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花板遇险
“昨晚的流星雨壮观吗？”叶田田故意问毕盖茨。昨天每个人都看到毕盖茨带了个巨大的天文望远镜来了。
“壮……壮观。”毕盖茨硬着头皮说道。
“真的吗？你确定在梦里也看到了？”叶田田不怀好意地问。
“哈哈哈——”麦子舒笑得前俯后仰，“我们叫他起来看，他还踹了我一脚，叫我别烦他呢。”
“流星雨有什么好看的，特别是牧夫座的，数量少，傻瓜才看它。”毕盖茨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昨晚的流星雨很美很美……”赛隆索轻轻地说。
但毕盖茨却听到了。
“哈哈哈，我说是吧，傻瓜才看它，你们跟他一样傻！”
叶田田白了他一眼，彻底无语了。
……
“同学们，经过快一个学期的紧张学习，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请同学们加油哦！”下课前石榴香热情而严肃地说。
“唉……考试……这个学期我过得非常快乐，可是，要是没有考试，那该多么完美啊！”冯雨婷撑着腮帮子沮丧地说。
“哈哈，考试？盖茨一出，谁与争锋？如果不是题目太容易了，我又太粗心，胡蝶飞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毕盖茨狂妄地说。
“我倒不怕考试，只是，为什么学习一定就要考试呢？长大一定要靠考试来证明吗？”陈如丝冷冷地说。
“不是成长一定要靠考试来证明，而是大人们只能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来看我们的成长。”叶田田撇着嘴说。
“做学生就得考试，你们就别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了。”胡蝶飞义正辞严地说。
赛隆索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书本里夹着一叠纸，纸上有许多象形文字。他认识它们，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当然也听到了“考试”这回事，他心里正为此感到忧伤。他想起流星飞过的时候，他许了愿，其中一个就是“能真正参加一次考试”。他害怕，害怕那些陌生的卷子，以及更陌生的题目。他希望也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把一张有着不少分数的卷子亲自交到舒马赫的手上。哪怕是一张像冯雨婷那样的80多分的试卷也好啊。
“哈哈！赛隆索最不怕考试，因为他根本不用考试！要是我也像他一样就好了！”麦子舒半是嘲笑半是羡慕地说。
“对呀，其实做笨蛋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冯雨婷妒忌地看着比她更笨的赛隆索说。
“而且，很多名人小时候都是笨蛋呢。”叶田田一副百事通的样子。
“爱因斯坦四岁才会说话，七岁才会认字。物理学家牛顿小学成绩一团糟，六门课不合格，老师认为他智力有问题。爱迪生小时候反应奇慢，大人们认为他没有学习能力。俄国大文学家托尔斯泰大学时因为成绩太差被退学……太多了。”陈如丝不紧不慢地说。
“可是，赛隆索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名人。”毕盖茨断言。
……
赛隆索在他们七嘴八舌议论自己的时候走开了。
他不知不觉走到礼堂前，顺着楼梯走上二楼。通过铁架子爬到“秘密基地”。很久不来了，赛隆索觉得有些陌生。他依靠在一根柱子下，随手把那双长着两只大眼睛的舞台卡通鞋套在脚上。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放声读起来。苏蕾蕾给他们讲过很多象形文字，他努力记住了这些。
一只老鼠从远处跑来，扬起一阵灰尘，像是浊浪里的一艘快艇向赛隆索飞奔而来。赛隆索连忙站起来，给它让路。
就在赛隆索匆忙站起来的当儿，“嘶”的一声，脚底下的薄板裂开了一个洞，赛隆索双脚一下子滑到洞里。那张写满了象形文字的纸从洞口里飘了下去。
如果有人从礼堂下方仰望的话，就会发现赛隆索双脚穿透天花板悬在半空，脚上的卡通眼睛似乎还在一眨一眨——这个景象很奇异也很惊险。
赛隆索并不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很难受，而且，让“长一毛”发现就糟糕了。他不敢呼叫。
但“长一毛”并没有发现他，“长一毛”没有仰头看天花板的习惯，他只会扫视一片礼堂的角角落落，看看有没有调皮鬼钻进去。
赛隆索觉得双腿越来越麻，眼前渐渐发白。他甚至开始盼望听到“长一毛”那雷鸣般的声音了。
可是“长一毛”却仿佛消失了一般。
赛隆索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往下滑，心里的害怕在不断蔓延。他想哭，是的，他已经哭出来了。就在他想放声大哭的时候，他看到了柱子边有条发黄的长绸带。
他的眼前忽然想起舒马赫的吊椅，吊椅上的8字结。他会打8字结，舒马赫教过他。
赛隆索哆哆嗦嗦地在自己身上打结，再绕过柱子，在柱子上打结……
他的手差点不够长，但是他总算使劲完成了这些。他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
