗衣机开始轰轰地工作,不知道那片鲜红能不能顺利得洗掉,其实不止是陶课,就连她自己也没敢看第二眼。
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陶课已经坐在了客厅里,他在抽烟,表情很不安。 暴暴蓝走到他的身后,环住他的腰,脸靠到他的背上,嘶哑着嗓子说:“没什么,我是自愿的。”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干嘛要说对不起。”暴暴蓝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她放开陶课,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再说一次:“你听清楚了,我是自愿的。”
说完,暴暴蓝回到小房间,关上了门。
没过一会儿,陶课来敲门。他在门外说:“我要上班去了,中午叫盒饭给你。”
暴暴蓝把门拉开,对陶课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妈妈昨天来过了。”
“喔?”陶课说,“她说什么了吗?”
“她问我是谁?”
“那你怎么答的呢?”陶课一边问一边到处找鞋子,终于找到一双凉皮鞋,套到脚上。
暴暴蓝恶作剧地回答说:“我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呵呵。”陶课走上前来,揉了揉暴暴蓝的短发说,“乖乖在家写作埃我会把你的书发得很好的,放心。”
“这算什么呢?”暴暴蓝扬头问陶课。
“什么算什么?”陶课没听懂。
“算代价吗?”暴暴蓝靠在门边笑了一下,努力地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我不在乎的,真的。”
“我上班去了。”陶课并不接招,走了。
陶课走后,暴暴蓝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然后,她打了黄乐的电话。
“刚还和陶课说起你,”黄乐说,“没想到你电话就来了。”
“他人呢?”
“刚刚被她妈妈叫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还想要稿子吗?”暴暴蓝问。
“废话咧。”黄乐说,“你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你今天必须替我找个房子,我要关在里面写二十天,保证交稿给你。找到后,你弄个车子来接我,我要把电脑一起搬走。”
“怎么了?”黄乐说,“在陶课那里住着不好吗?”
“下午五点前,我等你来接我。”暴暴蓝说,“不然,你永远也拿不到我的稿子。”
说完,她挂了电话。
没等到下午五点,中午的时候,黄乐就来了,他说:“我有个朋友的房子,小是小点,不过你一人住够了,又安静。我这就来接你,你准备好。”
“黄乐。”暴暴蓝说,“别告诉陶课我在哪里。”
“好。”黄乐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估计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于是又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说,“其实,陶课是个好哥们儿。”
“我知道。”暴暴蓝说,“我只是想安静一下。”
“我先把电脑替你搬下去。”黄乐说,“你快点收拾好下来。”
暴暴蓝的东西很简单,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穿在身上的那件,她没有带走陶课替她买的新衣服,并用白纸包了一千块钱放到茶几上,写上两个字:房租。
离开。
也许,这样的方式不算最好。但暴暴蓝要维系的,是自己的自尊。陶课那一刻惊诧的表情,已经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原来在陶课的心里,她早就不是一个干净的孩子。
“你的表情很游离。”在车上的时候,黄乐评价她说,“看样子,你真的要写出好作品来了。”
“你闭嘴。”暴暴蓝呵斥他。
黄乐闭嘴了。手机却响了,本来想按掉,可一看是优诺,又赶紧接起来。
那边传来的是优诺焦急无比的声音:“暴暴蓝,七七有没有来找你?”
“怎么会?”暴暴蓝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天。”优诺说,“我在你们的火车站,我们今天一起来看你,打算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刚下车就和她走散了。”
“你别急。”暴暴蓝说,“你等在火车站,我这过来,陪你一起找。”
“蓝。”优诺的声音从来都没能这么无力过,她说,“蓝,你快来,我怕极了。”
“就来就来亲爱的。”暴暴蓝说,“千万别急,不会有事的。”
“调头!”在黄乐吃惊的表情里,暴暴蓝挂了电话,扬声对司机说,“去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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