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临危受命(3)

“那是村长按我的命令向德尔派出的信使。”军官解释说。

“是什么事情？我可以打听吗？”

“你必须知道。还有第二个信使从德尔去阿布辛贝尔，然后第三个信使要到瓦迪哈勒法去，从那里还有第四个信使前往谢姆内，直到全尼罗河谷到处得到信息为止。”

“肯定是发生不得了的大事情。”

“是一件惊人的事情，一桩平常见不到的奴隶抢劫案。黑人遭到袭击，这是时常发生的。抢劫努比亚男女，人们还能半闭眼半开眼，但如果是阿拉伯人，而且是纯正血统的穆斯林被劫为奴隶了，那就是与《古兰经》相背的滔天罪恶了。”

“在哪里，有人敢这么做？”

“费萨拉西部的塞里并你听说过吗？”

“是的。这口井坐落于哲见莫沙东南，离迈利克干河仅仅是一天的路程。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它归属费萨拉阿拉伯人。”

“你很了解情况。享用这口井的费萨拉部落正在庆祝一个节日。为即将在那里举行的盛大庆典，男人们都到哲贝莫沙去了，女人们都留在了家里。当第二天男人们回到村子时，年老的女人还有孩子们都已惨死在地上，少妇和姑娘全被抢走了。整个村子都罹难了，人们找到了四十多具尸体。”

“真是吓人！本尼费萨拉的女人因为美貌而远近闻名的。在现场人们找到痕迹了吗？”

“没有。那天一早正好刮了风暴，所有的痕迹都被风吹光了。”

“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情？”

“二十天之前。先生，你了解距离有多遥远，你就不会奇怪，我们是三天前才了解到这个消息的。”

“我只是好奇，消息传递得如此迅速。”

“你猜想凶手可能会逃向哪个方向？”

“既不往东也不往南，因为在那里他们无法把这些人卖掉。我认为，他们逃跑的方向只有一个可以选择的，那就是跑到红海去，把这些女奴隶送到埃及还有土耳其去。”

“总督船长也是这样打算的。但通往那里有非常多条路线。”

“只有两条。”

“哪两条，先生？”

“在迈利克于河附近横穿巴尤达沙漠和柏柏尔地区，然后途径这里直接前往苏阿金。另一条路是穿过迈利克干河和瓦底加布到达栋古拉并横穿努比亚沙漠，直接去往红海岸的拉斯劳埃。”

副官看着我感到很惊奇。

“先生，总督船长对你十分了解，他想的两条路线和你说的全部相同，而且他说你肯定对他的看法表示认可。”

“我很高兴。可我的看法与此事有关系吗？”

“很多关系，比你考虑的要更多。对这两条路线必须保密，不可以让任何人发觉并向劫匪通报。在喀土穆总督船长已经调遣了一支军队，依靠船运至柏柏尔地区，以便封住前往苏阿金的道路。他派我乘坐原来的船和部队到这里来，对另一条通道进行监视。”

“四十名士兵在何方呢！他们在哪里？”

“在沙漠里，不能让人发现他们。我们准备了骆驼，我们两人租了两头能够长途跋涉的快驼，其他人得到的是一般的骆驼，此外还有几匹驮运水和食品。”

“给我一头快驼是为什么呢？”

“你猜不出来吗？难道你不知道总督船长对你的评价有多高吗？他相信你的意见是实用的，而且他知道你肯定要到科罗斯克这里来，所以给了我请你参加我们的行动命令。你愿意接受这个请求吗？”

当时我的处在一种很特殊的境地，由于没有路费处于尴尬局面，无法返回开罗。我本来就希冀总督船长的帮助，而且也给出了在喀土穆去找他的承诺，因此不能拒绝他的期望。再者，我还得兑现我对马布德向导夸下的海口，前往喀土穆。最终我告诉自己，总督船长对我的信任，是我的无上荣誉。

“这样的请求我怎么能拒绝呢！”我回答说，“阿赫麦德都给了我这么多的恩惠，我很高兴得到这个机会，可以做些有助于他事情。”

