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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关注时政心忧天下(16)

小说: 毛泽东读书治国      作者:徐文钦

根据现有材料考证,毛泽东最早提到《国家与革命》这本书,是在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讲授中国农民问题的记录稿里。据初步分析,讲授时间是1926年5月至9月间。毛泽东在讲话中说:“此时(按:指第二国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提出‘保卫祖国’口号时)列宁同志曾著《国家与革命》一书,把国家说得很清楚的。国家于革命后,一切制度都要改变的。巴黎公社所组织的政府,其失败原因之一,即不改变旧制度。以为重新建设一切的中国现在的国民政府,若夺了政权,必定改革一切的,重新建设的。国家是一个阶级拿了压迫别一个阶级的工具,我们的革命民众,若将政权夺在手中时,对反革命者要用专制的手段,不客气地压迫反革命者,使他革命化,若不能革命化了,或赐以惨暴的手段,正所以巩固革命政府也。”

毛泽东读到《国家与革命》的部分内容以后,柯柏年翻译的第一个中文全译本的《国家与革命》才最早刊登在1927年1月15日出版的《岭东民国日报》的副刊《革命》(周恩来题名)上。

当年,在长征路上同毛泽东一起行军的刘英(张闻天的夫人,一位忠诚的老革命家)亲眼目睹了毛泽东读《国家与革命》等马列著作的感人情景。刘英回忆说:“毛主席在长征路上读马列书很起劲。看书的时候,别人不能打扰他,他不说话,专心阅读,还不停地在书上打杠杠。有时通宵地读,红军到了毛儿盖,没有东西吃,肚子饿,但他读马列书仍不间断,有《两个策略》,《‘左派’幼稚病》,《国家与革命》等。有一次,主席对我说:‘刘英,实在饿,炒点麦粒吃吧!’毛主席就一边躺着看书,一边从口袋里抓麦粒吃。”后来,毛泽东回忆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历史时说,那个时候能读到马列著作很不容易,在长征路上,他患病的时候躺在担架上还读马列的书。1964年3月,他对一个外国代表团说,他“是在马背上学的马列主义”。

毛泽东不仅从《国家与革命》一书中汲取了理论的力量,而且还利用其中的理论来思考中国的革命战争问题,指导中国的革命战争实践。

解放战争时期重读《国家与革命》的意义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面临着两种命运、两种前途的决战。中国共产党为争取和平民主做出了很大努力,国民党则采取了反革命两面派手法:一面打出了“和平统一”的旗号,玩弄“和平谈判”的阴谋,三次电邀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为发动内战制造借口和争取时间;另一方面在国共和谈的同时积极准备内战。中国共产党与之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国共两党在重庆和平谈判期间展开了激烈的较量,国统区人民也开展了反内战运动。在国内人民要求民主的压力下,经过43天的谈判,国共双方签订了《双十协定》。但是蒋介石发动内战的野心未变,他边谈判,边做好了发动内战的准备。1945年6月26日,国民党军大举进攻中原解放区,全面内战爆发。

此时,国内革命战争已不可避免,用革命的暴力推翻、消灭反动统治的国家机器,已是决定中华民族前途命运的头等大事。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为了当时国内革命的需要,毛泽东决定重新阅读《国家与革命》。

在《国家与革命》的封面上,毛泽东亲笔写上了“毛泽东一九四六年”,在扉页上注明:“一九四六年四月廿二日在延安起读”。

在“阶级社会与国家”这一章,几乎每句话的旁边都划着杠杠,讲暴力革命的地方划的杠杠特别引人注目。例如,“革命才能消灭资产阶级国家”这一句,关于暴力革命的观点是“马克思恩格斯全部学说的基础”这一段,杠杠划得最粗,圈圈划得最多,“革命”,“消灭”,“全部学说的基础”这些词和同组的旁边划了两条粗杠。他从中汲取了理论的力量,使中国革命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面对内战,毛泽东在政治方面,他要求“必须和人民群众亲密合作,必须争取一切可能争取的人”,并为此规定了党在农村中、在城市中和在国民党军队中必须团结、争取、孤立的阶级、阶层和人员。

正是基于《国家与革命》一书的正确指导,毛泽东领导党、军队和全国人民最终取得了解放战争的胜利。

毛泽东就谁的一部作品提出了

“作家到群众中去就能写好文章”的文艺思想?

