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麦兜的马尔代夫
“放假了，你会在哪里？”赛隆索坐在礼堂前的台阶上问。
“美国，或者马尔代夫，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我一个人练卡丁车吗？”赛隆索心里惆怅不已。
“是的，哦不，那几个叔叔都会在那里。你要努力，争取参加两站的短道拉力赛获得好成绩，把你原来的D级临时拉力赛牌照换为正式的，那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赛车手……”舒马赫斜靠在车边，一脸平静。
“可是……”赛隆索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心里却十分难受。
“怎么啦？”舒马赫转过头来看赛隆索，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两只招风耳向两边耸立着，像是科幻片里的外星人，随时要从这个世界消失。
“你会……你会想我吗？”赛隆索终于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舒马赫摸摸他的头说，“会啊——”正要说些什么呢，却又戛然而止。
但赛隆索已经很高兴了。“我会努力练习的，你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
“我过几天出发了，你会送我吗？”舒马赫忽然认真地问。
“当……然，当然。”赛隆索结结巴巴地说。
……
早班机。
舒马赫很早就到楼下接赛隆索了。
他们坐在路边的小店吃早餐。热腾腾的粥。
天空还是深蓝色的。很早。赛隆索想着要很久都见不到舒马赫，一点也吃不下去。
“怎么啦！”
“去了美国，还去马尔代夫吗？”
“嗯，也可以。”
“可不可以带上这个？”赛隆索从衣兜里拿出那个在手心里揉得有些发潮的小东西。
“麦兜？”舒马赫笑了。
“水清沙白，椰林树影。麦兜一直以为自己去的地方是马尔代夫，其实只是香港长洲。你把它带上吧。它会很开心的。”赛隆索记起麦兜那落寞的声音，心里十分难过。
“我会的，我会把它带到真正的马尔代夫。它会跟着我一起浮潜……”舒马赫小心翼翼地把小东西放进袋子里。
……
赛隆索第一次走进机场。广州白云机场。
机场很大，舒马赫带着赛隆索走来走去，自助换登机牌，行李托运……
“等一下知道怎么回去吗？”舒马赫问。
赛隆索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现在不知道，但你告诉我方法，我一定行，每天，我都是一个人打车上学的。”
“嗯。”舒马赫说，“这是一次考验，如果你能顺利地回去，那么这个假期，你就可以独自去卡丁车场训练了。如果你没有这个勇气，你妈妈是没时间送你去的。”
“我……可以的。”赛隆索坚定地说。
“从那个电梯下去，前方会有一个卖机场大巴票的窗口，你告诉阿姨要去的地方……明白了吗？”舒马赫讲得很缓慢，赛隆索全神贯注。
“嗯。”赛隆索重重地点点头。
“你要学会从这里出发，到全世界去……像个真正的男人。”
“嗯。”泪水已经从赛隆索脸上流了下来。
……
“我要去安检了，谢谢你送我。”舒马赫说。
“再见！”
赛隆索擦去泪水，像小男子汉一样伸出右手。舒马赫愣了愣，也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他的小手。
舒马赫目送着那个小小的男孩子坚强地走远，一步一步……
在那个男孩子的身后，一个工作人员对舒马赫微微地点点头。
……
寒假其实并不长，但赛隆索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虽然他过得十分充实，而且舒马赫一直有微信给他。但那些滞后的声音，虽然清晰，却已经是过去式了。
舒马赫从台北转机去纽约。
“台北的感觉很朴实无华，我投身于书店寻找历史的真相。赛隆索，一切安好！”微信里，舒马赫温柔且平和。
“舒马赫，我已经开始紧张地训练了……”每次回复前赛隆索都想说很多很多，但真正说时，总觉得想要表达的话总是跟自己捉迷藏。
“好好地享受你的每一天……”舒马赫轻柔地祝福，令赛隆索忽然明白，其实自己想告诉舒马赫，赛车这件事对自己的人生是多么重要。而事实上，舒马赫完全明白自己的感受。
赛隆索每天都会坐公交车去红发男的卡丁车赛场。在很冷的冬日里，站在路牌下等车，坐车。在冷冷清清的赛道上一个人拼搏，反复地尝试，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
……
“嘿，小子，你还真没让我失望！”红发男比舒马赫热情，赛隆索常常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更快更顺畅的，行吗？”红发男充满期待地看着赛隆索。
“行！”
当赛隆索一气呵成，在九曲十八弯的赛道上风驰电掣，完美地出现在红发男面前时，红发男欢呼着冲过去把他从赛车里抱了出来。
赛隆索没有踹开他，快乐地忍受着红发男的胡子在他脸上扎来扎去。
“你知道你有多棒吗？你一定不知道！”红发男语无伦次地狂叫着，“不管怎样，过几天，是的，过几天我会安排你跟一组强手过招，你等着瞧吧！”
……
除夕夜里，接到舒马赫的微信。
“我在布法罗的尼加拉大瀑布旁，下了很大的雪，但瀑布仍没冻结，你听到水声的轰鸣了吗？它在对你说‘新年快乐’！”
手机里又有发来的照片，主角一律是“麦兜”。赛隆索只想让它圆梦，去梦寐以求的马尔代夫，没想到它幸福极了，跑到了美国的北部，舒马赫把它放在大瀑布边的围栏上，在它的背后，就是加拿大。
“舒马赫，过几天，我就要跟几位强手比赛了，红发叔叔说，只要我胜出，就有机会参加近期俱乐部组织的短道拉力赛了，只要参加两届赛事拿到好成绩，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赛车手了……”
赛隆索哆哆嗦嗦地说着。他站在阳台上，远处已经有人家在放鞭炮了。新的一年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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