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去跟过去说拜拜(2)
“哎哟诶，我的屁股。”颜安歌的屁股痛的没了知觉，用手轻轻撑起身子，却忽然发现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有细小的尖锐的沙砾和石子扎进肉里，颜安歌看了看四处，一片漆黑，面前是苏陌凉饱含着怒气的眼角。
旁边有零零散散的学生经过，好奇地望着这里，她这才清醒过来，“我怎么在这里？”
艰难地爬起来，看了看手臂，借着路边的灯光看，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其实伤不算很重，只是是皮外伤，可是那惨兮兮的模样，让苏陌凉软了心，让颜安歌发了怒。
“你怎么了？我不就是前两天没分青红皂白的就怀疑你么？你至于这样对我么？”
“你跟金邵华，在交往？”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双手垂着，紧紧地捏着拳，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颜安歌抬起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把我扔在地上的？还是说你是因为之前我对你的触怒，好吧，我上次说的话，如果有伤到你的地方，我道歉，但是苏陌凉，可是你是男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颜安歌失望地看着他，手上的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可是偏偏那人却不说一句话来解释，颜安歌越想越怒，加上最近感情的受挫，让她一股脑的把情绪发泄了出来。
她顾不上疼痛，狠狠推了苏陌凉一把，“我为什么会认识你这么小气的人呐！”
说完之后，她就看见苏陌凉的眼角猛地一抽，周围有认识的人纷纷驻足观看，颜安歌转过身，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她告诉自己自己没错，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仿佛要把她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颜安歌一瘸一拐地走到宿舍，一路上撞见不少的人，有人好奇地打量着她，等她好不容易走到寝室，就对上雷雨担心的眼，“怎么了？听说你跟苏陌凉吵架了？”
“呀，你的手怎么了？”
听到雷雨的问话，颜安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终于汹涌决堤，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都不问一下自己好不好！他什么都不说，就看着她疼，看着她特别丢脸地摔到地上弄得一身是伤然后再自己爬起来，为什么他就不说一句抱歉。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争执，可是大部分都是以苏陌凉的退步而告终，她已经习惯依赖在他那样温柔的守护中，所以，一有事情，她就期待着他能回头来找她，道歉。
她一边哭，一边看着手机，哭得可伤心了，她听到雷雨躲在厕所里偷偷跟二宝讲电话，可是她一直都没等到他的短信或者电话。
雷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得她的心都皱到了一起，她也想不明白，怎么这次苏陌凉会怎么犟呢，最后那句“是不是你也有错”实在是问不出来。
“好了，我先陪你去医务室吧，你看看你这伤……”
俩人到了医务室，晚上的医务室几乎没人，那个值班的工作人员正抱着手机玩呢，见到颜安歌手上的伤，二话不说从药剂室里拿出清洗的东西。
医生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怎么弄的？”
颜安歌身上有些脏乱，之前雷雨被她的哭声给弄得心神恍惚，而她自己也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这下借着光亮，几个人都安静下来，这才看清楚颜安歌身上一身的脏脏的痕迹，还带了一丝杂草和落叶，加上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地狼狈。
医生小心地用镊子将嵌在里面的一些细小的石子给夹了出来，然后用碘酒进行清洗，最后一边上药一边问道：“是跟男朋友打架了吧？”
颜安歌低着头，好不容易才小小声地开了口，“跟朋友吵架要闹绝交呢。”
雷雨吃了一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个医生也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说道，“到了这个年龄了还能跟好朋友闹绝交闹成这样的人不少了……”
颜安歌闭了嘴，不说话，她又看了看自己被碘酒涂得红红的手，看起来就格外的触目惊心，像是在嘲笑她的委屈。
医生给颜安歌开了些药，又嘱咐了几句“不要沾水别喝酒之类的话”，俩人这才离开。
等折腾这一圈下来已经快大半夜了，颜安歌自己用单手艰难地洗了脸，刷了牙，然后爬宿舍床的楼梯时又犯了难。
她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苏陌凉的身上，并在心底告诉自己除非他深刻地承认错误，否则就再也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一连好几天，苏陌凉都消失不见，颜安歌也冷静下来，好好分析了那天晚上的是事情之后，还是想不通苏陌凉会这样的原因，于是，也不去主动找她。
颜安歌的犟脾气一上来，谁都阻止不了，周五回家的时候明明看见苏陌凉站在宿舍楼下等她，自己却趁着苏陌凉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偷偷溜走。
一回到家颜妈妈就很意外她居然是一个人回来的，看见她手上那些正开始结痂的细碎的伤口，吃了一惊，颜安歌却趁机撒娇。
颜爸爸今天也在家，她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等颜妈妈进了厨房很快听见开火的声音，颜爸爸忽然放下手中的报纸，“你是故意扔掉苏家那小子回来的？”
