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人节的玫瑰(2)
提到孩子，莉莉紧张起来，“难道红姐没有给他说明阿勇的事？”
“可是，我---”莉莉想向他说明儿子阿勇的情况。
莉莉吞吞吐吐没有说完的话，男人误以为她有推脱之意。
“你放心，我可向你保证，我会好好待你，……”他十分坚定的向莉莉说道。
“我得向你说明，我带有一个残疾的孩子！”莉莉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把身边一丛迎春花扯断一技拿在手里摆弄着。
“什么？残疾的孩子？”男人似乎没有听清莉莉的话。
“是的，有点残疾，是小时候由于得病落下的耳聋吧，红姐没有把事给你说清吗？”莉莉看着男人满脸惊讶的神情说道。
“她不是说你有个男孩子现在由他奶奶抚养吗？”
“虽然离婚的时候，法院已把孩子判给了男方，可是他爸爸根本就不管他的事，我怎么能不管他呢？况且他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莉莉下意识地把拿在手里的树枝的一端用牙齿咬断一截，最后“孩子”两个字说得不太清楚。她不再看男人的反应，把脸转过去，看着起伏不定的湖面。
“你和你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男人的语气中，莉莉感到他对这件事很意外，可能红姐没有给他说清楚阿勇的情况。
“其实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把我的情况都给你说清楚吧！……”莉莉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迎春花的枝条，当她把自己离婚的经过说完时，那个迎春花的枝条已搓得不成样子了，她还在不停地用手捻来捻去。
“我没想到你有这么不幸的遭遇，我很为你感到难过。我可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不过……如果是个正常的孩子，我想也不成问题，要抚养这样一个残疾的孩子，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们又一起呆了几分钟，说到中间人红姐的为人处世如何的好，另外又说了一些与婚姻无关的话。最后男人说，我还有点公事要办，我们以后再联系吧。”
“好吧……”
莉莉终于把手里几乎捏碎的迎春花的枝条丢在路边，她抬头向远方望着湖面上的阵阵波纹和堤岸上来回摆动的柳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三
市场里已经有许多人来来往往，服装街上的店铺也都开门营业了，莉莉的店门还没有开，莉莉在这条街上开了个裁缝铺，并不经营成衣。有两三个人手里拿着买好的衣服，在门前转来转去。一个摆摊卖饮料和茶叶蛋的老太太，和莉莉相处得很好，她们平时相互照应。她对那几个人招呼道：
“她很快就来了，用不了多大功夫！要不然就坐在我这儿等等！”
这时莉莉骑着自行车慌慌张张地过来了。几个人围着她打开了店门，又看着她利索得收拾东西，她把裁衣服用的案子放好，又把锁边机等用具摆好，一个人没等她说话，就把手中的一条裤子递过来，莉莉笑着接过来，又向其他几个人笑笑，像是向他们表示歉意。莉莉把接过来的那条深蓝色的裤子摊开平放在案子上，又用一把直尺在上面左右划了两下。
“你平时穿多长的裤子？”她问道。
“大概三尺吧！”客人回答说。
她又用软尺从他的腰间到脚跟量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用直尺量好了裤腿的长度，然后拿起案子上的大剪刀，咯吱一下把多余的部分剪了下来，然后用身边的锁边机锁好，又用电熨斗把裤子烫好。
“你做起活来真利索，我看得都有点眼花，没用三分钟你就做好了。”客人接过裤子说。
“下面还有许多人呢！如果不快一点，别人就要等急了。”
莉莉先把几个要剪裤角的人的裤子很快地做完让他们走了。剪裤角这活儿每条只收五角钱，这不是她的主要活儿，但许多人买好的成衣常常上这里来把长出来的裤角剪去再锁上边烫好，这种活虽然不起眼，每天也做不少。莉莉很快把这些打发走了，略微松了口气。卖矿泉水和茶叶蛋的黄老太太也趁空过来和她说话，她手里的芭蕉扇至少已经用了三年了，每年夏天老太太都拿着它，既可以用它煽风乘凉，也可以用它来拍打蚊子，驱赶苍蝇。
