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牛人对决智者胜 (3)
这时,石勒的那个侄儿石虎已经十七岁,不知这家伙小的时候是喝什么奶长大的,现在身上全是狼的性格,动不动就手起刀落,杀人杀得不眨眼。大家就把的这些事向石勒反映了。石勒一听,我靠!老子好容易把部队打造成今天这个模样,你一身匪气,到处乱来,这不是在故意破坏石家军的名声?可因为这个侄子是老妈带来的,要是马上处理,老妈那里不好交待,就进去跟老妈说:“石虎实在太不像话了,天天在军中惹事,跟人家打打杀杀,犯了严重错误。不知道哪天会给人家杀死。他到底是咱家的人,要是让别人杀掉,咱们石家的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不如,现在偶就把他干了。”可他的老妈却坚决反对,说:“跑得快的牛就是很调皮,小时候往往把车拉破,等大了,你就知道他是头好牛。你还是先别忙着杀他啊。”
石勒只得放过石虎。石虎很快成长为了条好汉,“便弓马,勇冠当时”。只是凶暴的性格却不改掉,只要攻破一个城池,就大开杀戒,弄得所得之城“鲜有遗类”,活脱脱一个杀人狂。不过,这家伙很能带兵,谁都不敢不听从他的指挥,打起仗来,个个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石勒便慢慢地喜欢上他的。
刘聪集团的麻烦还没有完。这家伙还当一方大员、手里拿着大部队时,是说打就打,一副不灭晋国绝不收兵的样子,弄得有点穷兵黩武起来,要不是他老爸约束,还真的死不回来。可一当上皇帝,那个猛劲就全放在妇女界身上,好像他这一生是这样安排的:上半辈子是打天下的军事强人,下半辈子是泡美女专业户。你想想,就是一个和平年代的皇帝,你一酒色过度,都还有人造反,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天下大乱,是英雄创业的时候,连一个财主都不能过一下安稳的生活,这个刘聪居然在这样一个血腥四溅、你死我活的大动荡时代,把征服的激情搁置起来,自觉自愿地向昏君看齐,其前景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直接麻烦不会马上就砸在刘聪的身上,而是先让刘曜、刘粲这几个战斗在第一线的高级员工领受。
自从石勒和王弥一脱离大汉中央的控制,刘曜对晋国的攻势只得暂停,并且很快就转入内线作战。
这时,刘氏控制的地盘里,还有很多零星的打着晋国旗号的武装,天天在制造麻烦。首先干起来的是晋国的冯翊太守索林。这哥们原是司马模手下的员工,但对司马氏的忠心比司马模还要高一个档次。司马模投降后,他却硬是跑了出来,与安夷护军麹允、频阳令梁肃一起逃到安定,投奔贾疋。老贾现在还在安定太守的位子上稳坐着,这些年来,安定倒还能稳定压倒一切,没出什么大乱子。虽然,安定还很稳定,可老贾的信心越来越不稳定了。他觉得自己就在汉国地界的边缘当晋国的员工,迟早会给人家冲过来,一口吃掉的,而且晋国是不会派救兵过来,从水深火热之中拉他一把的。他就想了个自救的办法,跟另外几个少数民族的老大一起,把儿子送到刘聪那里当人质,表示以后永远当大汉帝国的良民。可这几个花花公子人质才到阴密,就碰上索林他们。索林他们一见,马上就把这几个哥们截留起来,然后带回临泾,对贾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番。老贾的信心又有了生机,激情重新启动,决定跟大家一起“兴复晋室”。
目标一定,大家就成立了个机构,共同推举贾疋为平西将军,带着五万部队,向长安进军。这时,另外三个对晋国的感情很顽固的家伙看到这个形势,也起来呼应。一个是雍州刺史麹特,一个新平太守竺恢,还有一个是扶风太守梁综,带着十万部队前来跟贾疋会师。
这时,汉国的河内王刘粲坐镇新丰,听说这几个司马氏的死党带兵过来,就派刘雅和赵染去攻打新平,但打了多日,却没取得什么成绩。索林带兵过来救新平。
双方在新平大战百多场,最后,赵雅他们的耐力不够,支持不住,带着剩下的部队打道回家。而汉国的另一个牛人刘曜跟贾疋在黄丘直接对垒。双方一场好打,最后刘曜大败。贾疋看到汉兵原来就这个战斗力,信心更上一层楼,在把刘曜打败之后,马上组织第二次战斗,奔袭汉梁州刺史彭荡仲的部队。彭荡仲想不到敌人来得这么快,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逃跑的时间也安排不下来,被打死在现场。
与此同时,晋国的顽固分子开辟了新丰战场,而且把刘粲也打得弃城而走,逃回平阳。从来没有引人注目的这部分晋国势力突然闪亮登场,而且战果不俗。西北地区,一时间,“兵势大振,关西胡、晋翕然响应”。
而这时,晋国虽然到处是临时中央政府,但合法的中央领导人却还没有浮出水面,大家虽然都在高举司马氏的伟大旗帜,高喊为司马氏而战斗到底,其实都在各干各的,跟单干没什么两样。如果晋国这时有个真正雄才大略的人物,让大家团结起来,完全可以趁着现在这个时机,把刘聪痛扁一顿,肯定大有收获。可晋国的高层,全力以赴谋大权、一心一意发大财的人很多,就是没有一个大英雄出来把握这个局面。司马氏收不回半壁江山,与其说是没有机会,不如说是没有人能把握住机会。在这么一个大机会面前,晋国的那些手握重兵的牛人,一点条件反射也没有。倒是那个阎鼎,看到东部地区,虽然还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但自己已经没有了门路,看到西部突然发展起来,就想到西部谋求发展,决定带着秦王司马业入关,“据长安以号令四方”。
可因为荀籓、刘畴、周敳、李述等都是东部人士,不愿从事这个西部大开发,才到半路,就集体逃跑。阎鼎一看,我靠!这几个家伙一跑,到了长安,手下还有个屁马仔,马上派兵去追,哪追得上?一气之下,把中书令李絙等几个人当做同伙杀掉,看谁敢不跟老子步调一致?
