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井边密谋(3)

“不会的。本尼西没那么敏锐，而是猜测一切。他的一些想法是别人不可能有的。根据这个家伙的特点、行动方式、方法，我敢发誓，他现在正坐在一个地方取笑我们。他能够估计出，一支奴隶商队正在向这里靠近，他几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状况。”

“这是绝不可能的。就算这个异教徒知道，他又能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呢？或者你以为他会想到跟踪我们吗？”

“怎么就不能呢？这个狗崽子的思维和别人不一样。”

“四个人对付五十个人吗？简直是玩笑！”

“不是的。那我们现在假设他们准备追赶商队，他马上就会知道，商队的目的地是劳埃。然后他先行一步，赶到吉达向基督徒的领事汇报，这样奴隶就会从你儿子手中被截下来，你儿子要是不想受罚，就得选择逃跑的了。”

“愿魔鬼受到惩罚！你说得很对！我一定得去告诫我的儿子，这个异教徒绝对会这样做的，就为向我复仇，他也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向你报仇？怎么会想到你呢？”

“本尼西知道我就是名猎奴者的父亲，除此之外，他也已经从我的嘴里了解到，伊本阿西是当代最大的猎奴者。所有的事情我在去枯井的路上都告诉了他，我当时想在枯井里把他杀掉，而且我很清楚，我说的这些话不会有什么严重结果。现在他指定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是阿布德阿西。而阿布德阿西和伊本阿西是父子关系，这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你就更要把握去警告你的儿子，并且越快越好，我也想和他谈话。伊本阿西并不知道，我们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就是他未来的夫人就在我的身边。他本想一早就出发，为的是抓紧时间，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和他谈谈这事。我一定得知道要把我的妹妹带到哪里去，除此还想和他谈一笔买卖奴隶的生意。他在什么地方扎营？”

“在北边的棕榈树林边上，离这里不太远。”马拉夫回答道。

“你们一直待到明天早上吗？”

“一到早上，我们就会离开水井后向南走，然后转向东北，会在通往艾贝德山谷的方向上和伊本阿西会合。”

“你们将在这个山谷扎营吗？”

“是的。一直会等到明天晚上。因为那里有水。”

“但我一直认为这个山谷是没有水的啊！”苦行僧说道。

“当然不是这样的，只有知情人才能知道。在山谷中间的一块岩石上有一个洞孔。我们在洞孔上挡了一块石板，还堆上了土，提前不知道的人是不可能发现的。我们的人在很多年以前发现了它，那时他看到那里长着三棵树，所以感觉这里会有水源。树现在还在那里，但因为我们常到那里去，树的枝叶和树皮已经被骆驼吃光并枯萎了。”

这个消息他虽然是碰巧提到的，但对我却非常重要。这可以成为我构思战斗计划的基础。他们三个人怎么会了解，我就在他们的身后，听到了这一切呢！

“我现在有些忧虑了，你能马上带我去见我的儿子吗？”苦行僧对马拉夫说道。

“这是不可以的。我们三个人如果离开这口水井太长时间，是会引起人们警觉，这我一定得避免。我们尽管并不怕在这里扎营的人，但最好还是不要谈到我们的商队。”

“我还要等多久？”

“等到人们都睡着以后。那时我会来接你们，我们偷偷离开这里。这么长时间我在你们这里，已经引起人们的注意了。所以我现在不得不离开你们到我的人那里去了。”

“那好吧。但你最好告诉我，那个德国人有没有跟踪你们？”

“从远处看到，他和另外两个人都坐在那里了。后来我们就走了，马上向穆拉德水井赶去，我们知道会遇到我们前来取水的人。我知道，他们不会再管我们的事了。”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陌生人不把我们扣在那里了。如果他怀疑我们的话，他就不会放我们走掉。要是他想跟踪我们，他马上就会赶上我们，因为这时我们没有了骆驼。凭借我的经验，这个人虽是无所不能，但现在对我们没有威胁。”

马拉夫走后。紧接着我听到外面有人在高声喊叫，好像要通知些什么。

这是纳西尔的声音，“这是我骆驼的主人，他能讲故事。我以前从没遇到过故事讲得这样精彩的人。现在我们无所事事，就都出来听故事吧！”

东方人很喜欢听故事。阿布德阿西马上就懂了，跟随着土耳其人来到了水井旁，那很快就围起了一个人圈子，来了不少感兴趣的听众。我又把头从帐篷里缩了回来。我在想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非常满意，能够听到这么多重要的信息。我多么想再多留一段时间，猎奴匪听到恐吓以后会有怎么样的行为，这对我十分重要。但也不能在这里一直等到纳西尔和苦行僧回来吧？那是肯定不行的。讲故事起码要几个小时，而且它一般时间都很长，讲完人们才会去睡觉。而且可以想象，伊本阿西或许会把他们两个人留到明天一早。藏到树丛里这么长时间，我不能再冒这个风险，并且还不舒服。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但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因此我必须设法离开。大家都在听故事，这对我来说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但凡有耳朵的人，全都坐到了那里，就连妇女们都围了过去，想从故事中得到快乐。所以，我的退路就更加明朗，就需要爬五分钟，就可以站起身来大胆地走了。

