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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古镇之行(2)

小说: 沙漠秘井      作者:(德)麦(May,K.)

我被他拉起向右边奔去,在另一道门里担架已经没了踪影。这道门与一间客房相通。经过这里老人领我来到旁边一个小房间中,伤者已经被人们放到了一张卧榻上。那个妇女跪在受伤者的前面不停的流着泪。老人拉起她,匆匆对她说:“他就是外伤医生。不要哭了,夫人,让他为我们的儿子进行检查!可能安拉是慈祥的,一定会将生命还给我们这些欢乐的信奉者。”

原来那个妇女正是伤者的母亲。

“愿安拉将生命赐还给他!”抬担架的人们双手合十衷心地祷告着。

我跪在年轻人的身旁,对他的伤口进行检查。好在没有内伤,这个伤口也不是很严重,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的伤心,他只是昏厥了而已。我身上恰巧带着一小瓶阿莫尼亚药水,是我以备南方时常会出现的蚊虫叮咬用的。我将瓶盖打开,放在年轻人的鼻子下面晃了晃。效果立竿见影,他动了动,打了一个喷嚏,睁开了双眼。他的母亲马上来到他的前面,高兴得又留下了眼泪。他的父亲将双手合十:“感激安拉!死神离开了,生命重新回来了。”

我请他的父母保持一定距离,因为他们会对我的继续检查造成妨碍,我再次对年轻人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并未发现有骨折现象,他仅仅是头部疼得厉害。我要求取来一些布来为他的伤口包扎,随后不久有人就将布取来了。我为他不大的伤口进行了清理,把额头受伤的部位包扎了起来,然后对他们说,病人经过安静地休息,大概在明天就会恢复的。他父母高兴到了极点,他们原以为伤势非常的严重,以致误将他的昏晕当成了死亡。

“我要怎样才能报答你呢,先生!”老人激动地喊道,“要是没有你,我孩子的灵魂是不可能重归躯体中的。”

“你想错了!你的儿子五分钟之后就会苏醒了,事实就是如此。”

“不,不!我与你素不相识,我还从未见过你。你在这里住得时间不是很长吧?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居住,要是我儿子的病情又有严重的趋势,我可以再找到你。”

“我今天才刚刚来到这里,还不知道可以住在哪里。我只计划在这里住几天。”

“那就请您留下来吧,先生!作我们尊贵的客人吧!我们的房间很多,让你居住绰绰有余!”

“这个邀请我无法接受。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和做些什么的。我是一个德国人。”

“德国人,一个弗兰肯人!”老人说,并对我充满敬意。“我经常听说西方的医生能够使人起死回生。你手中的小瓶将我儿子的性命挽救了回来。你知道把生命驱入小瓶中,并从死亡之神的手中将生命取回。我要告诉总管达乌德,因为帕夏现在并不在家中,让他将宫殿中最好的房间安排给你。他也有病在身,假使你能将他医好,他一定会对你感激涕零的。”

“他得了什么病?”

“他的胃有病。达乌德的饭量与五六个正常人的饭量相当,所以他的胃一直都不好。”

“要是这样,达乌德就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要是他想获健康,仅仅将饮食减少就行了,再说他也不想看到我的脸并让我为他诊治,我才被他从宫殿赶了出来。”

“赶你?不应该!

“事实就是如此。达乌德刚才对我进行了严重的侮辱,哪怕我是因为有了总督船长阿赫麦德的推荐才会来到这里作客的。”

“是他推荐的?总管非常恨他,原因就是他对待达乌德一向很粗暴。假使是别人推荐你的,达乌德一定不能对你如此的不恭敬。既然你已经被他伤害了,那我就不会再去找他了。可是我对你十分的感激,不想让你就此离开。请恕我冒昧!我想请你到我的住宅看一看,要是你喜欢、愿意成为我的客人,那对我来说将是莫大的欢乐和至高的荣幸。”

