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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重回天龙(4)

小说: 千古孽缘:古墓小新娘      作者:曲十一郎

她出了偏殿,行至大殿,只见另有几个小太监将大殿里的排排白蜡给点亮了,照得紫云殿一片灯火通明。皇甫靳正手提朱笔端坐在龙案跟前批阅奏折,颜儿便想,父亲跪在冰天雪地之间,他可知道?

纵使父亲再有不是,他曾经也是义无反顾地站在皇甫靳的身后,若不是父亲的倾力相助,他皇甫靳不要说是皇位,只怕当年的太子之位也早就被废了。

如今该废的也废了,该退的也退了,依着皇甫靳的个性,怕是也将父亲辞官之后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父亲若不是安分守己,恐怕也很难活到现在了。如今他冒雪跪在宫门外求见必是有要事,没想到,皇甫靳却无情而拒。

颜儿走到烛台旁边,和那些小太监一起收拾着烛蜡,她一边擦拭烛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才好。毕竟,刚刚她还骂过他滥情,他对她的气尚未消,这个时候前去为父亲说话,怕是又会被他耻笑一番。可是,再看殿外,雪花似琼玉绽放,一朵接着一朵在夜空中陨落。这样的冰天雪地,颜儿想到父亲跪在皑皑白雪之间,这已年过半百的身子还能挺得了多久?

新燃起的蜡烛已有蜡油垂下,犹如颜儿这一刻藏在心口上的眼泪,也是一滴一滴地掉。她可以肯定,皇甫靳也知道她父亲此时还跪在皇宫大门之外。

颜儿最终还是走向皇甫靳,拿了一壶热茶,给皇甫靳斟了一杯茶水,接着以极自然的口吻说道:“皇上,奴婢听说曾相还跪在宫门外求见您呢!”说完之后双手恭敬地将热茶呈于皇甫靳跟前,继续说道,“他这个年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皇甫靳头也不抬,手中朱笔如飞,口中说道:“又不是朕让他跪的,他自己找罪受,死了也是找死。”

颜儿忍着,尽量让自己的语调自然平稳,“也许他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要不然也不会拖着一把老骨头干这不要命的事了。”这样说着自己的父亲,她心里真是万般的苦。

“不要去管他。他若真有事也一定不会是好事,所以,朕也不想知道。”皇甫靳丝毫不为颜儿的话所动。

在颜儿看来,皇甫靳好像很恨她父亲以及整个曾家,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没有对曾家赶尽杀绝。虽然罢了她父亲的官,却对他晚年的生活并未太苛刻,是皇甫靳尚有几分良知,还是父亲身上还有着让他忌惮的东西?

“只是皇上,他若真的冻死了,怕是天下会群起而论,说您不念旧情,竟让昔日功臣活活冻死宫门也不愿见他最后一面。”

皇甫靳停下手中的笔,终于抬头,拿起颜儿替他倒的热茶,轻呷了一口道:“放心吧,曾家人不会看着他活活冻死的。”

说到曾家人,颜儿想起了三姐,不知道三姐是否已知道父亲此时正跪在宫门之外。再看皇甫靳,显然,他是下了决心不肯相见的。

“皇上,不如让奴婢去看看吧!”

皇甫靳笑而不语,放下茶杯,重新提起朱笔,埋首于一堆奏折当中。颜儿见他默许了,便匆匆地出了紫云殿,殿外大雪纷飞,她也顾不得撑伞。她曾在心中想象过千万次与父亲再见时的情景,只是万万想不到他们相见的时刻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当然,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父亲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冰天雪地中长跪宫门,只为再见圣颜,尽显沧桑和狼狈。

“曾相,”颜儿接过侍卫递给自己的油纸伞,巧妙地挡住了自己的脸,“你到底有何要事?皇上执意不肯见你,而你又非见不可,这样好了,你把你要对他说的话转告于奴婢。”

曾孝全抬头,宫门前昏暗的灯光无法照清颜儿的脸,但颜儿却可见他苍老的脸。他的白发上水珠凝结成冰,老眼浑浊无光,看着颜儿颤声道:“姑娘是……”

颜儿心有不忍,便轻轻地转过身,答道:“奴婢是皇上的近身侍婢颜儿。”

不料曾孝全在听闻此言之后,竟挪动身体朝着颜儿下跪,吓得颜儿连退几步。他虽然坏事做尽,他虽然良心泯灭,可是,他还是她的父亲,世上哪有父母给儿女下跪之理?

“颜儿姑娘,求你帮帮忙,一定要让皇上见我一面!你告诉他,如若他不见,于我于他都将会造成大错,将会悔恨终身。你让皇上务必要见我!”

曾孝全老泪纵横,映着漆黑的夜,洁白的雪,他跪在颜儿的面前,跪在这个被他亲手所害的女儿跟前叩首相求。颜儿不是有心要帮父亲,她对父亲的恨怕是一生都难以磨灭,她只是好奇,父亲如此以这般不要命的方式相求,只为见皇甫靳一面,到底所为何事?