“把孩子送到学校再过来，确实太紧张了！”
“是这样老人家，这有什么办法？！”莉莉忙把一个凳子放在老太太身边让她做下。
“当初你就该把孩子交给他奶奶，让他们抚养！”黄老太太气愤不平，把扇子在自己腿上猛地拍了一下说道。
“老大娘你是知道的，若是个正常的孩子，我也能做到，可是这孩子半聋半哑的，让他们抚养我怎能放心呢？……”莉莉笑着说道，心里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公平的，又转身收拾案子上的东西，她想趁现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把刚才没有收拾好的东西重新放好。
“可是这让你今后怎么生活，你这一生就耽误了！”老太太的眼睛随着莉莉来回走动的身子不停转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莉莉说。
“前些日子老张给你介绍的他表兄怎么样了？”。
“你说的那个人，已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事没有成，和他说了一次话，感到很别扭……”
“我看着那人和你也不相配，外貌上都说不过去，年纪又比你大许多！依我看，还不如去年范师傅给你说的他朋友呢？”
“虽然这么说，我心里也很感激老张哥！”莉莉对老太太笑了笑。“大家伙都对我的事这样关心，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报答你们……”
“你不要这样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应该相互帮助，你平时不也是给我们做衣服不要钱吗？”
“那点事算什么！……”
“他爸爸该拿的抚养费都给了吗？”
“这二年都没给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离过婚就不管孩子的事了！女人难道就该倒霉的？！”
“虽然是法院判过的，他不给有什么办法？！”
“哎！世上哪有公平的事？……”说话之间又接连不断地来了一些做衣服的，黄老太太见莉莉又忙起来，就走了。老太太很喜欢和莉莉聊些家常话，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唠唠叨叨，老太太很难找到一个像莉莉这样对自己既亲切又有耐心的人说话，每天有这样一个人说说话，容易消磨时间。
莉莉正低头熨衣服，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过来了。
“啊！你的生意不错……”
穿制服的中年人笑嘻嘻地看着莉莉说道。他是工商所的王副所长。莉莉一见到他心里总是有点惊恐，但她也得应付，笑着和他答话。
“全靠你的照顾……”看了他一眼后就急忙低下头继续熨衣服。她怕和他的目光相遇，因为王所长的看她的眼光总让她感到有点异样。
“这个月的管理费一百二十元，不能再拖延了！”王所长打开自己的手中像炮弹一样的不锈钢茶杯的盖子，喝了一口随即又盖上了。
“又比上个月多了二十？”莉莉并没有抬头。
“你没有营业执照能让你在这里继续干就不错了！”
王副所长见莉莉弯着腰正专注地烫着衣服，她脖子上挂着一块玉石做成的弥勒佛像，用红线系着，在她胸前荡来荡去。他趁机看了看她雪白的乳沟，和两个看不多清楚的奶子。
“如果不是我护着你，早就有人把你撵走了……”
莉莉好像没有听到，继续做她的活。
“我的衣服做好吗？”他又轻声问。
“很快就做好了，在家里呢，明天给你带来。”
“还是晚上我去你那儿去拿吧！”
“不用去了，岂能麻烦你！……”莉莉拒绝他说。
“你儿子呢？阿勇还没放学吗？”王副所长又问道。
“哎呀！现在几点了？”莉莉忙抬头问道，王所长看到莉莉两个眼睛瞪地又圆又大，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
“放学一会儿了！”王所长回答说。
莉莉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向对面的老太太大声说道：
“老人家，你给我瞧着点，我去学校接阿勇去！”
“你赶紧去吧！我给你看着……”老太太每天都要给她看着她店铺，这已经成了习惯。
