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成功只有那么一点

地球人都知道这个司马伦的智商只不过比司马衷高一点，而高的那一部分，只不过是在吃喝玩乐这方面上，能玩到今天这个份上，靠的全是孙秀这哥们。现在表面看，他是全国最有权的人，但一个不会驾驭大局的人有再大的权力也是没用的。他还得靠孙秀帮他把握大局，什么事也得听孙秀的。孙秀现在是中书令，与司马伦正式组成伦秀体制。当然，司马伦虽然是孙秀的领导，但司马伦却事事都得听孙秀的。朝廷上的大臣们都有聪明人，每个人都知道，巴结孙秀比巴结司马伦强多了，因此都跑到他那里，给他送好东西，帮他找漂亮MM，每天把世界上最好的话讲给他听，看到他爽歪歪了自己也跟着爽歪歪。至于司马伦，你老哥子天天就在家里泡妞、喝酒吧——孙秀吃肉，你喝汤是没问题的。

两人安插自己的人马之后，这才着手为太子平反昭雪的事：诏追复故太子遹位号，使尚书和郁率东宫官属迎太子丧于许昌，追封遹子班为南阳王，封班弟臧为临淮王，尚为襄阳王。

从这件事上看，就知道小人与君子的区别。如果两人稍为有点政治头脑，把眼光看得长远一点，肯定会在第二天就会办好这件事。可这两个家伙却急于加大力度对自己以及自己人提拔一番之后，这才做这件事，这就让人觉得实在太肤浅了，太小人得志了。

司马伦和孙秀两个人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小人，他们的主观意愿比谁都想做个合格的政治家，做个杰出的国家领导人，因此，也在掌权的时候，学习人家的做法，搞定一些不合格的官员，提拔一些“德才兼备”的人士上来，提高一点人气。那个王衍就成了他们打下去的对象。有关部门报告：“尚书令王衍备位大臣，太子被诬，志在苟免，请禁锢终身。”司马伦“从之”，很干脆就把王大帅哥踢下去，判了个无期徒刑，让他到指定地点里面进行拍砖灌水事业。然后，两个人也提拔了一些人才：以前平阳太守李重、荥阳太守荀组为左、右长史，东平王堪、沛国刘谟为左、右司马，尚书郎阳平束皙为记室，淮南王文学荀嵩、殿中郎陆机为参军。

哪知，那个李重却不买他们的账。这哥们知道这两个家伙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虽然权势熏天，谁都怕他们，但不久之后一定会走向死胡同，因此就向当年的司马懿学习，推说自己病了，不能当公务员了。如果是别的人，看到这个报告，都会假惺惺地派人甚至亲自去慰问一下老李同志——这也是个提高人气的好办法，反正提拔这些人，又不是想让他们真的来掌权，而是要借此来提高人气，起的是政治花瓶的作用。可这两个家伙的脑袋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看到李重他妈的居然不买他们的账，这不是跟他们作对是什么？又派了几个面相凶恶的马仔过去，直接就对李重说：“你到底来不来？你也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那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名言吧？你还记得那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名言吧？不要让老子跑来跑去的，想把老子累死你才高兴？”

这几个马仔下马威之后，马上跑回去报告。李重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司马伦和孙秀不放过他。这哥们本来没什么病，可受了这个下马威后，发呆几天后，夜里睡不着觉，还真的有病来了，而且这病的发展还真的高歌猛进，不几天就躺在床上，靠喝粥咽汤维持生命。

在他艰难地在床上喝粥的时候，司马伦的任命书就送了上来。

他没有办法，只得扶着拐杖出来拜受。可几天之后，他连粥都不能喝了，结果呼吸声越来越细，最后终于彻底退出了人生这个舞台。

司马伦虽然很菜，但也知道，现在他虽然站在前台上大喊大叫，好像全世界他的声音最具权威性，但司马氏的那些亲王们手中还有很大的实力，如果不能把他们摆平，他们要闹起事来，可不是一般的群体事件。当然，现在用硬碰硬是不行的，得学一学诸葛亮“攻心为上”，把他们的职务提一下，从升官发财这个角度去满足他们，认真贯彻一下“我们吃肉兄弟喝汤”的做人原则。不几天就任那个曾经赞助过这次政变的梁王司马肜为太宰，另外那个司马允也给了个骠骑将军当当。司马允本来是曾经跟那个司马玮一起联手，在打倒杨骏的事件中，立了大功，可这哥们做人比司马玮低调，之后不再出风头，所以虽然经历了这么多次风波，他的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好。在司马遹被废掉的时候，高层就曾经做过让他当皇太弟也就是下一代领导人的决定，可因为有人反对，也就没有变成事实——他也因此而没有变成皇后派，又被司马伦拉笼过来，官升几级，待遇更是狂涨：以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中护军。

司马伦又发了一道圣旨，连同一瓶精装毒药“金屑酒”，派刘弘带到金墉城，送给贾南风喝。前段时间，贾南风就是用这一招搞定司马遹的，因此对这方面的业务还是比较精通的，一看到刘弘叫她喝酒，就知道酒无好酒，死活不肯喝。刘弘后来用了强制手段，硬是让她喝下去，当场看到这种酒的效果果然不错，只几下就看到贾南风死在眼前。