陈赓曾转告丁玲:“毛主席在高干会议上说,‘丁玲现在到工农兵当中去了,《田保霖》写得很好。作家到群众中去就能写好文章。’”

《田保霖》是怎样的一部作品?丁玲是怎样的一个作家?

“作家到群众中去就能写好文章”这句话的全部内容,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对指导文艺工作有什么意义?

毛泽东和丁玲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1942年,丁玲参加了延安文艺座谈会。会后,她思忖着如何写好工农兵的问题。胡乔木对她说:“你到工农兵中去吧!可以多写些通讯报道,多写些短文章。”

同年7月,为纪念抗战五周年,朱德约了几位在延安的作家到总司令部所在地桃林去看电报,朱德说:“这里不知有多少好材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请你们看吧,看了好写。”

丁玲本不赞成作家没有生活,仅从文字中摄取材料来写小说的,但在那里读了两天后,前方的英雄事迹,确实是感动了她,她连续写了《十八个》、《万队长》、《二十把板斧》(已散佚)等作品。

1944年以后,丁玲到边区文协从事报道写作,写了《三日杂记》。后来延安召开边区合作会议,会上,丁玲被丰富的素材所感动。不久,又写了报告文学《田保霖》。

“丁玲写了《田保霖》很好嘛!作家要去写工农兵。”

1944年6月30日,延安《解放日报》刊登了丁玲的新作《田保霖》。

这是她参加陕甘宁边区的合作社会议期间写的一篇通讯报道,介绍陕甘宁边区合作社工作中的模范人物田保霖。同日的《解放日报》上还发表了欧阳山的文章《活在新社会里》。

7月1日清晨,毛泽东读了他们的文章,从中感到了新鲜的创作气息,当即写了下面这封信。

丁玲、欧阳山二同志:

快要天亮了,你们的文章引得我在洗澡后睡觉前一口气读完,我替中国人民庆祝,替你们两位的新写作作风庆祝!合作社会议要我讲一次话,毫无材料,不知从何讲起,除了谢谢你们的文章之外,我还想多知道一点,如果可能的话,今天下午或傍晚拟请你们来我处一叙,不知是否可以?

敬礼!

毛泽东

七月一日早

当天傍晚,丁玲和欧阳山如时赴约来到枣园毛泽东的住处。在交谈中,毛泽东对丁玲说:“我一口气读完《田保霖》,很高兴。这是你写工农兵的开始,希望你继续写下去。为你走上新的文学道路庆祝。”

傍晚,毛泽东请他俩吃了饭。明月初升,他们才策马出来。欧阳山喝了不少酒,敞开衣襟,让习风吹拂。丁玲呢,她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中。多美的枣园的黄昏呵!一钩新月,夏风送来枣花的淡香。毛泽东雍容大方,温和典雅的仪态,以及他在款款漫步中的音容笑语,都铭刻在她的记忆里。

不久以后,毛泽东在边区干部会议上,又向大家说:“丁玲写了《田保霖》很好嘛!作家要去写工农兵。”

会后,陈赓曾转告丁玲:“毛主席在高干会议上说,‘丁玲现在到工农兵当中去了,《田保霖》写得很好。作家到群众中去就能写好文章。’”

后来,毛泽东在边区合作社会议上也提到《田保霖》和丁玲。

毛泽东为什么再三提到丁玲的《田保霖》?

自己的作品《田保霖》让毛泽东如此看重,实在让丁玲感到意外。她在《〈陕北风光〉校后记所感》中便说:这文章(指《田保霖》)我一点也不觉得好,一点也不满意。那么,毛泽东为什么要再三提到它,说它“很好”呢?

