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虚荣的校园诗人：“基因突变”结缘广告(1)
认识江南春的人，在向别人介绍他的时候，总喜欢这么开始：以前，他是个青年诗人！虽说这或许是一句带玩笑意味的正经话，但是，江南春说，他并不像很多媒体说的那样充满了诗情画意。不过，他说他喜欢“青年诗人”的称号，喜欢之情更胜别人说他是一个老总。
实际上，在向梦境追寻，向现实猛进的过程中，江南春不仅有文学的天赋，而且还是一位勤奋的创业者。
80年代受宠的诗人身份在90年代日渐没落，美女面前，能开上大摩托的“个体户”更有吸引力，社会对成功的定义发生了变化，金钱更让男人“容光焕发”。意识到这点后，江南春义无反顾地“投笔从商”。
一、告别抒情：“我决定做一个个体户”
1992年，华东师范大学校园里，依靠自己在文学和诗歌上的天赋和成绩，本以为可以继续获得“虚荣”的时候，江南春却开始遭遇到了不到不小的一些“打击”。
有着极高文字天赋的江南春很快发现，社会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校园跟着“基因突变”，商业潮流取代学术氛围。
或许那之前，华东师大女生判断男人的价值观是：拥有多少才华，能写多少诗歌。那之后，评判标准变成：能赚多少人民币。
那之前，读中文系，醉心于诗歌，还是学生会主席的江南春是女生心仪的对象。那之后，在校门外开小店的个体户成了女生们追逐的目标。
江南春很在乎这个，他为此伤心。从古至今，哪个情感丰富、多愁善感的诗人不多情呢！
不过，江南春并没有哀叹“世风堕落”，而是“与时俱进”。
1.“市场依据”讨好女孩
写写诗，跳跳舞，便是江南春当时全部的大学生活。
“每当清晨，当我翻身下床，看见昨天一首略带缺陷的诗还站在狂乱的句法中，我觉得那种感觉分明就叫做幸福。假如时光不使它流失，我相信它必会更加纯粹。”
这就是这位校园诗人的写意生活。
可是，现实注定无法让他如此“纯粹”下去。
江南春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很浪漫尤其对诗歌和美女充满了激情。一次他去学校舞厅跳舞、一位漂亮女生问他学什么的，江南春得意地回答：
“我是诗人。”
“这么说你是穷人罗！”美女半开玩笑地说。
一曲过后，对方拒绝和他再跳。
这种经历，江南春不止一次遇到。
让他气愤的是，师大后门有个卖水产品的小老板，长相和谈吐都俗不可耐，可有一天当他骑着摩托车在校园里经过时，后座上居然坐了一位男同学们争相传颂的校园美女。
“我的悲哀在于，我生在了一个诗歌没落，个体户容光焕发的年代。”青春期的江南春写道。
“我们的诗人是以学校女生为市场的，诗人通过这个市场来旅得关注，借此获得虚荣的满足。如果你是诗人，上世纪80年代可能会非常胭目，而到了90年代，诗人地位受到了挑战。到了1992年，诗人和文学青年跟没落的穷人差不多。我偶尔涉猎学校舞场，结果备受冷落。比如说，你请10个女孩跳舞，会有两个女孩和你跳。跳的时候人家问你是学什么的？你告诉人家你是中文系的，当场人家就对你比较冷淡。下次再想跟人家跳，基本上就不会有人眼你跳了。”
“对于目标受众的研究，我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我开始琢磨怎样变换自己的角色才能直得女孩子们的青睐。我当时做的第一个职业假设是到后门开店。我意识到现在这个时候是个体户容光焕发的时候，我觉得为了能够继续保持虚荣，我只能做个体户了。如果不做相应的转型，我就会失去可以得到虚荣的市场。”
诗人加文学青年的江南春在“目标客户”女孩子那里碰完壁之后，意识到“个体户”比“诗人”更能获得受青睐的虚荣，于是，第一次有了改变自己职业理想的想法。
痛苦过后，他决定紧跟“市场需求”调整自己的人生诉求——弃文从商。
江南春在回忆自己弃文从商的原因时言语依然“义愤”。
但实际上江南春也承认，自己继承了老家宁波人的商业血统，经商是自己骨子里的选择。
江南春说，如今他已经不再写诗了，自己已经过了那个时代，但诗歌给了我想像的能力，江南春说，“它改变了我的思维模式，以至于我在日后做出了一系列极具想像力的事情。”
2.省钱哲学：给女孩送花也团购
熟悉江南春的人也都知道，他的经营才能在学生时代已初现端倪，只不过目的不是赚钱而是追女生。
进入大学的江南春，为了满足自己早日独立的愿望，开始琢磨怎样让自己挣点钱，这样才能长时间不用回家听父母的唠叨。
“那时刚进大学，大一就开始做家教，7元钱两个小时。但因为我的课已经排得很满了，而且我又刚谈女朋友，花费比较大，所以少量的家教根本无法满足我日常的开销。而我又不愿意回家拿钱。”
“大学期间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谈恋爱。”
为了严格控制成本，他送花的时候一般采用“集团采购，统一发货”的方式。
有一次过圣诞节，江南春在同一个花店定了13束花，分别送给13位佳人。
但糟糕的是，快递员不谙个中奥妙，拿着所有的花照着名单挨个去送。
