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逛游山洞(2)
福妞问老祖宗:“是德龄的条件不够?”
“是巴龙配不上德龄。”
“我看德龄这姑娘能管住巴龙,也许是巴龙一生中的福气。”
“不行,现在点婚,也得把俩人心底摸透,再说德龄长期生活在国外,国外讲自己找爱人。”
“自己找?自己找还有什么体统,要老祖宗干吗?”
“这事得从长计议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
“我们巴龙也相当一个王爷。”
“他跟德龄的爱向不一样。”
“德龄什么爱向?”
“德龄是个好学问、爱艺术、懂洋文、好周游的女子。”
“巴龙也想跟她学英文,德龄不肯收。”
“还是的,学外语都不肯收,能收下当姑爷吗。”
“要不,老祖宗跟德龄姑娘说说,让巴龙跟她学英文吧。”
“那挺好的,我主张大家学点英文,连皇上学英文我也同意,省得外国人用洋文骂我们。”
“那就从学英文开始,让巴龙德龄多接触接触。”
慈禧猛然想起:“我听说裕太太正在教巴龙英文。”
福妞装糊涂:“我也好像听了一耳朵。”
慈禧神悟远识:“有人教他就行了。”
帐后小德张听后点了点头。
太仆寺卿裕庚办公厅,裕庚坐在正中书案前,背后案架上摞着不少文书,裕庚手中也正在看一份新来的文书。两旁各有两张书案,坐着四位协办,巴龙也在其中。巴龙有些困了,他打个哈欠,裕庚看了他一眼,失望地摇摇头,巴龙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湖面上,慈禧坐在船中宝座上,四格格、元大奶奶、德龄、容龄两边相陪。太监小德张、李三站在船前放风。
船头的另一边架着一架照相机,勋龄在照相:“都别动,我说一二,你们嘴里喊‘爷……’”
勋龄喊:“一二……”
没有人喊。
勋龄又教了一遍:“喊爷爷。”
众人乐。
格格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喊爷爷?喊奶奶不行吗?”
众人乐,勋龄讲解:“照相时需要这个嘴唇形状,照出来好看。”
格格犯坏地说:“你给我们喊一遍。”
勋龄做了个示范,喊:“爷……”
众人又笑了。
容龄提议:“哥,我们喊不出来,老祖宗能喊爷爷吗?”
众人看慈禧,慈禧问:“能换个别的词吗?”
格格讨好老祖宗:“是啊,换个别的词,这个词不好说。”
慈禧建议:“要不就喊老奴才。”
勋龄听起来不合规律:“不行不行,得带个爷字。”
德龄脑子里一闪,出了个主意:“我看就叫老爷子。”
勋龄眼睛一亮:“这个好。”众女也同意:“这个好,这个好。”勋龄请示:“老祖宗,这个词行吗?”
慈禧终于同意了:“大家认为好,就这么叫吧。”
“遵命!”勋龄对众人说:“我喊一二,大家一齐说老爷子。”众人摆好姿式,做好照相准备,勋龄喊:“一二。”
众人齐喊:“老爷子!”
勋龄抢按了快门:“好!”
船在湖面上缓缓行驶,德龄打开一折扇给慈禧扇凉,慈禧提议:“对面那座小山我一直没去过,今天我们开开眼吧。”
船向慈禧指的方向驶去,德龄还在扇凉,慈禧看到扇子上有字,对德龄说:“我看看你的扇子。”
德龄递过扇子,慈禧打开扇子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是哪买的扇子?”
德龄早有准备地说:“这是东琉璃厂买的。”
慈禧望着德龄的脸:“这扇子好买吗?”
“这扇子有的是,前两天我丢了一把,昨日又买了一把。”
“这字是你写的?”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这首诗。”
慈禧又念了一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容龄向四格格偷偷得意地一笑。
德龄借题发挥:“奴才在法国时就思念故乡,现在回国了,更思念故乡。”
慈禧还真认真了:“你的故乡是沙市吧?”