莉莉骑着自行车飞速地向学校赶去，已放学快二十分钟了，阿勇现在在哪里呢？他还会在班里等着吗？老师是不会让他一个人留在班里的。眼看着前面的路口上面的交通指示灯由绿色变成了红色，这让她心里有点着急，她放慢了速度，看看过往的车辆并不多，也不管红灯绿灯，瞧着个机会就闯了过去。
班里只剩下阿勇一个人了，他的班主任是个和莉莉年龄相仿的女教师，正在着急。
“我正准备把你儿子送到传达室去呢！”女教师生气地对莉莉说。
“对不起！耽搁你这么长时间。”莉莉急促地喘着气，说话很吃力。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把孩子转到聋哑学校去好，这样你就不用天天接送，还有，那里有专业哑语老师，孩子能学会很多东西，在这里，不是我怕费心，他不太能听懂老师讲的课。”女教师也不像刚才那样急躁，语气平和地说。
“可是，他能听见说话，我在家里会帮他完成作业的，这孩子太让你费心了……”莉莉听到女教师要让孩子去聋哑学校，心里感到一阵疼痛，她不承认阿勇是个残疾人，她不愿让阿勇去聋哑学校。实际上阿勇没有完全失去听力，他带着助听器能听到人大声说话。
把孩子接回来，但这时候有许多人要剪衣服，莉莉顾不得吃饭，她得先应付眼前的生意。她让儿子在旁边的凳子上写作业，等到没有客人之后再安排他去吃饭。
莉莉一边应付着接活，一边不断回过头来瞧瞧正在做作业的儿子。
“阿勇！你怎么停下来了，抓紧时间做作业！”她大声说道带着怒气。
阿勇还在直直地看着她。莉莉赶紧过去看看他的作业本。
“做--作--业！”
她又一次大声地重复道，阿勇指着作业本“啊”了一声，他现在有一道题不会做，所以停在那里了。这时莉莉要费好大的力气给他讲解。然后孩子继续做作业，莉莉仍旧去做活。
四
房屋中介公司的一个服务人员递给莉莉一本很厚的出租房屋登记的册子，莉莉翻了大半天，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她觉得租金都太贵，她把册子还给那位胖胖的女职员时，女职员好像看透了她了心思，说道，“也有便宜的，你想租多大的房子？”
“有两个卧室就行了，我还有一个孩子！”
“这里有个地方，对你很适合，就是远了点，略显偏僻。”胖职员试探着说，她把册子翻到最后几页，并用手指在册子上指给莉莉看。
莉莉看到在那个带着不知是真是假钻石戒指的胖手指后面标着租金每月二百元，而且是一楼。这对她来说很合适。
“好吧，就租这套吧！”
原来房子很旧，看样已有二三十年了，正在等待拆迁。房东是个说话不太和气的中年妇女，好像她特别厌烦漂亮女人，第一次看到莉莉的时候好像就很生气，她的两眼看人的时候，瞪得又鼓又圆，好像要出来似的。
“晚上小点动静，这可都是旧房子，折腾坏了，可要赔偿的……”房东嘟囔着，声音又粗又哑，如果她不在眼前，你一定不会相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莉莉感到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按照原来讲好的价钱，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
晚上，莉莉做完了最后一件衣服，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起身走到阳台上。天上挂着大半个月亮，显得空荡荡的。只有这天空她不感到陌生，周围的环境让她不太习惯。对她来说，每天工作再累，她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现在空闲的时候，有一种孤孤单单的感觉。红姐给她介绍的那个男人，条件倒不错，看来是因为阿勇的原因，这事就算完了。这事并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好像这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又想起朋友给她介绍的那位姓罗的老师。他愿意接受阿勇。他也很喜欢莉莉。罗老师还不到五十岁，已丧偶多年，他一见到莉莉的时候就被莉莉打动了。莉莉当时想着自己的目前的这种情况，想找到一个自己称心的年轻一点的男人不是那么容易，就勉强答应了他，可是那天晚上之后，她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有点心烦。