“第一个人就看到后面12个，第二个人看到后面1个，以及前面不断被画掉的。”女生好奇之下拿过名单一看，立即“柳眉倒竖”，江南春的一番苦心就这样付诸东流。
“主要是我觉得分别去买比较贵，在13束统购的情况下，能拿到4.5折。”
回忆起这段往事，江南春依然唏嘘不已。
在此之前，历史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1992年，邓小平游历到深圳，发表了一些对改革开放的看法。历史上叫做南巡讲话。这次讲话，把几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乖孩子彻底改变了。
“诗歌精神挺脆弱的”，江南春说。
江南春内心清楚地认识到，其实诗歌只不过是一个出口，藏在背后的是汹涌的激情、强烈的欲望。
一旦诗歌不能满足这股情绪，那它就只能再次寻找替身——弃文从商！
然而，有弃文从商的想法是一回事，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和天赋能支持这样的想法就是另外的一回事。
接下来发生的“竞选学生会主席”事件逼迫江南春朝着自己“个体户”的理想转变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二、改弦易辙：为还债涉足广告
“每当清晨，当我翻身下床，行昨天一首略带缺陷的诗还站在狂乱的句法中，我觉得那种感觉分明就叫做幸福。”如果仅此而已，江南春必定还要生活在他对词句的雕琢当中。但生活就是如此命运没有让他继续他的诗人之旅。
可以说，直接导致江南春下海的事件是因为参加学生会主席的竞选，江南春欠下了“巨额”的160元沟通费。
160元，当时，这对一名大学生来说可是个大数目。
这样，头一天还在四处张贴海报邀请青年才俊一起为诗歌精神流泪，第二天就跑去跟炒钢材、炒桑塔纳轿车的师兄们请教经验；头一年还在写着“用一枝玫瑰堵住你燃烧的嘴唇”，第二年，就已经靠写文章、拉广告赚着大笔的钞票。
江南春猛然发现，自己对赚钱一下生出了高涨的欲望，原来不写诗歌也可以活得很好。他彻底转向另一条道路，跟小时候预设的梦想完全相反。
1.竞选学生会主席：欠债160块
单纯一个诗人性质的“夏雨诗社社长”没有办法的到女孩子的青睐，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在女生心目中应该更加强势一些。1992年的夏天，江南春决定竞选学生会主席。
不为别的，只为了校园里能有更多人认识自己。
江南春认为人性中原本就有着爱慕虚荣的本质，只差在强烈度与索求量而已。这样的变化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就好像以前他是个卡拉OK的强烈抨击者，而现在他却非常喜欢这项娱乐项目。
可以说，江南春的人生转折点就出现在了大二时的学生会主席竞选之中：在师大历史上，竟选学生会主席的一般都是大二学生，因此江南春可谓“先天不足”，于是，他千方百计调动并整合各方面的资源。
江南春说他自己是一个“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不能够接受失败的人”，他为此而做了大量的准备。为了能够脱稿演讲，他提前三个月准备演讲稿，而且还请中文系的老师修改多遍。临近竞选的一个月，每天背20遍。
演讲抽签，江南春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抽到的就是他。他一下子就傻眼了，走上主席台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虚汗直流。等他惊慌失措地一张嘴，没想到演讲词竟流畅地冒了出来，手势和表情也不自觉地跟上了——经过台下几百遍的演练，一切都如同条件反射般水到渠成、一气呵成。
演讲竟然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就在他演讲结束的那一刹那间，台下掌声雷动。
接下来是提问，江南春同样对答如流。
后面的同学本来都准备拿着演讲稿照本宣科，看到江南春脱稿演讲，方寸大乱，在提问时，更是被问得面红耳赤。
江南春在大系组顺利出线。现在，他最有威胁的对手就是小系组的钱海。此君在全国大学生辩论赛中曾担任师大的首辩，名气和能力远在江南春之上。
江南春不想输，决定到小系组去听听钱海的演讲，以便知己知彼。谁知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才听人说此人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几经打听才得知原因：此君过于鹤立鸡群，小系组的代表不愿意陪太子读书，于是约定可以相互投票，但就是不能投给钱海。就这样，最有实力的选手被活生生地排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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