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换届选举
10月底，人大开始了换届筹备工作。人大机关的人员少，需要跟一些部门借调工作人员，栾主任问段晓妮是否愿意去？段晓妮说：“我可不去受那个累。”
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蓝秋身上。
蓝秋去人大报到的那天，看到了各部门借来的人员大约有几十人，人大成立了换届领导小组，下设组织组、秘书组等不同的临时机构，蓝秋和其他两名女同志被分在了秘书组。秘书组的组长是人大办公室副主任张涧秋，分管文字综合，据说文字功底很深。
蓝秋刚去的时候，张涧秋很严肃，给新借调来的三个秘书布置任务也绷着脸，蓝秋就在心里说：“白瞎了《早春二月》里肖涧秋浪漫的名字了，这人一点儿也不幽默。”
跟蓝秋一起借调来的房产局的小马很活跃，整天在办公室里坐不住，瞅准个空就往其他组里跑。张涧秋一进来，找不见她人，就皱着眉头出去，蓝秋就忍不住笑，心想别人欠了他多少钱啊，眉头上能拴一匹马。人事局的小刘则利用一切机会跟熟悉的人继续处关系，剩下一个木木的蓝秋，只知道查找上届会议的材料，找出可参考的资料，然后整理出来交给张涧秋。这让张涧秋很高兴，每当独自面对蓝秋的时候，张涧秋的眉头就会舒展开，不时还会流露出欣慰的笑容。蓝秋发现，原来张涧秋也会笑，而且笑得很好看。这一发现，不由得就让蓝秋想起了朴木，只是张涧秋的年龄算起来已经是朴木的二倍了，当然，也是蓝秋的二倍。
蓝秋明显感到了张涧秋对她的信任，他把一些换届选举的相关信息交给蓝秋编写，审过几期简报后，张涧秋对蓝秋说：“以后编简报不用给我看了，你编得很好，给我看目录就行了。还有，以后涉及换届的一些大材料，可能都会找你写，你要有思想准备。”蓝秋答应着，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
换届选举是项很辛苦的工作，尤其是秘书组，人员少、事情多。蓝秋不仅要写稿，还要分拣材料，每天都忙到很晚。分拣材料是个体力活，蓝秋已经练得非常熟悉了。每次分拣材料，她和小马、小刘按照流水作业的方式分拣，每次她都拣完时，小马和小刘才能拣一半，一起参加分拣材料的张涧秋不止一次地夸奖蓝秋：“你干活真迅速。”
蓝秋不想让小马、小刘尴尬，有时开玩笑说：“我手快，比较适合当小偷。”张涧秋也笑着说：“我们三个要加快速度了，蓝秋这个小偷快要成了我们师父了。”
四个人就一起笑，干起活来也会轻松很多。
人大正式开会的时候，蓝秋和小马、小刘一起做大会服务工作。几百名代表的所有材料都分拣装袋后，会议期间，她们三个人一直在忙碌，帮各组送材料。蓝秋把这个工作当成了锻炼自己的好机会，小马和小刘则每天都跟蓝秋说，开完会赶紧回单位，这个苦咱吃不起。蓝秋微笑不语。
小马和小刘是机关里的正式公务员，蓝秋跟她们没法比，她没有资格去享受。她自己这样想，干工作也格外卖力，因为不是公务员，在机关里就有了差距，蓝秋此时还是有些自卑的。
区里的人代会终于结束，换届选举工作也告一段落。人大领导为了对从全区各部门借调来的人员表示感谢，特意召开了茶话会，并在会上由一位副主任对换届选举进行了总结。这份材料是蓝秋执笔的，开会前两天，张涧秋对蓝秋说：“交给你个光荣的任务，一定要认真完成。”
“什么任务？这么光荣？”蓝秋不解地问。因为在一起工作了几个月，蓝秋跟张涧秋说起话来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
“写这次换届选举的总结。”张涧秋恢复了严肃。
“写换届选举总结？我能写好吗？以前没写过呀！”蓝秋有些着急地说。
“我相信你能写好。写完了给我，我帮你修改。”张涧秋真诚地说。
“那我就试试吧！”话说到这个分上，蓝秋没办法拒绝，她心想，写个总结也没什么了不起，反正还有张主任给把关呢！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出乎蓝秋的预料，张涧秋并没对稿子进行过多的修改，反而大大表扬了一番后，副主任就在会上采用了蓝秋写的换届选举总结。
当晚的茶话会，到最后变成了舞会。因为是总结会加散伙会，借调来的工作人员很兴奋，喜欢跳舞的人三三两两找着舞伴，随着音乐跳起了交谊舞；喜欢喝酒的人躲在角落里，边喝酒边聊天。蓝秋也被这样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她端着装着饮料的高脚杯，看着大厅里跳舞的人们，边看还边打着拍子。张涧秋走过来，对蓝秋说：“蓝秋，谢谢你！这一段让你吃了不少苦。”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在写作上还请涧秋主任多指教啊！”蓝秋此时称呼张涧秋为涧秋主任，是觉得张涧秋能把这么重要的稿子交给她写，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而她此时对张涧秋也有了一种信任感。
“谈不上指教啊，青出于蓝胜于蓝嘛。好好干，你会有前途的。”张涧秋用杯子跟蓝秋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
“谢谢涧秋主任，会议结束了，我该回单位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您。”要离去的时候，蓝秋似乎有些不舍。
“好，有空就常过来，人大办公室永远欢迎你。”张涧秋说。
从酒会上回来，蓝秋的心里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来的时候就是借调，跟到教育局一样，自己是没有根的草，飘到哪里就在哪里。工作就是这样，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要像草一样能够生存，只是自己不仅要有草的适应能力，还要有草的抵御风吹雨打的能力，而最根本的一条，自己不管到什么部门，都要有真本事。既然是当文字秘书写材料，就要把写材料的事做好，做到触类旁通，这样才能做到不管走到哪里，自己都能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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