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御用列车(1)
储秀宫里,慈禧、光绪坐在宝座上,带着德龄、容龄等众女官议论御用列车的事情。李莲英用了五万两黄金买了一列火车引起众人非议,慈禧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莲英讲述实情:“现在的事情,物以稀为贵,火车只能向国外买。”
德龄起疑:“那也不会这么贵。”
李莲英巧言善辩:“这中间经过七八个经纪人,层层要剥皮。”
慈禧咒了一句:“这帮奴才。”
德龄坚决反对这做法:“老祖宗,这列车应该退掉,然后我动员阿玛给老祖宗买列新车。”
李莲英挑理:“既然德龄姑娘有此念,为什么不早让裕大人买车。”
“我父亲类风湿病很严重,老祖宗知道。”德龄解释。慈禧点点头,看着德龄继续说:“本想宫里派人去买车,价钱会便宜一些,谁想到外国人敲咱们一把,几个中间人又从中牟利。”
慈禧最后说:“算了,五万两我还花得起。”
李莲英得意了:“是啊,就看这车怎么用了,这十六节车厢,节节有电灯,发电机占一节车厢,老祖宗占一节,皇上皇后占一节,几位女官占一节,大臣占一节,御膳房占四节,剩余安排下人,车身浩浩荡荡,很有派头。如果老祖宗能使用价钱高就值,再说如果以后洋人坐这车,我们车票要收高价。”
慈禧一苦笑:“亏你想得出来。”
李莲英问:“老祖宗什么时候起驾?”
慈禧考虑了一会儿,对皇上说:“快到春播时节了,皇上要到先农坛主持春耕大典,皇上种完第一棵谷以后,挑个大吉利的日子,选个吉庆的时辰就起驾怎么样?”
光绪点头:“同意皇爸爸的安排。”
慈禧向李莲英下旨:“你去做准备吧。”
李莲英接旨:“喳!”
慈禧吩咐:“把车子全部改成皇族黄色,车头前边插上我大清国国旗。”
李莲英:“喳!”
慈禧下令:“传我的旨意,整个列车不准出现男人,要保持我不用男人服侍的惯例,我的视线里如果出现男人,应该是死尸!”
李莲英接旨下去后,德龄又提出问题:“老祖宗,奴才有一事有疑。”
慈禧问:“什么事?”
德龄大胆指出:“买一列火车七八个经纪人受益,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慈禧随便问问:“有什么问题?”
德龄认真:“我想这七八个人中一定包括李莲英。”
慈禧不以为怪:“也许吧!”
德龄直言不讳:“宫里人员不应做经纪人。”
慈禧想转移话题:“算了吧,你年纪还小,德龄,你帮我考虑考虑哪个男人可以随驾东幸。”
德龄不明白:“老祖宗不是不准男人出现在眼帘里吗?”
慈禧会拉拢人:“这是一般的常规,可是还有特殊情况,比如说,我路上想照个相,谁去比较合适?”
德龄明白主意:“那非我二哥莫属。因为我们姐妹的照相技术远不如二哥,不敢伺候老祖宗。”
慈禧心里高兴起来:“那你二哥就算一个吧,另外火车一路上还要处理很多事情,需要去一个内务大臣。”
德龄点头同意:“老祖宗有眼力。”
慈禧接着说:“整个列车上除了司机、火夫以外,还有这两个大臣,再出现男人应该是死尸。”
德龄随合着:“奴才明白。”
这时小德张进来,给慈禧施礼:“启禀老祖宗,李总管让奴才去找司机和火夫,奴才找好了,特来回禀老祖宗。”
慈禧有个想法:“司机和火夫是男人,不要用啦,你们太监顶上去就行了。”
小德张愣住了:“让我们开火车?不行啊,老祖宗,太监开不了火车。”
“你们那么笨?”慈禧顺口一说。
“笨?老祖宗,那司机得经过专门培训。”
“非得用铁路杂工?”
“必须用专门的司机,不然火车****怎么办?”
慈禧变得严厉起来:“那火车司机、火夫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奴才能做到。”
“还有让司机和火夫都穿上太监的衣服。”
小德张接旨:“喳!”
