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尼罗河之子”(2)
“你是个最大的胆小鬼！要是我让你留在这里，你就会干傻事，把一切都弄糟的。回去把本尼罗接出来，你害怕了？”
“我不怕。”
“那你就去！”
“我还是留在外面好！”
对赛里姆我真是无可奈何了，只好自己回去，但事先给了他一定要保持安静的警告，如果听到了脚步声，就马上退回到通道里来。我找到了本尼罗，他依旧在我们离开时的那个地方坐着。
“你给我带来了怎样的消息，先生？”他问。
“最好的消息，我们逃出去了，那个通道通向洞外。”
他站了起来，可是立即又跪倒在地，开始高声诵读感激经文，接着向我伸出双手。
“先生，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如果我没有行动，当我回归天堂时，安拉都不会接受我。你的同伴在哪里呢？”
“赛里姆留在了外面。”
“他胆小得像一个女人，无法在这里坚持下去。我可以跟你走吗？”
“没错！我是来接你的。问题是你现在的力气足不足够。通道很长，而且狭窄、低矮，我没有办法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因为枣子和肉，我的体力恢复了，可以获得自由的信念再次让我的体力倍增。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
本尼罗说得对。他的体力真的恢复了。我们来到了外面，但却没有发现赛里姆，只是听到他在大声喊叫。
“你们这群狗崽子，你们这群狗孙子，你们这群狗重孙！快跑吧！不然我就用手指把你们捏碎！我是首席英雄以及第一勇士。快跑吧！否则你们就玩完了！”
赛里姆还打算继续喊叫，我叫住了他。他又驻足于洞口边，他是怎么自己爬到外面的，我难以理解。
“你应该一直安静，必要时躲到洞里来！”我气极了，“你为什么喊叫？”
“我难道就不该告诉这些狗崽子我在想什么吗？”他解释说。
“哪些狗崽子？”
“苦行僧和卖艺人。他们跑去城里了，跑得快极了。”
“你从洞中怎么出去的？”
“依靠我的胳膊和腿，它们不是很长吗？”
“那倒没错。但我告诉过你，要待在下面。”
“先生，我在下面能做什么呢！我一想到这些坏蛋，气就不打一处来，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我的勇气使我爬出洞口，这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刚站到上面，就看到他们两人过来了。”
“从哪里来？”
“从山上下来。立即，我向他们吼了起来，当时他们吓得像羚羊一样拔腿就逃了。现在你还可以看到他们。”
“快把绳索接住！我一定要看到他们。”
我把绳索的一端丢到赛里姆那里，拉住另一端跳了上去。确实，那两个人正在死命地跑着，他们已经跑得非常远了，我们已无法赶上他们了。这个大傻个，又一次把一切都弄糟了，我生气了，向他喊道：“都是你搞糟了，你那张婆婆妈妈的嘴真是无可救药！你要是能够闭住你那张嘴，我们就能把他们控制在手中，受到我们的惩罚了。你看到他们时，他们正在哪里？”
“我爬出洞口时，两个可恨的罪犯刚好从沙丘上下来。当他们看到我时，把脚步停住了，吃惊地看着我。因此我就愤怒地朝他们吼了起来，所以他们失魂落魄地逃跑了。”
“是你在他们面前感到害怕了吧！”
“在他们面前？难道我的勇气你也要怀疑吗？”
“不错。你先是对这个洞穴恐惧，所以你才爬了上去。然后那两个人被你看到了，你又害怕了，所以才大喊了起来。两个坏蛋被吓跑了，难得的一个奇迹。如果他们的头脑清醒，那就会发生对我们十分不好的后果。他们对付你是轻而易举的，要是这时我也过来了，但我还在深洞里站着，而他们站在上面，对他们我将是毫无办法的。”
“什么？他们对付我是十分简单的？先生，我真希望他们能过来。我会用有力的手指把他们捻成粉末的，再说了他们现在仍未能摆脱我们。如果我们跑去警察那里去告发他们的话，就会——”
“警察会听我们讲，然后便当什么也没发生。”我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找你们的领事帮忙！这里是有领事的。”
“这样做我不赞成。凡我自己能够做的事情，我就不希望去依靠别人。现在把绳索放下洞去，能把我们的朋友拉上来！”
绳索被本尼罗拴在腋下，很快就站到了我们的身边。如今，他对已经获救不再怀疑了，他又跪在地面不断祈祷。阳光虽然很毒，但空气却异常清新，甚至有些芳香。现在我还想彻彻底底看一看上面的竖井长什么样子。我让本尼罗留在下面，因为他需要休息，和赛里姆又爬上沙丘顶部。洞口依旧敞开着，他们留下的痕迹没有扫除掉。
“看这个地方就可以断定，他们是被赶跑的。本来他们是在这里监视我们。如果你不发出噪声的话，我们就把他们抓住了。现在我们下去看看吧！”
