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神医陈少兰
第二天是周末,李思文和兰馨一起带着孩子,请了王翠娥,去了黄市。
陈老先生的家与一般农村人家并无多大差异。一排青砖瓦房,屋前几棵苍劲的青松,屋后一片青幽幽的竹林。门外的芦苇席子上晒着一些不知名的药草,屋里屋外收拾得清清爽爽。一看就知道,女主人应该是个勤俭持家之人。正屋内,一位老人正在为病人诊治。这就是美名远扬的骨科老中医陈少兰老先生。陈老先生满头银丝,长须飘飘,精神矍铄,神采飞扬,说话声音洪亮高亢,接待病人笑容亲切自然。他总是很耐心的听人说话,眼神十分专注,好像无论何时都在思考问题。
“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这句话出自我国最早的医学专著《黄帝内经》第一篇《上古天真论》。意思是说人们要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泊名利、物我两忘的平和心态,使体内的经络运行符合大自然四季四时之变化规律,以求达到真正的“天人合一”。同时以精神恪守于内,以镇定之心静观世事变迁。如此一来,很多疾病就会逐渐的消失。人的身体状况也会慢慢地越变越好,从而达到益寿延年的特别效果。陈少兰老先生便是在生活中遵循着这个传统的养生之道,修身养性,故而时至今日年近八旬,仍然耳聪目明、精神矍铄,每日坐堂行医、治病救人。
前一位患者医治完毕,李思文把孩子抱到老先生跟前。兰馨把昨天在王医生处诊断的结果完整地描述了一遍,并且拿出了在搬经医院拍的片子。老先生仔细观察了孩子伤臂患处的状况,又询问了孩子受伤之后的表现。他把两根手指搭到小勇手腕上,把脉片刻,然后慢悠悠地抬起头来,说:“孩子从受伤到现在已经一天多的时间了,需要赶快进行治疗。”
“能看好吗?会不会残废?”李思文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老先生。
“王医生描述的那种结果属于最最坏的打算,毕竟是伤在关节处,我不保证一定能够完全治愈。但我可以尽力医治,你们不要过分担心。”
“噢,那就拜托老先生了。孩子还小,千万不能落下残疾。”
“过会儿用药敷上,今天先简单处理一下,在我这里住三天,每日进行观察。”
陈老先生在助手的帮助下将鸡骨捣碎,和上一种黑色的药膏,涂在孩子手臂患处,然后用纱布包好,外加夹板固定,最后用一根白纱布系在孩子脖子上,让伤臂弯曲悬于胸前。整个过程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模样。
每日在陈老先生家就医的病人络绎不绝,需要观察治疗的人也不在少数。于是整个村子里的家家户户便成了临时的病房,需要住下的病人都会被安排到村子里某户人家住下。老先生让人带着李思文一家去了村口一户人家。这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一家五口,三间瓦房,两间草屋。见到他们,主人一家都很热情。
李思文提出,既然要住三天,那就让他在这里陪着孩子。如果兰馨在这儿,家里面的事儿自己也无法都能照应,还不如干脆学校里请个假。兰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按照李思文说的去办。当天下午,李思文一个人回了趟家,收拾了简单的东西,跟学校里交代了一番,便和小勇一起住下了。
平日在家,照看孩子的事情基本不需李思文操心。这三天,他却要在此独自照看受伤的小儿子,的确让他有些为难。白天,他和孩子一起在村子里走走看看,打发时间。晚上,他抱着孩子一直哄到睡熟,才敢轻轻放下。这些都还不要紧,最让李思文难堪的是吃饭问题。
这三天,李思文从家里只带来了一些玉米糁。说实话,家里也没什么可带。他和孩子的每天三顿就在主人家的灶上烧些玉米糁粥,将就一下。农村的土灶一般有两口锅,主人家在外面的大锅里煮饭,李思文就用里面的一口小锅。
住下的第二天,因为草屋漏雨,主人家请了匠人在家修屋。早饭的时候,主人家摊了一锅摊饼,招待匠人。农村里,米面这类细粮并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放开吃,对于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李思文家更是如此。李思文抱着孩子,端着粥碗,故意绕到了一边。他不想让孩子看见摊饼,但是孩子还是闻到了摊饼的香味。一个三岁的小孩根本不懂得顾及父亲的尴尬,开始又吵又闹:“烧饼,烧饼,我要。”孩子的吵闹让李思文惶恐不已。他放下粥碗,赶紧就往外面跑。
女主人听到了孩子的哭闹,连忙从盘子里夹了一块摊饼,追过来送到孩子手里:“哦,宝贝,来啊,吃烧饼,不要哭了,乖啊。”
李思文羞得满脸通红,连声道谢:“这家伙不懂事,不好意思。”
“小孩子嘛。”女主人摸摸孩子的脸,转过身去招呼匠人吃饭去了。
小勇拿着那块摊饼才咬了两口,“哇”的一声,又哭开了,而且声音比刚才更响。他边哭边叫着:“啊——又没有油——啊——”李思文难堪不已,像做了错事儿一般,抱着孩子一路小跑去了庄上。
他漫无目的沿着居民河边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陈老先生家门口。陈老太太正坐在门前的一张小方桌旁吃早饭。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老太太老远便问道:“哎呀,怎么又哭了。”李思文难为情地说:“他要吃人家的烧饼,给他吃了还嫌没有油。真是个小蛮搞。”
老太太见孩子哭闹个不停,边上前来接过孩子,安慰说:“是啊,没有油的烧饼哪个孩子愿意吃啊,来,奶奶抱抱。”老太太家当天吃的是米粥,里面带了一些实心糯米圆子。她抱着孩子坐到桌子前,说:“宝贝儿不哭,来,吃圆子好不好?”老太太夹了一小块圆子放到孩子嘴里,孩子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李思文看着孩子,心中一阵难过。他从老太太手里接过孩子,去了村口的小商店。在商店里,他买了20个脆饼,带回了住宿的人家。以后的几天里,每顿饭,他就用这5分钱一块的脆饼泡在玉米糁粥中给孩子吃,总算勉强糊过了难熬的三天。
三天中,陈老先生每日给孩子把脉,观察恢复状况。到了第三天,老先生说可以回家,两个星期后再来换一次药,应该就没问题了。
几个月后,在陈老先生看似平淡的医治下,小勇的手臂终于痊愈,弯曲自如,完好如初。两次的诊断总共才花去了23元费用。没有要住二十天的院,也没有需要去动手术,衬钢筋,更没有落下任何残疾。限于当时的经济条件,除了一声“谢谢”,李思文一家并没有对陈老先生有其他任何表示。对老先生神奇的医术,高尚的人品,一家人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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