“不然,人家笑话咱们。”
“奴才明白。”小德张心说司机穿上太监衣服人家就不笑话了,到了嘴边的话不敢说出来。
御用列车的事一连议论了几天。这天,德龄从御前回来,正赶上伍龙前来送报纸,德龄在前宫又接待了伍龙。伍龙举着两张报纸说:“这是刚邮来的《法兰时报》。”
“你挺及时的。”德龄接过报纸夸奖了一句,又转了话题,“唉,上次见你那女朋友,真不错啊!”
伍龙忙更正:“不是女朋友,是一般的朋友。”
德龄鼓励了一番:“一般的朋友也可以发展成为特殊的朋友嘛。”
“我们俩再特殊也没有咱们俩特殊。”伍龙借机表示一下。
德龄不爱听:“你又来了。”
伍龙又转回话题:“好好,谈点正事,听说太后东幸的事已经定下来了?”
德龄也认真起来:“事情是定下来了,日子还没定下来。”
“我怎么办?能带我去吗?”伍龙画龙点睛地问。
德龄为难了:“我早想过了,你要搭车采访还真难。太后的一切伺候人员必须是女的,只有我二哥和庆善两名男官。”
伍龙真心相求:“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德龄真心相帮:“你的事,我还真费脑筋了,这两天我头都想木了,御林军那边,你混不进去。佣人这边,把你夹进去,准会把你当成刺客。”
“那怎么办啊,我的事你不能不管。”
“起初我想给你安排在火车头里。”
“行啊,火车头里司机和车夫都是男人。”
“也不行!隔行如隔山,最后太后同意从外边找人了。”
“那就找我吧。”
“小德张从丰台铁路上找的,再说你也开不了车。”
“我可以当火夫。”
“我看过,火夫也不简单,炉门一开,你这一锨煤就得扔进去。”
“我可以练。”
“你不行。”德龄从头到脚指着伍龙说,“一看你就是一介书生,人家小德张挑的都是膀大腰圆的。”
伍龙再三央求:“你再跟小德张说说,我能干。”
德龄还是语重心长地劝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烧不好煤,可要掉脑袋的。”
“大约什么时间出发?”伍龙听不进去,他最关心的是进度。
德龄如实地说:“皇上每年立春时节要到先农坛主持春耕大典,还要亲手种下第一棵谷子。”
伍龙心多地问:“噢,皇上什么时候去先农坛?”
德龄说:“就这两天,东幸的事,我想得清明以后才能动身。”
伍龙信心十足:“我还有练手的功夫。”
德龄勉强:“我给你试试吧。”
伍龙十分认真:“这事你一定得帮我,现在全国民众都在盼望着我们报纸报道日俄争端的消息,我要弄到他们第一手材料,揭露他们的内幕。”
德龄答应:“好吧,我尽力而为。”
伍龙不满足:“不是尽力而为,凭咱俩的关系,应该是浴血奋战。”
德龄、伍龙齐说:“你又来了。”
就在伍龙缠着德龄磨时间的时候,容龄在紫禁城长廊里等她姐姐,不料迎面走来了小德张,容龄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她停下脚步,装作看长廊里的壁花。
小德张早就眉飞色舞了:“容龄,你在这儿干吗?”
容龄装作刚发现小德张:“我看壁花啊。”
小德张说话很随便:“你本身就是一朵花,还看什么花?”
容龄一本正经:“真讨厌,你忙去吧。”
小德张缠上容龄了:“我正找你,我正想感谢你啦!”
“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们姐俩给太后出了个好主意。”
“你是说东幸的事?”
“对啊。”
“这有什么?”
小德张自作多情:“我们俩又可以在一起了。”
容龄不明白:“我们俩不老在一起吗?”
小德张摇头:“不一样,以前在太后面前就在一起,离开太后又不在一起了,以后东幸在火车上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容龄不当回事:“看美得你。”
小德张会接话儿:“跟你在一起就是美。”
容龄想起了一件事:“你真跟我好,还是口头上跟我好。”
小德张发誓:“向老祖宗保证,我真心对你好。”
容龄认真:“那我得考验你一下。”
小德张不在乎:“考验吧。”
容龄盯着小德张的两眼:“我有个朋友想当车头上的车夫,你给帮个忙安排一下。”
小德张松了一口气:“他想当车夫,好办,我铁路上刚刚认识了人,我一说就行,下礼拜叫他上班。”
容龄深问:“到哪上班?”
