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长的惊奇：“日子一天一天过，我在慢慢长大”(2)

高中期间拿到了上海市中学生作文竞赛一等奖。这是江南春一生的自豪，也正是这次作文比赛，使江南春有机会第一次进入华东师范大学的校园。

“我以后应该到这么美丽的校园里来读大学。”江南春当时就暗暗下定了决心。

2.华师迎来免试生

梦想最终实现：凭惜着一张张作文竞赛的得奖证书，1991年江南春被免试保送进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

江南春说，这比较符合他当教师或是写作人的理想，至于能不能找到好工作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每天不用回家，做自己爱做的事”。

华东师范大学，坐落在上海市闵行区和普陀区，校园环境幽美，素有“花园学府”之美誉。

在这里，江南春决心沿着心中的路坚定地走下去；在这里，江南春不要再做空中梦游的云，让浮生留不下一点碧痕浅波；在这里，江南春也决心要做就做那永不停息的风，一季一季的着色，一程一程的领略。

回首踏入师大校门的那一刹那，江南春以主人的身份靠近她，穿行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江南春看到了梦想的湖光塔影，成就感油然而生。

每年的独木桥大战中，不被挤下去已经是万幸，更何况江南春一步先行，免试而入，这能不叫人羡慕，能不让他自己骄傲？

踏入的那一刹那，江南春就在盘算自己的大学生活了。

生活如同一根燃烧着的火柴，当他四处巡视以确定自己的位置时，它已经燃烧完了。生活犹如此，大学四年时光更为短暂。

于是，江南春又开始在大学校园中这片新的天空寻找着自己的舞台。

四、师大名人：美的冒泡的日子

大学时代，江南春是校园里颇有名气的“诗人”，曾出版诗集《抒情时代》。

“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

对于江南春来说，当年“在学校丽娃河畔带着不同的女生散步的感觉”，实在是美得冒泡。

1.“写诗就像发青春痘”

济慈说：“谁也达不到顶峰，除了那些把世界的苦难当作苦难并且日夜不安的人。”

在江南春心中，大抵诗人的形象就如同济慈描述的一般，“他们携带着来自上天的密令，怀中藏着致命的武器，却用脆弱的花朵抵御现实的侵害。”

于是江南春活着，写着小诗，“仅仅出于怀念或者想象”去感同身受于李克尔“罗马怎么样，它在崩塌”……

“诗人的气质还是会有，我还会激情昂扬，大学时经常到台上朗诵自己的诗歌，穿上中山装，把一条围巾拖到地上，在舞台上走……”

江南春说，那时自己“写诗就象发青春痘”。

江南春还说自己当初在学校里最擅长写两个东西，一个是诗歌，一个是评论文章。“我是两极化的一个人，散文、小说都不会写，我的风格就是诗歌，超级想象力的诗歌，第二个就是极理性的分析评论。”

刚读大学时，在外面闯荡的父母挣到挺多钱，江南春开始有自己的房间。生活好了起来，但内心并没有任何要靠近商业的想法。他喜欢文学，将来就想做一个编辑或者老师。

“过一种知识型的、安定的、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正是父母对他的期望。虽然父母自己都在商业圈闯荡，但对自己的儿子，还是觉得编辑或者老师的安定生活才是更好的出路。

在进入大学校园之后，江南春俨然成了一个幸福的学生诗人，成为了校园诗坛的一名活跃分子。

因为突出，甚至一度还担任过“夏雨诗社”社长，一时间，江南春的诗作在校园学子间广为传诵。

有一次江南春演讲创新，他说，自己在1991年的时候华师大中文系毕业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学的诗歌，如果把一个诗歌写的没有人看得懂，基本上比较先锋了——“我当时的一个思路是把这个诗歌写的没有人懂。类似用一支玫瑰堵住你燃烧的嘴唇，类似这样的句子在我平时的语言当中，经常成为我主打的语言。”

讲到这他突然反问，这跟创业有什么关系呢？他不等别人反应，又接着说，“燃烧和玫瑰，燃烧和嘴唇两个字，按照中国的语言逻辑来说，这两个词语不可以放在一起。即使涂了很强的酒精，在嘴唇燃烧不可能发生。但是放在一起的时候，出现什么感觉，第一大家觉得这个词语很有趣，很陌生，然后产生一个兴趣。第二燃烧和嘴唇放在一起，带来一种可以说新的意义，比如说你可以猜测、想象，说这个嘴唇背后是怎么样的欲望在涌动，新的词语跨接的组合可以带来诗歌上的创新。”

“其实我只上过一个学期课，去考试的时候我根本不认识老师，也不知道考什么科目……后来大学毕业的时候，师大的老师们讨论，这个学生从来没有上过课，是应该开除呢，还是让他毕业。结果还是让我毕业了。前一段时间我回师大，我还在开玩笑说，如果我不是出身在中文系，不是出身在华师大，估计我早就被开除了……”

不过，对此，他的同学却是另一种说法，江南春那会儿是班级里的活跃分子，和老师们关系都很好，也因为这个，他下海之后常常不去上课，老师们也都没难为他。

可是江南春大学时的辅导员李明洁老师却说，江南春在读大学的时候并不特别突出，因为那个时候中文系的才子才女太多了。那个时候复旦、华师大中文科分数最高的都在文史哲，满腹才情的精英都聚集在这里，可谓是“群英荟萃”。