“先生，我感谢你！我可以跟你说，总督船长早已确信，你会答应的。因为我们面对的使命充满危险，当时我认为你不会同意，可他觉得，你是那种不惧怕几个猎奴匪的人，因此我很兴奋地看到，你没有让他的信念受到侮辱。我们准备做的事情是同巨大的困难连在一起的，我十分相信有你的帮助，至少不会犯太大的错误。”

“不仅你能得到我的意见，而且还有我的行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指令没有告诉我？”

“没有了。我得到了一个最基本的命令，把所有猎奴匪帮和奴隶贩子截获，把他们的猎物送交埃米尔。但我必须先把注意力放在本尼费萨拉被抢走的的妻子们和女儿们身上，另外，我必须说，主要不是靠我，反而要依靠你的帮助。”

“不过我对此不太喜欢，因为两个人都下令的话，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这经常产生意见分歧，从而导致坏结果。”

“噢，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放心，我将永远对你的意愿表示服从。我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命令，而且马上就可以向你证明。阿赫麦德向我委托，在向你说明情况以后，这张纸条要交到你手中。”

法立德从衣袋中掏出一个折叠的纸条，打开后让我看。我读着上面不多但有分量的词句：

“你是首，他是足。”

这已经足够了，它再次表明了总督船长对我的巨大信任。考虑到他的地位权力有多大，我真可以感到自豪，如此重大一个任务他竟交到了我的手上。

“你放心了吧？”副官问道。

“没错，”我回答道，“我不仅放心，而且相信，我们会遇到抢劫妇女的强盗的，如果他们选择了北边这条路线。”

“你相信？真的吗？莫不是说得过分了，先生？”

“不，因为我清楚我在说什么。”

“但你要计划一下，沙漠是很大的！我们从这里出发要四天，才能到达穆拉德水井。另外它还不是在沙漠的中央。需要九天的时间才能走完整个路线。即使我们能够控制全线，强盗们依旧会发现缺口，在夜间逃脱我们的监视。”

“你必须想一下他们将穿过的沙漠的特点。沿着尼罗河走到他们的目的地红海，骑骆驼大约要走二十天。他们没有理由备足这么多天的饮用水，因此只能寻找水井，而我们一定会在井边遇到他们。”

“不过你的自信有点太过头了！你没听说过有很多秘密水井吗？”

“是的，我当然听说过。曾经我就在撒哈拉沙漠遇到过秘密水井并从中取水喝过。”阿里看着我，头开始摇起来。“在很多方面弗兰肯人都比我们聪明，但对于沙漠而言，原住民当然比一个初到此地的外国人更了解这个地区的地形。”

“我们以后看着吧！我现在不想再解释什么。事实将证明我是对的。”

“这使我十分好奇，我真想知道，你说服我的方式是什么，你没有估计错误。现在我只想问你，确定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呢？”

“真的。”

“那么埃米尔给你的东西我还是要交给你的。安拉早已做出安排，没有钱的人是不能生存的，旅行在沙漠的人也需要钱，因为他们对未来是无法预见，事先无法计算他的需求和开支。阿赫麦德嘱咐我把这笔钱交给你，你能根据你的需要来使用，尤其可以在此地把所需的一切物品都买上。”

一个皮囊被法立德拿出来摇晃了一下，里面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我打开了它一看，里面装满埃及银币和四分之一镑的金币。大概合800多马克的数额。这足够几个星期的花销了，何况我还得知，和我们一起走的士兵也带了所需的物品。我没多想把皮囊塞进口袋里，同时解释说：“现在我的需求没有什么，到必要时，我的钱将用在你们身上，然后再把账目报给埃米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随你的意愿。我先得去饮骆驼，都两天了，它滴水未进了。”

“它应该在未来的两天里或更长一些时间内依然喝不了水。”

“为什么，先生？”

“因为我打算把秘密水井找到。”

法立德看了我一眼，从他疑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先生。为了隐蔽前进，我们来时尽量远离水井，因此我们的骆驼才忍受干渴。现在我们来到尼罗河畔，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这些牲畜美美的喝一通水才对。”

