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娶新妃 洞房花烛献惊喜(1)
“邪儿，你怎么如此任性。”看着敞开的房门，燕留远无奈道，“算了，朕知道你有自己的主张，随你去吧。”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始终也在暗地里关心着他的成长，可是燕留远却发现自己从来未曾猜透过他的心思。看着燕邪离去的背影，燕留远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腥气涌上，燕留远俯身便呕，落在地上的，竟是嫣红的血。
看着这血，燕留远却并不慌乱，甚至未叫御医前来诊治，只是从袖中抽出手帕，随意将口边残血拭去，脸上，竟然露出欣慰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晴儿，邪儿似乎已经不需要我的庇护了。或许，我很快便可以去见你了。”
燕邪回到府中的时候，晚膳早已备好。青染坐在桌边，眼前碗筷未动。
“怎么不吃？”燕邪换了便服，坐到青染身边。看着她粒米未动，不由皱眉道。先前好不容易才将她的身子调养得丰盈了些，这一番折腾，又尽数消瘦回去了。灯影中，单薄得令他心慌。
“我在等你回来一起吃。”听着燕邪的问话，青染唇边泛开浅浅的笑靥，仿佛睡莲舒展开它的花瓣，清雅美丽。
与燕邪这样的相对，仿佛回到了之前那些日子。虽然时间不久，却恍如隔世。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如今却依然可以同桌用膳。只这一点，便足以令她展露笑颜。
看着青染笑靥如花，燕邪呼吸一滞。多久了？有多久青染没有如此的对着他笑过？十天？一月？抑或是半年？都不是，记忆中的青染从来不曾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她的笑总是淡淡的，轻轻的，像是面具一样挂在脸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
燕邪的心，因为这个微笑而柔软起来。先前还在犹豫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青染，我有话要和你说。”用过晚膳之后，燕邪看着青染的眼，声音低沉，“今日父皇宣我进宫，说是要将北疆公主玉央指给我。我……已经应允了。”
什么？青染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顿时手脚发软，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耳中轰鸣，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燕邪那句话在脑中炸响：“今日父皇宣我进宫，说是要将北疆公主玉央指给我。我……已经应允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青染只觉自己的心在刹那间碎成了千片万片。
虽然早就明白燕邪不会属于她，也早就清楚她只是燕邪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最终站在他身边俯瞰这天下的必不是她。
她也早就准备好了，等到燕邪再娶妃子的那一天，便彻底死心离开他，为自己的爱情保留最后一点儿自尊。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日来的竟是如此之快，在她刚刚对他倾诉衷肠，还未来得及再次感受他的温柔他的温暖的时候，他便已经准备迎娶新妃。
“恭喜。”将已经蔓延至眼中的泪水锁在眼眶里，青染将视线落在别处，不敢再看燕邪的脸，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好不容易挤出这两个字，青染喉间已经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嗯，玉央公主我已经见过，确实如传闻中那般美艳绝伦，甚至……比你还要美上三分。”燕邪视线始终锁在青染身上，自然也将青染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的异状尽收眼底。
他向来见不得青染的泪水，每当看到她黯然神伤的样子，都令他烦躁郁闷心痛难耐。可是今夜，看到青染这样的反应，却令他在疼惜的同时心情大好。
本以为青染说爱他，只是为了救林涯的托词。纵然心里清楚，他却依然强迫自己相信她说的话，只当她是真心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今夜这番话，虽然是想试探青染，但是对于结果，燕邪却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即使能在她的脸上看到一点儿失落，便已经是意外之喜，哪知道她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那心碎欲裂的感情尽数写在脸上，全无半点儿作假。
