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实江南春：没有赌性的赌徒(1)

江南春是成功的，但隐藏在他成功背后的人生又真正是怎样的？平淡？辉煌？江南春用自己的语言和生活节奏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年轻亿万富翁背后的不平凡的真实人生：

“胆小却不懦弱，没赌性却有闯劲。”

“现在还是工作的时间比较多，用于娱乐的时间很少。”

“没有生活，只有工作，工作是唯一的乐趣。”

“身体疲劳，心里是快乐的，疲劳很容易恢复，做一个足底按摩就够了。”

一、胆小的江南春

江南春认为自己超级胆小、非常谨慎、惧怕风险，是典型的上海人。

不过他的行动证明：

即便如此，并不妨碍做出大事业。

1.怕水，不会游泳

江南春不会游泳，因为“怕水”。

很小的时候就老听妈妈说：不要靠近水，掉下去会死掉的。那时候江南春是个乖孩子，他牢牢地记住了妈妈的话。

长大了，江南春身高1米9，体重85公斤，赤手空拳打下富贵江山，但还是不会游泳。小时候怕惯了水，现在还怕。

“我属于超级胆小。”江南春说。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过桥，桥两边有栏杆，小江南春一定会特意绕到爸爸妈妈之间，让他们俩走靠栏杆的一边。“只有跟栏杆之间有间隔，我才会安心一点。”

可是，正是这样的孩子亲手创立并领导着中国市值最大的媒体公司。他创造的模式开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之先河。不要意外，江南春说：“我肯定属于一个非常典型的上海人。”也许，上海人的胆小和谨慎都有他们自在的逻辑和生命力。

什么是胆小？胆小当然不是怕水这么简单。

胆小的本质是什么？江南春说，胆小的本质就是避免任何风险、永远做最熟悉的事情，就是留有余地、绝不孤注一掷。“我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入危险的境地？我不会做一件自己没什么把握的事。”

做最有把握的事。大学一年级的江南春“下海”，选择的第一个工作是做家庭教师。这个完全没风险，高材生都能做。第二个，放电影。当时是学生会主席，利用职权谋点私利，不犯法，没风险。第三个，做广告。那时的广告全靠文字，这可是诗歌老手的强项，江南春最擅长不过了。一口气干了整整三年，直到大学毕业正式择业，江南春抱紧这个职业，不撒手。

不过，2002年创立分众传媒够冒险了吧？这可是一个全世界都没有先例的新模式。江南春说，当然不。

2002年，江南春的广告代理公司已经相当不错，他已经是个千万富翁，就算从此歇手不干，也够终生“小资”了。从1991年入行到2003年，十多年的积累，江南春对这个产业的理解已经非常之深，业内资源丰富。“以十年之功做这一件事，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冒险的事情。”江南春说，“一定可以成功。”

对于资金。一开始就盘算好，把自己的几千万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存起来，养老之用；另一部分作为投资，如果没有见到效果，就壮士断腕，不会再投入。“不要冒风险，不要为一件事把十年努力付诸一旦”。但2003年碰到SARS，第一笔钱果真烧完了。江南春面临的选择是：要么就此打住、把公司卖掉；要么再投入一笔钱去抢救前面的钱。最后他选择第三条路，也就是最没有风险的一条：用别人的钱来抢救我的钱。江南春径直走到分众办公室对面的软银，摇三寸不烂之舌，软银果真给了他一笔救命钱。

“即使没有风险投资，我也不会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投进去。”江南春说，“退一万步讲，我还是要保持我的小资生活。”

对于运营。做分众之初，江南春并没有怠慢传统的中介业务。一边做代理，一边给分众设计显示屏，“这花不了几个钱”。样品设计好了，就放到写字楼里测试，然后做市场调研，看群众对这个新玩意的看法，“也花不了几个钱”。有调研数据之后，就拉广告主去看，“这个广告你会不会买”。得到正面回答之后，也不能急着就大规模生产。要先去找上海前50大楼盘，只有说服他们全部接受才之后，才能动手造机器。到这一步，因为前面环环相扣，风险几乎都被化解掉了。

“如果其中任何一步有困难，我就会放弃。”江南春有点调侃地说：“只可惜每一步都很顺利，就做成了。”

直到分众上市，家大业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分众总共投资有五个产品线：楼宇、卖场、框架、LED以及手机，这些业务都是投资当年即赚钱，没有哪个业务是到第二年才赚钱。市场有很多诱惑，像列车广告、校园广告，也有很多被收购的对象，但江南春牢牢坚持谨慎的投资规则，不见兔子不撒鹰。其实作为上市公司、融到很多钱，如此谨慎的投资规则是受到诟病的，企业应该有投资后两年、三年才盈利的远期项目，不过江南春不在乎。

“我这样的性格弱点会导致失去机会”，他承认。“不过客观来说，虽然会失去机会，但能少犯错误。我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慢慢的来。”