“正相反，我觉得应该让它们彻底地享受一下渴。”

“这不是很残酷吗？难道基督教有不让人去爱护动物的教义吗？”

“我们的教义相较于你们的在对待动物上更为友善。但最好我们让骆驼干渴，而不让人去遭难。等我打探到纳西尔想干什么，我们就马上动身。这之前我还要问你，我们怎么样才能到你的部队那里去，因为你只带了一头骆驼啊？”

“我有两头，一头在，另一头被我绑住腿放在了外面。我不希望让人看见我是来接你的。”

“你行事很周到。那头骆驼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里的尼罗河畔不太远的地方，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

“你立即骑上骆驼赶到那个地方，但只让你的骆驼饮水，不要让我的。我马上就去找你。”

“可在什么地方你都不知道啊？”

“我不需要知道。因为你的足迹就是我的一个向导。”

“你真的能分辨出足迹吗？”

“足迹对我来说，无疑就与《古兰经》文对你的眼睛一样清楚。”

“对你的指令我表示听从，我相信你真能找到我。”

法立德有回到他原来的地方去了，骑上骆驼走了。这时纳西尔找的阿拉伯人也过来了，他们牵着骆驼到河边去饮水。由此我看出，他已租了这些骆驼，可能马上要出发。但这样做，拉骆驼的人并不太高兴，照往常，都是在下午才动身的。返回到旅店时，纳西尔正站在门口，我必须得贴着他身边走过去。他喊叫着：“你，狗崽子，你，叛徒！你就待在这！饿鬼会把你撕成碎块吃掉的！要是你饿不死，要是你再活着让我见到，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我没有搭理他，直向院内走去。当走到他领我见他妹妹时曾走过的那道门时，耳旁传来了库木茹对我说话的声音：“先生，请你等一下，不要回头看我！”

“你有何贵干？”我问道，顺便背过身去，表现出似乎在观察这所房子的样子。

“我看到你走过来，因此赶紧来到门前，想再见你一次。我哥哥告诉我，他说你蔑视我的妹妹。”

“我没有蔑视卡兰菲尔，因为我是一个基督徒，就是所有奴隶贩子的敌人，因此我必须和纳西尔分手。”

“我很抱歉！是你重新给了我一头秀发，我一直想报答你。现在是不可能了，不过我会永远想着你的。”

“我也想着你的。保重了，噢，妩媚之光芒，噢，幸福之花！”

“再见了，先生！我不会因此怪你的。”

我径直向前走，回到了我的房间。本尼罗和赛里姆正坐在那里争吵，依然是关于大个子的胆量问题。这时我才想起来，刚才没有对副官反应他们两人的问题。我把必要的事情向他们简述了，他们很高兴我们彻底摆脱了纳西尔。但我却为了他们而变得进退两难。他们怎样才能与我同行呢？

在这恶劣的形势下，我想起了村长。副官刚刚到他那里去过，大概他也认识总督船长。我刚进他的房间，他就称我为卡拉·本尼西先生，十分欢迎我，看来副官已经向他说起过我。我把心事告诉了他，他表示可以帮助我。

“先生，你是埃米尔的朋友，我很乐意帮助你。你想要骑驼还是驮物的乘驼？”

“要骑驼，一定得是好的和跑得快的。”

“那是很贵的，你有能力支付吗？”

“支付两头骑驼的钱，我自然拿不出来。”

“看来你只能去租赁了。”

“这也不行。那样我必须一起带走租骆驼的人，但我不能有生人陪同。”

“这你不需要。因为你是为阿赫麦德租赁骆驼，我能给你说些好话。而且你无需事先支付租金，你把骆驼直接交给阿布哈迈德酋长，他就会给我送来的。等埃米尔到科罗斯克来的时候，一次性结账。”

“这很好。但这种骆驼能够在最近的地方找的到吗？我只看到这里有几头土耳其人租赁的用来驮物的骆驼。”

村长表现出诡谲的一副表情来。

“虽然你是一个弗兰肯人，最起码知道谁比一个君主的势力更大吧。”

