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猛男掌权 (3)

张昌看到政府军原来就这个战斗力，信心马上暴棚，带着大家大喊大叫着向江夏郡的首府进军。弓钦的政府军早已给打怕了，看到敌人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便都丢下武器，四处逃散。弓钦连二奶也不通知一声，一口气就跑到武昌，然后给司马歆报告。请老大派精锐部队过去，否则，后果很严重。

司马歆派骑督靳满带兵再去讨伐张昌。哪知，靳满也不是什么好料，带着部队开到前线，打了一仗，结果也给张昌打得遍地找牙，好容易才找到个缺口，逃跑出去，回去向老大报告：“敌人太厉害。老子干不过他们。”

张昌就这样顺利地占领了江夏，拥有了一块革命根据地。这家伙知道，要把事业做强做大，就得把广大人民群众拉到自己的周围，成为自己的红卫兵。要拉拢广大人民群众团结到自己的周围，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博大精深的封建迷信，把愚民工作做得越彻底越有效益，因此又创作了一句谣言：“当有圣人出为民主”，然后叫人四处散布。谣言发表之后，就着手去物色这个“圣人”。真正的圣人是千年一遇，可这种“圣人”大街上到处都是，随便一挥手就可以抓到几个。张昌没用花什么工夫就找到了一个叫丘沈的哥们。你一看这个姓就知道这哥们什么背景也没有，就知道这种人在社会上根本没什么影响力，是一个随便拿捏的小人物。立这样的人做挂名第一把手，是很好摆布的。

张昌找到小丘之后，又玩了一把改名的把戏，对丘同学说：“从今天起，你不要叫丘沈了，就是你父母叫你丘沈，你也不要认。你现在叫刘尼，是汉高祖刘邦的后代。”小丘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一改名，就变成了贵族的孝子贤孙。而且更大的好事还在后头。张昌在改完他的名字之后，又宣布了一项最牛逼的任命书，说，刘尼，从今天起，你就是皇帝的干活。刘尼同志一听，我靠！这皇帝来得不是太容易了？改个名就成了。早知道如此，十几年就改名字了。

张昌任命了皇帝之后，又任命自己做相国——你当然知道，这个相国才是真正有权力的人。他叫人家接过刘邦的班，自己却一把接过曹操的枪。这家伙想，既然连皇帝都任命了，也得有个排场才像模像样，因此就做了皇帝的大印，改年号为神风，还杀牛杀羊举行了祭天祭地仪式，所有官员都穿上汉服，不服从他调遣的，就不用说二话，全部处死，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天下最硬的道理，你们再怎么硬也硬不过它。大家看到这家伙杀人没商量，当然都不敢反抗。

张昌看到谣言的作用确实比诚实的话好多了，因此就继续深入地贯彻“手脚未动，谣言先行”的政策，再命令他的谣言散布工作队到处造谣：“长江、淮河以南的老百姓都已经走上了造反的革命道路。现在司马氏反动统治的反动军队就要开过来了。司马氏反动派已扬言，要把咱们统统打死，半个都不留下！”其实，江淮地区目前虽然说不上是和谐社会、形势一片大好，但也还算稳定得很，除了张昌之外，别的地方连群体事件都很少发生。可当时资讯很不发达，消息传播的速度并不比退休老干部在河边散步的速度快多少，所以谁也不知道本村以外的新闻。这时听到这个谣言，谁也不敢怀疑。大家一相信这个谣言，结果就都自动组织起来，投奔到张昌的旗下，既算当兵吃粮，又可保住性命，觉得是两全其美的事。其实全是上了张昌的大当。

张昌一数，我靠！三万人。几句谣言就有三万傻逼跑过来，壮大自己的革命队伍。这家伙还亲自设计了部队的军装，个个头戴红帽，还用马尾做假胡须，弄得个个战士都是长须飘飘，酷得很。

张昌一举事，就立皇帝，改年号，跟晋中央的对立显得更彻底、更纯粹，因此虽然举事的时间比李氏兄弟短得多，但中央政府对张昌却更加重视，马上由司马衷签署命令，派监军华宏带兵围剿张昌。哪知这个华宏的官位虽然高，职权虽然大，可打仗的能耐也跟弓钦同一个档次，在嶂山跟张昌对垒，才一交手，就被张昌狂扁一顿，大败而归。

司马歆赶忙上书：“妖贼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请台敕诸军三道救助。”张昌做的那份行头，还真把这哥们吓住了，要求中央命令其他各部全力支援他。

可是，现在的中央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中央，拿指挥棒的却只能指挥司马衷，而政令却出不了洛阳。各地牛人内斗起来，各显神通，精彩得很，可对外敌却从不放在心上。虽然决策层里的人很急，很想把张昌这个当代陈胜吴广迅速扑灭，下了个文件：以屯骑校尉刘乔为豫州刺史，宁塑将军沛国刘弘为荆州刺史。又诏河间王颙遣雍州刺史刘沈将州兵万人，并征西府五千人出蓝田头以讨昌。