德龄另有所思:“是,奴才在沙市长大,不过现在奴才是想我们满洲人的故乡。”
慈禧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又动员我东幸?”
众人一笑,德龄如实说:“是啊!”
容龄又向德龄偷笑,慈禧动心地说:“是啊,一个人最容易思念故乡。人越老,越思念故乡。”
德龄觉得有门,兴奋地说:“老祖宗同意东幸了。”
慈禧解释:“同意是同意,不是现在去,而是现在开始准备。”
“老祖宗真好。”德龄把扇子递给慈禧,“这把扇子留给老祖宗作个纪念吧,老祖宗一想到扇子,就会想到我们满洲人的故乡。”
慈禧半天才回过味来:“好……好。”
昆明湖上一抹碧水,宫船轻轻地划破水面,向那水心远处一船人都没去过的孤岛缓缓移去,不用说慈禧想开开眼界。恐怕一船人都想借机开开心心地玩一玩。
船靠了岛山停下,众人下了船,上了岛岸。前边五女,元大奶奶、容龄、慈禧、德龄、四格格并排走着。后边三男:小德张、勋龄、李三相随。慈禧发话了:“你们不要围着我,前边的山洞我没去过,你们去几个人,探探路。”
话音没落,容龄、四格格、勋龄、小德张争着往前跑:“我去,我去……”
孤岛山洞里,勋龄、四格格踩着石头走。两块距离稍远的山石,下边是清澈的泉水,勋龄迈过去了,四格格望着对面的山石发憷。勋龄在对面给她鼓气:“跳过来,大胆一点儿,有我啦!”
格格望着山石下边的清水心里有些发憷,勋龄给她鼓劲儿:“不要看脚下,往我这边看,胆子大一点儿。”
格格望着勋龄,勋龄给她鼓劲儿:“来啊,冲过来!”
格格使足了劲儿,朝着勋龄冲过来。一只脚踩在山石边上,一只脚悬了空,四格格身子砸在勋龄身子上,勋龄身子后倾,奋斗了半天站不住了,俩人掉在水里,远处传来了笑声。
再看那山洞里的一隅,洞上一块露天,阳光从洞口中射进来,容龄和小德张坐在山石上谈话。
小德张把相片贴在胸口:“这张相片送给我吧。”
“送你干吗?”
“留作纪念啊。”
“你要女人照片干吗?”
“这是我照的像,是我照的第一张相片啊!”
“给你就给你。”
“你真给我了?”
“什么我给你了?相片给你了。”
“是啊,我说的就是相片给我了。”
容龄对太监有些同情:“你这么央求我,总不能让你失望吧,反正底版在我手中,想洗,我还能洗。”
小德张拿出一把小剪子在剪相片,容龄凑在他旁边指责:“你怎么剪了?”
小德张边躲边说:“剪去没用的东西。”
容龄不明白:“光留我一个人头,怎么保存?”
小德张掏出一块怀表,链子上拴着一个鸡心坠,他把相片镶在鸡心里边说:“这不挺好嘛,最好的保存方式。”
“你放在这里干吗?”
“你看准,这是什么。”
“这是鸡心。”
“对,这是鸡心,也代表我的心,时刻放在我心中。”
“人家不都管太监叫雄鸡吗?”
“好,我雄鸡专吃容龄的心。”
容龄催着:“快拿出来吧,省得让别人发现。”
“真来人了。”小德张用嘴一指,容龄往旁边一看,小德张顺势亲了容龄嘴巴一口。
容龄跳着站了起来:“你太监怎么还懂得这个?”
小德张也跟着站起来:“怎么,太监就不是人了。”
容龄觉得他可怜:“你不是男人啊!”
小德张不甘心当太监:“我不是男人?谁是男人?我是假太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是男人,我就不跟你玩了。”容龄一甩头跑了,小德张在后边直追。
山洞里的另一隅,德龄、元大奶奶陪着慈禧散步,太监李三在后边跟随。
慈禧对两女说:“你们俩也不去玩玩?”
