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婚夜 极尽温柔阴谋生(1)
罢了……青染心中轻轻叹息。这一次,就这一次,就让她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随着自己的感觉,感受这难得的平静相处,感受他温暖的怀抱吧。既是为了可以迷惑燕邪,让他放松警惕,也是顺从自己的心,品味这时日无多的温暖。不久之后,她便要踏上狼狈的逃亡生涯,噩梦纠缠之间,再也没有这可以令她酣睡的依靠,他与她,将此生陌路。
对于青染忽然的举动,燕邪显然有些错愕,但是随即便扬起欣喜的笑容,更加用力地将她拥紧。多年来始终空虚的心因为她的靠近而充实起来,她难得的温顺和乖巧,使得寒冷的冬夜变成三月暖阳。
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寸寸摩擦着那柔滑的青丝,将那清香的味道尽数纳入鼻中,燕邪嗓音低沉,清冽而悦耳:“青染,不要伤心。从今以后,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我……”话到这里,忽地停顿了下来,俊逸的脸上浮起尴尬的神情,无论如何努力,“爱你”二字却终是说不出口。
该死的!燕邪暗自咬牙切齿。平日里镇定自若,沉稳冷漠的他,怎么遇到这花前月下,竟然会有些羞涩?幸好此时青染的脸埋在他胸前,否则以他这样的状态,若再看到她那清澈纯美的眸子,说不定会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可是……
看着那七彩的天际,再看看怀中娇俏的人儿,燕邪实在不愿浪费这天时地利。难得今夜青染如此顺从,正是他表明心意,消弭两人之间隔阂的大好时机。
深吸几口气,燕邪终于下定决心,双手将青染从怀中推开,转而抓住她的肩膀,郑重道:“青染,我……”
“呕……”眼看着燕邪就要努力成功,将那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怀中的青染却忽然挣扎开来,很快便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弓起腰来又是一阵干呕,可惜胃中已经没有东西,一阵撕心裂肺的折腾,也只是吐出了一些酸水而已。
没有说出的话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燕邪站在一边,焦急心疼却又手足无措。情急之下他将手掌覆在了青染背上,也不管有用没有,运起内力护住她的脏腑,期望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燕邪这一下急中生智,倒还真有些作用。青染只觉得原本痉挛在一起的肠胃渐渐放松,胸口的憋闷也轻了许多,呼吸渐渐顺畅,呕吐的感觉终于平息。
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青染只觉得疲惫不堪。这一夜宫里府里的折腾,精神本就紧张,再加上被燕邪强迫撑得半死,还有这险些把心肝都吐出来的痛苦折磨,加在一起,轻易便将她这几日积攒起的气力消耗殆尽。
寒风中,青染觉得自己体温迅速地流失,雪花落在裸露的肌肤上,冰冷刺骨,令她禁不住打着寒噤。若不是背上那片暖暖的支撑,她几乎就要晕倒在地。
看着青染脸色青白,燕邪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转身进了卧房。边急声呵斥值夜侍女添加几个暖炉,边大步走到榻边将青染轻柔地置于其上。
头一沾到枕边,青染便闻到了那夜夜伴她入梦的淡淡龙涎香味,清爽干净。昏昏然翻了一个身,耳中似乎隐隐约约听到燕邪说了些什么,只是来不及思索,便已经沉沉睡去。
“青染,换了衣服再睡。”燕邪倚在榻边,柔声唤道,等了片刻,却不见任何回应。探着身子看去,方知道这女人早已睡熟,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只言片语。
看着香梦沉酣的青染,想着方才两次都没有出口的表白,燕邪有些哭笑不得。微锁着剑眉凝视她的睡颜片刻,无奈地轻笑一声,轻轻解开她腰上的束带,单手扶起她的肩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脱下被雪花浸得微湿的棉袍。
