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人节的玫瑰(1)
一
莉莉记得汉唐路大超市旁的那家宾馆，她沿着汉唐路由东向西慢慢地走着，不断地抬头看看门面上的招牌。夏季天气很热，莉莉撑着一把遮阳伞，还带了一顶遮阳帽，一副太阳镜掩去了她大半个脸，只有嘴巴和鼻子露在外面，很难有人能认出她来。
鸳鸯宾馆终于到了，她进入院内，发现宾馆和过去不太一样了。宾馆里里外外都是重新装修过的，从前自己在附近超市打工时，宾馆的生意不是很好，显得很陈旧，这几年变化很大，但是，她没有来过。
她要去的房间在三楼，她上到二楼时，感到心跳得很厉害，又上了多半层，当她抬头已能看到301房间的房门时，她停下来想平静平静紧张的心情，她想，他现在是否已在里面等着她，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打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她打通了他的电话，证实他确实在里面等她。
莉莉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几乎没有等待，门就打开了，一张很帅气的男人的脸露出来，没有说话，就让莉莉进去了。
莉莉刚放下遮阳伞和手提包，男人就把她紧紧搂住。
“热死人了，你先让我歇歇！”
莉莉推开男人，把太阳帽和太阳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就到卫生间去了。
男人也紧跟着她进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洗脸。莉莉把脸上的水擦去，感到凉爽了许多。她长出了一口气，站在镜子前愣了愣，想趁机歇一歇，走了这一阵子路，还真感到有点累。
男人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在她身上一个劲地蹭来蹭去，又是吻她的耳朵，又是用双手揉搓她的胸部。莉莉眯起眼睛，向后转过头去，吻住男人正在腮边亲她的嘴唇，她的欲望已被完全唤醒。男人像黄鼠狼逮住小鸡似的，从后面紧紧地抱住莉莉，把她拖到了床上，把她的衣服扒光，然后三下二下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下来，撂到地板上，两个裸体就缠绕在一起了……
“你过来的时候没有碰见人吧？”男人趴在莉莉身上说道。
“啊！……嗯！……”
莉莉只是微闭着两眼，沉浸在****带来的快感里，她不想分神，没功夫说话，这种快乐，她渴望很久了，她知道，她冒着风险，心惊胆战的偷来的快乐是非常短暂的，她要尽情地享受……
莉莉正要进入高潮的时候，男人有点累了，她就跨在了他身上……她突然剧烈的前后摆动起来，像骑在不停奔跑着的马上，她的高潮到了，她像朝着敌阵冲锋时中弹的骑士，身子直挺了一下，倒在男人身上，她一动不动了，好像已经死去……
“你好久没有和男人睡了！”
男人起来到卫生间去了，莉莉仍然躺在床上，她懒得动，不想穿衣服，男人已从卫生间里出来，穿好衣服坐在她身边。
“你的服装店的生意好吗？”男人摸着她的身子说道。
“还算能吃上饭。”
“当初你在我们超市打工，不辞职就好了，无论怎么说，我还算个经理，能照顾你。”男人好像在埋怨她。
“那是你有自己的打算，你为什么要照顾我？”莉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我爱你吗？”
“那不是真心！你只是想占我的便宜，你有老婆孩子了，还能真心爱我吗？”
……
当初莉莉还是个未婚少女的时候，曾在超市里当过售货员，由于管理她的经理常找她调情，她才离开那里，去了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去了。
男人被莉莉奚落了一番，感到有些尴尬，就换了个话题说道：
“你还是一个人带着阿勇？”
莉莉点点头没有吱声。
“阿勇现在上几年级了？”
“三年级。”
“现在不跟他奶奶住了！”
“不跟他奶奶了，……你想，他又不是个正常的孩子，本身就半聋半哑的，再跟个半聋的老太婆，我能放心吗？孩子虽然残疾，但他毕竟是我亲生的儿子！”
“你这样带着一个残疾的孩子，很难再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远着呢！什么时能熬到头？”
“……”
“下个月我就被公司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