德龄摇摇头,会说话:“我们陪着老祖宗玩。”
慈禧面带笑容:“还是你们俩了解我的心。”
山洞里的山石旁,勋龄拉着四格格上了岸。四格格甩了甩头上的水,胸脯一起一落地紧张收缩着,勋龄上心地问:“害怕吗?”
格格摇摇头:“开始有点害怕,后来就不怕了。”
勋龄真心地问:“水不深?”
格格点点头。
勋龄喜欢用假哥哥的身份:“以后哥带你到深池子里去游泳。”
格格摇摇头:“不不不,不游泳。”
勋龄以情感人:“还害怕啊!”
格格含情脉脉:“不害怕。”
勋龄也有真情实感:“身子发抖还不害怕。”
格格脸上的情采动人:“我觉得好玩。”
勋龄好玩地追问:“好玩,哪点好玩?”
格格说出了:“我自己没掉下去,你把我带下去了。”
勋龄找出一块手绢,拧了拧水,帮助四格格擦脸:“你恨哥哥。”
格格不躲手绢:“真的挺好玩。”
勋龄挑逗地:“好玩还哆嗦?”
格格也解释不清:“我冷。”
“太阳挺好的,我们晒干了再回去。”
“怕老祖宗说我们。”
“我给你点胆儿,你就不害怕了。”
“怎么给?”
“你看着我。”
格格真的看着勋龄,勋龄嘴离四格格越来越近了,四格格紧张起来,“不不。”勋龄一把将四格格搂了过来,亲吻着。四格格又一次沉浸在幸福之中。
山洞那边,容龄在前边跑,小德张在后边追。小德张边跑边喊:“你别跑了,相片还给你。”容龄还在跑,小德张举着鸡心表链:“相片真还给你,我不要了。”容龄终于停住脚了,小德张赶了上来,把表链还给容龄:“这回你高兴了吧?”
“这还差不多。”容龄一看表链里的相片又愣住了,原来表链里已换成了小德张相片,“怎么变成你的相片了?”
“这是礼尚往来吗,你送我一张相片,我当然送你一张了。”
“你真坏,谁要你的相片。”
“留个纪念嘛。”
容龄心直口快:“没地儿放,明处不能放,暗处没地儿藏。”
小德张躲开了:“别人发现不了,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瞧瞧。”
容龄追去:“谁想你啊,你净给我增加负担。”
小德张还在前边跑,容龄仍在后边追:“你给我站住!站住。”
俩人的追叫声传到了山洞里慈禧那边,德龄、元大奶奶搀着慈禧正往里走,忽而传来容龄的声音,慈禧都听见了:“这是谁在喊?”
德龄、元大奶奶不敢吱声,容龄的声音还时而传来,慈禧脸色沉了下来:“这几个人一个也不回来,李三!”
李三从后边过来:“老祖宗!”
慈禧下令:“你把四格格、容龄他们找回来。”
李三遵旨:“喳!”
山洞口外,四格格、勋龄、小德张、容龄、李三站了一横排。对面德龄、元大奶奶陪着慈禧先打量着落汤鸡模样的四格格,慈禧问话:“怎么弄了一身水?”
勋龄抢着回答:“还没晒干,老祖宗就把我们叫回来了。”
慈禧打断他的话:“没问你,我问四格格了。”
格格羞答答:“回老祖宗,奴才掉到水里了。”
慈禧又看看勋龄:“你也掉在水里了?”
勋龄点头:“奴才也掉到水里了。”
慈禧心一乱,不知问什么好了:“你们俩谁先掉下去的?”
勋龄回答得很好:“回老祖宗,我们俩一起掉下去的。”
慈禧脸上露出一种费解的表情。
格格抢着承担责任:“是奴才把他碰下去的。”
勋龄也在抢责任:“不不不,是奴才自愿掉下去的。”
众人欲笑,慈禧不笑:“好好走路,怎么会掉下去的?”
格格欲解释,慈禧用手打住:“行了,不用解释了。”
慈禧走到容龄跟前,望着容龄的脸问:“刚才出什么事啦?”
容龄没有思想准备:“没出什么事啊。”
“我听到你喊了。”
“奴才……喊了?”