“我知道。你是指地方官吧？”

“是的，地方官能够办到一切。”

我从口袋里拿出几块埃及银币。当我向他递过去时，他马上抓过去，塞到了口袋里。

“先生，你真的很聪明，你的心十分仁慈。你在这里就代表埃米尔，因此你会得到最好最快的服务。租赁者一般不让人看到他们的骆驼，他们想抬高租金。要是你现在给每一个驼主一块银币，就会最快得到两头骑驼，它们跑得近乎和法立德骑来的那头一样快。”

“我十分乐意支付这笔小费。”

“我现在马上就去告诉那些人，让他们立即把骆驼牵来。”

他急忙走了，接着我回到了旅店。此时纳西尔把物品装到他租来的骆驼上，有一头骆驼上放了一顶妇女坐的轿子，似乎是为库木茹准备的；另外两只装了很多食品和水囊；还有两只各驮着两只编筐，专供四名女佣乘坐用的。纳西尔坐的是第六头，第七头上骑着领队，他应该是骆驼的主人。出发的信号发出了，他喊道：“JaSchechAbdelKa-a-der！”

圣卡蒂里纳是船工的保护神，同时也是赶骆驼者和商队的保护神，因此每次出发前都要喊他的名字，寻求安心。小小的骆驼队出发了，纳西尔离开院门之前，转过头对我喊道：“你把赛里姆给抢走了，简直是肮脏无比的东西。你要留神我曾经说的：只要再让我看见你活着，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的！”

此时我不想回答他，因为我知道，我以后有更好的机会。我又等了一刻钟，此时村长带着两个各牵着一头骆驼的男子来了。当我看到时，大吃一惊，因为这不是一般的骑驼，总督船长必须要支付很高的租金了，我有些犹豫。当我告诉村长时，他坚定地说：“不必多虑，先生！骆驼的租金不是我们做主，而由埃米尔确定价格。他是总督的代表，因此是不必付钱的，你仅仅需给我一个回执，说你从我这里收到两头骆驼就可以了。”

我给了他一个书面回执，并支付两个银币小费。我向村长和那两个人告别。接着赛里姆和本尼罗上了骆驼，我交给了他们东西，又支付了店钱，原因是纳西尔没有为我付钱，虽然我们是他的客人和陪同。我极其骄傲离开了科罗斯克，我的两名仆人骑着漂亮的骆驼。

因为我刚才已经知道副官去的方向，所以找到他并不难。我们沿着他的足迹走，足迹首先把我们带向尼罗河下游，接着拐了一个弯。我走得很快，没有一刻钟就来到了河边。副官坐在一丛树后，此时他的骆驼吃着树叶。然而我的骆驼被绑着腿，强烈地伸出扩张着的鼻子向着水的方向。看它这么渴，我也于心不忍，但我清楚这将给我们带来莫大的好处。

法立德看到我有人陪同，十分惊奇。但他已经听闻了这些天的经历，所以也猜出了他们是谁。

“我等得你很长时间了，”他说，“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的路线。这个年轻人，就是你讲的那个本尼罗吗？”

“是的。”

“那另外一个肯定就是赛里姆，英雄中的英雄了？”

“是的，我就是，”赛里姆马上回应，“你既然认识我，必然会感到吃惊的。”

“我现在就极其吃惊，只是因为在我问先生问题时，而你却做了回应。这两个人和我们一起走吗？”副官转头问我。

我赶紧向他做了一些的解释，随后他表示：“希望他们的行为能够配上这两头优秀的骑驼。你是第一，我是第二，你可以依照你的判断行事，但我希望，你不会因此而犯错误。让我们装满水囊后就出发吧！”

骆驼架上每一边都有一个大水囊，个个都装满了水，然后我们骑上骆驼出发了。我的骆驼似乎不愿意离开这里，它想喝水。可是我们离开了尼罗河后，它也就听话了。它马上就表现出了比其他三头骆驼更加优秀的品质。

喜欢《沙漠秘井》吗？喜欢（德）麦（May,K.）吗？喜欢就用力顶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