小德张张口就来:“机务段。”
容龄态度一变:“机务段?到机务段上班我用你?”
小德张不明白:“他想到哪上班?”
容龄一言中的:“到东幸的火车上。”
小德张吓了一跳:“啊!到太后专车上?你不是开玩笑吧。”
容龄认真:“不是啊,我是考验你啊!”
小德张直截了当地问:“他过去烧过火吗?”
容龄张口结舌:“烧过,他家的烟煤炉子都是他烧的。”
小德张指手画脚地数:“不是家里那炉子,是大炉子,一锨煤一扔就得扔进去。”
容龄玩笑地说:“他扔得进去。他一只手一锨煤,就能扔进去。”
小德张也玩笑起来了:“一只手?多大的铁锨?家里用的都是小铁锨。”
容龄风趣地说:“小铁锨多扔几次不一样吗?你真死心眼。”
小德张一听容龄说话没谱儿,心里有些着急:“那怎么能行。”
容龄想收兵:“你看,你经不住考验吧,算了算了。”
小德张想挽回局面:“我的姑奶奶,这是两码事,烧不好火,火车运行不正常,他和我都要掉脑袋的。”
容龄欲走:“好好好,你保护好你的脑袋吧。”
小德张截住容龄:“你听我说,铁路上的火夫要经过培训的,不是来一个人就能上车。”
容龄话中有话:“经过培训,还用得着你?你不会多安排一个人,让他在车上当学徒。”
小德张无奈:“车头上是有定员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守那萝卜坑去吧。”容龄赌气走了。
可盼到春播时节了,光绪皇上要到先农坛主持春耕种谷大典。按祖规,大典的前一天皇上要去天坛祭天,这天前门牌楼格外风光,马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光绪坐着黄轿,德龄、容龄分别坐着小轿穿过牌楼。前边、后边的侍卫浩浩荡荡,小德张、孙子等太监守在皇上轿旁。
前门大街东西两侧围满了人,伍龙、孙燕也在人群之中。
孙燕指着德龄对伍龙说:“你看,这不是去年送进宫里的皇后嘛!我说什么来着,送进宫里是做皇后吧!”
伍龙给她更正:“不是不是,皇后还是隆裕。”
孙燕坚持自己的看法:“隆裕已名存实亡,你看皇上带出来的就是‘未来皇后’,别人都没带出来。”
伍龙向孙燕请教:“皇上是到先农坛主持春耕大典去吧。”
孙燕懂得多一些:“今天先不去,今天皇上先去天坛祭天,晚上要住在天坛,明天一早皇上从天坛直接去先农坛主持大典。”
伍龙又问:“听说皇上每年要到先农坛种第一粒谷子。”
孙燕有条有理地讲:“是啊,这是公开的仪式,在京的朝臣百官和王公贝勒必须出席,城乡百姓谁都可以参加,有很多农人非来不可。”
伍龙征求孙燕的意见:“咱们到时候也看看去。”
孙燕点头:“明天咱们早点去。”
次日清晨朝霞满天,先农坛大道两旁文武百官、王公贝勒朝光绪轿子方向跪在两旁迎驾,裕庚、巴龙也在其中。外围又围了不少城乡民众。
光绪坐着黄轿,德龄、容龄坐着粉轿,随着侍卫队伍,由马路中间移来,小德张、孙子还守在皇上轿前。跪着的巴龙偷眼看着德龄,人群中的伍龙、孙燕一会儿望着光绪,一会儿望着德龄。
先农神旁香烟缭绕,光绪带领百官、王公站在神前,双手合拢祈祷:“我大清皇室,虔诚祷告,望苍天慈悲,保我大清今年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我大清四万万人以农为本,绝不弃农旁务,先农神在上,受我朝君臣顶礼膜拜。”接着光绪带领百官王公给先农神磕头。之后光绪带着众人从坛上走下来。
观耕台上挤满了观者,孙燕、伍龙也随着人群围了过来。
先农坛旁耕田里,光绪先行开犁,两位大臣加上德龄、容龄四人扶犁跟在光绪后边开耕,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民众。铁犁过后,泥浪翻滚,光绪额上沁出汗珠。