慈禧进一步指出:“我听见你喊‘站住’,让谁站住?”
容龄望着小德张,说不出来话来:“让……”
慈禧顺着容龄眼神一回头,看见小德张正在打着不让说的手势。
容龄编了瞎话:“奴才碰到一只耗子,让耗子‘站住’。”
慈禧不信:“耗子能站住吗?它那么听你的话。”
容龄哑然了,慈禧耳旁仿佛响起了隆裕皇后、福妞、崔玉贵平时那些喋喋不休的怪话。“现在的太监、****都兴恋爱了。”“还有的……都亲上嘴了。”“自从德龄他们入宫,宫里的太监奴才不好管了。”“后宫的宫女也不好管了。”“这扇子一定是皇上赠予的。”慈禧不由得看了德龄一眼,德龄心多地低下头去。
慈禧忽然发火:“你们都在骗我,想把我蒙在鼓里。”
在场的人刷一下都给慈禧跪下了。慈禧痛心:“我诚心诚意地待你们、信任你们、重用你们,你们都不听我的话,不听祖宗的话,祖宗留下的规矩,你们都不放在眼里。”
众人齐曰:“奴才不敢。”
慈禧下令:“哼,山洞里我们不玩了。回宫!”
德龄、容龄、小德张几人,下宫回来聚到德龄寝室里,对慈禧大发雷霆都感到不太理解,容龄说:“太后哪来的那么大火气?”
小德张似明白又不明白:“是啊,刚才照相还挺好的。”
德龄批评他们:“都是你们,太不注意影响了。”
“我们有什么错?连说笑都不行了?”容龄看了小德张一眼,“都是因为你,老找事。”
德龄劝大家:“快别说了,咱们青年人有些事太后看不惯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是有些人在太后耳朵旁老咬耳朵,吹妖风,我们不能忽视这些人的作用。”
小德张想起一事:“你一说我想起来了……”
德龄追问:“想起什么来了?”
小德张看看容龄,又看看德龄,不想说出。
德龄觉得有事儿:“你怎么说半截话。”
小德张好心提示:“德龄姑娘,你要小心。”
容龄追问:“你到底听到什么了?”
德龄也问:“别吞吞吐吐的,把话说明白喽。”
小德张下了决心:“那天醇王福晋福妞来宫里,求太后给巴龙点婚。”
容龄敏感地问:“是点我姐姐吗?”
小德张点头:“点名点的德龄姑娘。”
容龄替姐姐着急:“太后同意了吗?”
小德张认真回话:“开始太后不同意,后来太后没反对,我想点婚的事迟早会发生的。”
“恒太,我替我姐姐谢谢你了。”容龄说的是真心话。
“不必客气,我们是谁跟谁啊!”小德张自作多情。
容龄有些讨厌:“你又来了,姐,咱们怎么办?”
德龄很沉着:“要有耐性。”
容龄不解:“耐性?”
德龄语言洗炼:“耐性就是横心,巴龙他们太小瞧我了。”
巴龙现在干什么了,巴龙正在按德龄母女的部署,在醇王府里,伏在桌子上写英文字母。裕太太踱来踱去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
巴龙向英文老师裕太太报告:“写完了。”
裕太太说:“再念一遍。”
巴龙在读英文字母:“A、B……”
裕太太给正音:“不念B(毕),念B。”
巴龙重读了一遍:“B……”
裕太太教学很认真:“从头念一遍。”
巴龙皱起眉头,忍着性子念:“A、B、C、D……”
乐寿堂里,慈禧坐在宝座上,正与隆裕皇后、崔玉贵议事。四格格、元大奶奶站在慈禧身后。
隆裕皇后旧事重提:“母后,扇子的事您捋出眉目来了吗?”
慈禧拿出两把折扇:“事情很清楚了,你们看吧。”
隆裕皇后、崔玉贵每人打开一把折扇,俩人互看了上边相同的字,脸上黯然失色。慈禧揭开了谜底:“这是琉璃厂的扇子,是德龄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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