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虚荣的校园诗人：“基因突变”结缘广告(2)

这个结果让江南春大吃一惊。走出赛场，江南春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阳光照耀下的世界，与想象中的竟然是如此不同。

——任何成功的背后，最根本的决定因素，是各种利益和意志的较量与平衡，而不是通常认为的哪个人的个人才华。一个人如果不能洞悉并顺应各种意志冲撞后的前进方向，结果往往是越高的才华，换回越多的感伤。

正因为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太多，自古以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悲剧，怀才不遇、终老南山的伤感，才会被人们一遍遍地咏叹。

钱海已经出局了，江南春便是下一个要被“谋杀”的对象。因为他的脱稿演讲，已经在校园里被传得神乎其神。

被钱海刺醒的江南春，开始在学校后门的小饭馆里，逐个请各系的学生会主席吃饭，倾听他们的想法和意见。

当他站在决赛的演讲台上时，他的“施政纲要”已经融合了各系的主张。

结果，在全部169张选票中，江南春得了162票，毫无悬念地当选师大新一届学生会主席。

这就是江南春，因为害怕登上演讲台会大脑“短路”，他把演讲稿足足背了几百遍；因为害怕同学提问让自己措手不及，他悄悄准备了各种问题的答案，并“埋伏”好同学去诘难对手；因为害怕被联手“谋杀”，他懂得了什么是“合纵联横”……

他发现自己天生就“胆小而谨慎”为了一个目标，总是把每个环节准备得万无一失。正是这种行事风格，在江南春日后的创业中，尽管小困难不断，但从来没有真正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一年，江南春刚刚18岁。

江南春的同学和老师曾不止一次感叹他“有完美的执行力”，这在他的竞选过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也成为他日后立足商界的关键素质。

学生会主席是个虚名。但如何还清请人吃饭欠下的160元钱的问题，却实实在在摆在面前。而这个数字是160元，对于一个1992年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来说足可以用“巨款”来形容了。

由于家境并不宽裕，江南春进入大学后，便靠做家庭教师来养活自己。这时候的江南春已经开始自给自足，不再向家里伸手。但是一笔债务却让他陷入“经济危机”。

为了还这笔债务，他曾经连续几个礼拜每顿靠萝卜干加七两白饭过日子，这样一顿饭的成本大约是一毛五分。另外还积攒着两个小时七元钱的家教打工收入。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还清债务，这便为他打工兼职埋下了伏笔。

2.小步迈进：1个剧本=1500元

而就在江南春如愿以偿当上“主席”不久，上海电影制片厂下属的一家广告公司到学生会来招聘兼职，一个月300元底薪加提成。

此时，正为钱苦恼的江南春干脆来了个“以权谋私”，他没把这个消息贴出去。由于没有竞争对手，应聘自然相当顺利。

毫无广告背景的江南春按说没有金刚钻，为啥敢揽瓷器活？面对《人力资本》的疑问，江南春有他自己的看法：“那个时候，模拟完全不会理会你是否具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中文字写诗歌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永远自我感觉良好，永远觉得自己最优秀，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我原本的写作能力很强，而广告方面的核心就是需要创意，当时所谓的广告就是写一个广告语，或者编一个小小说，而我的创意能力是天然的。”

当然，仅有创意能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极强的学习能力和敢于吃苦的精神。

江南春的确是干广告的料。他勤快，而且心态平和、积极。一次，江南春清晨就出发，骑自行车5个小时来到一家公司，结果被对方几分钟就打发走了。回到学校，已经是星辰满天，他匆匆吃过晚饭，又高高兴兴直奔舞厅而去，心里竟然毫无挫折感。

当时还有一个赚钱的方法，就是扫仓库，20元一天。但江南春扫了一天后，别人就说不用扫了，一个月才要扫一次。

为了赚钱还债，江南春又开始了他的第一份推销员的工作。一个月后，和江南春同时招来的30名业务员只留下了两名，江南春便是其中的一位。

江南春这样叙述了第一个业务的完成：“我找到了汇联商厦人事科科长，他给我一个机会，1500元去拍一个片子。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广告剧本怎么写。我拿了老板拍电影的剧本，看了一遍之后觉得大致的都会了。一个小时内，我搞懂了什么叫推拉摇移，什么叫远景、中景、特写。因为我的写作能力不错，当场就写好了。对方觉得很满意，这个业务就算是成功了。”第一次他就拿到了1500元的提成！

接着，某家电生产企业因对他写的脚本感兴趣，又投入30多万元的广告和传播费。

江南春索性辞去学生会的工作，全力以赴干起了广告。

江南春先后参与10多部广告片的创意策划和项目执行，他对自己那段时期的工作经历很满意。由于江南春独特的创意能力与思考方式，他的工作同时获得了上司的嘉奖，这些，为江南春日后创立自己的事业打下了基础。

