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的开始(13)
失败的教训深深地扎根在史蒂夫的心里。“当然,我不希望自己失败。即使我没有意识到苹果公司的困境,我在说‘能行’(史蒂夫在这里指的是重新成为苹果公司的一部分,即使仅仅是一名特别顾问)之前,也一定会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我必须考虑一下这对我的家庭、我的声誉到底有多大的影响。但我决定不在乎重新选择的胜败得失,因为这是我乐于从事的事业。如果我努力了,最后却失败了,我也还会努力的。”
但当史蒂夫重新回到苹果公司的时候,他感到苹果公司缺失的东西远不只对产品设计的误解。以前苹果公司的那种“热情之火”也完全“熄灭”了。“这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公司里的员工都习惯于被人称为‘失败者’了,他们感到已经到了该放弃的边缘。在一开始的6个月里情况非常糟糕,有时我也感到要认输了。”
在几任首席执行官执掌苹果公司期间,苹果公司一直都反反复复地在电脑市场上开拓一个立足之地。他们嫉妒类似微软公司的那种轻而易举的成功,它们这些公司每笔订单的销售量就可以达到几百台甚至几千台。
当产品外形无关紧要的时候--就像苹果公司与其他公司在办公用电脑市场竞争的时候一样,在电脑产品价格和功能上,苹果公司是竞争不过其他对手的。购买苹果电脑的用户往往看上的是苹果电脑与众不同的风格,以及美观的样式。还有些用户感觉到如果能购买到苹果电脑就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或者说是比较青睐于苹果电脑使用的可操作性。
在史蒂夫重新进入苹果公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让他的主要“战将”--NeXT公司“设计师”阿维依·特万尼安负责苹果公司的软件和硬件系统。
NeXT公司的员工常常不听从苹果公司的调遣,对吉尔·阿梅里奥也满不在乎,而且事态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吉尔身边也聚集了一批整天麻烦不断、没有任何电脑销售经验的公司主管。
在那年夏天,苹果公司1997年财政年度的销售报告显示,公司销售业绩下降到了7亿美元,也就是说比前一个财政年度又下降了1亿美元。这个时机一直是史蒂夫要等待的。过去,史蒂夫对他的好朋友不冷不热,而现在为什么又对吉尔·阿梅里奥表现得如此忠诚呢?最主要的原因,是吉尔把他拉回了他钟爱的苹果公司。
史蒂夫·乔布斯一直与大多数记者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主要原因是,他不相信那些依靠写文章吃饭的人,这也是他从他不平凡的经历中得出的一个结论。当然,媒体经常对史蒂夫极尽赞美之词,是媒体让史蒂夫成为了计算机高端技术的“明星”。但媒体有时也“绝情”得很,也可以说这是任何一位公众人物都要付出的代价。
因此,当史蒂夫的事业处于低潮的时候,他不会随便接受记者采访或在电视上“露露面”,而宁愿以自己的方式接受采访或探询。但也有极少数的一些记者赢得了史蒂夫的信任和尊重,其中有一位就是《财富》杂志的布伦特·施伦德,他在帮助史蒂夫与美国产业界巨头建立长久的联系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这些巨头就包括约翰·钱伯斯、迈克尔·戴尔、比尔·盖茨和安迪·格鲁夫。
吉尔·阿梅里奥与施伦德的关系却没有像史蒂夫与施伦德的关系那样好。在1997年《财富》杂志第二期中,施伦德写了一篇关于苹果公司的文章,但在文章中没有评述吉尔革除苹果公司弊端、恰当处理滞销产品的成功事例,也没有评述吉尔妥善解决公司贷款问题以保证公司正常运作的事迹,而这些都是在公司恢复阶段必须要采取的步骤。施伦德关注的重点只是吉尔在管理公司方面还存在着哪些纰漏。
这篇文章的题目就很能说明问题:《库比提诺的腐烂局面》。这篇冗长的文章还不仅仅是对吉尔个人及管理风格激烈的批判。施伦德通过文章还告诉读者:苹果公司就要“得救”了,因为史蒂夫·乔布斯已经准备好接管了。
对史蒂夫来说,这篇文章就是攻击力最强大的“武器”。可以说,这篇文章为他打下了接管苹果公司的基础,他知道如何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另外一个不安定因素--进入苹果公司董事会的原NeXT公司主管的不耐烦心态,也给史蒂夫提供了一个机会。
以上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可能就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而这件事的“纵火犯”就是史蒂夫·乔布斯本人,他用的“引火物”是一个叫埃德·伍拉德的董事会成员。伍拉德当时是杜邦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他早期也是IBM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其实,现在把埃德·伍拉德拉进苹果公司董事会没有多大的意义。根据一种比较符合事实的说法,“史蒂夫去给埃德伍拉德做工作,要他起来带头‘造反’,结果他答应了,并且他相信苹果公司董事会成员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他们中的很多人就会被起诉。”很明显,这次诉讼的达摩克利斯剑[2]绝对不是一种无稽之谈。该说法还称,史蒂夫已经同他的亿万富翁朋友拉里·埃利森达成了一项协议,即如果说苹果公司董事会及其成员不行动起来把吉尔赶出去的话,那么埃利森就会起诉他们。埃利森也暗地里对一位记者放言,他将采取一定的措施让苹果公司实现权力移交。史蒂夫采取的策略,加上伍拉德对董事会成员的拉拢,终于让史蒂夫赢得了胜利。据内部消息人士称,迈克·马库拉和德尔·刘易斯一直在试图拖延时间,好让吉尔完成没有做完的工作,但苹果公司其他3位重要成员却站在了伍拉德的这一边。
1997年7月的一天,吉尔接??了伍拉德打来的一个电话,在电话中,伍拉德说要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他。伍拉德接着说:“你为苹果公司做了很多事情,但公司产品的销售额一直没有回升的迹象。我们认为你应该辞职了。”吉尔意识到与伍拉德争辩也是徒劳的,但他也对伍拉德说:“苹果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要比分析家预测的好得多。”他还责问伍拉德:“现在苹果公司刚要有点起色,你们就想要我辞职吗!”
