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沙漠险情(2)
“不太普遍，因为人们对谈起这样一个不祥的地方都十分的敏感。知道的人，都会要绕开它走的。不过你是科学之子，你可以用小瓶将我儿子的命救回，而且对全部奇怪的事情都很好奇，因此我才会将沙漠中这个怪异的地方告诉你。”
“我非常地感谢你，我想骑马去看看这个山丘。”
“一定不要去，先生！要是魔鬼恰好在这四周，它的利抓就会从地下伸出，将你拖进到地狱中去。有人曾经在这里失踪过，没有人再看见过他们。”
“这是可能的。不过那并不是魔鬼的罪行，而是这里或许有洞穴，那些人或是掉入洞穴之中了。”
“但没有人在这里见过洞穴。”
“那是它被沙子盖住了的缘故。沙漠中的风由西向东吹，把沙子不停吹到这个方向。长时间下来，地面就会被掩埋起来。”
“你是依据你的信仰来分析的。可是我们全部是先知的信徒，我们对地狱之口是十分惧怕的。你要是真的打算去这个山丘，那我就请允许我们不能继续陪同。我们待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们现在来到了神秘山丘面前，这是一个高约三十米的沙堆。我们翻身下了马。我打算爬上去，这还算容易，因为它比较平缓。不过上面的沙子却又细又松，在上面行走有踏在面粉上的感觉。我为了全方面地对它进行考察它，便按照一个螺旋形的路线行走，可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我站在沙堆的上面，发现在我附近和脚下全部是沙子。谁知道，这个关于地狱入口的谣传是由何而起。在艾斯尤特有墓穴山包，是不是在这山丘周围也有墓穴呢？或许有人从这里掉了下去，之后人们就将这个事故与地狱联想到了一起。我能够看到山丘下面的同伴，似乎高个子赛里姆打算把之前的耻辱忘掉，他重新骑上了马，在那里做着各式各样的跳跃和转弯的动作。他下马之后，胖总管同样爬上了他的老马，打算玩点花样。接着我便听见两个人开始争吵起来，他们都说自己相较之下是更优秀的骑手。
达乌德继续骑马往前走了几步，接着打算让那匹马站立起来。老马此刻应该使用两只后腿进行站里并转动身体。不过这对它非常困难，而且它对于要花费力气来这么做也不愿意的，因此它开始反抗，而且用腿对着地面猛踏。一瞬间它的后腿陷入了沙中，它迅速的跳了起来，惊吓之余跃入了空中。因此胖子也失去了平衡，从后面摔了下来，而且——消失了。
我从远处的地方看去，仅仅可以看到这么多。受到惊吓地其他四人如同狮子一样吼了起来，并随即逃离了那个危险的地域。我跑下山丘。我返回到了下面，伊斯梅尔向我喊道：“你瞧，我说的对吧，先生！地狱的入口就在这里。达乌德被吞了下去，昨天的月蚀就是对他预示这个灾难！”
“正是，正是如此！”赛里姆也赞同地说，“现在他以身陷地狱之中，他会在那里受到生生世世的的煎熬。”
“胡说！”我将他的话打断。“有一个洞穴在这里，马将它的盖子蹄踏塌了。现在要看它究竟有深了。假使它是一个竖直的洞穴，那麻烦就大了。假使它是横的，或者是个地道，那我们就一定能将他救出。”
“这里不是地道，而是一个洞穴，它笔直通往地狱之火。”马槛总管肯定地说，“达乌德算是没救了。他的身体和灵魂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精神你现在还丝毫无法感觉得到。跟我到洞口去！我们一定要观察一下！”
“安拉庇佑我！我是先知的信徒，我不可以接近地狱的入口。”
“正是，正是如此！”赛里姆在喉咙里低喃着说，“安拉在长有九十条尾巴的魔鬼面前和地狱之火面前庇佑着我！”
“全部住嘴！”我生气了，“你们一直说这是地狱之火的大门所在，你们可曾见过没有烟雾的火吗？要是这里是地狱，那么洞里就会有烟出现的。你们还不明白吗？”
我的话产生了效果，我接着警告说：“你还打算当沙漠全部部族最大的英雄，而现在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洞穴便胆怯了，你不脸红吗？假使这是地狱的大门，它就不单单要有烟，而且还必须有热气向外冒出才对。你们的恐惧是滑稽的，这会使达乌德丧命的，我们有机会将他救出来。要是我们依旧犹豫不决，那他的死绝对会使我们的良心受到谴责的。不要做胆小之人，快点跟随我来吧！”
我向出事的地点出发。我的同伴也渐渐有了勇气，渐渐跟了上来。我在距离洞口边缘一米半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弯下身子朝这里面望去。沙子覆盖在洞口边缘，我的眼睛无法看到深处。我继续向前迈了一步。我脚下的沙地瞬间也塌陷了，我才来得及退回来，就看见我所站着的沙面已经向下塌陷了。
其他人随即跳开，赛里姆喊了起来：“赶快回来，赶快回来，先生！不然的话你也会被抓住的。这的的确确是地狱，可能是为不是信徒的人准备的，他们一定要在生生世世的冰寒中颤抖，因此才不出现烟雾。让我们开始念圣法蒂哈经文吧，之后就回家，对安拉表示感谢，让我们没有一同掉进去！”
