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将风度 (2)
在甘卓隆重地发布这个谣言之后,陈敏也不管人家信不信,就以扬州刺史的身份发布命令,派他的老弟陈恢和另一个将领钱端向南扩张,另一个弟弟陈斌向东进军。这时,这些地方的军政第一把手,都是清一色的菜鸟,和平时期,疯狂腐败,敌军一来,就疯狂逃命。陈敏不费什么本钱,就得了一大片江东的土地。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势力,觉得虽然还不如孙权那么强大,但差距已经不大,心里就牛逼起来,大量任命官员。这哥们开始时,还是坚持以孙权当自己的榜样,下决心招揽一批人才来为自己服务,只要有几分人气的,他都派人过去请过来。哪知,很多人才却跟他的老爸一样,一点不看好他,更不会把他当做孙权来对待,一接到他的任命书,不是说自己的血压高了,就是说自己中了风,有的甚至说自己有间歇性神经病,不能再在官场上混了。
陈敏接到这些报告后,一看,我靠!怎么江东的人就这么容易生病?难道老子统治下的人民都是东亚病夫?这是不可能的,谁相信他们病了,谁才是真的有病。他这么一想,觉得这些名士他妈的不是在欺负自己是什么?脸上就冒出杀气,就想把这些“病夫”统统杀掉算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顾荣对他说:“现在全国乱得像一团麻,周边少数民族又天天闹事,不断地在内乱的基础上加进猛料。从这个形势上看,司马氏公司的股票进入熊市是肯定了。咱这个地方,虽然给石冰闹了一阵子,但比起中原一带来,这个乱子算个屁,元气一点没有伤到,物质和人力基础也都还不错。如果好好经营,让大家都团结在老大周围,我们的事业肯定会世成功。如果一来就杀掉名士,就等于跟才过不去,谁来跟老大闹革命?这个事业如何做强做大?”
陈敏一听,这才无力地放下屠刀。
陈敏觉得这个刺史的官太小了,一来不能满足心理需要,二来没有号召力,就叫大家来开个会,说是来个民主推荐,推荐他当都督江东诸军事、大司马、楚公,加九锡。你想想,这些来“民主”的人,谁敢用脚投票?只一会儿工夫,陈敏就全票通过,连一句表示谦虚的话也没有,就宣誓就职,当了目前全国除了皇帝之外最牛逼的官。不过,他虽然敢把所有的官员不放在眼里,但还是不敢丢掉皇帝这面旗子,仍然说现在他正奉皇帝的命令,“自江入沔、汉,奉迎銮驾”,表示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全心全意为皇帝服务、一心一意为国家效劳、切头切尾为人民献身的。
本来,陈敏说什么“自江入沔、汉,奉迎銮驾”之类的话,全是嘴头上的装饰品,用来“马扁”一下全国人民的,可那个司马颙一看,这个“奉迎銮驾”不是想从老子手里抢过皇帝是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要跟老子过不去是什么?你陈敏是什么人?今天以前,老子连你是猫是狗都不知道呢,现在也起来跟老子叫板?老子可以怕别人,但不能怕了你这种人。这家伙这次生气的量很大,即使在人手短缺的情况下,仍然派张光为顺阳太守,硬是从有限的力量里挤出五千人,交给张光到荆州去讨伐陈敏。这家伙的这一招肯定是个烂招,陈敏的势力现在离他还远得很,而且陈敏早就把司马越得罪了,要收拾陈敏的人多得很,而且比他方便得多,哪用他这么千山万水的,穿越敌占区像打游击似的去打陈敏?他应该忍住这口气,不但不把陈敏的话当话,而且想办法让陈敏把这把火烧得更大一点——现在陈敏可是在司马越他们的后院啊。
可司马颙这样的脑袋哪能会这么想。
陈敏的脑袋也不比猪头高明多少,他向全世界宣布的这个进军路线,正好穿过刘弘的辖区。刘弘是什么人?刘弘是现在所有地方军政长官中最能打仗的人,也是最有实力的老家伙,而且手下也有一大批能吃能喝更能打仗的人才。陈敏这家伙只知道嚣张,却不对周边的敌人进行具体分析,先弱后强,不断积累,一来却把硬骨头当肥肉来吃,能吃得下么?
刘弘对付陈敏的首发阵容马上列出,一个是那个江夏太守陶侃,一个是武陵太守苗光,后援部队是南平太守应詹的水军。谁都知道,刘弘一出手就是他手中最牛逼的牌。可大家一查档案,我靠!这个陶侃跟陈敏不是老乡么?再往下一查,两人还是同年参加革命啊。他们不怀疑陶同学的水平,但他们怀疑老陶的感情,只怕两人在战场上来个“老乡见老乡,就不用打枪”,那可就麻烦了,都向刘弘说:“老大啊,要是小陶突然野心膨胀,荆州就没戏了。”
哪知,刘弘却说:“你们的这个假设根本不会出现,这个‘如果’不会在陶侃身上发生。”
不知是刘弘故意耍的手段,还是别人关不紧嘴巴,这事很快就传进陶侃的耳朵里。陶侃马上叫他的儿子陶洪和他哥哥的儿子陶臻跑到刘弘那里,说是来混饭吃的,其实是来当人质的。刘弘马上让两人当了参军,给了一笔钱,然后让两人又跑回陶侃那里,告别的时候,还对陶侃的侄说了一段很让人感到温暖的话:“贤叔征行,君祖母年高,便可归也。匹夫之交,尚不负心,况大丈夫乎!”