没几天,老阎带着他的队伍满怀雄心壮志走在从宛城向武关的路上,突然遇上强盗。这家伙对自己人倒是能砍能杀,可对强盗们却一点也硬不起来。士兵们也是没有一点敬业精神,看到强盗疯抢过来,就四处逃散。老阎只得拼命收集那些没有逃跑或者来不及逃跑的人,跑到蓝田,就不敢再自行上路了,派人去面见贾疋,请老贾赶快派人来接应。
贾疋马上派兵过来,把这一群跟流浪汉差不多的人接了过来,进入雍城,叫梁综带兵充当他们的警卫团。
也是在这时候,晋国的江东集团也在加紧打造自己的形象和基础。
这个集团的老大是司马睿,但大家都知道,集团的总设计师是王导。王导很有耐心,并不急于向中原进取,或者跟那些临时中央政府争那些虚名,而是制定了很多人才引进的政策。他坚信,人才是第一生产力。能够把全国的人才都引进来,他们就大功告成,以后那些牛逼哄哄的临时中央都得成为他们手下的员工。所以,很多人在江东人才政策的感召下,都卷起包袱跑来当司马睿的部下。可来到之后,突然发现,原来司马睿的力量还弱小得很,规模一点不大,马上就灰心起来,觉得上当受骗了。
这种感觉的杰出人物就是桓彝,放下行李之后,就对周顗说:“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求全,而单弱如此,将何以济。”一口还没有喘过来,就硬梆梆地说这个红旗打不了几天。
后来,有人把他带到王导那里。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王导是什么人?是个老早就人气大涨的名士,大名士的名气都是靠嘴头拼搏出来的。这时王导把专业一发挥,再加几杯好酒一灌,几个美女在旁边弹唱,弄得老桓的那根神经马上兴奋起来,态度马上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出门就大放赞歌:“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把王导比成管仲,咱来江东实在来得太对了,太及时了。
当然,王导是当时难得的人才,但把他比成管仲,是有点夸张了。这哥们到底是名士出身,虽然现在只是占据着江东一带,面临的困难还很大,但大名士的派头却一点不缩水,常带着那批名士同行到处吃喝泡妞,复习一下名士功课。
有一次,他们在新亭上喝酒。大家喝着喝着,那个周顗哪根神经给酒精作用了一下,突然放下杯子,长叹起来:“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这话很有感染力,大家一听,马上就给老周的悲情传染,都放下酒杯,让泪水纷纷落下,表示自己是个性情中人,对北方的家乡感情浓厚得很。
王导看到这些名士突然都变成了刘备,觉得让这个风气流行下去,没多久,名士就跟多愁善感的女人没两样了,搜遍全身,也找不到一丝阳刚之气,还谈什么兴复晋室?马上就“愀然变色”起来,说出了那句后来大大有名的话:“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对泣邪!”这哥们这话说得声音响亮,语气铿锵,很有震撼力,把悲情的氛围严重地压了下去。大家一听,都觉得堂堂一个男子汉,在这个新停之下,对酒当歌,有什么好哭的?刘备可以靠哭来打天下,可咱不是刘备啊,哪能靠哭来改变命运,于是都“收泪谢之”,感谢王老大的教导啊,以后你可要在这方面多多教导才是,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堕落下去啊。
镇东行参军陈頵认为要是晋国之所以走到今天,让国家陷于这个难看的局面,根本原因就像王衍临死时讲的一样,就是因为掌握权力的人都喜欢名士风度,就给王导写了一封信:“中华所以倾弊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后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遂相波扇,乃至陵迟。加有庄、老之俗,倾惑朝廷,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恤,法物坠丧。夫欲制远,先由近始。今宜改张,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显硃邑于桐乡,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
这是一次整顿这些浮华之风的大好机会,而且这封信写很及时。可王导看过这封信之后,却丢到一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同时也把晋室复兴的大好机会丢到一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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