我的同伴们朝着马匹跑去。不过我跑到了最前面，将手枪抽出威胁他们说：
“我在你们先知和加力夫面前起誓，任何人要是敢上马，我就会开枪，快下马鞍！让我们谈一谈！”
威胁对那些惊吓者产生了效果。他们返了回来。但是马槛总管愤怒地说：
“先生，难不成你希望成为你东道主的凶手吗？你这样做是不应该的！你究竟要与我们说什么的？”
假使因谈判过长从而耽搁了时间，那陷下去的人就性命堪忧。但是仅凭我一人没有办法帮助他的，我需要他们的帮助，所以要向他们将我的意图说明。他们我最后终于被我说服了。
“把马上的缰绳和皮带全部解下来！”我命令道，“把它们都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条我所需要的结实的绳索就完成了。”
同伴们马上去做这件事，一条长长的绳索很快就被完成了。它的一端被我系在了我背后的腰带上。他几个人将另一端牢牢拽住，让他们当有危险时就将我向回拉。我们再次走近了洞口，在距离较远的地方我的同伴停了下来，我匍匐在地上，缓缓往前爬去，就如同在冰面上援救一个落冰者应该做的那样。其他人则将绳索慢慢放松，不过始终让它保持拉直的状态。我的头与洞口还有半米远的距离，洞口另一边的沙子也开始塌陷了。不过我这一边依旧没有变化。我好像听到我还无法看到的下面传来的呻吟和哼卿声。我接着往前爬，终于能够看到洞底了。我的所见，令我感到始料未及。
洞穴有两米半深左右。黑色的尼罗河砖是下半部的主要构成，上部是沙壁。底部直径一米半左右，而上部的直径非常的多。下面的黑砖墙，与一个烟囱的里面有些相似，上面原本盖着一个砖盖。再上面就是来自于沙漠覆盖着的沙子。砖盖因为年久已经松散了，又被沙子覆盖在上面，之前那沉重的马蹄一踏，便导致它坍塌了。而覆盖在它上面的沙子也就随着坍塌滑了下去。胖子的上身暴露在沙子外面，从上面可以一直看到达乌德的腰带。他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但还活着，喘息的声音从厚厚的嘴唇里发出，与猪的哼卿声有些相似。现在的问题是洞穴的砖墙究竟有多深。无论怎样，我此刻正趴在一座古老的埃及建筑物之上，经过千百年的风沙摧残，被严严实实地埋在了下面从而在人们眼前不见了。推测我之前登上的山丘也属于这个建筑物的一部分，甚至是主体结构。这个洞穴有大概不太深。不过非常有可能它还在向下继续延伸，只不过被滑下的沙子填堵上了，以致胖子漩入了沙子当中。要是沙子松散而不断下滑，那么达乌德就会被整个埋在里面。救援这个人，实在是一件非常涉险的事情。他仅仅在呻吟，却没有动，因此我估计他或许受了伤并失去了知觉。我叫了他一声，他随即大声哼卿一下，以示回答。我接着喊一声，他用低哑的声音回答：“我在这里，天使！”
我被他误认为死神的使者了。
“达乌德！”我向下吼道，“你睁开眼睛看看四周！”
“我不行。”他的回答更加清晰了少许，“我已经死了。”
“死人醒来时，也会将眼睛睁开的，你试试看！”
达乌德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前面的黑墙。
“接着往上看！”我命令他。
达乌德听话地抬起头。他看到了我的脸。
“是你吗，先生？”他呆滞地问道，“那我一定是在地狱里了！噢，安拉，安拉，安拉！”
“一定是地狱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一个基督徒是没有可能进入我们的天堂。而你身为一个基督徒，因此我们一定是在地狱了。”
我该怎样才能将这个人的幻觉消除而不对营救他造成延迟呢？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最可靠的办法，那就是他总是饥饿，于是我说：“是的，我们的确是在地狱。不过你仅仅是掉进了一个小洞里。现在我们会将你拉上来，之后我们回艾斯尤特去享用午饭。我真的饿了。”
“我也是！”他答道，他马上一下子变得活跃了起来，完全是另外一种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睁得比之前更大了，向上看过来的目光也更光亮了，并且对我产生了疑虑。
“现在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我接着说，“你受伤了吗？”
“没有——要是我没有死的话。”
“你不要拿自己开玩笑了，你没有死！你的脚放在哪里？是在沙子里站着还是坐着？”
他脚的位置现在至关重要。要是他是坐在那里，那这个洞穴大概就不太深；可是假使双腿在那垂直立着，大概就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我在这里坐，”胖子令我高兴地说，“而且是在砖地上坐着。”
这使我的心马上安定了下来。这个洞并不深，胖子是在一条横向的地下通道里坐着，而他掉进去的这个竖走向的洞穴，就是通道的通风口。
