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木乃伊(2)
赛里姆喊叫着，如同他就快被憋死。我努力地安慰他，但徒劳无功。他因为害怕和恼怒大声吼了起来，无计可施，只好将他的要求满足了。可是通道非常的窄小，他没法子越过我们往回爬，我和马槛总管只能够重新退回到洞口。向导只好停留在那里等着我们返回，因为是向后退，因此这段行程就更加困难了。我们退回以后，赛里姆将身子站直，能够呼吸稍好一点儿空气时，他再次叹了一口气说：“感激安拉！再晚几分钟我就会窒息而死的。不，不，无论什么力量都无法使我再往前爬一步了。”
“你的勇气在那里？你之前不是还在吹牛吗？”我说。
“不要再提及勇气了，先生！”他冲我喊道，“假使是真正的敌人在我面前出现的话，我的勇气将把它的奇迹展现出来，可是不要对我那热爱芬芳的鼻子进行考验吧。难不成人长了一个如此灵敏的鼻子，目的就在于要在这里被扼杀掉吗？无论你继续说什么，总之我要留在这里！”
“他说的很对，”马槛总管予以赞同地说，“我现在觉得似乎长了五六个脑袋。火把的烟将我的眼睛熏得很疼，我的肺就如同被捆住似的。死鳄鱼和我有什么联系！要是你允许，我会和赛里姆待在此地等你回来。”
“就是说，你同样要离开我？”
“不是离开。我们依然留在洞里。之前我已经将爬洞的滋味体味过了，我感到很满足了，不过再无兴趣继续去探索更深的秘密了。”
“你们留下吧！我会将我的计划继续完成的。”
我在之前离开的地方再次找到了向导，当他听说仅仅还有我一个人时，他感到非常的满意，因为对一个人进行照料，他可以省不少心，不过他当然不愿意将他多拿的报酬退还回来。
我们接着往前爬。通道更狭小了，而且尖利的石英碎块随地可见，我的手和衣服都被刮破了。我们接着要穿过一个缝隙，但是那缝隙小得甚至人快要钻不过去了。一个拱形的大洞是缝隙的外貌，里面到处可见岩石。岩石的裂缝都是无底的深渊，任何人如果不慎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尸骨无存。密密麻麻的蝙蝠倒挂在洞顶和洞壁上，受到了火把的惊吓，它们绕着我们的头各自舞动起来，飞得那么的灵巧，竟然没有撞到我们的身上。它们数量非常的多，飞起来造成的声响犹如一条大河在流淌。
我们将岩石的裂缝绕过，接着来到另一条狭小的通道，不幸的是里面也挂满了蝙蝠，地面被它们的粪便铺满了，而我们不得不依靠手支撑地面爬行，那味道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刺鼻，我甚至都起了返回的念头。越往前，蝙蝠的数量就越多，将路堵得更加狭窄了。蝙蝠在我们面前无处藏身只能在我们头上、脸上以及火把前乱飞，最后火把也被扑灭了。我们不得不重新点燃，但是才划着火柴，一只迎面飞来骗幅就又将它扑灭了。我们接着前进，直到进入一个较大的洞穴才起身站立，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同样这里也有通向四处的缝隙、裂痕和深洞，我在这里看到了首具保存完好的木乃伊。这是用一只鳄鱼做成的木乃伊，长度有五米左右。我们越过它，向另外一个通道里爬去，最后来到一个如同大厅的地方。这里有大量的木乃伊，完全可以装几大车，不过绝大多数是破碎的。有的只剩身躯，有的只剩下半个身体，要不就是破碎的四肢。这儿不单单有鳄鱼木乃伊，还有别的动物甚至人的木乃伊，看来就如同一个地地道道的集市一般。
我在这些残肢中进行了一番寻找，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被发现，我其实也没有打算在这里购买什么。我要木乃伊做什么呢！我还有去南方的打算，带着一个木乃伊会非常不方便的。在尸体堆中翻看，是件非常不得劲的事情，将木乃伊掀起，灰尘就四处飞扬，而且里面的温度非常高，味道也难闻到了极点。
大厅和洞内的全部空间和通道一样，都被一层又黑又粘的涂料覆盖着，它能够用手刮掉，闪光石英石块就会被显露出来。这层涂料则是木乃伊沥清，因为温度高而不能硬化，洞内的气味也是由它发散出的。
我在尸堆中寻找时，向导站在我身旁观望。我问他，这洞中所有的东西是不是都在这。他回答说没错。
“这不可能！”我反驳他说，“洞中的东西远比这多，就是你不愿意给我看。就算是这些洞穴还没有被彻底的进行考察，可是不久前人们就对里面的木乃伊进行了估测，大约会有十万之多。”
“这估计是不正确的。”