小德张对众人说:“今日万岁爷主持了春耕大典,扶犁破土,率先垂范,契合天意,为民做出了表率。京都的文武百官、王公贝勒奉令全部出席了开犁之礼,老祖宗慈禧太后,也派了御前女官德龄、容龄前来代耕。万岁爷不耻耕种,愿与民同耕,有愿意与万岁爷同耕者,可站出来,万岁爷种第一粒谷,你们可以种第二粒谷,第三粒谷……”
话没说完,伍龙和孙燕对视了一下,伍龙拿锨走了出来:“子民愿意种第二粒谷。”
容龄差点喊出伍龙!德龄捂住她的嘴,悄悄耳语告诉她不要乱说话。容龄不知为什么,德龄压低声音解释:“不知他要干什么,说错了会给他帮倒忙,我们要装作不认识。”容龄领会地点点头。
小德张早看到姐儿俩偷偷耳语。
伍龙给光绪叩头:“奴才伍龙愿承尘皇上种第二粒谷,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绪高兴:“快快请起,你是做什么的?”
伍龙空话连篇:“奴才做过火车夫,所以会使铁锨。”
德龄捂嘴暗笑,容龄看看伍龙,看看姐姐,眯着笑眼。德龄又向容龄耳语:“他现在满嘴跑火车,我们哪知道他要说什么。”容龄笑着点头。
光绪有些疑问:“你不是农人?”
伍龙轻描淡写回话:“奴才原来做过农人,家里祖上也是农人。”
光绪细问:“你愿意随朕种谷?”
伍龙嘴很甜:“不仅奴才愿意,这里众多农人都愿意承尘同皇上种谷。”
周围众民不住点头。
光绪兴趣盎然:“你现在既然不是农人,为什么还愿随朕种谷?快快起来说话。”
伍龙还是跪而不起:“奴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还不能起来。”
“有话你讲。”光绪侧耳细听。
伍龙压低声音绘声绘色地说:“皇上功高盖世,人品齐天。奴才十分钦佩皇上百日维新,中国只有实行新政才有出路,只有杀掉袁世凯天下才能太平。”德龄一愣,没想到伍龙能说出这话。
小德张奶声奶气地说:“在这里不要鼓动。”
光绪指责小德张:“言者无罪,你退下!”
“喳!”小德张退下。光绪对伍龙说:“你继续说。”
伍龙提高了声音,恭维光绪:“皇上雄才大略启用下人,望皇上从长计议,发掘栋梁,壮大国家,收复失地。”
众民齐跪下:“壮大国家,收复失地。”
光绪激动万分:“众民快快请起。”众人仍不起来。
光绪问德龄:“这如何使得?”
德龄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民不聊生,外患重重,大家想听听皇上的明见。”
伍龙配合说:“是啊,国家兴亡,皇上有责。”
小德张着急对容龄说:“老祖宗嘱咐再三,要保护皇上的安全,我就怕乱。”
“不会的,你要相信皇上。”容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
光绪压力很重,心里有些着急了:“众民快快起来,国家衰败,责在朝廷,如果众家不起来,朕就给众民跪下了。”
小德张也劝说民众:“大家快快起来,不然皇上就跪下了。”容龄也劝说民众,大家还是不起。
德龄也想替皇上分忧:“解决这些大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皇上一人的事,大家的心愿皇上领悟了,大家请起吧。”
一个女高音说:“娘娘说话了,咱们起来吧。”
众民纷纷:“有这样的皇后,我们大清国有望了。”“我们给皇后叩个头。”众人给德龄叩头,德龄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不不不……我不是……”
德龄乞求地看着皇上,光绪喜在心里。德龄心里渐渐担忧起来,是不是自己的野心暴露了。
喜欢《清宫秘事:光绪与德龄秘恋》吗?喜欢谈宝森吗?喜欢就用力顶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