“你起身！”我命令道，“这是比较容易的，因为沙子并没有将你埋得很深。”
达乌德听了我的命令，可是这对他而言也绝对不是易事，狭小的空间和他那肥胖的身体都对他的行动有所妨碍。可是最后他还是做到了。他站了起来，我的手大致上可以摸到他的头了。与此同时我还发现，我身下的地面还是比较坚固的，原来不稳的部分，早已滑到了洞穴里面。
胖子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噢，安拉，噢，上天，噢，穆罕默德！我真的没有死，我活着，我可以回家去吃我的羊肉了！先生，我仅仅能看到你，其他的人在哪里？”
“他们在我的后面站着，你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他们的，你能够爬墙吗？”
“不能。你认为我是一只狗吗？”
“那我就跳下去，将你托上去。”
“我上去了，你就下来了。我们如何能将你弄上去呢？”
“我借着绳索往上爬。你等一下！”
我起身，回到同伴们那里，将我的想法对他们说了以后，他们的勇气也便多了，全部跟我来到了洞口。我们对绳索进行对折，将其中的一端向洞中放去。我顺着它向下爬去。当我到达乌德身边时，我们两人的身驱，已经将铺满砖墙的洞穴占满了。我们甚至无法动作，我使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将绳索由他的两臂下围过胸部捆绑在了背后。
现在要将他往上拉。如此重的身体仅仅靠往上拉是不可行的，因为旁边的沙子会被压散的，而将我们掩埋起来，我一定要将他托起来。可是我在下面没有办法动作，该如何呢？就只剩下一个法子。我站到胖子的背后。将他的双腿尽可能叉开，我缓缓地蹲下去，坐到下面的地面上。接着他一定要站到我的肩膀上，当上面的四个人开始拉他的时候，我再从下面站立起来。这时我一定要用胳膊和手借住两边的砖墙进行支撑，因为这个劳动是非常沉重的。上面的四个人又不能全力以赴，不然的话沙地就会坍塌，那样胖子的全部分量就会积压到我的身上。不过还是成功了，当我终于站立起来的时候，胖子的上身已经在洞口以上，此时上面的同伴一同使力猛地一拉，终于将他拉上去了。他们的力量非常地猛，胖子在地面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呻吟着停住并倒在地上。最后这一步，是预先商量好的，假使缓慢地将这个大胖子往上拉，就有可能使洞穴被沙土掩埋。接着他们将绳索又放了下来，我借助着绳索一下子便跳了上来，再也不用理会洞穴壁上的沙土是不是会在我身下塌陷了。我回到了地面，胖子才从刚才的滚动中慢慢调整过气来。他首先坐起身来，触摸身体和四肢，检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受伤了，当确认自己的身体无碍之后，他将脸转向麦加跪在那里诵读《古兰经》的首卷圣法蒂哈，接着才完全站了起来，将手伸向了我。
“先生，我之前还在地狱，此刻又看到了天空。我之前已经死去，现在复活了。这些我全部要归功于你。”
“尊贵的德国先生，之前你往上爬的时候，没有发现到我是怎样将绳索牢牢抓紧的吗？”赛里姆忽然插嘴说，“别的人都想将手松开，那样你就会摔回到洞中去，没有办法再上来了。但是我却牢牢地拽住，因此你要对我使你重见了天日进行感谢。但愿你此时终于看清了我才是能够将你保护好的最强大的人了吧！”
“这我是始终坚信的！”我笑着说，并将身转了过去。
我们上了马回城。达乌德请我们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他担心这次历险要是宣扬出去，他的尊严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损害。大家对午饭都非常地满意，伊斯梅尔和我都被他邀请和他跟赛里姆一同进餐，中午的饭菜格外的丰富，足以让三十个人饱餐一顿。但这顿节日般的欢乐午餐的主要特点仅仅是量大。
吃饭时观察赛里姆是非常有意思的。在纳西尔那里，他是万万不敢上桌的。可是在这里他是客人，是受到招待的先生。他的面孔光鲜亮丽，一直表现着客套和祝愿；他讲述他自认为的历险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使我们坐到了晚上才结束。我们起身站立，不过马上就又坐下来打算吃晚饭了。胖子吃得格外的多，以致给他规定要做的鞠躬动作他都快没有法子完成了。
我原计划下午到马布德的鳄鱼洞进行参观，如今只能推到明天了，宫殿总管应允替我做好全部必要的准备。我的好奇心鼓动我打算去看看距今两三千年的鳄鱼木乃伊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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