“噢，不。来这里进行勘查的人全部是值得信赖的。人类木乃伊是按照床位有规律地排列的，只有少数的地方相互交叉摞叠放置尔已。一些鳄鱼木乃伊是10长米，最小的连半米也不倒，每20条或15条便用麻布捆在一块，用棕榈枝条和棕榈叶在外面进行捆扎。这种包装里面还会有鳄鱼蛋和不同的蛇类，还有蛙类、蜥蜴、燕子和别的鸟类。一定还有更大的厅室在洞中，里面由上至下都被木乃伊堆满了，人甚至没有办法从其中的空隙中通过。这些厅在哪里，那些尸体全部都到了什么地方？”
向导向我走近，将手放到我的胳膊上。
“你打算购买木乃伊吗？”
“不。”
“那你是为什么要来这个洞穴中呢？”
“出于对人的怜悯。”
“就为了这你就提出了刚才的问题！你允诺将三十个皮阿斯特的作为报酬。为此你就想要了解这样的秘密吗？我们的洞穴和你有什么联系，我们的木乃伊究竟又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的关注呢？你以为那些木乃伊还存放在洞中，你身为一个弗兰肯人，你没有出卖我的理由。所以我也绝对不会因为你的小气而恼怒的，也不打算向你索要什么，我对于你的三十个皮阿斯特并不需要，我远比你想象的富裕。圣僧和你进行了友善的交谈，并且为你预示了未来，这是他对其他人都没有做过的。你一定是一个受到安拉喜爱的人，所以你应该得到一份来自洞中的纪念。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他带着火把进入了另一个洞口，我一个人被留在了这里。我的火把已经燃烧殆尽，我将另一支新的火把点燃。之后我在一个缺少头和脚的木乃伊身上坐下。在这寂寞的时刻，一个奇特的想法在我的头脑中出现！在为数众多的尸体残骸当中只有我是活着的人，而且是在极深的地底！我所坐着的这个身躯，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活过，爱过，希望过，也痛苦过，就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可能他曾在法老的身边站立，不过经过四千年的光阴他却成了一个德国人的座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向导依旧没有回来。难不成他用之前的甜言蜜语哄骗了我？难不成他打算以这种方式对我的小气展开报复？难不成他将我弃之不顾在这里，是我没有办法找到回去的路而凄惨地离开人世？要是其他人可能就没有希望了，不过我还留有一支完整的火把，而且十分肯定可以沿着进来时的路线再次返回到地面上去，因此我非常的镇静。可是我的猜忌是没有道理的，他爬进去的那个洞口有亮光出现了，他回来了，在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用最细的木乃伊布料裹着的小包。他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就是我拿来的纪念品。虽然仅仅是木乃伊身上不大的一部分，可是它将会如同一个完整的木乃伊一般让你想起我，而一个完整的尸体会将很多的麻烦带给你。”
“这不必我买，不必我付钱，而赠送予我吗？”
“没错，我送给你的。”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不会仅仅因为圣僧和我进行了友善的交谈吧？”
“不。原因是我对你十分的敬重。在路上后面的两个马夫在讲你的事情被我听见了。我所听到的和你起初时的表现完全相同，你没有如同一个无知的人那样轻易接受我的报价。我赠予你的这个礼物，对我没有任何的损失。为了让你了解这究竟是什么，我将一张纸条附在了里面，此物的真相就写在上面，因为和这个木乃伊相关的象形文字已被翻译出来了。”
“我将这份礼物收下了，此刻我不想知道什么被装在了里面，感谢你。我打算去喀土穆，希望回来时可以再次拜访你，可能那时我会有更多的时间，将向你表达我的谢意。”
“这倒没有必要。不过我永远会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好，现在我们回去吧。你的所见，仅仅是这个洞穴大概的样子，剩下的你就不需要了解了。关于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对你透露一点，就是这个区段的木乃伊宝藏，生意人和挖掘者，甚至连颁发禁令的官府也都不知道。来吧，跟上我！返回的路，与来时的道路相比要短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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