颜爸爸一直对于苏陌凉有着特别地偏爱，据她所知，大概是因为她是个女儿，无法满足他要一个儿子的愿望，正巧她一直跟苏陌凉都走得比较近，而且苏陌凉从小人又优秀又厉害又讨喜的，颜爸爸自然就更喜欢他，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儿子来养。
听到颜爸爸的话，颜安歌也不回话，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一家人吃完饭，又看完新闻联播，颜安歌借口自己吃多了需要消消食，于是去楼下小区里溜达了一圈，待走到苏陌凉他们家楼下的时候，远远看见他房间里的灯光黯着，心里忽然涌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撇了撇嘴，告诉自己那厮说不定去哪里逍遥了，于是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她赶紧躲到一边。
“诶，苏家小子，你现在才回来啊？”
“嗯，学校里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
她蜷着身子躲在大路旁边的那一排常青树下面，常青树被保洁阿姨修剪得很漂亮，她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使自己穿得臃肿的身子全都藏在冬青树的阴影下，她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沐浴露的干净味道，她清楚地听见那个脚步声在自己的身旁停了下来，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没想到要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他，就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有轻松，也有失落。
他不会是一直等她等到现在才回来吧？她独自一人在那阴影里蹲了好久，直到脚都失去了知觉，这才慢慢地站起来，虚虚扶着掌下绿色的小小的叶子，等脚下的酥麻感慢慢过去。
苏陌凉房间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她站了好一会儿，等脚缓了过来，这才一步一步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苏陌凉一直站在窗帘背后，看着那抹亮丽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才叹了口气。
因为一直在等他，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实在是饿的难受，饿得他一抽一抽地疼，而后双手颤抖地从包包里翻出白色的药瓶，干干地咽了下去，这才躺倒在了床上。
虽然只有两天的周末，可是两家的大人却明显感受到了两个孩子之间在闹着别扭，苏妈妈问了问苏陌凉，可是苏陌凉表情轻松，却是对她的问题不理不睬，颜妈妈也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可是颜安歌在听完之后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游戏的声音。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次闹别扭的时间会持续这么长。
金绍华再一次地发来邀请，颜安歌因为最近跟苏陌凉冷战心情比较郁闷，干脆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想着好好刺激一下苏陌凉，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下楼的时候还特意绕到苏陌凉家楼下溜达了一圈，正好遇见出来买菜的苏妈妈。
苏妈妈说：“哟，安安，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是要去哪里啊？”
“嗯，有约会呢，苏妈妈，我先走了啊。”
苏妈妈一愣，还未说话，就看见那颜家小丫头挎着一个包包出了院子，上了楼，见苏陌凉坐在窗户前，捧着一本书，那本书还是之前颜安歌来家里的时候忘记拿了留在这里的，苏妈妈看了一眼之后就进了厨房，忽然间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然后，过了许久才想起来。
苏陌凉那本书拿倒了，想转身去提醒，但是突然联想到今天颜安歌的事情，了然一笑。
金绍华带颜安歌去了喷泉广场。
颜安歌自是知道他带她来这里的用意，她当初跟他相恋的时候还是个高中生，没有什么钱，又不想花他的钱，所以两个人老是来这里坐坐，这里的喷泉很漂亮，特别是夜景，喷泉的里面还有零零散散扔进去的钱币，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当初他们扔进去的。
大概是没有了吧，估计是被那些清洁工叔叔清理喷泉的时候给清理走了吧，那会儿看多了言情小说，说是在音乐响起，喷泉喷洒的那一瞬间背对着喷泉扔硬币，扔进池子里然后迅速许愿，愿望就可以成真。
那会儿自己还真的信了。颜安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耳边传来金绍华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你还记得当初你最爱来这里么？大冬天的我们俩咬着一块五一支的雪糕就觉得很开心。”
颜安歌点了点头，在喷泉附近的椅子上坐下，金绍华说：“等等。”她不明所以，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什么都没说，就冲着自己笑了笑。
在凳子上独自坐了会儿，看见金绍华跑到不远处的店面买雪糕，然后又跑了过来。将手中买的雪糕递了过去。
颜安歌接过，撕了外面的包装袋咬了一口，听到金绍华说，“不好意思，我刚刚问了的，之前你喜欢吃的那款雪糕已经停产了，现在只有这些个了，我记得你喜欢吃脆皮的，就拿了这个。”
颜安歌点了点头，笑了笑，“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那一款了。”然后看见金绍华脸上的笑容一滞。
她装作没有看见，俩人沉默地吃完了雪糕，颜安歌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金绍华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没事，我先送你回家吧。”