“奴婢有一个办法,不如你先将你想对皇上说的话写成书信,由我呈与皇上,当然,你所奏的必是绝密之事,不知你交由奴婢放不放心?”

“这……”显然曾孝全不放心颜儿。

“你呈书信给皇上,看了内容,见与不见就让他自己定夺。他若见便是顺了你的意,自然是再好不过;他若不见,你便死了心,好生回去,不要再跪在这里挨冻了。”

颜儿说完之后却见曾孝全还是一阵沉默,看来他还处在犹豫之中,由此来看,此事真是非同小可。只见他先是摇头,接着又低头,最后才下定决心点头道:“好,颜儿姑娘,老夫信你,恳请你一定要将书信亲手呈与皇上。”

颜儿在伞下平静地说道:“曾相放心好了。”

颜儿说完之后转身走向皇宫大门,向守门的侍卫要了信函信笺以及笔墨,侍卫依了颜儿的意思,转身离开。颜儿将东西交给曾孝全,借着宫门口的灯光,只见他跪在地上展开信笺奋笔疾书。颜儿站在数步之遥,默默而视,最后听得曾孝全在收笔之时一声长叹,之后将信装进信函,封好。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颜儿接过书信,转身离去。

不知这书信里面到底写着什么。颜儿边走边在心里问自己。她很想看,只是,曾孝全跪在宫门外,不可能没有人盯着他,她的一举一动怕是皇甫靳早已知晓。事关绝密之事,如果她管不好自己的好奇心必将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她不能看。

“皇上……”颜儿轻轻地唤了一声,双手紧紧相握,上前几步将信函平放在龙案之上。

“曾相抵死都要求见您一面,颜儿自行做主带了一封书信来,皇上,您看了以后再做决定吧!”

皇甫靳仍是闭着眼,却责怪道:“他从来不与朕商量好事的,呈上的不过是让朕看了大动肝火的事情。颜儿,你真不该擅自做主,带了他的书信来。”

“皇上,您还是看看吧!他说了,若是不看,您还有他皆有可能悔恨终身的。”

皇甫靳睁眸,眸中一片戾气蔓延,俊颜之上勾出一抹阴狠的冷笑,道:“悔恨终身?哼,朕……可真是悔恨终身哪!”

颜儿不明所以,皇甫靳的心意向来令人捉摸不定,颜儿自是明白他话里有话,只是不知他真实的意思。他最终还是伸出手去拿这封放在龙案之上的信函,不知为何,颜儿心跳骤增,她总觉得信函里边的内容也许会掀起另一场风云。

她直直地看着皇甫靳,看着他的手指优雅地撕开封口,再拿出里面的信笺,最后轻轻一甩,抖开信笺。皇甫靳先是以一副极为漫不经心,又带着十二分讥诮的神色展开了那封书信,紧接着,只见他的眉头一阵抽搐,随即,睁大双眸从龙椅上一跃而起,在脸上的神色剧变的同时,他握着信笺的双手也开始拼命地发抖。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只见他整个人已跌坐回龙椅,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上……”

颜儿试探着喊了一声,却见皇甫靳没有任何反应,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惊慌中。颜儿心中虽然有所忌惮,却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向皇甫靳。她在龙案前站定,伸手推了推皇甫靳搁在案上的手,那手却是紧握成拳,紧紧地握着那一封书信。

颜儿的轻推让皇甫靳的手犹如触电一般弹起,他迅速地将这张信笺捏成一团,牢牢地掌握在手掌之间,仿佛唯有如此才可将那些不能被人窥测的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对上颜儿的视线,颜儿也将此刻的他望进眼底——他竟然流泪了!

“皇……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过皇甫靳的温柔、霸道、蛮不讲理、自私阴狠毒辣,甚至还见过他的卑鄙无耻,独独没见到过他流泪。

“不可能!这不可能……朕不相信!”

“皇上!”颜儿复又推了一次皇甫靳,心中不无担心好奇。

皇甫靳含着那一滴泪,始终不肯让它掉下来,直直地盯着颜儿,直至收回这一滴泪。

“颜儿,宣!宣曾孝全觐见!”

随着这一声“宣”字落下,颜儿便急急地将皇帝的口谕传给了大太监福禄,福禄又命小太监将皇帝的口谕一道接着一道传向宫门,直到曾孝全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走近紫云殿。皇甫靳和颜儿同时望着这个一身是雪的老人,倏然之间萌生出一种错觉——他这一生的路是否已经走尽了?

“草民曾孝全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靳不语,从龙椅之上起了身,颜儿再看他时,只见刚刚在他脸上的惊慌俱已退尽,他一脸沉郁,说道:“平身。”

皇甫靳绕过龙案,对颜儿和福禄命令道:“你们俩退下。紫云殿里的所有宫人都不许靠近大殿,否则——杀无赦!”