我飞快地离开了有水井的山谷，来到一条峡谷中。这里不会有人埋伏，但我依然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留心。尽管天上的星光在闪烁，但周围却是一片漆黑。我悄悄地走着，身旁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就在我前面的上方。我立刻停住脚步，仔细听着，可周围一片寂静，持续大约有五分钟之久。我又接着往前走，上面却滚落下来一块小石头，紧接着又好几块，然后像是爆发了泥石流。

“安拉饶恕我！”一声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滚石越来越多了了。我不得不躲到旁边去，避免石头砸到我，就好像从水里来到了雨中，因为一个又大又重的物体虽然不是很硬却接二连三的砸到了我，把我砸倒在地上。我很想站起来，但时间却不允许。我的头和肩膀都受到了撞击，腰部感到麻木和疼痛。撞到我身上的黑色物体，躺在我的身旁。我试图伸出手去摸，却碰到了一只鼻子。竟然是一个人。这是会是谁呢？他是死的，还是昏过去了呢？摸到了他的脑袋，然后摸到他太阳穴的脉搏上。这一摸竟然有意外的效果：他高喊一声，跳起来就跑，幸运的是不是朝水井的方向，而是水井反方向。我马上跟了过去，他跳起来露出又长又细的双腿，看来很像是属赛里姆的。终于一块石头把他绊倒了，我扑了上去，抓住他的喉咙，为了不让他喊出来。他既没有动也没有反抗。我摸着他的脸，由于天黑眼睛是看不见他的面孔。这是如此，我猜的没错，我把手从他的喉咙上拿开，低声对他说：“要小声说话，赛里姆，你受伤了吗？”

一听到是我的声音，他突然的跳了起来。

“先生是你吗？是你话，我就不必装死了。”

“你从哪来的？”

“从这上面下来！”

他指着山岩说。

“快祈祷安拉，你不过是落到我的身上！毫无疑问我受到了冲击，但如果你要是直接掉到石板地上，早就没命了，或者四肢都断了。你到峡谷来干什么？”

“我想爬下来支援你。”

“用不着！我安全得很。”

“你离开这么长久，我们一直在为你担心。我身为最勇敢的勇士就偷偷地来帮助你了。但没想到往下爬的时候，脚下的土突然塌陷了，所以我就像刚才那样快速地来到了下面。”

“这又是你惹的祸。就算我真的遇到了危险，能救我的人当中，你也是最无能的一个。”

“先生，不要这样说，我天生就是会救人的呀！”

“你最好不要向我做出任何保证。不用说，你只会做出一些没用的事情来，不但如此你还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麻烦。但我现在很忙，没有功夫和你吵嘴。你爬的上去吗？”

“往上爬比掉下来要舒服多了。”

“那好吧，跟着我往上爬！我就是从这里爬下来的，这里是容易爬的地方。”

其实我可以爬得很快，赛里姆尽管跑得快，但对他来说爬山岩，却毫无用武之地，似乎不是他在爬，一直是我在拉他。最后，我们爬到顶上时，我也必须站起来喘气了。

赛里姆本应该遭到我的咒骂的，但我知道骂他也没有用，他无药可救。他的存在对我已经不断地构成了威胁，既然我已经允许他留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只能照办。而且他的确是因为担心我才下到峡谷去的，这正是赛里姆摸不透的地方。我总认为他是唯唯诺诺的胆小鬼，这次他哪来的勇气呢？难道只是一种轻率，一种做事不知深浅的表现？

我们回到营地时，我的同伴们不但在为我担心，更为突然消失的赛里姆担心。我们的出现，使他们喜悦起来。赛里姆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他的历险记，他并没有说从山岩上掉下来，而是说看到我有危险，他毫无畏惧地向深深的峡谷跳了下去，这让所有的敌人都胆怯了。

法立德见到我时，以为我这次打探是无功而返的，但我向他叙说了恰好相反的结果。我向他和穆斯塔法军士讲述了我所听到的一切。他们俩说要开会研究一下。我没有同意，而是说立即前往贝德山谷，为了能在那里做好必要的准备。他们意识到我是对的，同意了我的说法。

穆斯塔法曾去过贝德山谷，他发誓即便在黑夜也走错不了方向。骆驼备上了鞍，开始了夜行军，我们骑上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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