在颜安歌楼下的时候，金绍华的眉宇见有些忧愁，他叫住她，“我等着你的答案。”
回了家，颜安歌心情很不好，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颜安歌一直不明白自己对大神到底是什么感觉，逃避了很有一段时间，等颜安歌再一次上游戏的时候已经有无数关系不错的，认识的，泛泛之交的朋友发来贺电。
贺电的内容大概就是山河永寂已经帮白楠楠守住了城，请您节哀顺变。末了，还安抚一句，没事，这世界上良人何其多，有缘的一定要有份，缘分这二字才有了存在的意义之类。
颜安歌也只是一笑了之，看见大神在线，也不去主动敲他，经常没事了就跟在大家去打BOSS，只要一把心思放在了打BOSS的上面，颜安歌的升级也就快了。
正打BOSS打得起劲呢，突然收到大神发来的消息。
【好友】山河永寂：“现在有时间么？我在忘忧林，你能过来一下么？”
看见他发过来的消息她一直愣愣的，然后赶紧找了坐标传送过去。
直接传送去忘忧林。
忘忧林啊忘忧林，要是真的能忘忧就好了。
冬日的忘忧林里还是一片翠绿，忘忧林里的树是万年不凋谢的常青，沿着忘忧林一直往里走，可见汉川的一条分流，因为有忘忧林的原因，这条分流已经被叫成了忘忧河，忘忧河的水很平稳，依稀可见河面的粼粼波光，河水的两岸种着郁郁葱葱紧紧挨着的凤尾竹，一片一片的凤尾竹，随着微风的吹拂而轻轻摇晃。
而此刻，山河永寂就立于这忘忧河上的一搜木船上，木船的另外一头有一个艄公，妖精口袋在河边站了没一会儿，山河永寂就踏船而来，在她身边轻轻着了陆。
哪怕就是现在这么看，她都觉得山河永寂的俊朗的，至少在气度上和心态上，占着级上乘的地位，他永远都是这么不疾不徐，游离于游戏之外，明明就该是最淡薄名利的人，却在不管是力量还是武器装备还是技能上，却都凌驾于众人之上。
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让她一颗芳心暗动，着迷不已。
【当前】妖精口袋：“你不会是来告诉我你是这款游戏的GM吧？”
强颜欢笑，最是累。
【当前】山河永寂：“……”
【当前】妖精口袋：“真是一点也没有幽默细胞。”
如果这款游戏可以在表情动作上可以更出神入化一点的话，自然就可以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蹲在地上画圈圈呢。
可惜，不能。
红衣女子依旧是那么安静地站着，旁边那一袭白衣，永远都是不染纤尘的模样。
【当前】妖精口袋：“大神，我……”
【当前】山河永寂：“妖精，我可能要……结婚了。”
颜安歌如遭电击，僵立在地。
千算万算，她都没有想到，大神找她来，竟然只是为了这句话。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缓慢地找到那几个字符，似乎要耗尽全身力气将那句“恭喜”给说出来，却见到大神的身影缓慢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僵立片刻，她才记得从好友栏里面找人，结果却发现大神的头像已经暗淡下去。
下线下得如此之快，快的让她那句“恭喜”都来不及说出。
大神，我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呢，但是，还晚不晚？
【好友】妖精口袋：“你是想要跟我离婚么？”
颜安歌坐在凳子上发呆了半响，下了线，心里是失落是伤心，她蜷着身体，把自己抱成一团坐在凳子上发着呆。
拿了手机想给苏陌凉打电话诉诉苦，但是想起她跟他最近在冷战，又犹豫了起来，手机拿在手里摩挲了半响，无意间看到金绍华之前给自己发来的短信。
“我喜欢你，我等你考虑清楚，我相信你还是喜欢我的。”
他要的那个答案，她迟迟没有给他，因为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她恨了他这么久，原本以为自己肯定是因为喜欢他才会恨他，可是，如果抛弃前程过往的话，她喜欢他么？
耳边响起上次雷雨的话，“如果同时喜欢上两人的话，那么，有一个，肯定不会是真爱。”
心中的答案渐渐清晰起来，她终于看清楚了，当下不犹豫，直接拨了电话给金绍华。
“我现在有答案了。”
“嗯？”金绍华在本子上涂涂画画的动作顿住了，然后，就听到那边传来颜安歌的说话，“金绍华，我发现我自己早已经不喜欢你了。”
“在你回来的时候，我确实是恨你的，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无爱就无恨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了，有时候，恨的背面，不见得就是爱。”
“我一直在疑惑，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我以为是喜欢的，可是我在面对你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其他的感觉。”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走动，很快就安静下来，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什么叫其他的感觉？”
“比如……心动。”
颜安歌意志消沉地呆了会儿，因为一会儿是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财务管理，磨蹭了一会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线。
一堂财务管理，惶惶然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后一节课，老师简单地勾了一下重点，颜安歌一一记了，一节课完毕，就如丢了魂似的往宿舍的方向走。
在途中，遇见了同样下课的苏陌凉他们班，她哭丧着一张脸，对苏陌凉视而不见，倒是雷雨见到了二宝，跑过去说了几句话，颜安歌抱着书在路上等着她。
苏陌凉的挺直了背，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过身自己走了，颜安歌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不过雷雨倒是带来了一个消息，学期将结束，下个学期的一过，他们就要毕业了，而学校的安排是，下个学期的整个时间大四班的学生都用来实习，所以关于学校的一切事情都要开始交接并且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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