莫非……她是真的爱上了他？
听到燕邪当着她的面盛赞玉央公主的美貌，青染默然不语。心里除了刀绞一般的疼痛之外，还有几分酸楚。
这么多年，无论是身在韩府还是流落现代，即使是身在幽雅阁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容貌，更不曾因为别的女子比自己美而忌妒伤心。
对青染来说，美丽的容貌并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灾难的来源。若不是因为韩霁冰对她的觊觎，母亲便不会惨死。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她的错。
然而此刻，只因为燕邪对玉央公主的一句夸赞，她便心潮翻涌，酸意晦涩。
能入得燕邪的眼，这玉央公主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哪怕只是一个回眸，也是迷倒众生的吧？更何况她还有着尊贵的地位和高贵的血统，无论是哪一样，都不是孤苦无依、出身民间的自己可以比拟的。
越想越是心碎，青染再也无法面对燕邪，她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只想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独自一人慢慢****自己被生生撕裂的伤口。
“我……回房去了。”青染站起身，垂着头向门外逃去。
“等等。”燕邪开口唤住青染，轻笑道，“那间卧房三日后要作为新房使用，需要好好布置一番。所以从今夜开始，你便暂时住在另外的房间。”
心情大好的燕邪，言语之中尽是难以掩盖的笑意。虽然看到青染那颤抖的背影令他不舍，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这个可恶的小女人，让他纠结了那么久，还给了他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既然他无法狠下心动手惩罚她，那便借着这个机会让她终生难忘，再也不敢有任何逃离他的念头。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他今天这番安排，还有另外的一个计划。
背对着燕邪，青染的泪再也难以控制，顺着眼角奔涌而出，划过脸颊之后，重重砸落在地板上，溅开心碎的痕迹。
虽然看不到燕邪的脸，但是她却听出了他的开心和满足。可见，迎娶玉央之事，并非只是一桩政治联姻。在燕邪心中，应该也很是期待可以尽快娶到这个佳人吧？否则，以燕邪不受任何人摆布的高傲自负的性格，必定不会应允这件婚事，更不会急不可耐地定下三日之期，甚至将她驱赶出来，重新布置那刚刚用过不足一月的新房。
他话语中的笑意是那样的满足，想来他本就俊美无双的容颜，定会因为这发自内心的笑容而变得更加耀眼。想要回头去看一眼他真心的笑容，可是青染最终还是忍住了。
纵然看得再多又有何用？他的笑容不是为她，而他的怀抱他的温暖也不再属于她。她只是不小心与他交集的过客，共同的路程已经结束，他的未来已经有了其他人的陪伴。
“燕邪，既然你已经要迎娶玉央，那么是否可以……放我离开？”抬步欲行，却又停住，青染垂着头问出这个问题，声音几不可闻。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玉央过府之后才行。”燕邪爽快答应，“三日后若是你想离开，我一定应允。”此刻，燕邪无比确定，这个让他揪心牵挂，爱得死心塌地的女子，是真的如她所说，全心全意地爱上了他。
这个事实，令燕邪欣喜若狂。唇边的笑意已经不受控制，如果不是用上了全部的定力控制，他早已笑出声来。
没有想到燕邪如此轻易地便同意了她的请求，青染的心仿佛沉入了最冰冷的深潭，见不到一丝光明，只有彻骨的寒意将她吞噬。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如同想象中那般潇洒。纵然到了如此境地，她却依然在渴望他的挽留。哪怕他有一丝不舍，她也可以努力说服自己，用这三天的时间来争取他的回心转意。纵然不能改变什么，至少她努力过。
可是，他竟然如此干脆地断绝了她最后一份希望，没有一点儿回旋余地。
罢了，走吧。留下她的一颗心，带走对他的情。三日后，陌路天涯……
这一夜，燕邪果然没有来到卧房与青染共枕。整个王府彻夜未眠，张灯结彩紧锣密鼓地为三日后的婚礼做着准备。
心已空，泪成灰。青染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日，眼见着整个王府撤下了她半月前与燕邪成亲时的囍字红绸，重新换上更加鲜艳更加奢华的装饰，心中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那是痛到极致之后的麻木，心死一般的感觉。