不过，如此谨慎，似乎跟一个喜欢诗歌的激情形象不太一致？胆子小，忙算计，凡事留后路，怎么激情得起来？矛盾！

江南春呵呵一笑，这怎么会矛盾？“你算准了以后就会有激情，算不准、或者算来算去没把握，那怎么会有激情？”哦，这个“胆小鬼”的逻辑就是：因为胆小，所以怕冒风险，就不得不去防范风险；这样被逼着做很多的准备和计算，磨砺出精算的能力；而一旦算准了，知道一定能赢，激情就由然而生。而如果算不准也豪情满怀，那是愚勇，等于喝酒壮胆，蛮干！

2.恐惧使我经常保持自省

在江南春的博客里有这么一段文字，写在一篇博文的结尾，是用括号括起来的：

红色英文部分，我本来写错了，谢谢网友指正。下次再写东西，一定查清楚原文。鄙人好读书不求甚解，有时候可能还会有张冠李戴、记错出处的地方，如果有谁发现，欢迎批评。

那篇博文是讨论广告和足球、篮球之间关系的，说美国人之所以喜欢篮球，是因为“美国是个绝对商业社会”，NBA节奏快，“一个球的起始和结束，都是精确到秒的，可以有极多的时间插播广告。”而足球“一踢就是半场，而且完全无法估计一次防守反击的时间有多长，可谓吊足了人的胃口”，言外之意是中间也插不得广告，故美国人不喜欢，只有“生活相对休闲的欧洲人会特别狂热”。

江南春在结尾写道：“正应了美国前总统柯立芝的那句话：‘ThebusinessofAmericaisbusiness’。实用主义，我喜欢。”

这句英文的意思是：美国的事业就是商业。不知道江南春前面把它写成什么了，但看来是写错了，现在博文上出现的这句是正确的，所以江南春特意在后面用括号作了说明。从他的说明可以看出两点：一是坦诚，二是谦虚。有这两种精神，江南春不仅可以做生意，而且做学问也一定不差。

谦虚的人一般能够保持冷静，冷静的人才能在喧嚣中发现破绽。2005年美国《财富》杂志的年度公司评选中，评价分众传媒与聚众传媒的关系时都预测：“两家公司很可能长期保持目前的市场格局。”但时隔半年，江南春利用上市融资比聚众传媒迈出了更快的一步，先上市融资获得资金，并且最终迫使聚众传媒放弃上市的考虑。

上市归来之后，身价亿万的江南春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车还是6年前买的老奔驰，穿着也没有什么改变。甚至因为有了钱，欲望反而更少了。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钱多了，大家的头脑就容易发热”，“我不认为分众无所不能”。

如今“全民皆博”，江南春说自己也“很乐意再赶回时髦”。事实上，他的博客更新不多，应该是没有时间更新之故。不过，里面的文章都很精彩，有的文章甚至被其他人盗版成自己的管理心得。想来即便江南春知道这种现象也会一笑置之，因为其一，只有好文章才会被盗版；其二，通过盗版，自己的文章能与更多的人分享，身为诗人加传媒大亨的江南春何乐而不为呢。

以下这篇文章，可以看出虚怀若谷的江南春是如何鞭策自己的。

帝尧·责任·内省

上周日参加一个CEO聚会，听得一则帝尧的故事，十分受益，记在这里，与所有管理者或有志于管理的朋友分享。

说，帝尧巡行诸侯之国，路上遇见两罪犯，心中不忍，便下车来问其犯罪之由。答：天久不雨，大旱民饥，此二人因行窃充饥获罪。帝尧听罢，令押刑者释放二人，而将自己送刑。

随行者惊，问缘由。帝尧道，天干地旱，定是我德行不够，行动多有错处，惹恼上天，降罪于我，才使得民生潦倒，此罪一。我为君，窃者为百姓，百姓不德，归根结底在我教化不当，未能使民向善，此罪二。

帝尧当时为此言，一念至诚，感动上天。言罢，大雨即降，方数千里之广，天下重获生机。

故事说到这里，寓意昭彰。这就是要勇于承担责任的意思。做企业，管理是重中之重。管理者一定要善于内省，敢于担当。团队或者项目出了问题，首先应该反省的是自己，而不是怪下面的人理解力或者执行力不够。

古人说“吾日三省吾身”，领导者尤其应该常常保持自省的姿态和心态。

柏拉图说过，内省是做人的职责，人只有透过自我的内省才能实现美德和道德。我总觉得，古代的一些美好风尚，应该保留。

以此自勉。

江南春的内省是一种谨慎的自我观察。

这种内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也是因为“恐惧”。

恐惧因而谨慎，谨慎因而不断反省。

3.工作是唯一的选择

“我不羡慕江南春。真的很累，如果你知道他劳累的状况，你就知道什么是成功的代价。他能做到的事情，很多我都做不到。”江南春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这样说。

江南春每年只有在春节、国庆的时候回家两三天。而小时候，他是父母勤勉的儿子，从不让父母操心，是家里的好帮手。

过年的时候，江南春经常在楼下的厨房烧菜，父母亲戚在上面吃。“每次烧一个菜，我就舀一勺在旁边的小碗里，然后一边吃，一边烧第二个菜。”