这个部署应该是没有错的。可那个司马颙是个历来不鸟中央文件的牛人，一心只想壮大自己的力量，除了想打进首都之外，别的地方都不想打。所以，当他接到文件时，看都不看，就扔到一边，我靠！你们不危机，老子就要危机了。那个雍州刺史刘沈跟中央还是保持高度一致，带着自己的地方武装出发。可才来到蓝田，司马颙就跑了过来，夺掉了他的兵权，把他带来的部队全收编到自己的部队里。

现在只有刘乔带着自己的部队驻扎在汝南，刘弘及前将军赵骧、平南将军羊伊屯宛，对抗张昌。张昌这几天习惯了打胜仗，很有信心地认为，不管敌人派谁来，都是来送死的，都是做运输大队长，给他送武器来的，所以只派了部将黄林带两万人去攻打豫州。

现在政府方面在豫州前线的指挥官是刘乔。这个刘乔名字虽然不怎么响亮，但水平绝不是弓钦、靳满之流可比的。他看到黄林带着一群奇装异服的人毫无秩序地冲杀过来，心情一点不紧张，带着部队迎上去，叫兄弟们，只管大砍大杀，不用去想别的。你们要是不砍他们，他们就会把你们砍死。就这么简单。

黄林部队的人数虽然众多，但却被刘乔挡得死死的，一点进展也没有，知道遇上高手了，再打下去，会输得更惨，只得宣布退兵。

刘乔保住了豫州，可司马歆这边却倒了大霉。

这个司马歆也是司马氏有数的牛人之一，原先跟司马冏走得很近。哪想到没过几天，司马冏就被人家打成反动集团的头子给砍了脑袋。司马歆现在最怕的是司马乂要清算司马冏的余党。他在家里怕了几天之后，猛拍了几下脑袋，最后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再去投靠成都王司马颖。现在司马颖的人气是司马氏牛人中最旺的家伙，连司马乂对他都怕几分，不管大事小事都派人去请他点头之后才分开发布的。

可谁都知道，司马乂也不是什么好鸟，也是个贪权的杰出人物，对司马颖做的这个姿态，完全是秀出来的，没过多久，两人的蜜月就悄悄地宣告结束。司马歆跟司马颖拉上关系时，司马乂就更加生气。这时，司马歆要求中央政府允许他出兵打击张昌时，司马乂居然说，不就是几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在闹点情绪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先观察观察，打枪的不要。硬是不让司马歆采取军事行动，没有直接把张昌事件消灭在萌芽状态，弄得张昌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后来，司马歆的从事中郎孙洵看不下去了，就对司马歆说：“老大，你好歹也是个方面大员，手里有权也有枪，负责这个地方的维稳工作，该不该出兵，你完全有这个权力。至于请示上级，那也是做做样子，一般是一边请示一边派兵去打的。老大要是再等下去，张昌的事业就会更大更加起来，到时再出兵，不知是咱收拾他还是他收拾咱啊。老大，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你一定要心中有数。”司马歆一听，我靠，有道理。马上对自己的权力重新定位，决定亲率大军与张昌PK一场，一来立点功劳，二来也锻炼一下自己的军事能力——在这个社会混下去，而且要混得好，别的能力可以缺乏，但军事能力不能缺乏——那个司马冏就是因为不会打仗，才爬到权力峰顶，没几天就给人家拉下马。这是个靠枪杆子说话的年代。

在他磨刀霍霍准备带着他的威武之师、正义之师出发时，那个王绥又说：“老大，那个张昌是什么鸟人？以前不过是一个县级的干部，现在再怎么嚣张也只是个土匪的头目，派个部将过去，把他捉拿归案不就行了？哪能让老大亲自出马？老大你也要讲究一下身份啊。”

司马歆一听，觉得又是很有道理。堂堂皇家的牛人之一，哪能去跟一个匪首面对面地PK。他这么一要脸，一讲身份，就待在城里过着贵族生活，把张昌事件来个搁置处理。哪知张昌却一点不怕他的身份，在取得几连胜之后，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樊城。

司马歆这才带兵出来，也不管身份不身份、脸面不脸面了，决心痛扁这个张昌一次。哪知，才一交手，司马歆部队的战士一看到张昌部队的妖模鬼样，都以为碰上一群有特异功能的人了，个个都吓得四散而逃。司马歆看到指战员并没有照他的命令冲上前为国杀敌，而是四散逃跑。他这才知道，打仗这个学问很深奥，不是你的身份越高贵就越能打的。眼见大家都跑得路都不见，他这才想起，他也该跑路了。可事实证明，他打仗的水平很低，而他逃命的水平更差。才跑不了几步，就给敌人追上，一刀砍过来，堂堂皇家牛人司马歆同志连一句遗嘱也没有，就在战场上光荣牺牲了。

司马乂在接到司马歆光荣献身之后，这才发出诏书，任命刘弘接替司马歆的位子，当镇南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

刘弘接过委任状之后，提拔了一个后来大大有名的人物——陶侃。陶侃当时是南蛮长史，现在被提升为大都护。刘弘还提拔了另外两个人：参军蒯恒为义军督护，牙门将皮初为都战帅。然后带着部队来到襄阳。

张昌这时好像进入了他的牛市一样，带着部队围攻宛城，打败了赵骧，还杀了那个羊伊。刘弘没有办法，只得退守梁县。张昌又向襄阳进军。这一次，老张的嘴巴啃到了硬骨头，进攻终于受阻，没有攻下襄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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