司马伦以为自己把司马允大大地提拔了一下，这哥们会对自己忠心耿耿，从此变成他的死党。哪知，司马允却有自己的想法。这哥们不是司马玮，更不是司马衷，而是一个“性沉毅”的好汉，在宫廷禁卫军中很有人气。而且他早就看得出司马伦和孙秀都不是好鸟，认为这两个家伙迟早要拿他的皇帝哥哥开刀，哪天把他的哥哥踢下宝座，又是先到金墉城当暂住居民，然后一把毒药毒死，因此就决定先做好准备，组建了一支秘密部队。可这哥们没有当年司马师的那个水平，私人武装力量还没有准备好，司马伦和孙秀就知道了。

这两人想不到司马允会这样对待他们，就有点怕起来，但硬来又不能，只得又玩弄那个老掉牙的招数“明升暗降”，用来对付司马允：“转允为太尉，外示优崇，实夺其兵权。”

司马允一看到这人任命书，当然知道这两个家伙的用意，也来个“称疾不拜”，不接受这个任命。司马伦和孙秀一看，我靠！才当权几个月不到，先是李重，现在是这个司马允，老是装病来搪塞自己，妈的，也太不给面子了。以前李重给面子，我们把他一逼，不是让他死翘翘了，现在你这个司马允也学他？好，逼，继续逼！

孙秀这一次派御史刘机过去执行这个任务，而且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一面强迫司马允交出骠骑将军的印信来，一面当场抓捕司马允手下的马仔，还上书弹劾司马允“拒诏，大逆不敬”。

孙秀以为这样一来，司马允肯定会乖乖地脸色发白，然后自认倒霉。哪知，司马允从刘机手里拿过诏书一看，我靠！你们可以去骗别人，能骗老子么？这是偶老哥的字么？这几个字他妈的全是孙秀的亲笔题词！

司马允马上愤怒起来，当场叫人把刘机抓住，拉出去斩了。这个刘机也是个强悍的角色，给抓了之后，居然能逃跑出去。司马允就把刘机的两个助手一起杀掉。

司马允做完这些工作之后，知道现在只有一干到底了。这哥们不像那个司马亮那样，做事扭扭捏捏大半天，也得不到个主意，而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因此府中有的是死党，有的是枪杆子，当场发出号召：行动起来，打倒司马伦孙秀反动集团！大家一听，都拿起武器，跑了过来，跟他将革命进行到底！

孙秀原来以为自己让刘机这一逼，就会把司马允逼得神经发生错乱，从今之后胆小如鼠，不久之后就跟李重一样，走上一条“由病入死”的不归之路，让大家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哪料到司马允不是李重，而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好汉。在孙秀还在YY的时候，司马允已经带着部队高喊口号杀到司马伦的相国府来了。

本来司马允打算先到皇宫，把他的菜鸟哥哥保护或者是控制起来，然后发道诏书，撤销司马伦的一切职务，就可以收到“短平快”的效果。哪知，部队来到宫外时，那个尚书左丞王舆却把门关掉。一来，宫门不是豆腐渣工程，能一冲就散，二来进攻皇宫，就会让人拿到把柄，说他们造反。司马允一有这个顾忌，只得骂了几句粗话之后，带领大家冲过去包围相国府，打算直接跟司马伦PK。

司马伦本来就不是个打仗的料，而且根本没有料到司马允不事先预告一声，就采取军事行动，只是在家里享受生活——这家伙虽然在府中养有一万个武装人员，可你一想就知道，再怎么精简的部队一到他的手下，战斗力都会大打折扣，而司马允的战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因此，双方刚开始接触， 司马允就形势一片大好。两人连接打了几仗，司马伦的部队“屡败，死者千馀人”。而这时，“太子左率陈徽勒东宫兵，鼓噪于内以应允”，使得司马允的声势更加隆重。他在承华门摆开阵势，叫兄弟们，瞄准司马伦，不要怕把他射成刺猬！

司马伦一看，我靠啊！这么多的箭飞来，比雨下得还大。幸好他手下有个SB死党主书司马眭秘，这时脑子里充满了舍己救人的思想，看到老大缩成一团，马上用自己的身体当肉体盾牌，“以身蔽伦”，结果来不及大叫几声“为老大而死，死得光荣”之类的话，就挂掉了。不过，司马伦却活了下来——如果没有眭秘这个小人物，这么舍己为人一下，司马允这次武装暴动就会取得彻底胜利，从此之后，司马允就会成为司马氏集团里最强最大的牛人，以他的水平，主持大局，掌握这个历史的方向盘，或许晋朝的局面会好一点。可是历史的车轮却因为眭秘同学的肉体一挡，又朝更乱更暴力的方向轰隆而去。

这时，相国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狼狈不堪。那些院子里的大树，都成为他们躲箭的首选目标，不管是战斗人员还是非战斗人员，都像受过严格训练过一样，一律缩着身体，躲在树后，满脸惶恐地紧贴大树。只一下工夫，每棵树都中了几支箭。战斗从早上六点，一直打到中午两点，太阳已经升出老高，但司马伦他们却一刻也不敢离开大树。

这种局面，任何人都已看出是一边倒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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