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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偶然,在雨雾下的康桥(2)

小说: 世界太大还是遇见你:林徽因传      作者:夕颜

其实,相知未必就能相爱,相爱未必就能相守。林徽因究竟是含蓄的,不似陆小曼的热烈。徐志摩轰轰烈烈的追求让她心慌意乱,待到理性克服不安,她心里就已然有了答案。多年后,她曾冷静地回忆:“徐志摩当时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可我其实并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样一个人。”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很多人说,这首《偶然》是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一首诗,他的热情却没有推开林徽因的心门。后人评断这段擦肩而过的姻缘:有人说是林徽因的家庭让她不忍看到张幼仪和自己生母一样的凄苦,也有人说是林徽因没有陆小曼敢于为爱割舍一切的勇气,但事实上,是林徽因的理智约束了那朦胧的情感。

很久以后,徐志摩乘飞机遇难逝世,悲痛万分的林徽因在写给胡适的信中谈到自己对徐志摩的感情,在我看来,无疑是坦白而真挚的:“这几天思念他得很,但是他如果活着,恐怕我待他仍不能改的。事实上太不可能。也许那就是我不够爱他的缘故,也就是我爱我现在的家在一切之上的确证。志摩也承认过这话。”

飞鸟和鱼相爱,不过是场意外,在爱情里相交而过,从此只能怀念。有些人生来爱得谨慎,有些人却又爱得奋不顾身。徐志摩五年后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中写道:“我这一辈子就只那一春,说也可怜,算是不曾虚度。就只那一春,我的生活是自然的,是真愉快的!(虽则碰巧也是我最感受人生痛苦的时期)……说也奇怪,竟像是第一次,我辨认了星月的光明,草的青,花的香,流水的殷勤……”

就如同徐志摩的诗,他这朵云只是偶尔投在林徽因的波心。1921年的秋天,林徽因随父归国。自此,她和徐志摩之间,只剩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即便再聚首,也只是保持着挚友的情谊,彼此尊重,却不再有感情的交集。

漫步康桥,伊人不再,思念就像自己亲手种的蛊,无人能解。张幼仪远赴柏林,林徽因随父归国,只剩下独自游荡在伦敦街头的徐志摩沦陷在回忆里,借着笔和纸,写下一篇篇诗作。在诗里沉迷,在诗中咏叹,在诗外思念。

无可厚非,林徽因和他后来的妻子陆小曼都是他诗情的源泉,一度因为这两个女人,他迸发了无尽的灵感,却也耗尽了生命的能量。我相信,纵是为情所困,若重新来过,徐志摩还会如当初一样,肆意去爱,也唯有如此,才是徐志摩。

重聚·再遇尘缘

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听到这样的句子,总是莫名会让人心安。

或许是浮华世事,人心追逐光阴,流转得太快。所以在灯火阑珊处,有人守候,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索取,不质问,不纠缠,只保持明媚的笑容,准备一个宽厚的肩膀,有一份这样的温柔,即便万水千山走遍,也不后悔,也不惧怕。

林徽因是幸福的,在人生的花季,遇到一段火一样的爱,拥有一段水一样的情。没有哪个女子不曾幻想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哪个女子不曾奢望细水长流的感情。徐志摩的炙热将她推到不得不选择的风口浪尖,退却之后华丽地转身,还有一双淡然的眼睛凝视着她,这双眼睛的主人是梁思成。

林徽因回到北京,有梁启超安排的人迎接,并随后继续回到培华女子中学就读。蓝天白云依旧,人却不复是原来。有了更多的经历,也有了更多的感悟。于人生方向,林徽因在英国初识建筑,拟定了一生的奋斗目标;于情感方面,经历过一段懵懂炙热的爱恋,她逐渐明白了自己对感情的期望。

就在这个时候,梁思成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在林徽因出国之前,他们见过一面,那时候的梁思成已经考入清华学堂留美预科班,如今再次相见,20岁的他已经毕业在即。两个人相见之下,另有久别重逢之意。

