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番外
【之一顾太太减肥记】
结婚第三年的某个周末清晨,“二十四孝好丈夫”顾先生做完早饭后来喊顾太太起床。偏偏无论顾先生怎么好言好语或是冷言冷语,顾太太就是赖着不肯起,裹着被子在床上装毛毛虫滚来滚去。
忽然,顾先生在顾太太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然后蹙眉:“顾太太,你是不是胖了?”
此言一出,不用顾先生再说第二句顾太太已经一个骨碌坐起身来。双目微瞪,顾太太如临大敌:“胖了?哪儿胖了?”
顾先生若有所思:“唔,看样子从今往后叫你起床有方子了。”
顾太太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对他那句话还是上了心,而且级别是“非常”。于是顾太太摩拳擦掌决定制定减肥计划,一定要挫败敌人—此处“敌人”有两个,一为顽固脂肪,一为嫌弃那些脂肪的顾先生。
看着顾太太每日午餐、晚餐的餐盘里少得可怜的食物,顾先生面色微沉:“顾太太,你先生还没破产。”
顾太太的回答很响亮:“我要减肥!”
顾先生蹙眉,十分不赞同:“减什么肥!吃这么少完全是糟蹋身体。”
顾太太这回却执拗得很:“不管,我就是要减肥!谁让你嫌弃我!”
顾先生觉得彼此的脑电波此时完全不在一个波段上,为了避免产生破坏性的硝烟,明智的顾先生决定暂时先闭嘴,以他对顾太太的了解,她铁定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熟料,向来料事如神的顾先生这次失算了。
顾太太竟晕倒了。
再醒过来时,见顾先生瞪着一双犀利的眼睛铁青着脸色盯着自己,顾太太的小心肝颤了两下,蚊子嗡嗡一般地嗫嚅:“我……不就是饿晕了吗……”
顾先生的面色越来越沉,完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果然,两秒后顾先生厉声咬牙:“顾太太,你肚子里有一颗受精卵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你居然都不知道?”
怀孕了?
顾太太脑子一懵,前阵子工作室太忙,姨妈大人来没来她竟忙得压根没注意。
眼前是顾先生那张放大的“暴风雨”脸,顾太太嘴巴一扁,委屈至极泫然欲泣:“你、你就是嫌弃我!”
顾先生气结,猛地俯下身去。
堵住顾太太的红唇,从来都是顾先生最佳的回答。
【之二熊猫慢递】
许多年之后一个深秋的下午,六岁的顾安安小朋友跟着隔壁的小哥哥捣蛋回来时,看到一位邮递员叔叔正欲将两封信投掷进自家的信箱,忙奶声奶气地说:“叔叔,那是我家的信箱,可以把信直接给我吗?”
邮递员叔叔低头一看,是个唇红齿白的可爱丫头。本就很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他笑眯眯地问:“小朋友,你家是哪一户?”
顾安安前阵子刚被爸爸勒令背熟了家里的门牌号码以及电话号码,此刻一听这问话,回答得格外响亮:“C座503!”
忘了说,本着“让孩子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不能从小养成优越感”的宗旨,顾氏夫妻早几年前便从别墅搬来了闹市中的公寓小区。
一进家门,顾安安脱完鞋撒腿就往自己的小卧室跑,顺便将手里的两封信扔飞镖一般扔给了盛夏,再附带信封上几个黑黑的爪子印。盛夏每次见顾安安这么调皮就头痛,明明自己和顾映宁都不是这样的性格,怎么生的丫头竟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呢!
看着手上的两封信盛夏有些疑惑,信封上的字迹似乎是她和顾映宁写的,但她不记得他们曾给对方写过信。盯着“熊猫慢递”这四个字的logo,记忆终于回笼—这不是十年前他带她去北京时候的事嘛!
拆开信的时候盛夏很是唏嘘。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庆幸的是十年过去,他们还依然在一起,甚至连女儿顾安安都已经六岁了。
读着顾映宁十年前写给自己的信—那时候不约而同的,他们竟都是将信写给了对方—盛夏心里缓缓淌过一层暖流,就好像时光倒转,他和她又回到了曾经年轻的时候。
心里正动容,顾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溜到了妈妈身旁。六岁的小丫头已经能认得不少字了,看见信纸最后那一行字,顾安安突然大声地念出来:“盛夏,我爱你。”她吐了吐舌头,鼻子里“哼”
了一声满是鄙夷,“真肉麻!”