虽然不受宠爱,但是燕邪毕竟是南燕国九殿下,衣食住行自然不会太过怠慢。素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他又何时做过伺候人的活儿?此刻做起来,自然是处处不顺手,又担心动作太大会惊醒她,足足费了半盏茶时间,方才将外袍脱下。
此刻,暖炉已经燃起,橘红色的火光透过炉壁上精美的镂空花纹映了出来,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充满活力的色泽中。跳跃的火苗暖意融融,隔去了外面的寒冷,房间中,仿佛三月阳春。
拉过锦被盖在青染只着中衣的身子上,燕邪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方才惨白如纸的脸色此刻看起来好了许多,呼吸平稳,睡得很是沉稳。
纵然如此,燕邪却依然放心不下,低声吩咐侍女去传大夫前来,视线却依然锁在青染的脸上。
侍女正看着燕邪的背影痴痴发呆,突然听到他的吩咐,急忙娇声答应,快步离去。燕邪对青染的宠爱尽人皆知,她可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惹恼了他。虽然如此想着,可是临走之前,侍女却还是忍不住偷着看了一下熟睡的青染,眼中满是忌妒。唉,若是自己也能得到九殿下如此疼宠,哪怕只有一晚,也是此生无憾了。
有如此想法的不止她一人,想这南燕国都城,但凡是见过燕邪的女子,有几个不曾在夜深人静之时含羞幻想着与他的邂逅,幻想着他柔情的微笑和坚实的拥抱。
只可惜,这一切他都给了另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是别人妃子的****女子。纵然她美若天仙清冷优雅,却又怎么配得上神祗一般的九殿下?
无奈的是,无论心中有多么不忿,却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心碎欲绝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梦想着有一天他会厌倦她,自己可以成为他的新欢。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还要多久……
不多时,大夫便背着药箱颠颠跑来。见到燕邪之后大夫急忙就要跪倒请安,膝盖刚刚打弯,却被燕邪拎住领子,直接拽到了榻边。
“快看看,她今夜吐了几次,然后便这样昏睡过去。”燕邪语气难掩急躁。
床榻上,青染被锦被盖得严严实实,只在一角露出白皙的皓腕。
这大夫乃是宫中御医的同门师弟,医术颇高,常年行走于官宦王府之间,对这些王爷大臣们的事情多少都有耳闻。此刻见燕邪如此紧张,便明了这女子定当是传闻中的准王妃了。当下不敢怠慢,伸指搭上青染脉搏,便立刻将视线移开,不敢多看一眼。
微眯着眼细细感受着指尖的脉动,不多时,大夫便胸有成竹地睁开了眼。
看着他的样子,燕邪便知道有了结果,急忙开口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楚王爷莫要担心,”大夫躬身道,“王妃只是之前的伤未痊愈,加上今夜逢节,吃得稍多了些,凉热混杂,胃火虚浮,虽然都吐了出来,却已经伤了元气,须得细细调养方可。待我开几帖方子,服下即可。”大夫边说,边起身来到桌边,不敢落座,只是弯着腰提笔写下药方,随即便欲告辞离去。
“麻烦你了。”燕邪温文笑着,重又成了那个在世人眼中文雅和善,知书识礼的翩翩公子模样,“来人,为大夫包五百两诊金。”
大夫大喜,虽然想到燕邪会很慷慨,但是没想到会如此大方。五百两银子,足够一个小户人家十年衣食无忧。纵然他这样总是出入富豪官宦之家,也极少见到这么重的诊金。更何况只是极轻微的病症,费不上吹灰之力便得了这么些银子,倒让他有些惶恐,不敢接受了。
无暇顾及受宠若惊地随着侍女去领银子的大夫,燕邪转身又坐回青染身边,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中盖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方才大夫虽然说得委婉,但是话里意思再明白不过,青染这样,完全是吃饱了撑的!
而害得她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便是他自己!想到这里,燕邪便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回想起来,这一夜自己的举动简直和傻瓜无异。满腹智谋、韬略深深,放到情爱之事上,怎么头脑就一片空白?