一直很喜欢卞之琳的《断章》,语意清浅,却入情至深。“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或许相顾无言的两个人,心里早已千回百转,语言对于感情,总是太过苍白。

林徽因旅居国外的时光里,梁思成不正是站在楼上的那个人,反复梦着他十七岁看到的美景?只是彼时的青荷小舟太过清新素雅,而此时添上伊人的梨涡浅笑,陡然生动明媚了许多。三年的时光浓重了眼眸里的深意,也拉近了少年和少女期望靠近的心。

爱是需要祝福的,唯有如此,才能幸福。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冲破亲情友情的束缚,只为飞上爱情的蓝天。纵然真爱如此,飞翔的天气里也总会充斥着雷电雨雹,在松懈的瞬间击伤双翅,再难重拾当初的心情。

和徐志摩的情感悄悄在心头蔓延的最初,林徽因就受到了来自家族四面八方的反对,言辞激烈,句句锥心。伦敦阴雨连绵的天气,配上感情受挫的阴郁,林徽因无法在这样的感情中做平和的自己。而眼前所见的这个斯文谦和的少年梁思成,却能让自己在安静的环境里低低地倾诉,相比之下,这本就是一种幸福。

后人多知道梁思成后来在建筑方面的突出贡献,却少有人了解他少年时期的优秀。当时还在清华学校就读的梁思成学业十分优秀,他对美术、音乐、政治等都有极大的兴趣,此外,长相清秀的他在足球、体操等方面也有着傲人的成绩,小提琴、钢琴等乐器也多有涉猎。

这个被妹妹梁思庄称作“Handsomeboy(漂亮小伙子)”的男子,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北京景山后街的雪池林寓,并且和林徽因往往一聊就忘了时间。这样欢快的相处落在长辈们的眼中,自是欢喜的,毕竟多年前梁启超和林长民就有了促成这段姻缘的心意。

若只关乎风花雪月,便似只有血肉,没有筋骨,终究不能称之为奇女子。在林徽因旅居国外的日子里,一颗关乎理想的种子已经不知不觉在她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面对眼前这个交心的人,她谈及了人生未来的方向。

“建筑?”初听林徽因的理想是建筑,梁思成备感惊讶,“你是说house(房子),还是building(建筑物)?”林徽因的左颊露出一个酒窝,“更准确地说,应该是architecture(建筑学)吧!”

都说爱屋及乌,也许是因为林徽因谈及建筑时眸子里汇聚的神采,也许是因为过去分别的三年不能同在让他太过挂怀,今时今日,看着心上人意气风发地谈着将来,梁思成默默在心中决定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一直想用“柔情似水”这个词来形容梁思成,尤其他对林徽因的爱,总是默默的、静静的。徐志摩的那句诗“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却不能适用在梁思成的身上。于梁思成而言,林徽因的方向,已然便是他的方向。

多年后,梁思成作为中国建筑学界的权威人士,每每和朋友聊起专业选择,仍不忘提及林徽因,“在交谈中,她谈到以后要学建筑。我当时连建筑是什么还不知道。徽因告诉我,那是包括艺术和工程技术为一体的一门学科。因为我喜爱绘画,所以我也选择了建筑这个专业。”

世间最美的莫过于爱情,有爱的地方,鸟语花香分外宜人,山川草木为之传情。那些爱过的人更明白幸福的滋味,一颗心满满的,都是相爱的点点滴滴,再无其他。爱情里看到对方的欣喜,自己会跟着雀跃不已;看到对方的悲戚,自己也会无端被忧伤侵袭;而当对方确定了前进的方向,自己便只想一路相随。

太庙,清华学堂,北海公园……后人走过同样的地方,看过同样的风景,却再难寻回当年才子佳人的音容笑貌,只能在影像中回味二三。那张1922年拍摄于雪池林寓的老照片,将我的思绪一下拉回到属于他们最初的爱情中。照片中两个年轻人亲密地凑在一起,林徽因的手臂搁在梁思成拿着的报纸上,一旁的花簇映射着爱情的美好。虽是黑白的影像,却莫名让我感受到午后的阳光,一泻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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