当时，上海的经济开始快速启动，淮海路上的新商厦一栋挨一栋。正流行的新影视形象广告单子，几乎让21岁的他来了个“一锅端”了。

在后来的一年时间里，江南春的业务占他所在公司的三分之一。当时他一年的打工收入就有5万，那是1993年，公司老板已经非常放手让江南春做业务。1993年，江南春所在的广告公司年收入400万元，其中150万元就来自他的贡献。与此同时，凭着自己的前卫观念和真诚，江南春还结交了不少商界朋友。

说起那段经历，江南春用了一个词“虚荣”，他说：“虚荣心一方面是内在的，一方面是外在物化的，当你自信心不够的时候，这种外在的东西寻求就更强烈了。”

如此说来，如果“虚”是一种向往和追求，而“荣”是一种代表事业成功的体面和尊贵，那么，“虚荣”也不坏，好的“虚荣”，它的“荣”应该是一种健康的向往，不能只是“表现”而不去“实现”，这时候的“虚荣”就是奋斗的动力。

3.小有所成，未走出校门先赚50万元

江南春说：“那次经历（兼职）很重要。我学会了创意，知道什么叫策划，并对广告及传媒产生了兴趣。”

但更大更重要的历练还在后头。

初次推销的经验，江南春经常重复。当时主要做的是商业方面的广告，而那时上海新的商业街淮海路刚刚修建，江南春就去横扫淮海路，一家一家拜访，去做百联等很多商家的生意。刚开始几个月江南春仅做销售，后来他就开始做全案了，有许多上影厂的摄像过来，江南春就指挥他们，自己当导演，自己写广告剧本，自己出创意，自己拍，也自己卖广告。

凭着这样的干劲，不久后，江南春就成为所在兼职公司的“二老板”。

自称是“苦出身”的江南春特能折腾，他可以一争取到短短15分钟的见面等候七八个小时。大学还没毕业，江南春就已经成为学生中少见的百万富翁了！

10年前，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的阶梯教室里显得有点拥挤，偶尔，在摆满了书、笔记本和占座位的书包的长条桌子上，你会发现一部当时很气派的“大哥大”突兀的耸立在那里，电话后边坐着的青年人，脸上带着成功者或者肯定自己能成功的人带有的那种隐隐的骄傲，正和旁边的同学兴致勃勃地聊天。

那部“大哥大”是他用自己在广告公司打工的钱买的，但这东西在当时还是显得过于招摇了，所以在同学中对他的态度也很迥异，在学生会中有很多对他们这位主席的追随者，比较了解他的人说：“江南春，他也许能飞。”

很多年后，江南春自己觉得当时是他人生的一大转折。在他第一年工作拿到5万元年薪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自己运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客户掏钱做广告的能力和趣味性，要强于自己为了诗集《抒情时代》不遗余力地搜肠刮肚。和成功的生意比起来，诗集赚取的女孩的眼泪不扎实得像朵脆弱的花。

接下来，江南春的生活就开始有些传奇了。

一个20岁的小伙子每天在各个商厦之间穿来穿去，每次见到商厦的老板，他都对人家说：“人家都做了，你做不做？”

“1992年底，江南春有了5万的存款；”

1993年，江南春所在的广告公司在上海排名第31，一年400万的收人，江南春个人贡献了150万；

1994年，江南春开始带着4万块钱的移动电话在舞厅请女孩跳舞；

这时候的江南春，完全沉浸在虚荣心的满足带来的快感当中。“当时.我在学校的知名度很大，我最满足的是从校园走过的时候，很多女孩子会在旁边看我，然后她们会说：‘那就是江南春……’。”

无论是在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安插自己的“托”帮助自己制胜，没有张贴招聘兼职的海报而毫无悬念地应聘成功，还是利用自己的小聪明对商厦老板“空手套白狼”，刚刚20岁出头的江南春在大学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已经在证明他是一个极成熟和精明的商人。

江南春刚踏进商场就明白了生意圈里最深刻的法则：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生意”，只要不违法，生意不定要符合某种传统意义下的价值判断。进一步说，生意跟传统道德无关。

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有钱，那样的爱墓虚荣，为什么江南春没有被虚荣冲昏了头脑？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大的虚荣：不仅仅是在学校要让美女青睐这么简单，而是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也要被他们所尊重。

“我接触了很多国际上的大公司和企业客户，比我有钱的人多了！”于是，江南春有了更大的“虚荣心”，不是个体户，而是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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