江南春也不爱出去玩，他可以一个人在煤球炉前，听着无线电，两个下午就摊出无数的蛋饺。

“父母还是有失落的，不太看得到我。他们有两种不同的想法，有时觉得有个平常的小孩也蛮好，能经常回家坐坐看看；有个出名的儿子也很好，别人能经常提起，很风光。这两种感情是交替的，可实际上不能兼得。”江南春说。

据分众传媒的员工介绍，只要人在上海，江南春都是9点左右到公司，早则晚上11、12点，晚则一、两点才“下班”。基本没有周末、节假日的概念。因为10多年来他的日程表上是无尽的出差和会议，即使在春节期间，他也泡在各大卖场里做调研——他的生活好像只有工作。

由于缺乏运动，以前体形挺好的江南春抱怨自己长胖了，压力太大，内分泌失调，其实吃得并不好，他常常是吃盒饭的。

“我觉得命运就是你以前的性格。我爸爸对我有两句非常重要的评价，第一句是烦恼皆因强出头。我内心有时候会烦躁不安，不具备这个能力，本来不是这个苗，不是这根葱，但是非要强出头，非要去争这个东西，就很烦恼。第二句是人是需要一点意志力的。小时候我早上赖床，我爸爸就对我说这句话。以后我也故意背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我认为这两句话对我是很好的写照。”江南春这样解释自己的拼命工作。

成功和财富并没有使江南春的生活有太大的变化。车是2000年买的，房子是2002年买的。工作仍旧是一如既往地辛苦。

“就是感觉好一点，有点成就感，可以实现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现在的事情都是可以自己解决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以前为老板或客户写PPT啦之类的，在我看来更辛苦——你并没有把握别人会满意，即使你尽了最大的努力。成功以后的变化就是八块钱的盒饭变成了十块钱的盒饭，待遇得到了25%的提高。”

“我可能不是中国最努力的人，但一定是中国最努力的100个人之一。我所认识的创业者，陈天桥，马云，李彦宏……真的还没有轻轻松松成功的，没有谁过得很自在，大家觉得都很倦，尽管有时候谈起创意会很兴奋。成长的压力都很大。”

如果成功必须有代价，那么江南春的代价是时间、个人爱好甚至性格。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变成了一个很片面的人”。

“我觉得工作能改变人的性格。以前读大学写诗歌的时候，我会写‘献给新中国女大学生某某的一组情诗’，贴到人家寝室门口……还是很有激情的。后来工作了，做了广告，知道做事情要有分寸，有尺度，要怎样跟人交谈，就不玩了。”

“天道酬勤”。勤奋成就了分众，也成就了江南春。

二、幸运的江南春：出头因为遇“贵人”

三个人，影响了一个年轻人的财富观、人生观——这是这个充满中l润特色机遇时代很多财富神话的一个侧影。

深色西装无框眼镜、热情坦率的笑容从外表上看江南春与以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正如他赞叹2001年底陈天桥一夜成名一样，江南春创立的“分众传播”已也已经让他本人成了公众瞩目的财富新贵。

中国人把对一个人有重大帮助的人叫做“贵人”，而三个人在不同场合和时间的出现.影响了这个叫江南春的年轻人的财富观、人生观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1.老麦：人生三段论

“对我影响最大的人？”江南春在认真考虑“肯定不是经常碰头的人……”

麦帕特里克·J.麦戈文（PatrickJ.McGovern）是江南春第一个要讲的人，他把这位IDG（国际数据集团）的创始人称为“老麦”。

1996年，江南春创立的永怡传播为IDG在中国投资的《计算机世界》、《中国计算机报》等媒体代理华东区的广告.因此有机会认识了富有传奇性的麦戈文。

老麦经常说的话是，一个人一生中要做三件事一件感觉自豪的事.一件有趣的事一件对社会有益的事。在江南春看来.老麦1964年创立IDG把它做成了全美500家最大的私营企业的前50位这已经足以让他感到自豪了。同时老麦的年龄差不多是江的一倍却酷爱探险。江说，一个商业巨子驾着私人飞机去北极探险这是真正去寻求生活的某种意义和境界。由此，江南春认为王石等国内企业家所做的登山、航海运动并不是做秀：“有几个人敢置自己的性命、财富于不顾去做秀，我想他们是真正地热爱把它视作人生的组成部分。”

老麦最让江南春敬佩的是他对慈善的态度。“他是一个大的慈善家。慈善家并不仅仅是捐一些钱，而要看他是否发自内心。我想老麦在内心觉得慈善与事业成功是同等重要的一件事。”江说很多富人都捐款但并没有太多人把这看作他人生完美的一个组成部分。“你创造财富，然后用这些钱来干嘛？你去探险，实现自己的梦想.让自己觉得快乐这无可厚非。但更重要的是，当你用财富去帮助那些弱势群体的时候.财富就是一种更大的力量。”

麦戈文的“三段论”对江南春影响很深，已经融入了他的人生观中。

2.熊晓鸽：“分众”启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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