“不在本地区了，我们不太容易见面……”
莉莉看着男人很潇洒地点着一支烟，她感到没有什么话可说。
二
莉莉今天有个约会，几天前，她的一个朋友给她介绍一位在政府部门工作的男子。
莉莉对着镜子，再一次把自己端详了一番，她感到还是不加修饰的好，脸上的脂粉，和打上的眼影，掩盖了她原来的天然丽质，她又立刻把脸洗净，只简单的涂上一点浅淡的口红，她抿了抿嘴唇，使刚涂上的唇膏均匀开来，看上去圆润而富有光泽，她最后向身后摔了一下浓厚的头发，又用双手向脑后拢了拢。
在衣服的选择上莉莉也费了一番心思，长裙子更能显现出她优美的体型，她换上了一件带有蓝白碎花的连衣裙，她肩膀上挎着一个橙色的小皮包，看上去有一股青春的活力。她来到一个报刊亭前，不时地抬起手看着时间，离见面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昨天他们约定好的，今天上午九点在湖滨公园相见。
也许这一次相见会有一个好结果，她想着，但她又感到不安起来，这个男人能接受这个孩子吗？多数男人对孩子都不喜欢，像阿勇这样不太正常的孩子，恐怕--莉莉不敢再想下去。她一想到失败这种结果心里就会紧张得怦怦直跳，因为在此之前，她已被介绍过几个男人了，有的因为和她不相配，有的因为嫌她带着一个残疾的孩子，都没有成。虽然她年轻貌美，但她自身也有不少的缺点，知道她的底细的人都知道她常和一些男人暗地里勾勾搭搭，一些风流男人知道她已离异，和她勾搭上以后晚上就上她那里过夜，她也正值年少****旺盛的年龄，这种事情最易发生。关心她的朋友都想尽快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结婚，她这样独自带着个残疾的孩子生活毕竟不是长法。
“这个男人长的什么样子，红姐说他四十多岁了，如果身体好的话，其实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不算老……”
莉莉又想起刚刚分手不久的罗老师。
罗老师一见到她就爱上她了，起初罗老师对她带着一个这样的孩子有点不满意。
“既然法院已把孩子判给男方了，我们没有必要再领过来抚养。”罗老师劝莉莉说。
“阿勇这孩子很听话，你放心，他不会让我们操太多的心，他只是听力有问题，不太会说话，他生活能自理，而且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罗老师很爱她，也就同意了，因为罗老师也失偶多年，现在碰到比自己小十多岁的莉莉，他打心里很满意。他们见过几次面之后，罗老师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她同居。
“那你就星期天晚上到我住的地方来吧……”莉莉对罗老师说。
“几点钟？……”
“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晚上九点半吧！”
星期天，莉莉特地把儿子阿勇送到他奶奶家去了。
晚上莉莉把一切都准备好，等着罗老师前来相会，因为她提前做好了他来的准备，她倒希望罗老师早来一会儿。
“罗老师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而且是一名教师，他不会一进门就把我抱住疯狂起来的吧！男人狂热一点好，只要不粗野……看样子他不会的！”
莉莉想着，心里不由得狂跳起来，可是罗老师一分钟也没有提前，正好九点半的时候才听到罗老师轻轻地敲门声。
莉莉给罗老师开了门让他进来。
“就你一个人吗？孩子呢？”罗老师很警惕地问道。
“去他奶奶家了！”莉莉微微一笑。
罗老师不再看莉莉，一个劲地满屋子乱瞅。
莉莉等了半天，见罗老师没有一点激情的表现，心里渐渐的平静下来，罗老师到来之前的那种心情已荡然无存。她不耐烦地走进卧室，一个人坐在床上不再说话。
罗老师在客厅里瞧了半天，才发现莉莉已进入卧室，经过一阵子思考之后，他才进来。莉莉没有看他，也不再说什么。罗老师鼓起勇气拿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莉莉好像毫无知觉，只是微微一笑。罗老师放开她的手，一边脱衣服，一边大声地喘着气，莉莉伸手把房间的灯关上了。
莉莉感到罗老师压在身上，还没有插入，就在两股间外软了下来，尽管罗老师百般努力也无济于事，莉莉生气地一下子把罗老师推开……
从那天晚上之后，莉莉再也不想见罗老师了。