他们在放学的时候发现了他——几个调皮鬼钻进礼堂的时候发现了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那对长着一双奇异眼睛的卡通鞋的脚。
“这是彼得潘，他飞来看我们时不小心卡在这里啦。”一个男生说。
“不不不，他一定是哈利·波特，在变魔法考验我们呢。”
……
舒马赫走过来时，几个调皮鬼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没等他们说完，他们惊讶地看到了校长先生像电视里的侠客一样飞身往铁架子攀去。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了。
舒马赫从天花板夹层里爬过去，看到了那个泪流满面的孩子。还有那个绳结。
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洞里拖上来，把绳结拆开，又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拖到铁架边。铁架边垂着幕布，还有拉幕用的粗大的绳子。
舒马赫单手把孩子抱在怀里，然后像阿凡达一样，从绳子上滑了下来。
调皮鬼目瞪口呆地看着校长先生把赛隆索塞进车里，绝尘而去……
赛隆索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他们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你会生气吗？”赛隆索小心翼翼地看着为了救他弄得一身灰尘的舒马赫。虽然他一身灰尘，仍是气宇不凡的样子。
“不。”
“我……我想参加一次考试，一次能跟别的同学一样，有一些分数的考试。”赛隆索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不哭。安静，平静。”
舒马赫在路边张望些什么，最终把赛隆索带进一间咖啡馆。
咖啡馆里有无人弹奏的钢琴，琴键在欢快地跳跃着，赛隆索看得入了神。
吃完了简单的晚饭，赛隆索听到舒马赫对服务生说：“一壶蓝山。”
黑浓的咖啡香且神秘。
舒马赫喝了一口。拉着赛隆索的手，轻轻地说起话来。
“小的时候，我很叛逆，我做过所有你想象不到的事。包括，各种坏事。你看，我身上到处都是伤疤。”
舒马赫低下头来，让赛隆索抚摸他眉骨间的伤痕。他的一只耳朵，甚至是断过的，幸好愈合了。
“但从来没有困难能打败我。你知道吗？人生要善于规划，才能掌握自己的未来。年轻的时候我靠参加赛车赚了不少钱，我边做生意边读大学，同时读几个专业，有的专业是因为感兴趣，有的是为了对将来的事业有帮助。”
“之所以办学校当校长，也是觉得，像我这样成长起来的人，对教育会有更多体会。是的，我的家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曾经是那个最令人操心的孩子。”
赛隆索抽泣了一下说：“可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不是。”
“不。我们来打赌，今年的考试你一定能考一百分。”舒马赫的大眼睛笃定地看着赛隆索。
“不……我不行……”赛隆索半信半疑地看着舒马赫的大眼睛，想起了去鳄鱼公园的前一天，舒马赫也是这样笃定地说“明天见”。
“永远不要怀疑自己。”舒马赫用手背轻轻抚摸赛隆索脏兮兮的小脸。
舒马赫喝了咖啡后目光变得温柔，他把自己的许多稀奇的经历都告诉了赛隆索，“……因为看到的一本书，我决定去西藏墨脱，那时候，墨脱还是全国最后一个还没通公路的地方。我们是徒步进去的。那是一个到处都会遇到塌方泥石流的地方。”
“我跟朋友一起，背了许多东西去援助那里的学校，帮助那里的孩子。路上很危险，但风景很美。你知道吗？帮助别人的最奇妙之处就是，收获最大的是自己。”
赛隆索在舒马赫的手机里看到了云雾中仙境般的墨脱。还有墨脱学校里那些有着清亮眼神，满脸高原红的小孩子。
相片里舒马赫背着背囊站在泥泞中，却有莲花一般的洁净。赛隆索甚至闻到了雾里山林的芬芳。
“其实我并不特别喜欢小孩子，但是他们既然出现在我生命里，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生活中。”
“我……也是吗？”赛隆索怯怯地问。
“不，你很可爱，我喜欢你。”
舒马赫肯定地说。
赛隆索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靠在舒马赫的肩上。舒马赫轻轻地把他抱到车上，在路过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的时候，舒马赫静静地看了它一眼。
赛隆索不知道那个平面广告是舒马赫设计的，正如过去他不知道舒马赫那些传奇的人生一样，当然，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能十分了解。他只是单纯的崇拜与仰慕。
他隐约记得他问起别的一件什么事时，舒马赫咧嘴一笑，双眼闪着光。“这又是我人生的另一面，下次啦，下次再给你讲这一页……”
赛隆索怀着幸福与安宁在舒马赫宽厚的肩上睡着了。
像所有拥有父亲的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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