2.《抒情时代》，锋芒必现

尽管江南春否认了自己的名字和古典诗词之间的渊源，也尽管江南春或许不是师大的顶级“精英”，但他却确实和文学有着不解之缘。

作为一个曾经的青年诗人，江南春曾出版过自己的诗集《抒情时代》。

“每当清晨，我在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就感到自己又重新复活，当我翻身下床，看见昨夜一首略带缺陷的诗还站在狂乱的句法中，我觉得那种感觉分明就叫作幸福。假如时光不使它流失，我相信它会更加纯粹。”这是7年前江南春为自己的诗集《抒情时代》写的序中的一段话，但现在他说没能使它纯粹，保留下来的只有拉开窗帘睡觉的习惯，每天醒在光线射进来的清晨里。

江南春说自己对于文学，在内容上很崇拜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而在形式上则比较崇拜阿根廷的波尔赫斯，因为江南春喜欢米兰·昆德拉所强调的词语，比如恐惧、抒情、死亡。而对于波尔赫斯，江南春喜欢他小说中的多种可能性，“一件事情存在多种可能性”。

记得昆德拉曾说，“我曾在艺术领域里四处摸索，试图找到我的方向。”江南春也曾经试图在艺术领域找到自己的方向，只不过昆德拉成功了，而江南春失败了。

《抒情时代》展现了江南春的诗歌才华，同时也终结了他的诗歌理想。这正是波尔赫斯所强调的“多种可能性”，而江南春把这一多种可能性发挥到了极至。

“其实，我并不能够被称作诗人或是诗歌工作者，事实证明我无法远远地背弃彩旗的天空，仅仅拖着一个信念，摇滚向前。”济慈说：“谁也达不到顶峰，除了那些把世界的苦难当做苦难，并且日夜不安的人。”我想，真正的诗人大抵就是这样。他们携带着来自天上的秘密口令，怀里藏有武器，用脆弱的花朵抵御着现实的侵害。而我显然不是，我原本就没有打算担负这一切。我活着，写着小诗，仅仅出于怀念或者想象，更多的时候，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如同今天我坐在欲望的灰烬里，看到墓地/疾病以及通宵达旦努力的医治，我分明听到李克尔在说：“罗马怎么样，它在崩溃。”

江南春对当时生活状态的经典描述是“我会用整个下午留心前桌的女生，并郑重地为她写下评语。在傍晚，我通常都会鼓足勇气到学校舞厅涉足一场爱情或者被轻易地拒绝，无论怎样，待到月黑风高之时，我一定独自回到寝室，轻轻松松写起小诗。”

不过，在《抒情时代》自序的首段，江南春这样写道：“写作，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了，即使为自己大学时代留下的诗稿写上一篇序。到如今想起多年以前师大校园的生活，总令我有穷途末路的感觉，生命中的最高峰时刻真的已经过去。我记得，那时候我的夜晚比白天长。”

如果说，江南春曾经是一个漫游者，此次出版的这些诗稿或许就是江南春的记录，他曾经看到了精神的勇气而如今却做好准备，早早地迎接早衰和死亡。正像江南春的一位年长的师兄所写到的：“我的体重在春天增加/还有奢睡，记忆力减退/我轻视过肉体/现在却受它诱惑。”

整理完这批诗稿，江南说自己有种释然的感觉，“当我到晚年，一个人捧着这本诗集，精心地坐在宽阔的阳台上，注视着远方，回想起漫长的往事和那些从容美好的时光。我想，或许那就是我的全部。”

以下是部分选节，以飨你我：

（第一章）抒情时代

情人（一）

午后，我在海滨。风在吹

没有人会在我的身后坐下

在一个浪子的歌中

回忆起美好而辽远的气息

面对阳光，我还会想起什么？摇篮

或者是旧日相恋的情人，她们善良、忧郁

曾经为一个梦境的到来而激动不已

她们总是说，青春期的时候

我写的诗还算动人，后来

她们越长越美，她们说

年轻的时候，我本该朴朴素素地说话

现在是午后，漫步在海滨，风在吹

我在歌，我知道，此刻没有人

会在树下梦见我独自抒情时的模样

情人（二）

整个冬天，我坐在门槛上

饮水、取暖，看花朵如何动情

阳光如何落在别人的肩头

整个冬天，我呆坐、眺望

拿笔写下清丽悠扬的诗行

情人不在，情人和她的两个灵魂

走在大街的中央

而她亲手制作的一封信件

此刻正安放在我的案头

仿佛夜晚寂静地坐在树梢上

整个冬天，我一遍一遍地阅读和回忆

用感动完成对自己最后的伤害

整个冬天，大雪一直没下

而我的情人也一直没来

（第二章）冬天的日记

我总是习惯在冬天

记起部分细小的往事

甚至想把美酒、脉搏

和玫瑰的残骸一起

缝进线装的古书

直到终老的一天

我将已更大的沉默应着

并且小心聆听那时光的竖琴

如何困住了爱情

（第三章）与失眠共醉

返回

记住这些受苦的日子

我们从流放地重返故乡

手拉着手，仅有的体温

传递各自隐秘的心事

爱、怀念或者仇恨

被清脆的火光照见

我们如今一贫如洗

带着满是无辜的笑容

容忍罪行日复一日地重演

既不退让也不惊讶

在黑夜的边界，我们的遗体

会与晚霞深深地交融

而尝尽了失败的人们

也终于放弃了努力

（第四章）一个少年来世的梦

提琴之夜（一）

刻谁手握琴弓

靠近羽衣升起的夜晚

看谁彻夜难眠

目睹这迎面抵达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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