伍拉德回答道:“我们要寻找一位能在市场开拓与销售方面为苹果公司做出突出业绩的首席执行官。”当然,伍拉德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寻找”到了这个人--伍拉德的这句话放在史蒂夫·乔布斯的身上非常合适。
7月14日,吉尔度假回来后,史蒂夫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他打电话是幸灾乐祸呢,还是沾沾自喜呢?连吉尔也不敢肯定了。
当吉尔接任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的时候,他对公司董事会讲,他需要3年的时间把苹果公司带出低谷。而现在公司董事会在他任职仅为一年半的时间就把他辞退了。吉尔后来后悔了,因为他没有把3年不准被辞退的条款写进他与苹果公司签署的协议中。
苹果公司内不少人以及其他一些人都希望吉尔能够离开苹果公司。在吉尔离开苹果公司后,一些人就开始在媒体上抨击美国最为畅销的书《甜苹果?酸苹果?》,说这本书是根据吉尔自己的经历写成的,它代表的仅仅是吉尔个人的观点。很少有人能够记住吉尔为苹果公司所做的那些意义非同寻常的事情:当他接任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的时候,苹果公司在银行里的存款只能维持3个月的时间;而当他离开苹果公司的时候,他留下了30亿美元的现金--当史蒂夫准备重新“整修”苹果公司的时候,这笔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如果把史蒂夫的“忠诚法则”用在吉尔的身上,那会得到什么结论呢?如果这样的话,史蒂夫应承认是他自己的不忠诚损害了吉尔的声誉和地位。史蒂夫应该不会忘记是吉尔把NeXT公司从被遗忘的角落里拯救了出来,是吉尔让他重新获得了财富,是吉尔为他重新执掌苹果公司打下了基础,使他能够顺利地接管公司。史蒂夫也应该承认他的确对吉尔不忠诚,在这件事之后,史蒂夫远远地躲着吉尔,而且也相当冷淡,好像是害怕吉尔要报复他似的。史蒂夫能够看透别人的所思所想,但有时他却看不透自己。
在史蒂夫的内心深处,甚至从一开始他就相信自己能经营好苹果公司,能胜任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当然,没有任何人说史蒂夫没有资格产生这种想法--毕竟苹果公司是由他史蒂夫·乔布斯创建的。史蒂夫·沃兹尼亚克也是苹果公司的创始人,但他并不是一位企业家。
最终,史蒂夫在被自己创建的公司赶出去13年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公司,他不仅仅是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复仇的架势回来的--他当上了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史蒂夫在上任后提出的第一条建议就是对苹果公司的股票期权进行重新估价,这样员工们的士气就被激发起来了;他采取的第二条措施就是把公司员工的工作业绩和他们的股票奖金挂钩,这样员工们也就被凝聚在一起了。
史蒂夫首先要给比尔·盖茨打电话,盖茨在这之前同吉尔谈判了好几个月。史蒂夫也明白,苹果公司只有同技术产业界里最重要的公司合作才能获得更多的资金。史蒂夫也知道盖茨和微软公司到底想要什么:他们想要与苹果公司签署一份协议,以便于引进苹果公司的电脑用户界面的设计方案--这份协议是盖茨缠了吉尔18个月想得到的东西。吉尔最后也没同意,因为他知道要是他把苹果公司的用户界面设计方案给了微软公司,苹果公司就失去了在这方面的优势地位。史蒂夫却选择了毫不犹豫地签字放弃了苹果公司这份“珍贵”的知识产权,这样做他就可以在8月初举行的另一场苹果世界展示会上与比尔·盖茨平起平坐了,而且他还会获得新闻媒体的赞誉--是他主动解决了双方久拖不决的争端。当然,史蒂夫也是相当精明的,苹果公司从微软公司那里获得了巨大的收益。根据双方的合同规定,微软公司将向苹果公司投资1.5亿美元,而且在一定的时期内,还要对卖给苹果公司、供麦金托什机操作平台使用的微软办公系统程序进行升级、管理。合同还规定,苹果公司可以通过默认程序使用微软公司的互联网浏览器以连接到互联网。当然,这种默认程序是可以装配在麦金托什机上的。史蒂夫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苹果公司现在所处的境况:没有微软公司的支持,苹果公司要想在这个微软公司称霸的电子世界里有什么发展的话,只是一句空话,苹果公司还会走入一个绝境。史蒂夫必须等待时机把比尔·盖茨和微软公司拉到他这一边。
1997年夏天,在波士顿举行的苹果世界产品展示会上,很多参观的群众对史蒂夫的这个决定很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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