颜儿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她知道皇甫靳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他在警告她,别妄想偷听。

“是,皇上。”

出了大殿,颜儿疏散了所有当值的宫人,只是,那边宫人尚未散尽,便听得大殿里传出一阵阵乒乓作响的声音。

那应该是皇甫靳在摔东西了,他在对着曾孝全发火。如果颜儿没有猜错,那信里的事情,让皇甫靳感到惊慌无措的那些事,它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曾孝全。

颜儿退至偏殿之外的穿堂处,所有的门窗俱已紧闭,只是不知为何还会有一阵一阵的风从穿堂处刮过,刮进她的身体里,冷得她发抖。她环顾四周,见紫云殿内的其他殿阁之间仍有不少宫人在穿行,于是她还是大着胆子轻轻地走向大殿。

颜儿踮着脚,一步一步靠近大殿。

咣当——又是一声,紧接着皇甫靳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早点死了?你害得朕还不够苦啊?”

距离太远,皇甫靳处在盛怒之中的声音听在颜儿的耳内仍觉得不甚清晰,而接下来曾孝全说的话她根本就听不见。大概是在曾孝全说话之后,又引起了皇甫靳的暴怒,只听得他再次吼道:“是你!是你一次次地害得朕做出一些违背常伦的事情!朕,真是恨不得一剑将你刺死!”

又是一阵沉默,颜儿很想听听她的父亲到底在说什么,面对皇甫靳的指责,他到底会说什么?

“你!是你一手成就了朕这个暴君,这一次,你又将朕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曾孝全,朕罢了你的官一直不曾动手要了你的命,只是尚还念及一份旧情,可是,你为什么不自我了断了?你早应该去死了!”

皇甫靳句句不留情,颜儿可以想象父亲此刻在皇甫靳面前老泪纵横的景象。真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着这样刻骨的仇恨……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份仇恨里面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秘密呢?

联系当下,为什么父亲会选在这个时候,会选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以这种万般绝决无奈的方式来求见皇甫靳?

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是非要阻止的事情!是非要干涉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要朕怎么办?你现在才说你让朕怎么办?”皇甫靳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紧接着又是一阵硬物摔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响。

到底还是害怕,颜儿想着趁没被发现之前离开这里,正要转身的时候,却又听得皇甫靳的怒吼声响起:“朕不管!朕明日照常纳妃,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因为,这是你的报应,是你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下场!”

纳妃?他们所谈的事情是关于纳妃,难道这事和皇甫靳要纳木常珺为妃有关?

是啊,颜儿想,父亲今日之举刚好发生在皇甫靳纳妃前夕,父亲今晚其实是为阻止他纳妃而来的?

颜儿心中某处忽有所动,牵扯着她的神经。

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大殿之内陷入了沉寂,颜儿不敢久留,急忙远离了大殿外围。

已是亥时时分,曾孝全从大殿之内出来,他看上去好似老了几十岁。颜儿心有不忍,便转身去找福禄,让福禄给他安排了一辆马车。之后她又进了大殿,只见大殿里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书籍、瓷器、玉器以及所有的摆设,反正能砸的东西俱被砸在了地上。

颜儿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隐隐还有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颜儿走近皇甫靳的身边,才发现龙案附近确有一堆灰烬。她想,这应该是刚刚父亲跪在雪地里写给皇甫靳的那封信,被烧成一把灰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甫靳俯趴在龙案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落寞和疲惫。颜儿蹲在他的脚下开始收拾那些被他砸在地上的东西。

“颜儿吗?”皇甫靳仍然趴在龙案上,发出一声沉沉的疑问。

“是,皇上,是奴婢。您请回寝殿休息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颜儿暂时放下手中的碎物,立起身子,觉得眼下应该劝皇甫靳去休息比较妥当。皇甫靳猛地抬起了头,颜儿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皇甫靳却一把将她拉过去,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颜儿,你不要离开朕。朕,觉得很孤独,觉得……很无助。”

“皇上……”此刻的皇甫靳让颜儿觉得他着实像个迷了路的无助的小孩。

“皇上,先去歇息吧!”颜儿扶着皇甫靳,皇甫靳起身,步伐沉重而又无力,走向寝殿。

颜儿服侍着皇甫靳睡下之后,又折回大殿,领着几名守夜的宫女将大殿连夜打扫了一番。如此折腾了一番之后已是子时,颜儿也匆匆漱洗过后便睡下,却是一晚上不曾睡好,卯时又起来打点一切,服侍皇甫靳早朝。

“颜儿,朕已收到消息,木霖和八弟会在今日抵京。你去告诉他们,朕还不想见他们。”早朝前,皇甫靳扔下这么一句话。

这个消息足以振奋颜儿的心,她等他们等得太久了。不过最让她雀跃的是,皇甫靳话里的意思表明了她可以去找他们。也许是因为昨晚和曾孝全之间所发生的事影响了他的心情,也或许是木常珺的事情让他对木霖有了歉疚之情,他终究还是如了颜儿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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