夜晚又至，青染本以为自己会一夜难眠，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沉沉睡去。直到天色大亮，这才醒来。
食不知味地喝下了三两口清粥，青染只觉心头闷得难受，便准备到院外走走，最后看一眼这生活了数月的地方，更希望可以碰巧看到他的身影。
“王妃，你不能出去！”见青染起身想要离开房间，旁边服侍的侍女急忙劝阻道。
“怎么了？”“王妃”二字像是一把刀插在青染心头，让她疼得又是一颤。过了明日，她便不是什么王妃了。这个名头，终于等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今日玉央公主入府，王爷交代切不可让王妃离开房间半步。”侍女说着，看向青染的眼中不再是昔日那般羡慕的神色，反而带着一些同情。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尤其是这皇族为了开枝散叶更是理所应当。可是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先前还恩爱体贴百依百顺，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喜新厌旧。对这个昔日里令她们羡慕甚至忌妒的王妃，此刻却只剩同情。
听了侍女的话，青染身子摇晃一下险些栽倒，幸亏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稳。震惊过后，很快便只剩黯然。
想不到燕邪竟然如此迫切，连三日之期都难以忍耐，迫不及待地在第二天便要迎娶玉央。这样的事情令青染太过伤心，心智蒙蔽之下，竟然未曾发觉许多异常之处。
玉央坐在轿子里，不知应该是喜还是悲。
自那日答应了燕邪提出的条件之后，她便已经有了打算，心里也渐渐想开。
燕邪这个男人，与她之前接触的人皆不同，不是那种可以随心所欲把玩在手心的食色男子。他桀骜不驯，狂傲自负，不受任何人的摆布。而她看上他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所以，对于他提出的条件，玉央开始虽然愤愤难平，但是一夜过后便也想通了。燕邪定是因为不愿被人轻视，说他是借着女人的力量来成就大事，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条件，向别人证明他的能力，保留他的自尊。更何况她本来便是指给燕肃为妃的，这件事满朝文武尽皆知晓。大肆声张虽然可以给燕肃一个难堪，但是与兄长夺妻的事情毕竟不好听，如此低调行事，更能体现燕邪的仁义之心。
至于燕邪对她的心思，也是再清楚不过了。想到这里，玉央笑得自信无比。
原定是三日之后才来迎娶，哪知道今日刚刚过了晌午，燕邪派来的人已经等在了若扶宫门口。如此急切地迎她入府，除了燕邪对她朝思暮想难以等待之外，玉央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来日方长，能够如愿以偿嫁入这楚王府便已经是开了一个好头，也算是完成了最艰难的一步。等燕邪尝到她的滋味，再加上她能够带来的好处，即使不能一步登天将那个****王妃取而代之，至少也能换个侧妃头衔。以自己尊贵的公主身份，还怕不能与她平起平坐？
想通了这一点，玉央便不再计较这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仪式，穿戴好早已备下的凤冠霞帔，欣欣然坐着蓝色软轿，向着自己新的生活迈进。
等到进了王府后门，玉央这才被扶下轿来。虽然视线被盖头遮挡，但是从侧面偶尔摇动出的缝隙间，她还是可以看到处处张灯结彩的隆重和喜庆。
玉央唇边笑意更浓，果然她没有料错。虽然明面上燕邪并不看重这个联姻，但是暗地里还是做足了准备，想要以此讨她的欢心，也借此显示他对她的重视之情。
没有酒席铺张，没有嘉宾观礼，甚至连拜天地这样最基本的仪式都没有，未央便被送进了新房。
坐在松软华贵，绣着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锦榻上，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玉央唇边笑意****。想不到燕邪竟然如此心急，她刚刚才到，他便匆匆而来。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竟然不由得心跳加快，脸上红霞飞起，更显艳丽无双。
玉央虽阅人无数，但是想到燕邪修长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搂住，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还是颇为紧张和向往。不知道这个冷漠如冰的男子，会带给她怎样的热情和疯狂。他那深邃的眸子染满情欲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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