他讲话的语调使我感到假使我回绝了他那将是对他的侮辱。他的妻子也将双手伸向了我,他的儿子说:“先生,请您留下吧!我的头依旧非常的痛,要是进一步恶化,你还可以对我进行救助。”

“那好吧,我愿意留下。”我最终说道,“我的行车总管会交给你们的。不过我希望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噢,不!”老人宽慰我说,“我十分的富有,我是伊斯梅尔·本·查里利,担任帕夏的马槛总管,你想要从宫殿总管那里得到的所有,我全部可以为你提供。请允许我带你去参观我的住宅。你们到宫殿总管那里将这位先生的私有物品全部取回来!”

这句话结束语是对那两个抬担架的人吩咐的,抬担架的人听后就离开了。

我被马槛总管带着经过很多道门,最后在把角的一个大房间里停了下来,它的另一扇门与我来时穿过的庭院相互连通。他为我很喜欢这个房间而感到欣喜,并请我谅解他不得不与我短暂的告别一段时间,他必须去对他的儿子进行照料。

我最后还是留在了宫殿里,而且是在一个与宫殿总管相比友善百倍不止的人这里安顿了下来。

伊斯梅尔不一会就回来了,烟斗被他带来给我。为了以表尊敬,他本人为我点了烟。接着那两名脚夫将我的两支枪和其他行李取了回来。其中一个脚夫对我说到:“先生,我们向达乌德进行了转告,说你目前住在这里。当他得知你是一个名医并在手中持有生命之瓶时,他对你的无礼使他后悔不已,他祈求你可以在这里接见他。达乌德病得十分严重,我们的医生对他说,有一天他会毁灭的,所以他认为,你的到来全是安拉的安排,因为能够帮助他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好吧,告诉他,他能过来!”

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为那个黑人对我的态度做出惩罚,也想不出可以拒绝他的理由。我仅仅对自己说,他的“病症”将会带来一场滑稽的谈话。他让我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当我见到他带着那张丑陋的嘴脸向我走近时,我甚至对他抱有些怜悯了。

“先生,请您原谅我吧!”他请求道,“我假使知道,你就是——”

“不用继续说了!”我将他的话打断,“你并没有什么需要我饶恕你的。总督船长的的确确缺少基本的礼貌,是他有错在先。”

“你真是仁慈极了。我能坐下吗?”

“我正打算请你坐下。”

达乌德在我和马槛总管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一坐下来,我才将他那肥胖的身体看的清楚。他与我的土耳其胖朋友纳西尔相比还要宽大几圈,他的呼吸简直可以称为是喘息,面颊就如同一个满载的口袋,面孔——虽然皮肤是黑色的——布满了红润的血色,使人觉得他如果不是因为消化不良而使生命终结,也会因血管迸裂而死去。当发现我正在对他进行观察时,他叹了一口气说:“你看的不对,先生,我的健康状况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人们经常将肥胖视作为健康。”

“我不会的。德国的医生都明白,一个人越是肥胖,他的生命越容易过早结束。”

“安拉庇佑我!快告诉我的生命还有多久?”

“你吃最后一顿饭是在什么时间?”

“今天清晨,先生。”

“那么跟着的一顿呢?”

“今天中午,刚过了半个小时。”

“今天早上的早餐是什么?”

“不多,仅仅一只鸡和半个羊脊。”

“中午你打算吃什么呢?”

“也不多,那剩余的一半羊脊,和一只烤鸡以及一盆米饭,不会比我的头巾大的。除此之外,还要吃一条鱼以及一盘牛奶煮的小米粥。”

“要是如此,我估计你恐怕连今天晚上都活不到了。”

“噢,天啊!噢,地啊!事实就是这样吗?”

“我绝对是认真的。假使我仅仅吃你刚才说的食品的四分之一,那我就会被撑爆了。”

“那是对你而言!不过我的肚子和你的肚子是不同的!我的肚子是你的六倍大!”

“噢,不!你将我们的肚子都当作是大空桶吗?你不单单是吃胖了,而且同时也是吃病了。我得知你患有腹痛病,对吗?”