这时,陈敏任命他的弟弟为荆州刺史,向武昌进军。
刘弘提拔陶侃为前锋督护,与陈敏对垒。
这时,刘弘的水军缺战舰,陶侃就把运粮的大船改装成战舰。大家一看,都说:“老陶,你这样干不行啊。这可是国家的运粮船啊。”
陶侃说:“运粮船是国家的船,用国家的船去打国家的乱国贼,有什么不行?偶说行就行。”
陈恢现在虽然顶着个荆州刺史的帽子,可连荆州的一寸土地都没控制在他的手上,这个刺史目前只能写在名片上,而没有实际内容,因此最想的就是尽快把荆州搞定,让自己真正成长为威风凛凛的荆州刺史。可他只想当刺史,却不想想他的对手是谁,便不断地发动进攻,不断发动进攻的结果是不断地被陶侃打败。直到后来,看到自己的部队只剩下稀稀拉拉那么一点人,知道再也打不下去了,只得撤回去。
陶侃打败陈恢之后,又带领皮初、张光、苗光找到钱端的主力,在长岐展开决战。钱端也跟陈恢的下场一样,丢下地盘,逃命要紧。
刘弘确实很有名士风范。这时,那个张光正在他那里跟他一起讨伐陈敏。你是知道的,这个张光是司马颙手下的马仔,而刘弘已宣布司马颙是自己的敌人,因此那个南阳太守卫展就对刘弘说:“这个张光是司马颙的死党。现在老大既然宣布是司马越的同盟军,就应该杀掉这个张光,向全世人民表明老大的立场。”
可刘弘却说:“宰辅得失,岂张光之罪!危人自安,君子弗为也。”他不但不杀张光,也从不给张光小鞋穿,而且还不断地向上面报告张光的功劳,要求中央提拔张光。
你想想,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干活,能不爽么?
这时,司马颙也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景气起来。本来,司马越早就派缪播、率胤两人去长安面见司马颙,做他的思想工作,请他以大局为重,可以用和平对话的方式解决所有争端,让皇帝回到首都上班,他们两人可以“分陕为伯”,也就是说,以河南陕县为界,西边的事你说了算,东边的事由我操心。司马颙一看,这条件不错,至少比现在牛逼多了,就要签上“同意”两个字。可那个张方却起来反对。这个张方杀起人来,不计后果,可现在他们的事业走下坡了,就不得不总结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自己杀人太多了,这个罪算起来实在大得不能再大了,要是老大跟人家一妥协,人家一秋后算账,肯定放不过他,因此就对司马颙说:“老大,现在咱占据的地方,易守难攻,有钱有粮又有兵,而且皇帝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跟以前的曹操差不多,力量还强大得很,为什么要当投降派?”
司马颙一听,觉得这个道理也是硬梆梆的,比司马越提的条件要好得多了,就断然拒绝了司马越的和解请求,一直硬着头皮支撑下去。直到刘乔彻底玩完,他才觉得再也撑不下去了,想跟司马越和平解决问题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但又怕张方不同意——现在张方掌握着他的武装力量,要是这家伙一翻脸,他的下场可就难看得很了。
在司马颙头痛的时候,他的参军毕垣也看出老大的心思来。这个毕垣受过张方的侮辱,因此对张方一直恨得不得了,现在看到老大对张方的态度已经发生质的变化,觉得报仇的机会已经来了,便对司马颙说:“老大,张方带着大军在霸上这么久了,却老不进军,恐怕他有其他想法啊。那个郅辅是他的亲信,把这个郅辅抓起来,问一下就知道张方要干什么了。”
司马颙派人把郅辅叫了过来。
毕垣当然知道张方并没有谋反,但他已经决定要陷害一下这个张方,因此在老郅才走进来时,他就抢先对郅辅说:“有人告密说张方要造反,而且说他的阴谋只有你知道。等老大问你的时候,看你怎么回答?”
郅辅说:“我真的没听说张方谋反啊。我该怎么办?”
毕垣说:“到时,老大问你一句,就只管‘啊啊’过去就行了。”
不一会儿,郅辅来到司马颙面前。司马颙问:“张方要谋反,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郅辅一听,我靠!果然是问这个事,马上遵照毕垣的教导,点头说了声“啊”。
司马颙一听,我靠,这家伙果然在造反。马上就对郅辅说:“偶现在命令你去杀张方,你敢么?”
郅辅同样是啊了一声。司马颙见他“啊”得很干脆也很诚实,马上就写了一封信交给他,说,现在你就去取张方的脑袋回来见我。至于用什么办法,你比老子聪明。相信你会完成组织交给你的这个光荣任务的。
郅辅是张方的好朋友,好到什么地步?据说是情同兄弟,是经常在一起喝酒OK泡美女的哥儿们。所以,虽然近来张方怕人家出卖他,派恐怕分子对他来个人肉炸弹之类的行动,时时刻刻加强戒备,天天强调“百年大计,安全第一”,严禁任何人带刀进他的办公场地。可郅辅同志不在这个“任何人”的范围内,可以带着任何凶器在张方控制区域内的任何地方自由出入。
郅辅对张方说:“老大,偶这次来还带了太宰(司马颙这时当这个职务)给你的一封信呢。”
张方这时最关心的就是司马颙的态度,怕这个家伙突然精神崩溃,高举白旗,那可就大坏特坏,因此马上就拿信过去,要仔细研究一下。
在张方仔细研究司马颙的信的时候,郅辅突然举起钢刀向张方的头上砍去。
张方做梦也没有梦到这个场面,他天下最最好的亲密战友居然要他的命,他听到尖锐的风声时,扭头想说一句,老郅你不要开这个玩笑啊。这个玩笑掌握不好,会出人命的。
可老郅现在最迫切的愿望就是出一条人命。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一刀过去,干脆得很,就把张方的脑袋砍了下来。他把张方的脑袋割下来,包好之后,好像什么也没做就出了张方的办公室,然后顺利地向司马颙交差:“老大,你交给的任务,偶已经胜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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