莉莉虽然有过许多男人，却至今也没有尝到真正爱情的甜蜜。刚从学校进入社会时是个纯情少女。她对社会很好奇，讨厌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所以中学毕业后她就不再上学了，她一心想参加工作，她去许多地方，都是没有干长。在一家酒店里当服务员时，在同一个酒店打工的王武，是酒店经理的侄子，向她求爱，莉莉知道他游手好闲，整天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将，没有什么能耐，只是仗着他姑妈家的酒店，在这里混饭吃，不同意和他来往，尽管他死皮赖脸地天天追求她，莉莉坚决不同意。王武是个社会混子，是个有心计的家伙，一天他向莉莉说，“如果你真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强求，我只要求你做我的一个普通朋友，你总能答应吧！……”
莉莉正在收拾一个饭桌上的盘子，她停了下来，抬头扫了王武一眼，说道，“这还用说？我们在一个地方打工，自然就是朋友！”
“那么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王武知道莉莉不会同意，但他仍然试探着说道。
“没有必要，谢谢你的好意！”莉莉端着高高一叠带着剩菜的盘子头也不抬地走了。
一天晚上，酒店里员工聚会，酒店老板亲自给每个员工敬酒，因为今年他狠赚了一笔钱，并当场宣布每个服务员每月长一百元工资。他又说道，“我特别要感谢莉莉，因为有许多顾客反映说莉莉服务特别好，所以今年给她派的活也多一点，我得单独敬你一杯……”说着老板又给莉莉倒上一杯，莉莉勉强喝下后，不多一会就感到天旋地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支撑着散了宴会，人人都带着七八分的醉意，谁也顾不上谁了。等到莉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王武也在屋里，她先吓得全身发麻，发现自己裸身躺在被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已被他强奸过了……
“昨天晚上你喝得不省人事，我又不知道你家住的地方，所以就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了……”
莉莉一个劲地哭个不停。
“我对天发誓，我以后不对你好，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莉莉仍然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结婚后，我决不再喝酒，赌博，嫖女人……”
这件事很快被人传出去了，莉莉觉得只有嫁给王武，才能保持自己的清白，别人也不会再说三道四了。
其实，莉莉的想法是幼稚的。后来事实证明，王武在婚前的承诺都是用来骗取她的谎言。婚后，王武更加变本加厉地赌博，不仅把自己的挣钱输完，还要从莉莉手里要钱花，而且也不再把莉莉当回事，在外面输了钱回到家里还要拿莉莉出气。结婚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男孩，王武根本不管家里的事。孩子一岁多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一连发了几天热，在一家医院里一连吊了一个多星期的盐水，等到孩子好了以后莉莉发现孩子听力有问题，好像听不到她叫他的声音，最后医生断定他的听力出现问题。王武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莉莉身上，并把她们母子俩抛弃了，找别的女人鬼混去了……
莉莉提前十分钟来到公园，这时沿着湖边已有许多游人在散步，春天刚刚开始，这里湖光山色清新宜人。湖边堤岸上的垂柳刚刚吐出嫩黄色的芽尖儿，紧挨着柳堤是新铺的砖路，靠着湖边蜿蜒曲折，路的另一边是园林也可以说是花铺，有各种花木，虽然大多数还没有开花，但它们的枝条发青，内里蕴藏着生命的活力。还有十分高大的银杏、桂树和黑槐。莉莉看着被风吹起一阵阵波纹的湖面，脸上忽然感一阵寒冷。今天不应脱下那件毛衣，但她觉得穿着毛衣很难让人看出她那美妙的身段，所以她最后临来时还是把它脱下了。在离莉莉不远处，有一棵樱花树格外耀眼，在这初春时节，别的花都还没有开放，它已是繁花满枝了，显得格外鲜艳夺目。莉莉禁不住走到跟前用手攀着一个枝条，仔细端详起来。它花朵虽小，但开花很早，而且很稠密，可与桃花相媲美。莉莉看了一会樱花的白中透红的花朵，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把枝条放开，花枝带着一串串繁重的花朵在她眼前不停地摇晃着。她从小皮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专注地照起来。