“他们说得没错。肚子的疼痛简直让我无法忍受。”

“你能告诉我是哪些部位疼吗?”

“这里。”手被黑人放置到了胃的部位。

“怎样的疼痛?是刺痛吗?”

“不。是一种我无法说出的疼痛,就是觉得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疼痛出现在什么时间,有没有规律可循?”

“很有规律,每次都是出现在快要吃饭的时候,这时我就一定要立即吃饭。”

我努力忍住不笑出来,只摆出一幅相当严肃的样子来。

“这的确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疾病。”

“它会要人命吗?”达乌德害怕地问。

“要是不趁早救治的话,会是致命的。”

“快说,你能将我的病治好吗?我将以黄金作为给你的报酬!”

“可以痊愈的。”

“我的病发叫什么名字?”

“法国人称之为faim,英国人称之为hunger,本地的名称你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说了我也不明白,你只要将治这种病的方法告诉我就行了。”

“我知道一种方法。”

“告诉我,快告诉我吧!我担任帕夏的宫殿总管的职位,我有很多的钱。我再说一遍,我将给你黄金作为报酬!”

“我也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的金子。就算你不掏腰包,病也可以被治好。这里的医生是如何说的?”

“我一定禁食。他们说我的肠胃非常的虚弱。”

“这些傻瓜!事实上恰恰相反,你的肠胃非常的强壮。我们的医生将这种病称之为大马猴胃或者河马胃,所以你不可以停止饮食,反而要吃,可以吃多少就要吃多少。”

他的脸上因高兴绽放出了光彩。达乌德用那肥胖的双手拍着臃肿的膝盖欢呼道:“我应该吃,我能够吃,我甚至被下了命令要吃!噢,穆罕默德,噢,加力夫!这是一帖妙方,不论我的心还是我的理智都不会对它有所抵触的。”

“这是仅剩的可以将你治愈的方法,不过你一定要正确使用它才可以。”

“如何去用,先生?”

“你只要感到腹中空虚,就马上朝着麦加方向作七次躬身。接着坐下来吃东西,直到腹中空荡荡的感觉不见了才算结束。”

“那么,我应该吃点什么东西呢?”

“一切好吃的东西。在进餐以后当你感到舒服的时,就应该起身站起,接着再向麦加方向进行九次躬身,躬身必须要低,直到头能够碰到地上的程度为止。”

“我能够做到吗?”

“你一定要做到!”

“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你一定要这样做,不然这个方法就无法起作用了。需要借助用双手帮忙!手要是可以碰到地上,就同样可以被拉下来。你可以尝试一下!”

达乌德听话地站起来,按我说的试着做了做。看到他四肢着地想方设法把头触到地毯上,是非常困难的,他迫使自己不得不这样做,一下子便没有保持好平衡,在地上打了一个跟头。可是他立即重新打起精神接着练习,直到成功为止。

“可以了,可以了!”他高兴地喊道,“不过我必须在家里悄悄地做,不然的话会有损我的颜面。我还要做些什么呢?”

“要多做善举。”

“对谁?”

“我来的时候,看到有很多人都患有眼疾,孩子占了绝大多数。他们是由于发炎而导致了失明,吃上面脓汁的苍蝇在他们的眼睛上落满了。”

“是的。”他证实说,“这样的孩子上可达上百个,他们坐在路旁向经过的行人进行乞讨。”

“那么,你是富有的人,先知们曾教诲说到,我们应该给予他们帮助。你假使用我的方法将病治好了,就应该找来50名盲童,对他们每人救济两个皮阿斯特,还要坚持每三个月救济一次。”

“先生,我会这样做的,原因就是我相信你的方法一定会有效。你是一个杰出的医生,您的大名很快就会在尼罗河沿岸各国和其他地方的出现。此时我已经感到腹中空虚了。我能够去吃东西吗?”

“可以,你赶紧去吧!但切记不要将躬身和盲童忘记!”