她回到自己的床上，好久才进入梦乡，她感到有个男人压在她身上，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使劲地翻了个身，原来是自己的手放在胸口上了，她一下子醒来，又听到隔壁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了女人的叫声，这声音在深夜听起来多么清晰。
隔壁住着一个失了业的单身女人，她屋里经常半夜三更有人走动的声音，好像两个人在打架，她常常在半夜里尖叫。有一天早晨，天刚发亮的时候，莉莉从窗外看见一个光头男人正在离去。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莉莉经常看到这个男人来这里和女人同居。男人每次都很走得很早。夜里发出的尖叫声，可能是这个女人和她的相好在****，那个女人可能是想故意让人知道，她有个男人相好，她并不是没有男人要的女人。
和一个男人非法同居，莉莉感到是一件担心害怕的事情，每次发生这种事情之后，莉莉都有一种恐惧的心理，像做贼一样，她常常想能有一个称心的男人，和他结婚，每晚贴在他温暖的怀里，让他爱抚着，然后甜蜜地进入梦乡，每天晚上都过着踏踏实实的快乐的夫妻生活。
王副所长是莉莉生意上的老客户，虽然他整天穿着制服，但是他每年都要在莉莉这里做几身衣服，有时还带他的朋友来这里做。这帮了莉莉很多忙。长时间的来往，让莉莉感到王副所长并不是多么讨厌。他一有时间就到莉莉这里说说闲话，调调情。莉莉也是半真半假地和他闹闹。
在莉莉的店铺里，莉莉正拿着蒸气熨斗熨一条链子，王副所长站在她身边瞧着。
“离远一点，小心我烫着你！”
“我的心早被你烫着了！”
“又瞎说了，再瞎说我就把你的嘴烫烂！”莉莉笑哈哈的答道。
“来吧，你愿意就来烫吧，我的这张嘴正在发痒呢？”王副所长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
莉莉的脸早涨红了，她转过身，把熨斗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地比划着吓唬他，嘴里说道：
“你赶紧滚吧！再敢动手动脚？……”
她那因害羞而更显妩媚的神情让王所长更加倾倒。
“我可是真的天天想你！”
“去你的吧！谁信你的花言巧语！”莉莉脸红得像一团火，虽说是怒声怒气，但并没有真的生气。
尽管王所长每天是在逢场作戏，有时候莉莉却未免动起感情来。
午饭后，王所长不知在那里喝得醉醺醺的，脸红得像关公，手里还拎着一个方便袋。他走进莉莉的店里，没等莉莉招呼，就坐在阿勇平时用来写作业的方凳上。
“你真这么烦我吗？也不说招呼我一声？”
“又在哪里喝这么多？还不赶紧回家休息？”
“说真的，我一进家就心烦，还是你这里好……，我给你带了两个猪蹄，还热着呢，你快点吃吧！”他把用方便袋包好猪蹄放在案子上。莉莉很受感动，她没有说什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谢谢你！……”王所长说。
莉莉忍不住笑了起来。
“莉莉，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要是说瞎话，我活不到明天！”
“让别人看到了，你成什么了？快点回家休息去吧！”
“我不走！”
“如果你不走，从今以后，你不要到我这里来了。”莉莉把脸拉下来。
王所长还真的被吓住了，喝完水就走了。
晚上莉莉在家里继续做着白天没有做完的衣服，说不定明天一早就有人要取，她把几件急着要取的裤子烫好装起来明天带到铺子里去。接着她取出一块布料在案子上铺开在上面画好了标记，然后利索地拿起剪刀，把一块布只几下就裁开了，她还没有把裁好的布收拾好，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来这里会是谁呢？难道会是他？”莉莉犹犹豫豫地打开房门。
“我猜你不会休息，果然这样，我是来看看我的裤子做好了没有？”王副所长不穿制服的样子莉莉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他转身替莉莉把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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