“你又想下去？先生，别再和地狱做游戏了！你都从中逃脱了一次，要是第二次他们是不会再放过你的！”
“别胡说八道了！在下面的井底你看到地狱了吗？”
“与地狱的迹象很像。我听到了魔鬼的吼叫，看到了地狱的火焰。”
“那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只会妨害我，帮不上什么忙。”
赛里姆还想拦住我，但我已经爬进了通道。我拿着点燃的火把下到了竖井里。下了二十个方孔以后，那两个横向通道出现在我眼前。它们还都开放着，但下面的竖井已经封死了，一大堆泥砖把一块石板牢牢地压住。这个分量一个人绝对无法移动。我又向两个侧道爬去，它们都不长，看来仅仅是用来通风的。在其中的一个侧道里，本尼罗提到的小陶灯在那摆放着。我把它们踩碎，然后回到了地面上。
当我们又回到本尼罗身边时，他站了起来说：“先生，刚才我向安拉发了誓，如果我不对巴腊克、苦行僧和卖艺人报仇，一定不会了结。在你的信仰中允许复仇吗？”
“不。复仇权是上帝的。但每一个罪行都必须受到惩罚，去制服罪犯是每一个人的义务，使他不再作恶。”
“那么说你要给予这三个人惩罚了？”
“并不是我，因为我不是他们的法官。我也不向他们发起控告，因为我知道，控告是无济于事的。甚至我们应该避免惊动他们。”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睁大眼睛。如果他们中有一个落入我的手中，我就要对他发起控告，直到他受到惩罚为止。”
“你现在不打算控告他们，但等你有机会时，我已经把尖刀刺进了他们胸膛。那个伪君子阿布德阿西最可恶了，因为每个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是最虔诚的人，但实际上他披着人皮却是一个魔鬼。”
“阿布德阿西？”我吃惊地问，“你说的是谁？”
“就是苦行僧。你难道还不曾了解他的名字吗？”
“这个名字我听到过，但不知道这就是苦行僧的名字。”
“阿布德阿西就是苦行僧。”
“伊本阿西这个名字你也知道吗？”
本尼罗疑惑地看着我。
“你向我提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你想到了那艘我当船员的帆船了？”
“不。你在奴隶船甚至是其他船上当水手，我都是不在乎。”
“你不会因此而蔑视我吗？”
“不。”
“那我可以对你说，我对伊本阿西这个名字很了解。”
“他和阿布德阿西是亲属吗？”
“老阿布德阿西的儿子就是他，外号叫勇敢者。”
“我谢谢你。你领我到了通往秘密的一个入口处，不然要揭开这个秘密是非常困难的。喀土穆，你去过那里吗？”
“经常去。”
“那里的一个叫巴亚德的商人你认不认识吗？”
“很熟悉。”
“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被看成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我相信对这个名声他是当之无愧的。”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你想去喀土穆吗？”
“是的。”
“先生，你需不需要一个仆人？带上我吧！我虽然没有钱，但你不需要支付报酬。只是管饭就足够了。”
“好，我很喜欢你，我把你一起带去。因为你是一名水手，也许我能帮你找到一件好差事。”
“我会很高兴接受的。我的能力一定不让你失望。你打算什么时候起程？”
“还没定下来，我要等一个同伴。”
“他今天会来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无法和你同去了，因为在这里我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
“我也走不了，我今天必须到马布德去一趟，我想在那里我会碰到苦行僧阿布德阿西的。”
“我也一起走，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向他报仇。”
“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
“不，先生！你想要他，我也想要他。权力对于我们是一样的，我们两人谁先得手，另一个人就必须让出来。”
“可你如何才能报仇呢？你身上就连刀子都没有一把呀！”
“阿布德阿西借口说，不允许携带工具下竖井，所以把我的刀拿走了。但我希望，作为你的仆人，你会借给我一把的。”
我对这个青年人的印象不错。他说话时很谦虚又很得体。他的面容带有一个埃及人所能有的最诚挚的特点，另外他熟悉尼罗河一带的情况，对我的行动他无疑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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