说话间大门由外头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顾安安机灵得很,猛地从盛夏手里抢过那封信,一边跑向顾映宁一边继续大声鄙夷道:“爸爸,你跟妈妈两个人整天唧唧歪歪,真肉麻!”
小丫头就像是一枚小炮弹直直射进顾映宁怀里,盛夏走到过道里看着咯咯笑的女儿和满脸关切的丈夫,只觉得这样一个午后再幸福却又再寻常不过。
十年间,她和他都老了许多。
容貌或许改变,但温柔的岁月,从不曾改变。
【之三最初的悸动】
顾映宁头一回觉得自己病了,而且是无药可医的病。或许并非没有解药,但那唯一的解药竟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上三岁的黄毛丫头。
顾映宁第一次见到盛夏,是在某天的晨训时。
尽管即将成为一名高三学生,但顾映宁优异得从不需担心的文化课以及实在太出色的田径成绩让他仍旧留在校田径队。
从小到大,抢眼的外表以及出色的成绩让顾映宁一直是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虽然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但无论高中低年级的女生依然兴致昂扬地前赴后继。
一天早上晨训的时候,顾映宁发现操场上忽然多了一个跑步的小不点。按照惯例,每次校队训练都是要清场的,而这个小不点明显不是校队的一员。副队长小李说这小不点是他邻居,央求他网开一面让她早晨来练跑步。起初顾映宁很不高兴,因为小不点总是围着他这边跑,他下意识地就把她归为又一个“追求者”。
偏偏,人家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他,也从没跟他说过话。
时间一久,天天都看着这个小不点在操场的跑道上蜗牛一般地蹦跶,顾映宁慢慢觉得倒也是一道还不算太赖的休闲风景线。而当某一天,就像她突然出现在操场上一样,小不点忽然又不再来晨跑了,顾映宁终于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根本都不认识那小不点,怎么每天早上都忍不住会自动搜寻,看她今天来了没有。而现在见不到她,他好像浑身都不自在,甚至连训练都会有点心不在焉?
顾映宁想了整整一宿,终于忍住了心里的别扭自我承认了他这头老牛大概是想吃那株嫩草了。想通之后的顾映宁完全是一个行动派,先是向小李装作不经意地打探小不点的消息,然后就是“直捣黄龙”。
利用自己总会很早来学校之便悄悄在小不点课桌里塞零食啊、小玩意啊,午休、放学故意跑去初中部蹲点,等小不点下楼后装作同路跟在她后面啊……总之各种偷偷摸摸的事顾映宁都做了个遍,偏偏就是没有去表白—其****的品质从小就一览无遗。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一天下午放学,顾映宁照常去“蹲点”。刚走出学校大门,一直阴沉着的天突然狂风大作,几乎没给人反应的时间,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走在盛夏后面,顾映宁自然发现她没有带伞。那一刻,十八岁的顾映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这样绝好的在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怎能放过!于是,在顾映宁脑中的兴奋感刚传来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先一拍大步向前。
面上还是那样没有太多的表情,顾映宁走到和盛夏并肩的地方,默默地在小不点头顶上方撑起一片晴天。在小不点又是惊讶又是感激地给他递来一个“转眸一瞥”时,顾映宁只觉得不止血液,连每一根毛细血管都达到了沸点。
他努力地露出一丝自然的微笑:“一起走吧。”
这样的雪中送炭小不点怎会不开心,她一边不停地揩去雨水一边笑得两个梨涡都格外甜:“学长谢谢你。”
短短五个字,让顾映宁的心都酥了。
飘飘然的结果就是顾映宁事后懊恼自己的脑子短路了,因为在走完那不长的同路后,他居然很实诚地说他要左转了然后把伞留给她。这件事顾映宁后来一想起来就想敲脑袋,明明可以以此为借口做一次“护花使者”理直气壮地送小不点回家啊!