“用餐后我会亲自把钱给他们送去。希望你还能屈尊光临敝人的住处,对我的健康状况进行检查。你是一个基督徒,可是我依然要祷告,希望天堂的全部大门都为你打开,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有以饥饿疗法给人来进行救治。”

达乌德和我拉手以示分别。马槛总管从始至终严肃不语地坐在那里。此时他的胡须抖动的厉害,嘴角也展露出了微笑。

“先生,你不单单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也还是一个幽默的善良人。”

“为什么?”

“因为你替那些盲人做了考虑。”

“幽默又是指什么呢?”

“嗯,你给他的处方并不是认真的,对吧?”

“什么处方?”

“就是你给他的——嗯——请见谅!我又如何能将你的学识和处方看透呢?麦加是圣城,向它躬身七次和九次是理所应当的,我十分相信。一个仅凭小瓶子就可以救活人命的医生,肯定也知道向麦加躬身会带来怎样的效果。能拯救我儿子的性命的人只有你,你可不可也将我心灵上沉重的压力解救呢?”

“你有压力?我可以知道是压怎样的压力吗?我们弗兰肯人能将很多你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都做到——”

“可是我要说的,你们可能无法做到。这个忙只有贝都因人能帮上忙,而且还要是一个愿意冒生命危险的贝都因人。就算弗兰肯人也有马匹,不过他们并不是优秀的骑手。”

“问题与骑术和马匹有关吗?”

“是的,与一匹像魔鬼一样的马有关系。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们的帕夏在麦加的另一面有一个亲戚,就在几周之前一匹纯种的巴卡拉牡马被送了过来,是一匹非常漂亮的灰白色的马。你知道巴卡拉种马吗?”

“是的。这是性情最为刚烈阿拉伯种马。”

“你对灰色马是所有的马中,最难驾驭的你知道吗?”

“大家是这样说的。不过一名好骑手可以将任何一匹马驯服,与它是什么颜色无关。”

“别这样说,先生!即使你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可是你不会是一名优秀的骑手,原因就是你是一个学者和弗兰肯人。我身为帕夏的马槛总管,到现在为止我驯服过全部的马匹,我曾到过尼罗河各国全部的部落,与他们进行骑术比试,从未失败过一次。可是我却被这匹灰白色的牡马摔了下来,还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跨上马背的时候。帕夏回来时,这匹马一定要驯服到他能够坐骑的程度,他的命令是这样的。可是要想给这匹马备鞍,就首先就一定要将它拴住,但是谁要是想驾驭它,它就连踢带咬,使你没有办法接近。我有好几个马夫都已经被这个牲口弄伤了,刚才我的儿子被它摔伤的样子你也看见了。”

“他的伤是被摔下来造成的吗?换句话说他已经骑到马鞍上了。他是如何上去的呢?你不是说,这匹马不允许人骑吗?”

“起初用绳子栓住牡马,让它在地上倒着,接着给它备上马鞍,在我儿子骑上之后,马上把绳子松开。但是松绳子的马夫才逃离,我的儿子便被马摔到了墙上。”

“马现在在什么地方?”

“现在就在马圈外面的院子里,如今没有人敢向它靠近。我们唯一能的就是等它自己回到马圈去。”

“我能看看吗?”

“不过你一定要向我保证和它保持远一点儿!”

“那么来吧!你马上看到的这匹马,在你们的国家是不存在的,而且以后也不会有的!”

我的好奇心被他引了起来。一匹纯正的巴卡拉牡马!我的丽赫,带我向各处的心爱的坐骑,也是传承于这个珍贵的血统。好心的马槛总管无法得知,多少和它完全不同的骏马曾在我的胯下奔驰过。虽然我还没有亲眼看到那匹灰白牡马,就已经确信它一定没有受到很好的对待。就算是性格最为猛烈的阿拉伯种马,如果善待它,它就会像孩子一样乖顺的。这匹马又怎么会是个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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