原来,延安文艺座谈会以后,在新的形势推动下,丁玲遵照毛泽东的教导,下乡下厂下部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农兵火热的斗争中去。1944年初,她被调到边区“文协”,专门从事创作。这年6月,延安召开边区合作社会议,丁玲到会上去体验生活,广泛地接触了互助合作中的先进人物和模范事迹。新的人物和事迹,促使她不能不拿起笔来。会间,她写成了有名的报告文学《田保霖》,得到广大群众和中央领导同志的热情称赞。田保霖是靖边县一个乡的合作社主任,他工作做得很好。丁玲在《田保霖》中倾注了满腔的热情,表扬了这位互助合作道路上的带头人,并通过田保霖的生活经历和思想发展历程,展示了陕北地区近20年的历史变迁。

其实,丁玲早在“左联”时期就写了以工农生活为题材的作品,如中篇小说《水》以及《奔》和《田家冲》等。《母亲》里面也写了农村。出现在这些作品中的工人农民,无论作者怎样写了他们的痛苦生活,表现了他们阶级意识的开始觉醒,以及他们的挣扎和抗争,但他们还是受苦受难者。而《田保霖》中写的人物,却是边区合作社中的模范,即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先进人物。这篇作品,写了田保霖由一个受过教会宣传的买卖人成为边区劳动英雄的过程,歌颂了“他踏上新的道路,为建设新民主主义的新靖边而工作”的革命精神,田保霖的成长过程,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他由抱定“不出头不管事”主意,到觉得人应该像共产党员一样活着,“做公益事情”,从而主动办起合作社,为人民做了许多好事,是县委书记惠中权对他进行团结、帮助、教育的结果。而他的合作社的发展,又反映了边区人民的新生活。

不过,丁玲自己很清楚,从艺术角度上讲,《田保霖》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作品,其成功与其说是在艺术技巧上,倒不如说是在思想内容和社会效益方面。

因此,她把《田保霖》看作“只是一点点萌芽”。对毛泽东的夸奖,丁玲心领神会。从那以后,按她自己的说法,“我已经有意识地在写这种短文,来练习我的文字和风格了。”在写《田保霖》前后,丁玲写出了一组反映边区劳动模范、边区新生活的作品,如《三日杂记》、《袁广发》、《记砖窑湾骡马大会》等。

丁玲对这些作品的艺术成就并不怎么满意,但她说:在写了《田保霖》、《记砖窑湾骡马大会》等几篇之后,“我已经不单是为完成任务而写作,而是带着对人物对生活的浓厚的感情来写作,同时我已经有意识地在写这种短文时来练习我的文字和风格了”(《〈陕北风光〉校后记所感》)。这些作品的语言文字是朴素的,基本上是民族化群众化的,风格也是健康、明朗的。田保霖、袁广发等新的工农人物形象,不仅不同于《水》、《奔》和《田家冲》里面的工人农民,而且也有别于陈老太婆(《新的信念》)和贞贞(《我在霞村的时候》)那种肉体和精神都带有创伤的农民。

后来这些作品都以《陕北风光》为名结集出版。丁玲把这本很薄的小书珍视为自己“走向新的开端”。

自从因《田保霖》受到毛泽东的鼓舞和鞭策之后,丁玲便迈开了新的脚步,她在人民群众中进行了紧张的采访活动。在杨家岭,她访问了从前线归来的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刘伯承给了她明确的指示和具体的帮助。丁玲说:“他表现出来的才智、细致,对于干部的爱护,对人民的负责,更给了我清晰的印象和深刻的教育。”

她还访问了蔡树藩、杨秀峰、陈再道、陈赓、陈锡联等人。他们都很健谈,提供了丰富、动人的材料。丁玲坐在窑洞的黑角里,一手扇着扇子,一手写成了《一二九师与晋冀鲁豫边区》,她高兴得一边写一边笑。