不过,那时候的顾映宁可还没懊悔,回到家脸上都还是特别醒目的笑容。
顾宗奇看着儿子浑身湿透像从河里捞出来一样吓了一跳,问他不是带了伞吗,结果顾映宁只回了一声“嗯”,而且说话的时候目光涣散、嘴咧得也格外傻。
当下顾宗奇就在心里琢磨,这小子被雨淋傻了吧!
【之四落花流水】
西雅图的天气很好,但是许亦晖更怀念F市的时晴时阴。也许天气都不是重要的,毕竟爱上一座城或一段故事,重要的是其中的人。
然而让许亦晖感到诧异和害怕的是,盛夏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似乎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那时候在美国看到调查文件里顾映宁的那张脸,除了震惊和对父母之事的若有所思外,许亦晖更多的是欣喜若狂—顾映宁长得和自己这么像,他的阿夏一定还在等他,而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替身、一道影子,否则,她为什么要和这男人在一起。
可是慢慢地,许亦晖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阿夏会因为那个男人的皱眉而止住走向他的脚步,会在和他一起时因为那个男人而不停地走神,甚至会因为和那个男人分开而哭得像一只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许亦晖感到了心惊和慌乱。
他明明是带着稳操胜券的心态回国的,他以为盛夏会在重聚之后毫不犹豫地回到他的怀抱,可是现在,盛夏竟然默默地将自己推得越来越远。
盛夏第一次对他说让他放弃的时候,许亦晖仿佛听到一大块玻璃从高空中狠狠摔碎的刺耳轰鸣声。可是他不信,哪怕是走旁门左道他都要再放手一搏。
结果,他输得彻底。
得知他们从香港回来,他第一时间就去找盛夏。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疯了,明明已经无望的事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的心鲜血淋淋。果然,她告诉他,她和顾映宁领证了,就在不久之前。
从此,他的阿夏,终于彻底地不再属于他。
仿佛是压弯稻草的最后一滴露水,许亦晖下定了收网的决心—是的,回国以来他报复顾映宁的计划从未放松过。若是说之前还有一丝的犹豫,那么现在他只觉得愤怒叫嚣着充满了他每一个细胞。父母之恨、夺妻之仇,许亦晖觉得每一样都应该让顾映宁为他的罪孽付出惨烈的代价。
所以他才会咬牙切齿地对盛夏说:“既然如此,阿夏,我不会说对不起。”
她已经做了顾映宁的妻子、和他连为一体,那么一旦收网,盛夏也必然成为受害者。
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
阿夏,曾经我们一起坐在幸福摩天轮上,而现在,却是这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局面。
既然这样,就让所有的记忆都随之淌走吧。
【之五后来】
后来,顾宗奇自然也晓得关于许瑞离、白若翡和白若玉之间的情感纠葛。他拍拍顾映宁的背,只说不要苦了自己的心。
后来,顾映宁到底还是渐渐同许瑞离有了往来。虽然他一直都没有说出许瑞离期盼的那个称谓,但逢年过节的一个电话、一句问候已经足够让老人感慨泪流。
后来,许亦晖终于结婚了。新娘子是一个极爽快开朗的北方小姑娘,跟许亦晖因为一场误会而不打不相识。婚礼那天盛夏和顾映宁也去参加了,望着不远处新娘子开心的笑脸和许亦晖带着喜悦的秀朗眉目,盛夏觉得自己终于放心了,曾经有过的一些或是愧疚或是愤然的疙瘩也消失殆尽了。而握着新娘子手的许亦晖,心里也终于感觉到了安宁和平静。能够安心的地方,便是家。
后来,谈晶居然和江镡暗渡陈仓。盛夏发现的时候瞠目结舌,而后是笑得挤眉弄眼,意为“小晶子你到底也栽了”。谈晶羞赧之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和江镡即刻就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之后对着盛夏得瑟,说自己这才叫正常速度,而盛夏和顾映宁那“九曲回肠”实在是令人不齿。说完这话,谈晶觉得脑后一阵冷风,转过头就懵了:顾面瘫是什么时候来的?
后来,他们的故事还在延续着。
后来的后来,岁月如歌,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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