一只手不知从什么地方伸过来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你这一打扮，我差一点认不出来了！”一个女人说道。
“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看到，像个幽灵似的。”莉莉把小镜子放回包里眯起眼睛看着她说道。
“我瞅了你半天了，才发现你在这儿。”
“说实在的，今天特紧张。”莉莉说。
“紧张什么？我的大美女！他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一点也不比黄花闺女逊色！”
“别再瞎说了，你可把情况都给人家说清楚了？”莉莉蹙着那双美目带点疑惑地问道。
“都说了，有什么不清楚的，等会儿你们两个再谈吧。”
“人家来了吗？”莉莉问。
“早来了，他比你还急呢！跟我来！”
她们向前边的路口走去，在不远处的园林里的一个小道上，一个手拎方便袋的男子，正向这边观望，看见她们两个，男人的脸上立即泛起一阵红润，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红姐先向那个男人介绍说，“这就是我的朋友莉莉。”她又转过身对莉莉说，“他叫李华，是我的老乡，老家在一个村子，而且住的很近。”接着她向他们两个左右各看了看说，“你们俩说说话吧，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先走了，祝你们成功！”她走了十几步远又转过头来向莉莉诡秘地笑了笑。
“咱们向那边走走吧。”李华说，莉莉没有说话，只是按着他说的方向先转过身去表示同意。他们向莉莉刚才走过的那条湖边路上走去，像一对多年夫妻共同散步一样，相隔两步远并排走着。
李华一见到莉莉就被她的美丽打动了，他起初有点紧张，但很快又恢复常态。他从方便袋里抓起一大把葵花子递给莉莉。莉莉赶紧双手向上捧着。
“太多了，我拿不了，还是先放在袋子里吧。”莉莉把刚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由于她经常做手工活，她的手显得有点粗糙，和她本来的细腻的肤色极不相称。莉莉看了看男人白胖的手背，知道他是个没有做过力气活的人，政府部门做办公室的人都是这样白白胖胖，虽说四十多岁了，看上去显得很年轻，像三十多岁的人。
“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我有点自惭形秽了。”男人一说话就显示出他有文化的气质。
“……”
莉莉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低着头两眼瞅着脚下花砖的花纹。
“红姐把我的情况给你说了吧……”男人把话说到正题上来。
“说了一些……”
“我有固定的工作，经济上没有多大困难，离婚后，孩子都跟前妻去了，这些你都知道吧！”
“嗯，……”
“现在，我也有房子，……”
“……可是，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自己开一个铺子，给别人做做衣服，算是能维持生活罢！”莉莉带着自卑的口气轻声说。
“这个我知道，你从前还做过什么工作吗？”他问。
“我做过的工作可多了，我先在一家超市打过工，在饭店当过服务员，在皮鞋厂和服装厂当过工人，工厂倒闭后我就自己干了。”莉莉一口气说了许多，她觉得这些都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比我年轻漂亮，这些我都比不上你。”男人说。
“你这样认为吗？我没感到自己怎么样？而且我的情况并不好！”
“对于女人来说，其他都无所谓，女人漂亮就是资本。”
莉莉没有说话，心里却很高兴。
“如果我们能生活在一起的话，你就不用做生意了，我在县委宣传部上班，收入虽然不是很高，但比较稳定，你只在家里做些家务就行了，我们也不要孩子，这样生活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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