这些朴实无华的作品,表现了丁玲多方面的创作才能。她犹如一个高超的画家,或轻描淡写,或酣畅淋漓,绘制了时代的画卷。

“写工农兵”是延安文艺座谈会以后出现的新概念。它的精义并不止于题材上“写工农兵”的生活,更主要的是歌颂他们的新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讲,丁玲写出《田保霖》这样的作品,算是得了真谛。毛泽东夸《田保霖》写得很好,说它是丁玲“写工农兵”的开始,大概也是从这个意义上去肯定的。

“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丁玲其人

丁玲,原名蒋冰之,湖南临澧人,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女作家,她在1927年底开始发表小说,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左联”机关刊物《北斗》主编。建国后曾任中国文联常委,中宣部文艺处长,文讲所主任。《文艺报》、《人民文学》主编,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杂志主编等职。她以写小说为主,也写散文。著有《莎菲女士的日记》、《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母亲》、《韦护》、《到前线去》、《丁玲近作》、《我的生平与创造》等。

早在中学读书的时候,丁玲就听说毛泽东是一位奇人。毛泽东的前妻杨开慧是她的同学,曾向丁玲谈起过毛泽东。后来丁玲在上海大学读书,从瞿秋白等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毛泽东的情况。1930年,她在上海从事“左联”工作时,又从冯雪峰的谈话中,听说了一些毛泽东的事情。但她真正与毛泽东的直接会面与接触,却是在她到达陕甘宁边区以后。

1933年,丁玲在上海被国民党特务秘密绑架后,随即押到南京,被囚禁了3年多。直到1936年秋天,在党组织的帮助下,她才逃出南京。1936年11月1日,她从西安出发,经过11天的行程,终于抵达目的地。党中央领导同志和文化界、妇女界对丁玲的到来,极表欢迎。中央宣传部特地举行了欢迎宴会。宴会是在一个四五十平米的大窑洞里举行的,由宣传部长吴亮平主持。洞内共设4席,各界代表济济一堂,周恩来、张闻天和中央其他领导同志分别在各席就坐。丁玲被邀坐在首席,她感到被温暖抚慰着,被幸福浸泡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到家了,真的到家了。她无所顾忌,欢乐满怀地讲了话,讲了自己在南京的一段生活,倾诉了自己的痛苦与向往。像一个远游归家的孩子,向父母亲昵地饶舌。会上,许多领导同志都讲了话,对丁玲的到来表示欢迎。接着,是生动活泼、别具一格的文艺表演,李克农、邓颖超站在土炕上清唱《武家坡》,全场气氛甚是热烈。

毛泽东也参加了晚会,他披了件棉大衣,脸刮得很干净。当他走进来的时候,窑洞已经坐满了人。见到毛泽东进来,大家都笑道:主席今天漂亮啦。毛泽东也笑了。他说,他还没理发呢。在晚会上,毛泽东没有讲话,他来只是想轻松轻松,而这种轻松的情绪,或许有益于他的诗兴。宴会后,丁玲到毛泽东的窑洞,毛泽东问她:“你现在打算做什么。”丁玲爽快地回答:“当兵,当红军。”毛泽东高兴地说:“好呀!最近可能还有一仗打,正赶得上,就跟杨尚昆他们领导的前方总政治部到前线去吧!”这样,丁玲在保安仅住了12天,便赴前线去了。

丁玲在前线认识了红军里的许多领导同志,还接触了许多红军干部、战士。她参加了前线的行军、宿营、执勤、作战和做群众工作,经受了初步锻炼,对红军有了感性上的认识。不久,毛泽东在拍给前线聂荣臻将军的电报中,附上了赠送丁玲的一首词《临江仙》。因丁玲一直在前线,未能及时看到。1937年元旦,她在庆阳看到了毛泽东的这首词后,高兴得忘记了行军的疲劳。丁玲说:“我收到词的几天里都沉浸在快乐之中。”这年春天,她陪同史沫特莱从前线回到延安,会见了毛泽东。毛泽东一边说话一边在一张巴掌大的白色油光纸上,用毛笔以横书格式写下了十行字,未标题目和词牌,也没有落款,这便是几个月前在电报中附上的那首《临江仙》:

壁上红旗飘落照,

西风漫卷孤城。

保安人物一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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