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One night in山顶(6)
泡泡在旁边的一个帐篷里冷哼道:“放心吧,就算真散架了也砸不死人。”
我看不到他的脸,只好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怒吼道:“你懂什么!密不透风的一大块布突然糊到脸上,会被活活憋死的。”
泡泡说:“反正你到了太平间还不是要被布蒙住。”
我打了个冷战,偷偷地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泡泡不知道找出什么东西在啃嚼,一边还在继续说:“你长得这么鬼斧神工,要是不蒙住脸,太平间也不敢接收你。”
我觉得自己距离泡泡已经只有咫尺了,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咀嚼和呼吸的声音。我屏气凝神,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之扑倒暴捶。
泡泡又咬了一口,继续挤对道:“蒙住你的脸,晚上就不能打呼噜了,不然该把山给震塌了!”
时机已到,我瞬时而动,呜嗷一声就扑了上去,感觉自己成功地抱住了一个圆柱形的沉重躯体!
我手脚并用,连踹带掐,一边还喊道:“还骂不骂了,还敢不敢了?”
泡泡叫:“打呀,使劲打,打死才好呢!”
“小样儿还挺有骨气。我要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猛地呼了一巴掌,感到手下的触感软软的,很有弹性。我心想,死泡泡个小贱人,胸部如此丰满,难道是穿了new bra?
正纳闷儿着呢,姐夫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大咪,你干吗呢?”
我手下一用劲儿,怒吼道:“谁都别拦我,我今天不撕得他一嘴泡,他就白叫了这个名!”
姐夫叹了一口气,用手机照亮了我所在的区域。
我定睛一看,我的双手正紧紧地掐着被缚的“你妈贵姓”。(你妈贵姓:我要去告你虐待男宠!)原来我扑倒的,不是泡泡,而是他身边放着的登山包。
泡泡早已经笑得背过气去,我恨恨地道:“别以为你笑抽过去,房东就会给你做人工呼吸!”
姐夫递给我一块压缩饼干,还有水壶,劝道:“吃点东西吧。”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不禁感叹道:“你们谁的压缩饼干是带肉馅的?分我一块!”
没有人作声。
我抱着“你妈贵姓”往自己的帐篷摸。在咯吱咯吱的啃饼干声中,我不怕死地问:“今天晚上谁跟我睡一个帐篷啊?”
泡泡率先道:“你自己睡!”
我斥责道:“又是我自己?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个陪护,这样缺德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
当然我心里的潜台词是,荒山野岭把我隔离在单独的帐篷里害得我不能偷听,这样缺德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
泡泡道:“跟你睡一个帐篷,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
房东默不作声,姐夫只好跟他打着商量说:“要不,我过去?”
“不行!”我和房东很有默契地立即同时表示反对。
笑话,我宁肯不睡也不能破坏了这来之不易实地参观野合的机会。
僵持到最终,霸权的房东发话了,他说:“泡泡,你过去!”
抱着“你妈贵姓”躺在帐篷的睡袋里,底下铺着防潮垫,但其实还是很潮。一开始我还聚精会神地注意听旁边帐篷里的响动,可是那边非常安静,安静得我不知不觉就迷迷瞪瞪得神志有点不清了。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脚被折得好疼。你个45度倾斜,不用力稳住身形还真的会滑下去呢!
我一边往上蹭一边低低咒骂,突然听到旁边隐约有抽泣声。是泡泡。
“你哭了?”我用气声问。
他不说话。
“想过去睡?”
“嗯。”
“能合作不?”
“能。”
“OK!”我压低声音说,“别哭了,姐姐给你支个招。要想睡过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个帐篷弄塌!”
“怎么搞?”他问。
“有刀吗?”我问。
“有。”他说。
“看到头顶上的支杆了吗?”
“嗯。”
“砍断!”
“啊?”泡泡有点气急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吗?铝的!怎么可能砍得断?”
“砍不断那就用手掰吧,用牙咬也行,要不就用石头砸。只要工夫深,铝杆磨成针。”我说。
“你是报仇来的吧?”泡泡咬着后槽牙道。
“少废话,要不就动起来,要不就闭上嘴。”我说。
“那你干什么?”他问。
“我有更重要的使命,我负责掩护你!”我说。
“怎么掩护?”他问。
“你要搞破坏,肯定有声音,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必须制造出强大的声波来掩护你。所以说,这次行动能否成功,全靠我们俩精诚所至天衣无缝的小配合了。”我说。
泡泡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啪”地一拍大腿说:“拼了!”
我赞许地说:“够果断,有前途,但是麻烦你下次拍你自己的腿。”
泡泡轻轻地爬起来,很快就准备好了他的工具。
“可以了。”他低声朝我示意。
我摸过他的手机,照着一看:嚯,这小子还真是有模有样,左手以董存瑞炸碉堡的造型攥着支杆,右手以司马光砸缸的姿态握着大石,随时准备跟帐篷同归于尽。
“我一开唱,你就砸!注意捕捉好我换气的时机。”我说。
“三二一!我……站在,猎猎风中!”我扯着大嗓门儿突然开腔,明显感觉到隔壁的帐篷抖动了一下。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我正以招狼的分贝号着呢,泡泡推了我一把,他压低声音说:“这么慢得砸到天亮!整个快节奏的。”
“好的!”我说。
“二一!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这次隔壁的帐篷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活着生命就该完整度过。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过错软,弱从来不属于,我霍霍霍霍霍霍,霍霍,我们精,武出手无人能,躲!”这歌把我憋了个半死,更可怕的是,在换气的空当,我听到了致命的“咣当”一声。
我赶紧一把拽住泡泡,低声道:“你大爷的!不是提醒你捕捉我的换气吗?”
“我捕了呀。”他委屈地说。
“专等我换气的时候砸啊?有你这么捕的吗!”我斥责道。
“那也不能赖我呀,你换气都不在正点上。你丫换气也玩free style啊!”他不乐意地说。
“真麻烦!跟你配合算是倒了血霉了。”我说。
“与君共勉!”泡泡说。
“这次我来个不用换气的,你可给我手脚麻利点!”我警告道。
“一!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一边拖着长音,一边看着隔壁的帐篷抖得跟开了震动模式似的。
“别吵了!”房东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
“啊……”我还在继续用我超凡的肺活量拖着长音,心说,泡泡你快点砸啊,姐这是拿老命在掩护你啊!
很快,我发现我的声音正在变得微弱,我使劲掐着“你妈贵姓”,连着睡袋一起,一挺身蹦了起来,一口真气又续了上去,“啊——”屡创新高!
“你疯了!”房东暴怒,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掐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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