燕邪正在兀自气恼,忽然听得异响传来,极其轻微,很是熟悉。
“进来吧。”燕邪将视线从青染身上收回,掖掖锦被,起身走出内室,掩好门扉。
外厅中未燃灯烛,只有内室门缝中透出微弱的一线光线。微弱的光线中,隐隐可见一个黑影跪伏在地上,与周围的黑暗相融,难分彼此。
对这个黑影视若无睹,燕邪再次仔细搜索周围的动静。确定并无他人偷窥,他这才缓步走到墙边书架旁,掌心运起内力按在其中一个玉石摆件上,左右规律旋转几下。闷响声传来,脚边已经敞开一个漆黑的洞口,燕邪随即跃入其中。
见燕邪入内,黑影急忙站起纵身随后跃下,洞口随即悄无声息合拢。厅中平静如常,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刻钟左右,洞口再次开启,黑影很快出现,随即闪身离去。
燕邪随后出来,待洞口合拢后,重新回到内室。
除去外衣躺在青染身边,燕邪手掌推出震熄了烛火,室内顿时一片黑暗。烟火早已散尽,嘈杂的欢笑声也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的夜晚,守岁的人们已经疲惫,除了偶尔的犬吠之声,再无动静。
习惯性地伸手搂住青染,燕邪双目炯炯,毫无睡意。不只是燕肃、燕黄会玩儿这盯梢的把戏,他同样会,而且做得更好。
方才来的人便是他安插在燕肃府中的一个暗哨,这样的暗哨,在皇宫与各王府中不下五十余人。相互之间各不相识,只有他一人可以直接调动召唤,定期前来向他汇报种种情况,以便知己知彼。
今夜来的这人,带来的消息很有分量。燕肃的母亲,南燕国的皇后,已经秘密联系她的娘家,准备为燕肃物色新的太子妃了。
此事虽然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燕肃现任太子妃,乃是前任丞相的孙女,当初之所以立她为妃,也是为了借助丞相的人脉来坐稳并不牢靠的储君之位。谁知立妃不到半年,丞相突然中风,形如废人。虽有几个儿子,却都是纨绔之辈,难以撑起大梁。几年下来,原有的威风渐渐散尽,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
眼下里燕黄步步紧逼,觊觎之心毫不掩饰,加之战场之上燕黄表现确实骁勇,比生性喜文的燕肃更加符合南燕国彪悍的性子,所以有不少大臣已经明里暗里投向燕黄那边,除了因为燕黄善于用恩惠收买人心之外,更寄希望于乱世出英雄,一旦易储成功,那他们便奠定了在朝野之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面对这种状况,燕肃那边自然会拼命扞卫自己的地位,而寻找一个强有力的支持,是最快捷、最简单的方式。皇后本就是邻国北疆国五王爷的女儿,此番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娘家身上。
这储君之争,已经渐渐浮上水面。或许不日,便会有个结果。只是不知道这最后的赢家,是谁?
北疆国,玉央郡主府邸。
雾纱帐,明月珠,满是异域风情的房间被淡粉色的薄纱层层围绕,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中心一张大床,和上面两个纠缠的人影。
“唔……”销魂的呻吟声从粉色的烟罗纱帐中传出,****无限,醉人魂魄。
旁边服侍的两个侍女,显然早已熟悉了这样的声音和场景,面色不改,神情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风停雨住。
“央儿,你真迷人……”一个男子喘息着道,声音嘶哑,依然可以嗅得出那未散尽的激情味道。男人意犹未尽地想要拥住身旁女子的纤腰,却被她轻巧避开。
起身挑开纱帐,女子赤着足踩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黑发顺着光滑裸露的肌肤垂下,分外妖娆。只这一个背影,已是无限****。
旁边服侍的侍女急忙走上前来,将手中端了许久的白色素纱绣罗衫轻轻披在雪白圆润的肩头,另一人半跪在地上,准备为她系好腰上束带。
随意地挥手遣退侍女,被称为央儿的女子懒散转身,看着还侧卧在床榻上的男子,凤眼斜挑,满是不耐地说道:“你还不走?”
“央儿,我……我……”看着女子转过身来,男人忽然结巴起来,视线直勾勾地停留在女子身上,早就忘了先前准备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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